逆水行周-第5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吕此担坏┦绿斜洌灰疚冉鸥刈∩侥希敲词だ僭缡撬摹
随机拿出一杆水连珠,宇文温直接在地库内空地处试射,当然所用高压气罐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二十发弹丸全部顺利发射,他很满意:
“做得不错,仔细保管,寡人不希望用上这些东西,但真要用上时,可不能出问题。”
“郎主放心,绝不会出问题!”
林有地斩钉截铁的说道,每一杆水连珠都是府里工匠的心血,为了保证低故障率所以用料十足,每杆造价超过一千贯。
比起当年使用过的试做型,已经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虽然威力惊人但造价实在是太昂贵了,加上相关的配套装备也不便宜,根本没办法大规模装备。
好容易制作出的成品水连珠,都统一存放在这个地库里,防的就是被人窃取,不是怕技术泄密,而是怕有人拿来行刺,因为其特点决定了防不胜防。
检查完毕,宇文温走出地库,他不能在此耽搁太久,所以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只需要口头交代即可。
“继续制作火焰弹,把所有存料都用上。”
“是。”
“寡人要去安陆坐镇,也许很快便会回来,但若是事态有变,寡人会派人传令,到时水连珠的气罐要开始充气。”
“是,郎主。”
“若是事态愈发恶化,寡人若未当面和你说,也会派杨先生代劳,他将拿着另一半令牌来找你。”宇文温拿出半截令牌交给林有地。
林有地收好令牌,没有问到时会是何事,而宇文温则直接交代:“届时,杨先生会拿着一套图纸,让你和工匠们到军器监制作一件兵器。”
“郎主,这兵器代号是什么?”
“最终决战兵器乙。”
“小的知道了。”
“这代号太长,还有一个更简单的。”
“请郎主示下。”
“丧钟。”
宇文温策马离去,会同庄园外等候的数百骑兵,马不停蹄沿着官道北上,他要在日落之前,抵达西北方向将近百里外的衡州州治。
丞相在邺城去世,他在驿使还没抵达安陆前送来消息之前,就突然往安陆赶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收到了消息。
邺城距离西阳有一千四五百里以上,西阳王是如何在次日就收到丞相去世消息的?
如果真的出了大事,起疑就起疑,抓权守住山南甚至关中最重要,可万一是虚惊一场,那就得不偿失,届时宇文温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信鸽通信网,很容易曝光。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宇文温做了两手准备,演戏就要演到位,这个时候的他,可是“不知道”丞相已经去世的消息。
西阳到安陆,大约四百余里路程,昼夜兼程赶去也太勉强,他今日先到衡州,明日一早走个过场便往与安州总管府接壤的州郡赶去,当日在那里过夜。
无论收到消息与否,次日他都会“顺便”去安陆转转,到时候无论邺城情况如何都不会误事,也不会让人起疑,无非是连日骑马奔波下,自己累得双腿发软罢了。
马蹄声声,看着北方的天空,宇文温眼前浮现出王妃尉迟炽繁和世子棘郎的容貌,他的妻儿,绝不容许被人伤害。
技术扩散的危险,在妻儿安危或者穷途末路面前不值一提,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宇文温会毫不迟疑将真正的最终决战兵器投入实战。
当丧钟响起时,敢伤害尉迟炽繁和棘郎的人,敢挡在我面前的人,全都要死。
第三十九章 泪水
邺城,蜀王府一片素白,蜀王尉迟迥薨,朝廷立刻派出春官府官员主持相关事务,首先由小宗伯主持丧礼,严格按照礼制进行入殓。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第一步为“沐浴”,洗去逝者身上尘世之土,同时清洁遗体;其次是“含”,将一块含玉放于逝者口中。
然后是“袭”,为逝者换上一身干净衣物,天子、诸侯、士大夫各有不同,蜀王为诸侯,所着衣物亦有讲究,待得衣物穿着完毕便是入殓。
停柩待葬,灵柩安置于灵堂内,其下放冰块若干,寒气逼人;又要“设铭”,是为旌旗一面,上书逝者名讳。
又有悬重,凿木为重(鬲),诸侯之丧有六鬲,各长七尺,分悬灵堂庭院各处,待得春官府安排灵堂完毕,蜀王妃王氏、胙国公尉迟顺、蜀王世子尉迟惇、西都郡公尉迟佑耆均身着丧服,接受来人吊唁。
其余家属亦位列其次,人人身着丧服,虽然都是白色,但按着周礼,却又有不同。
周礼分“五礼”:吉礼、凶礼、军礼、宾礼、荒礼,凶礼即丧葬灾变之礼,而家属所穿丧服根据和逝者关系不同分为五类,是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
斩衰用粗生麻布做成,衣旁和下摆不缝边,故称“斩衰”(斩即不缝边之意),子为父、未嫁女为父、妻妾为夫、臣为君、诸侯为天子均为斩衰。
依礼,蜀王妃王氏及蜀王的侧室,子尉迟顺、尉迟惇、尉迟佑耆所着自然为斩衰,其夫人们亦如此,均面带哀容,位于正堂。
丧服次一等为齐衰,由熟麻布制成,因为缝边所以称为“齐衰”,已嫁女为父母,孙为祖父母均为齐衰。
依礼,故资中郡公尉迟谊之子(蜀王之孙),还有胙国公尉迟顺已出嫁的女儿尉迟炽繁,未出嫁的女儿尉迟明月,世子尉迟惇、西都郡公尉迟佑耆之子女,所穿俱为齐衰。
又有大功、小功、缌麻,尉迟家的家属、亲戚们根据与蜀王的关系亲疏,所穿丧服各有不同,灵堂前一片缟素,哭声不断。
登门吊唁之人络绎不绝,丞相、蜀王尉迟迥生前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今忽然离世,在邺城以及邻近州郡的均赶来吊唁。
虽然蜀王府门庭若市,但气氛却沉重非常,府邸外围的士兵们,更是让人觉得压抑无比。
比起丧事,更让人担心的是局势,蜀王这一走,朝廷内外怕是会暗流汹涌,蜀王世子能否稳定局面,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而次之则是他是否会对某人有动作。
亦或某人是否会有动作。
这个某人,有的人认为是天子,毕竟数百年来,天子和权臣及其继承人的故事太多,远的有汉献帝与曹操、曹丕父子,近的有魏帝及丞相父子。
魏分东西,东魏皇帝于丞相高欢在时尚能为傀儡,而高欢去世后,没过几年便禅让帝位,然后就“病逝”了。
西魏皇帝,丞相宇文泰在时亦尚能坐在御座之上,待得宇文泰逝去后没多久,依旧是禅让后“病逝”,所以大家都在琢磨,这一幕会何时重演。
但更多的人,认为这个“某人”是另一个与天子同姓之人,两边真要斗起来,那天下形势可真是会变幻莫测,故而邺城的气氛愈发紧张。
街道上,一辆马车向着蜀王府前进,观其外表并无特别之处,随行人员不过数人,看上去和寻常人家车队一般,待得马车靠近路口时,士兵们围了上来。
“尔等是谁家马车,前方禁行,请绕道!”
“将军,我等为杞王府护卫,身后为杞王车驾,杞王及世子要到蜀王府吊唁,劳烦通传。”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看了看马车,还有旁边寥寥数个护卫,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要上前查探又太失礼,不查的话哪里敢信此时杞王和世子居然敢这么就来了。
待得来人又说了一遍,领兵将领才回过神派人去通传。
片刻后,传来命令“立刻放行”,将领赶紧让士兵让开道路,马车继续前行,却留下那几个护卫和士兵们聊天:“今日天气不错哈。”
回头看了看那孤零零的马车,士兵们又看看面前这几个势单力孤的护卫,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阴谋的样子:光靠这几个就算是要忽然发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蜀王府,杞王及世子孤身前来吊唁的消息,引起一阵短暂的寂静,待得一身素白的杞王宇文亮、世子宇文明两人走进来时,不光家属就连许多来宾都愣住了。
居然真的不带护卫?
更让人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丞相!侄辈宇文亮,携犬子宇文明,向您磕头了!”
嘭嘭声中,宇文亮在尉迟迥灵柩前磕起响头,一如子为父磕头般,不要说尉迟顺、尉迟惇,就连在一旁的小宗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说宇文亮无需行此大礼,甚至可以认为是失礼,可他们知道宇文亮所说也不算错。
磕头磕得额头淤青的宇文亮扶棺大哭,如今他不是以宗室的身份,不是以大冢宰的身份,也不是以杞王的身份,而是以侄辈的身份,为叔伯辈的尉迟迥哭丧。
宇文亮之父宇文导,和尉迟迥是表亲,当年一同在武川镇长大,光屁股的交情,一起放羊拾牛粪,一起跟着宇文家的大人们南征北战。
六镇之乱,改变了两家人的命运,宇文家四兄弟,大郎、二郎、三郎相继殒命,剩下四郎宇文泰,领着侄子宇文导、宇文护和外甥尉迟迥、尉迟纲,还有武川镇出身的同伴们继续奋战,直到打下江山基业。
宇文导和尉迟迥,同受宇文泰器重,相互间关系又亲近,宇文导之子宇文广、宇文亮、宇文翼、宇文椿、宇文众,和尉迟迥与发妻之子尉迟谊、尉迟宽还有尉迟顺的关系也很不错。
宇文导英年早逝,其儿子们颇受身为叔伯辈的尉迟迥多方照顾,双方有着父辈的亲情,又有着同辈的友谊,两家人的关系,确实很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宇文亮之侄(子)宇文温,才会娶了尉迟顺之女尉迟炽繁,两家联姻不光出于政治考虑,也是出于情谊。
哭声阵阵,一如杜鹃啼血,即便再有想法的人,也无法从宇文亮的哭声之中听出半点虚情假意,这位带着儿子孤身前来,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蜀王遗孀王氏,握着宇文亮的手悲伤不已,尉迟顺、尉迟惇、尉迟佑耆三人在一旁黯然神伤,这一场痛哭,催动了无数人的眼泪,泪水把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冲刷掉了。
眼眶发红的尉迟炽繁松了口气,而松了口气的不光她一人,在场许多人心中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弥陀佛,既然杞王都做到这份上,那局面可就乱不起来了。
第四十章 郁闷
世事无常,原本晴空万里,可能片刻后便阴云密布,然后瓢泼大雨将人淋得透心凉,也有可能眼见着就要电闪雷鸣,结果片刻后却多云转晴。(全本小说网,https://。)
蜀王薨,杞王宇文亮及世子宇文明,孤身前往灵堂吊唁,原本紧张的局面随之缓和,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其中就包括李三九等人。
作为王府管家,李三九深受郎主、主母信任,此次跟着主母来到邺城,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妃及世子的安全。
如果有得选,西阳王不会让王妃和世子来邺城,但这事情没得选,即便再担心,王妃回娘家探亲都是理所当然,更别说住在娘家。
这就导致随行的西阳王府卫队很郁闷,在邺城一旦出事就是大事,住在胙国公的西阳王妃和世子,很容易被一锅端,他们又不能硬来,只能憋着。
按照计划,小部分护卫潜伏在邺城,大部分护卫要在王府司马张定发率领下,跟着杞王及世子突围,而李三九则是留在王妃和世子身边,成为最后一个贴身保护之人。
或者被人弄死,王妃和世子无依无靠,先是被关在胙国公府,接下来任人摆布。
那是最坏的局面,李三九没想那么多,他无所谓自己的性命安危,只希望王妃和世子平平安安,所以即便如今局势缓和,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仔细检查了一下储气罐,看了一下上面的简易气压表,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李三九将储气罐接上手铳,这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气铳,是最犀利的防身武器。
备弹十发,发发致命,即便对方身着铠甲,近距离内依旧挡不住气铳发射的弹丸,身手再好的人,近距离吃了一弹不死也残。
耐摔耐砸故障率低,造价超过两千贯,贵是贵但物有所值,李三九将气铳小心收好,整理了一下衣裳后走出房间,花园里,宇文维城正在用放大镜看花。
“李管家,今日还是不能烧蚂蚁么?”
“世子,如今正是丧期,不能杀生。”
“用放大镜烧蚂蚁也算是杀生么?”
“总归是不好的。”
“那今日有何好玩的?阿娘说府里不能喧哗,真是无趣得紧。”
宇文维城抱怨着,他还不太懂此时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母亲每日要穿着麻衣,府里上上下下都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