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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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决定作壁上观,梁国决定站在杨坚一边其中鸿胪寺卿柳庄起了很大作用。
也多亏了当时梁国站在杨坚一边,后来安州和周国朝廷和解时萧岿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当时他决定出兵响应宇文亮这时可就进退两难唯有退位以谢罪了,所以对于柳庄亲‘杨’他没什么恶感,只是现在局势却有些微妙。
“柳爱卿素来主张梁国站在杨丞相那边,你这不是火中取栗么!”
“臣弟留有一手,所聘技击好手俱是自己寻的,柳鸿胪原说要缓上几日再动手可臣弟提前到今日。”萧岩争辩说“臣弟也怕他勾连周军,不会留时间让周军调动兵临城下。”
萧岿闻言心中苦笑:自己寻的技击好手?江陵城哪里有什么待价而沽的好手,恐怕是柳庄暗地设下的套吧!那帮死士是听自己弟弟的还是听柳庄的还两说,既然敢杀宇文明,那么宇文温大约也是不会留了。。。
只有这样斩尽杀绝才能逼着宇文亮和梁国不死不休,满怀绝后之怒的宇文亮若是攻下梁国绝对不会再留着梁国君臣,所以梁国已经不可能再靠向安州这边。
至于那周军。。。。来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安州军的反扑要是挡不住那宫里必定血流成河,若是赶跑了安州军而周军再入城怕也是要杀一轮异己才能罢休,他这个梁国天子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五官日后登基之时放侄儿侄女一条生路吧。”
“官家!”萧岩听得这么一说大喊一声随即跪地磕头,“臣弟并无二意,一心只想复兴大梁并无篡逆之心!”
。。。。。。
江陵城东枇杷门外军营,宇文温全身披挂带着麾下士兵杀气腾腾离开辕门向城门冲去,途径枇杷门时协防城门的新兵队主来护儿主动请战:“统军,请让在下随行!”
“此去一路上杀机重重,夕阳落山天色昏暗也不知道路两边埋伏多少人,你和手下都没着甲怕是难防暗箭。”宇文温赞许的看着来护儿说道。
对方敢动手那肯定就会有后手,宇文明在皇宫赴宴怕是要遇袭,那驻扎东门的宇文温要是侥幸没死在刺客手下则肯定要领兵入城要么冲击皇宫要么弹压城内乱兵。
所以幕后黑手在城东某处必定会设下伏兵狙击宇文温这股力量,是直接射杀他本人也罢或是将他麾下士兵挡在皇宫外也罢反正肯定要动作。
按宇文温自己‘设身处地’的想法还是直接射杀的性价比要高些,所以此次进城半路被伏击基本上是在所难免的,他这次进军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统军,在下及兄弟们新入军中正是立功表现之际,还请统军让我等随行!”来护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
“很好,那便随本将去趟这浑水吧!”
城东某处街道,沿街一处两层小楼房二楼窗户微开,数名手持强弩的蒙面黑衣男子正静静的看着外面街道,他们看着的方向正是远处的枇杷门,而此处是从枇杷门入城的必经之路。
一名中年男子靠在他们身边的房间角落细心地擦着一把刀,听得街上有动静他开口低声说道:“那宇文温的样貌都记着了么?”
“放心,化成灰都认得!”一名弩手低声回道。
“那厮自以为在军营躲过一劫这路上就只会提防军队堵截,一会我等便来个利索的!”
“无妨,若是侥幸没死,吾自当亲手割下他项上人头!”那名男子将长刀收入刀鞘,窗外街边昏黄的灯光映在他挽起袖子的手腕上,一只形状怪异的鸟形刺青赫然显现。
第五十六章 不祥之人
皇宫某处寝殿,厮杀声从竹林堂那边隐隐传来,守在殿门处的宫女们面色惊慌窃窃私语,方才四周一队队禁军从墙外经过往竹林堂那边冲过去,她们这些在墙内的弱女子可是吓得不轻: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了!
“听说陛下今晚在竹林堂宴请周国的宇文使君,这下可如何是好!”
“莫非是宇文使君要害了陛下性命做梁国天子?”
“乱讲,肯定是陛下诛杀周国叛军主帅为大周尽忠呢!”
“宇文使君不是周国的么,你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得了了,方才竹林堂那边逃过来的姐妹说安平王害了陛下性命,自己做陛下了!”
寝殿内,九公主萧九娘坐在榻上发呆,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低头啜泣,眼泪水如同断线珠子般落到膝盖上将丝绸裙子打湿。(全本小说网,https://。)
贵为梁国公主她只有姓氏却无名按排行称作九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她出生时的月份:二月。
江南习俗二月出生者不祥所以萧九娘刚出生不久便被送出宫外交由梁帝的六弟东平王萧岌收养,未曾料才过半年萧岌夫妇便相继过世,这便坐实了“二月出生者不祥”这一说法。
有鉴于此这位女婴更不可能回宫让其待在亲生父母身边,抚养她的重任便交到国舅张轲手上,从那以后这位梁国的金枝玉叶便在民间长大。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阿耶。。。”萧九娘听着殿外隐隐约约传来的议论声喃喃自语,她从记事起就和那个以为是自己阿耶的阿舅还有以为是自己阿娘的舅娘生活,直到数日前才得以返回宫中和耶娘团聚。
张轲贵为国舅可生活拮据,小九娘和舅娘学着做家务,城外枇杷寺附近的几十亩薄田成了家中最大的生活来源,为了省下雇佃农的花销一家三口时常下地干活,逐渐懂事的九娘开始发现自己和别的孩童有区别:我的阿耶、阿娘呢?
对于这个问题张轲的回答很简单:“等九娘长大了就知道了。”生活虽然困苦些可出生书香门第的张轲却坚持教萧九娘习字,然后第二个问题又来了:“阿舅,我的名字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张轲的回答依然很简单:“等九娘长大了就知道了。”
然而还没等到长大的时候舅娘因病去世,萧九娘和阿舅张轲继续紧巴巴的过日子,直到她开始长大却知道了一件事:她是不祥之人,所以不能和亲生耶娘见面。
然后便衍生了第三个问题:“阿耶、阿娘是做什么的呢?”
随着一枚凤纹玉佩被阿舅放到她的手心,萧九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的阿耶是梁国天子,她的阿娘是梁国皇后,她,是梁国公主。
她克死了叔父叔娘,又克死了舅娘,如此不祥之人不应该回到宫里免得祸害梁国天子,因为生下来不久便被送出宫所以阿耶阿娘也没有为她取名而只有姓氏。
萧九娘战战兢兢的继续生活着,她就怕自己会克死亲如阿耶的阿舅,日子一天天过去阿舅活得好好的似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直到月前。
她和阿舅出城务农时碰到陈军偷袭江陵便没法回城躲到枇杷村的自家小屋,躲了将近半月后陈军开始袭扰村落眼见着要遭殃萧九娘便和阿舅躲到附近的枇杷寺希望佛祖保佑躲过一劫。
那一劫还是来了,陈军闯入寺里萧九娘和阿舅奋力逃了出去可还是倒了霉:阿舅被她克死了。
虽然救下自己的周国将军说阿舅兴许是负伤后躲到哪里养伤日后必定回来,可等了这许多天依然不见踪影所以萧九娘心中悲伤地接受了现实:阿舅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到城里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萧九娘没有一个人活下去的勇气,她想起了从未见面的阿耶、阿娘纠结了数日后鼓起勇气要去寻亲。
一番波折后终于和亲人团聚,喜悦之情没过几天便渐渐消退,阿耶只来看过她一次之后便再没出现,阿娘到是时不时过来坐坐说说话,只是次数也越来越少。
唯独自己的亲弟弟十三官时常跑来找她玩,可没多久当他扭伤脚之后萧九娘耳边就响起了窃窃私语:“九公主是不祥之人,你们别靠她太近新安殿下就是这般遭殃的。。。。”
“听说官家要把九公主送出宫找个好人家安顿。。。。”
有鉴于此萧九娘觉得自己果然是不祥之人连阿耶阿娘也嫌弃,方才听得宫里变乱起而阿耶被害了性命她更肯定了这个说法。
不光如此,她还克了对自己有莫大恩情的宇文统军,宇文统军的兄长据说方才似乎是死在竹林堂了,而宇文统军又能幸免于难么?
“若是我没有来到这个世上该多好,不会有那么多人被克死。。。。”萧九娘喃喃自语随后木然的站起,抬头望了望竹林堂方向凄然一笑随即面露决绝向殿内走去。
殿外,数名近侍从急匆匆的赶来对着宫女们说赶紧带九公主去凤凰阁,皇后和诸位公主都在那里有禁军守卫也免得被乱军给祸害了。
敲了半天门未见里边有动静宫女们面面相觑,纠结了片刻之后推门而入却发现里边已是空无一人。
“公主呢,公主去哪里了!”
。。。。。。
城东,街道上,宇文温在众人的护卫下快速行进身后是黑压压一群士兵,夕阳落山夜色降临,走在灯火昏暗的街道上举目望去四周一片黑影似乎到处都可以藏有伏兵。
“王掌柜,你这几日观察的情况如何?”宇文温向身边一人问道,那人正是他从陈军大营里救出来的陈国商人王越,因为军营里不方便安顿女子所以宇文温在城东临街找了间宅院给王越夫妇住下。
然后顺便监视街道情况。
“郡公,这几日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今日下午前边第二个街角处一间民居似乎有北地口音的男子入住。”王越低声说着,宇文温救下并收留他夫妻二人让他感激不尽自然尽心尽力办事。
他每日都借着四处走动的机会一来是将各条街巷摸清楚二来是观察周围居民是否有变化,这是宇文温特意交代的事情就是防止有人在这城东街道布下埋伏之类事情,今日事变方才宇文温领兵进城时已派人将他妻子送回军营,他不肯出城硬是要跟着宇文温进军。
“都听到了?那帮鸟人约莫就是在那里埋伏了!”宇文温冷笑一声,身边全力戒备的杨济闻言低声问是否需要他去打头阵,跟在后边的来护儿却主动请缨。
“统军,对方若是预先埋伏约莫是要等着统军出现才下手,不如先让在下领着几个人先过去。”来会儿看了看前方那幽暗的街道,“我等并未着甲,对方肯定以为是杂兵不以为意,待得我等摸到房边。。。”
来护儿判断对方埋伏的目标是宇文温等身着明光铠的‘高级将领’所以要来个将计就计打前站,对方见其衣着平平定然误认为是前头开路试陷阱的大头兵便不会出手,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他们走到埋伏地点突然暴起破门而入将伏兵击杀。
“来队主,刺客可能腿脚功夫狠辣,你愿意冒险么?”宇文温看着来护儿问道,对方求战意识极高他不想泼冷水但也有些担心,这可是他撞****运才招揽到的未来名将。
“统军放心,我等几个也不是好相与的!”
“很好,田幢主,让弩手注意待会跟上去掩护,其他弓箭手注意两边!”宇文温也不婆妈直接下令,“杨幢主,安排人接应和殿后!”
这条路是枇杷门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若是走别处首先是路窄又绕来绕去其次是远了许多,预测中的伏兵选在这里也算是阳谋:要么抄近路从这里过然后被我伏击,要么走远路耽误时间等到了皇宫菜都凉了。
看着远处的皇宫宫墙宇文温面色一凛向前挥手,来护儿等人正要前进忽然街边民居钻出来个人,举着双手喊着莫要伤人向宇文温一行人跑来。
张鱼望了宇文温一眼见其点头便钻过人群冲上前去一把将对方按在地上:“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莫要伤人,在下是来投军带路的!”那男子低声说着语气急切,他任由张鱼按着着没有丝毫挣扎。
杨济见宇文温要上前赶紧抬手一拦随后走上前去将对方双手反剪押了回来:“你要带什么路?”
“郎君,郎君!”那男子拼命挤出笑脸对着宇文温喊着,只是在宇文温看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不过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去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郎君,是在下,那日看相问姻缘。。。”
瞬间一个念头在周围各位的脑海里闪过:问姻缘?统军居然会问姻缘?统军居然会和这样一个猥琐男子问姻缘?
“说够了!”宇文温满脑子黑线一把掐住他的喉咙,“说正经的,你想做什么!”
“郎君莫非是要去皇宫?在下熟悉路径,请跟在下来!”
“你要如何带本将去皇宫?”宇文温拍拍对方的面颊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个身份不详之人有些可疑,待得那人大致说了个方向站在旁边的王越冷笑一声:“胡说,你说的那里是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