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9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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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什特虽然在批阅文件,但也不会将我们三人置之不理,他还专门打电话,让人给我们送来了丰盛的晚餐,让我们吃腻了火车上食物的人能大快朵颐。
我们的晚餐吃完后,专门有战士将餐具收走,而费尔什特也结束了批阅文件的工作,走过来坐下和我聊天。此刻门口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两名风尘仆仆的军官。
费尔什特一见到两人,脸上立即就露出惊喜的表情,他连忙站起身,朝两人迎了过去,同时嘴里还说道:“老伙计,你们总算回来了,我都等你们半天了。”
进来的两人,一位是上了年纪的中校,而另外一位则是年轻英俊的上尉。我猜测他可能就是奥夏宁,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虽然有点面善,但我和奥夏宁当年是在莫斯科郊外的指挥部里匆匆一聚,对他的外貌记得并不是太清楚,更何况又有那么长的时间没见,以至于我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确认他是否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
看到费尔什特和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朝着我走过来,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三人走到我的面前,费尔什特指着中校,笑着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我来为您做个介绍,这位是我的政治委员留托特中校。”接着又侧头对留托特说,“这是从莫斯科来的奥夏宁娜将军,她是来这里探亲的。”
“您好,将军同志。”费尔什特的话刚说完,面无表情的留托特便抬手向我敬了个礼。
我还了礼以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站在旁边的奥夏宁,正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时,奥夏宁已立正向我敬礼,同时嘴里还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认识您。”
我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上尉,同时还努力想提取丽达的原始记忆,来确认他是不是真正的奥夏宁。
“上尉同志,您认识她吗?”旁边一直在察言观色的费尔什特,见我如此的表情,不失时机地问奥夏宁。
奥夏宁听了他的这话以后,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摇了摇头,侧头回答费尔什特:“司令员同志,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奥夏宁娜将军。”
奥夏宁的回答,就如同一个霹雳在我的身边炸响,因为此刻我已通过丽达的原始记忆,确认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丽达如假包换的丈夫——奥夏宁,可是他居然说从来没见过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奥夏宁上尉,请您再仔细地看看,难道您从来没见过我?”
奥夏宁再次端详了我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重复着刚才的答案:“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您的姓氏和我的姓氏完全一样,但我确实不认识您。”
“将军同志,他到底是不是您要找的奥夏宁?”一旁的尤先科见奥夏宁一再否认认识我,有点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认错人了吗?”
我的眼睛盯着奥夏宁,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上尉同志,请您再确认一次,您真的不认识我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奥夏宁用惋惜的语气回答说:“虽然我也很想认识一位像您这样有地位的将军,不过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前真的没见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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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二章 失忆的奥夏宁
奥夏宁的话,让我感到了尴尬和抓狂。我心里狂骂,见鬼,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代替真正的丽达来见奥夏宁,可他居然不认识,不是说他最爱丽达吗,怎么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不愿意相认,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正当我在瞎想一气时,站在我对面的奥夏宁摘下了他头上的大檐帽。见到他脱下了帽子,立即把我吓了一跳,浓密的头发中间,秃了巴掌大一块,露出的头皮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奥夏宁等我看清后,又重新戴上了军帽,带着歉意对我说:“将军同志,您都看到了吧,我的头部在战斗中曾受到过重创,在后方的医院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记忆是一片空白,除了少数的战争记忆外,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失忆了,我在震惊的同时,也有一丝的庆幸,既然奥夏宁已不记得丽达了,那么我就不用担心有穿帮的可能。今晚在塞兹兰停留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陶里亚蒂城,去看望在儿童院里的阿利克。
见我迟迟不说话,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最后还是多尔尼科夫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奥夏宁上尉,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奥夏宁娜将军是您的妻子,你们两人还有个儿子叫阿利克,今年有五岁了。”
“我的儿子阿利克?”奥夏宁听多尔尼科夫这么说时,眉毛往上挑了一下,随后说道:“既然我有妻子和儿子,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看到奥夏宁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因为你的头部曾经负过伤,得了失忆症,所以记不住以前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失忆症啊……”奥夏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多尔尼科夫点了点头,轻声地说:“不然您也不会连将军同志是谁,都想不起来。”
奥夏宁对多尔尼科夫的说法是半信半疑,他苦笑了一下,年轻英俊的脸上平添了几丝无奈:“上尉同志,您刚刚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吗?”对于奥夏宁的怀疑,多尔尼科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假如不是我在旁边的话,没准他已冲着奥夏宁发作起来了:“我们内务部调查的资料,就没出过什么问题。”
听到自己面前的上尉,居然是来自内务部,奥夏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小心地问道:“上尉同志,我想知道,内务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进行调查的?”
多尔尼科夫听到这个问题,扭头看了一眼我,见我面无表情,便接着说:“大概有十天左右吧,本地的内务部工作人员是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开始寻找奥夏宁娜将军的亲人,结果仅仅两天时间,就成功地找到了您和您的儿子阿利克。”
两人对话时,我不知道该和奥夏宁说什么,既然他失忆了,我也犯不着自动贴上去,于是我转身走回沙发旁。重新坐下后,我招呼屋里所有的人,“好了,大家别站着说话了,都坐下吧。”
费尔什特上校最先走过来,他在我身边的空沙发坐下后,也招呼他的部下:“留托特、奥夏宁,你们两人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奥夏宁就坐的时候,福尔斯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奥夏宁上尉,别担心,我们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等所有人都就坐后,我第一个站起来发言说:“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说明吧。前段时间,我从基辅回到了莫斯科,在觐见朱可夫元帅的时候,他主动提起了奥夏宁和孩子的事情,我也就顺水推舟,托他帮我打听一下。
由于我和奥夏宁失去联系都有一年多了,我对这样的查询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谁知道前两天,却意外地从贝利亚同志那里,听到了奥夏宁和孩子的消息。本来我还有所顾忌,觉得在战争期间,成千上万的红军指战员都没获得探亲权利的情况下,自己却跑到古比雪夫州来探望自己的亲人,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斯大林同志却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让我来这里探亲,为了我的安全起见,甚至还派出了多尔尼科夫上尉随行保护我的安全……”
我在说话时,特别留意观察了费尔什特、留托特和奥夏宁,发现他们三人在听到贝利亚的名字时,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但听到我说这次探亲,是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亲自批准的时候,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的话一说完,多尔尼科夫便站起来为我做证明:“没错,奥夏宁娜将军说得都是真的。贝利亚同志就是派我来保护她的安全,并为她解决在探亲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一切麻烦。”
“一切麻烦?”这句话立即引起了费尔什特的兴趣,等多尔尼科夫说完,他便忍不住诧异地问:“上尉,我看到你们这次的随行人员不少,而且个个装备精良,就算在路上遭到小股的敌人袭击,你们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我听费尔什特这么说,便明白他对贝利亚的话理解错误,赶紧向他解释说:“上校同志,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多尔尼科夫上尉要帮我解决的麻烦,并不是指路途上可能出现的敌人,而是为了应付几个小时前的那种情况。”
“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我这么一说,费尔什特算是明白了,他点点头赞同地说:“刚才的那种情况下,多尔尼科夫上尉所起的作用,的确是别人很难替代的。”说完这番话,他又扭头问奥夏宁:“奥夏宁上尉,我想听听您有什么打算?”
奥夏宁没想到费尔什特会突然问他这么一句,顿时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吭哧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将军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费尔什特望着我小心地说道。
我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谨慎,于是很爽快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我洗耳恭听。”
“奥夏宁上尉已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如果您要想让他重新想起以前的事情,可能需要您和他单独好好谈谈。可有些话,在这样的环境里,说起来不方便,我打算问你们安排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慢慢叙旧。”费尔什特在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试探地问:“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对于费尔什特的这个提议,我觉得很不错,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那么就麻烦您给我们安排一个这样的场所吧。”
见我同意了自己的看法,费尔什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转身吩咐旁边的奥夏宁:“上尉,你到将军同志到我们的招待所去休息,顺便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
“可是……”对费尔什特的这个命令,奥夏宁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没有什么可是的,上尉同志。”费尔什特见奥夏宁推三阻四,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会个招待所的所长打电话,让他安排房间的。你现在就带将军去招待所,立即去,这是我的命令。”
见到费尔什特的态度如此强硬,奥夏宁就算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他走到我的身边,脸上挤出笑容对我说:“将军同志,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和您的部下去招待所。”
我向费尔什特和留托特握手告别后,跟在奥夏宁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在前往招待所的路上,我还笑着问奥夏宁:“奥夏宁,招待所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吗?”
奥夏宁摇了摇头,回答说:“不远,将军同志。就是在卫戍司令部大楼的后面,只间隔一两百米,走过去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我听到他对我的称呼依旧是那么官方,连忙对他说:“奥夏宁,我有件事情想提醒你。”
可能是我说话的语气太严厉,把奥夏宁吓着了,他有些紧张地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将军同志’,行吗?”
“没问题,将军同志。”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拼命地点着头,接着又问了我一句:“那我以后该称呼您什么呢?”
“就像从前一样,叫我丽达。”为了让他不再紧张,我还特意强调:“还有,不要用‘您’而要用‘你’,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他刚说到一半,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纠正了过来:“明白了,丽达。”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和他并肩向不远处的三层楼招待所走去。
到了招待所门口,就看见门口有几个人等在那里,领头的是一名中尉。见到我们的出现,那几人立即就迎了过来,中尉走到我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向我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是招待所所长。我刚刚接到了司令员同志的电话,所以我带着工作人员在这里等您。”
“所长同志,”奥夏宁显然是认识这个所长的,他冲对方点点头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司令员让你准备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