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子婴-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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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显然也听鞠武提起过田光颇有识人之明,否则在田光以老迈为由拒绝刺秦之后,也不会让田光提议其他人选。
太子丹所养的的这二十名门客,皆是四下访得的奇人异士,平日里待遇甚厚,虽然勇武但是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往事,太子丹贸然间也不敢重用,田光愿意代为相之,那便再好不过了。
说不得自己的门客里便有可用之人!
二十多人太子丹也不好意思一一让田光相面。便只将门客之中最受自己重视的三人夏扶、宋意、秦舞阳召到了殿上。
三人来到殿上之后田光先是问了下三人的姓名,而后围着三人行走数圈。
“竖子狂徒!”突然间田光对着三人叫骂了起来,一口一句“竖子”,忽而又骂道三人胆小怕事,可以说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如若不是在太子丹府上,而田光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者,三人早就忍不住怒火上去揍他一顿了。
骂着骂着田光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太子丹施礼说道:“臣窃观太子客,无一可用之人。夏扶血勇之人。一怒则面红耳赤;宋意脉勇之人,怒时面色铁青;秦舞阳骨勇之人,怒则面色泛白。怒形于面,易使人觉之,难以成事?光虽不济,然可向太子荐之二人,可以当之大任!”
“还请先生教之!”太子丹赶忙问道。
“光相识有卫人荆卿者,乃神勇之人也,其喜怒不形于色,胜此三人。另有赵人李均,乃墨家门徒,机关纵横之术不亚于吾,且此二人皆与秦国有破国亡家之仇,可堪大任!”田光凝重的说道。
不出子婴所料,田光果然向太子丹推荐了他和荆轲二人。
太子丹闻言大喜:“愿因先生得结交于荆卿、李卿,可乎?”
“敬诺。”
说罢太子丹便亲自送田光出了宫门,并拍自己的宫中内侍为田光赶马。
田光临上车之际,太子丹附到田光耳边小声言道:“近日丹与先生所言,皆国之大事,还望先生勿与他人言之。”
田光听罢意味深长的笑着应了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庄园,田光便着人将子婴和荆轲请了过来。
“吾知卿二人皆负血海深仇,今有一计可报之,不知卿可愿否?”二人刚到,田光当即开门见山的提到。
“吾无日无夜不记此血海深仇,每每忆起切之入骨,如可报此仇,何不愿耳。”荆轲当即回到,子婴亦是如此附和。
“今太子丹欲谋燕秦之事,然不知吾已老迈不堪,欲将大事付于老朽,故吾将二卿荐于殿下,如欲报大仇,可往之一见。”田光回道。
荆轲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他浪迹蓟城数年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结交权贵,借以报移国亡家之仇。
听田光的意思,他已经向太子丹推荐了自己,自然是无比的兴奋。
“多谢先生举荐,荆轲/子婴这便前往太子寝宫。”子婴同荆轲一同向田光施礼道。
子婴所编造的身世同荆轲无二,自然需要表现的积极一些。
第100章 以死明志
田光听闻二人的言语,含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边在厅堂之内踱着步,一边轻声说道:“如此我便再无遗憾了,希望你们即刻去往宫中拜会太子,不要误了大事。”
缓缓走到房屋边沿的桌台一侧,环顾四周顿了一顿,而后轻轻抚拭着横在桌上的利剑——那是他年少之时仗剑四方之凭仗。
“我曾听人说过,年长之人做事不使人生疑,此次太子以国事告吾,而谓之余此乃国家大事万勿外泄。此吾品行不足而使人生疑。
行事为人所疑,妄负节侠之名也。”田光轻轻抚摸着长剑,就仿佛擦拭着一件绝世真品一样专注。
荆轲还在静静的聆听着天光的话语,若有所思安慰道:“先生之名,声震北地,太子久质秦赵,不闻先生之名耳。”
子婴听着听着忽然间,灵光一显。
“不对,历史上田光便是因此为名殉节!”
想到这里,子婴眉头一紧,便要上前防范一二。
可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见子婴要有所动作,田光猛地拔出了长剑说道:“见到太子,就说光绝不多言一语。
我在黄泉恭候二位凯旋!”
说罢伏剑而亡。
一代节侠就此落下了序幕。
“先生!”见田光自刎而死,荆轲猛地扑了上去声泪俱下,然而此时田光早已气绝。
二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荆轲早已将田光看做了自己的老师,然而他未能喊出这一声,田光便已经不在。
直到荆轲怀中田光的尸首变凉,荆轲依然紧紧的抱着不肯放下。
“大兄逝者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想先生在天之灵必不愿见大兄如此之态。”子婴轻声安慰道。“还是依先生之言,速往谒见太子丹,先生为节而亡,莫要因此污了先生名望。”
田光因为太子丹对他的怀疑而以死明志,自己已经老迈无能为力担当刺秦大事。也是借自己的死来激励荆轲、子婴,不要在意生死,决死一搏。
所以子婴的话一说完,荆轲很快便止住了哭声。“先生在天之灵,吾实不能做此女儿之态,坠先生威名。”
二人喊过园中庄客,吩咐好为田光入殓的事项,便起身向着太子丹宫中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太子丹的寝宫。
太子丹应是早有嘱咐,二人说明身份之后,立马便有宫中内侍,引领者二人去往宫内。
得到消息的太子丹,已经提前在宫门前等候。见到当前两人前来,心中已知这必然是田光所推荐的荆轲和李均了。
当下迎了上去,热情的说道:“二位壮士想必便是荆卿和李卿了吧。”
说罢又略一探头向二人身后望了一眼:“田先生怎么没有一同前来?”
不听还好,一提便又刺到了荆轲的痛处。非是男儿无情,只是未到伤心。被田光评为喜怒不形于色神勇之人的荆轲,此刻双目也不免的有些泛红。
子婴见荆轲这一状态,便沉声说道:“先生闻太子私相之言,故以死明志,绝不外泄一丝,已伏剑而亡矣。”
太子丹听完如遭雷击,太过感情用事是太子丹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虽然谋事不周然而对待名士朋友,不管是不是出于本心还是纯粹的利用关系,确实是毕恭毕敬。
特别是田光这样闻名天下的名士,这次更是相当于间接被自己所逼迫而亡。
太子丹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抚膺恸哭其声凄厉无比:“吾与田先生语勿与外人言,只不过是想让大事得以更顺利的实行,如今先生以死明志,实非丹之本意!”
泣之良久,太子丹方才止住了哭声。恭恭敬敬的将荆轲和子婴让到首位之上,太子丹离席顿首向二人行礼道:“田先生不知我不肖,故而令二位先生来到这里,此乃苍天怜悯我燕国,不忍我燕国就此而亡,还望二位先生不要摒弃燕国!”
作为一国太子,不顾身份向荆轲子婴这样的布衣行顿首大礼,足可见得太子丹绝非易与之人,子婴暗暗记下,日后若有机会决不能放过此人。
这样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哪怕是再感情用事谋事不密,也会有一些人忠心于他,一不小心便会成心腹之患。
“先生只向吾二人言语,太子欲谋划燕秦之事,不知太子有何事教吾?”荆轲见太子丹如此恭敬自然也是心神激荡。
“二位对秦燕之势如何观之?”太子丹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燕秦不两立,如今秦军东吞韩赵,观其势,有灭六国社稷之意。”子婴听闻太子丹发问,顺口言道。
如今秦国之意,基本上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需隐瞒。
太子丹听完点了点头说道:“秦国乃虎狼之国,贪得无厌。如果没有占尽天下的土地,令所有的君主向他臣服,是不会满足自己的欲望的。
如今韩赵两国已破,成为秦国郡县。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燕国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丹实在是寝食难安。”
“以太子之计,将举兵与秦相抗亦或者另有他策?”说话的是荆轲。
“难矣!燕国弱小,且先前多次损兵折将,恐怕如今便是举全国之力也难以抵抗秦军。
先前我已经派人,联络齐楚魏代诸国,合纵抗秦,然而纵是合纵事成,也只堪防守而无力反攻。
故而丹窃以为,请先生二人为使与秦,许以重利,秦王贪鄙,必能相近。可趁机挟持迫使其尽反诸国故地,如曹沫当年于桓公旧事,岂不大美。
倘若秦王不从,则诛杀之。时秦未立太子,诸将又佣兵在外,如此上下猜疑秦国必乱。
此时联合诸国,重立韩赵之后合力破秦,此乾坤再造之功也!万望二位莫要推辞。”太子丹说罢向着荆轲和子婴重重一拜,等待着两人的回复。
荆轲和子婴此刻都陷入了沉思,太子丹望着二人也没有言语,静静的等待着二人的决断。
荆轲是在考虑此事的可能性,很显然田光是早就知道此事的,细一思量如果谋划得当,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希望,更何况这也是田光的希望,直到此刻荆轲也终于明白过来田光临死之时那句“在黄泉恭候”是何意。
如此行事,不论成功与否,自己恐怕都回不来了。
而子婴考虑的则是另一个问题,刺秦一事早就在其考虑之中,但是方才从太子丹的话语中子婴得到了另一个重要的消息,七雄中剩余的四国加上代国正在谋划合纵抗秦。
第101章 千里马
虽然秦国远远强于东方诸国,然而这也只是相对的。
如果真的各国放下成见精诚合作,那么恐怕以秦军的强悍也会蹦下几颗牙齿。
必须想办法阻止,至少也得让几国之间有间隙,不能彻底的合作。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荆轲只怕才能低下,坏了殿下的大事。”许久荆轲自谦到。
“舍先生,丹已无可用之人,万望先生莫要推辞。况且卿乃田先生所荐之人,丹相信田先生的眼光!”太子丹再请道。
“如此,便此事荆轲便应下了!”见太子丹把话说道这个份上,荆轲当即下定决心说道。
太子丹听完心中一喜,又转身看向了子婴:“不知李卿作何决断?”
“如此之事,又怎么少的了李某,李均愿共赴之。”听闻太子丹之言语子婴洒脱的回到。
“视生死于无物,此人果然是非常之人!”太子丹心中暗叹道,他哪知子婴的洒脱根本就是自然而然的表情,别人去是送死,他回去是立功,自然不会有一丝的惧怕。
“二位先生高义,我代燕国万千子民在此谢过二位先生了。”太子丹说完有是一礼。
太子丹的效率也不是盖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当天下午便令东宫附近的两家大户人家空出了自己的宅院,赠与了荆轲和子婴二人。
未免太子丹生疑,当晚子婴便带着江戈等随从和夏可一起住进了太子丹为其准备的宅院里。
答应了太子丹,在荆轲看来自己余日已然无多,张罗完了田光的葬礼,和屠狗者高渐离道完别。二人基本上便处于了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
太子丹几乎每天都来看望二人,大小宴会更是三天一小酌,五日一大宴。所用饮食、器具、车马无不是名贵之物,间或更有种种奇珍异物奉送。
除了太子丹所送之十数美人被子婴退回,余者子婴都一一笑纳,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一些珍奇饰品子婴直接转手便送给了夏可,更是激的她春心荡漾。
是夜,吹干竹简上的墨迹,轻轻卷成一扎,一封密信在子婴的笔下写就。
“夏可,趁着夜色你悄悄地去城北当铺,将此信交于其掌柜。嘱咐他立即派人送往咸阳,到了咸阳之后将信交于王翦将军。”子婴神色严肃的对夏可说道。
说罢又取出两物,一玉佩一短剑,玉佩是自己长安君的信物,短剑则是巨子代代相传的墨子剑。“你将此剑给当铺的掌柜一观,他自会照做。这枚玉佩让他的人一同带着,免得连王翦的府邸都进不去。”
“敬诺!”夏可听完,当即便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宅院。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时间自己只需要静静的等着大幕临近就是了。
信中写的自然是近一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只不过有所取舍罢了。
子婴把自己来燕国的原因解释为,在饶阳之时意外得知叛将桓齮化名为樊於期就隐藏在燕国,于是自己便带领几名随从悄悄潜入燕国,意欲探明情况。
现在已经查清樊於期的身份,而且顺带发现燕国正在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