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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机关_第五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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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慧无双子,七窍玲珑心”的名号是响当当,但真的认识的,却渺渺无几。
  毕竟,再没规矩,那也是清河晏氏的人,不张扬,端正持身是基本家诫。
  屋子里透着清新的果香,薄荷醒脑,看来考官还是很体贴各家子弟的。
  修兰薛氏的家主薛白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人如其名,须发皆白。此刻见了晏良进来,一脸和蔼,对着坐在左右的其他考官笑着念叨:“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坐在薛白左手边,隔了一个人,看上去有些冷漠的考官嘴角一撇,“十略图是你做的?”
  还未等晏良回答,薛白呵呵一笑:“是的,小公子不简单啊……”转头,“怎么,谢公有疑问?”
  谢平瀚之父谢行没有回薛白,而是正眼看了看垂手恭敬站在对面的晏良,缓慢开口,“那你对如今的东海形势怎么看?”
  众人俱是惊愣。
  东海形势?
  这可是国策。一个说不好,那就是妄言国是,罚轻罚重就看考官怎么解释了。
  薛白白眉紧皱,有些不满,“谢公,这不成体统——”
  “无妨”,谢行稍稍抬了手,看了看薛白右手边的韦重俊,后者是隆关韦氏的家主,韦重俊端起茶杯,茶盖轻磕边沿,清脆悦耳,“问两句吧,薛公不要小题大做”。
  薛白一噎,转念一想,顿时就明白了,好啊,在这里等着晏氏呢!
  一直坐在薛白左手边的淮丞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晏良低头细忖,眼前的状况已经超过了一场考试应有的范围,坐在最边上的晏守道,晏良的叔父,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孩子。
  “东海形势,既是国策又是民心。”
  说完这一句,晏良嗓子口发紧,未等众考官反应过来,朗朗说道:“众所周知,倭寇为乱已近五载。这五年间,沿海一带全力支持刘大将军抗倭,所需军费、粮草,也一应由相距不远的浙州和朔州供给。可是,倭寇善突袭,长久驻防,就眼前而言,耗费军力是我们都看得到的。加之北边鞑靼每年秋末逐猎,骚扰边防,又是一笔军费支出。长此以往,劳民伤——”
  一个咳嗽,淮丞像是突然醒了,见左右都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老啦,就怕听到什么危言耸听,什么‘劳民伤财’啊……一听做梦都做不踏实……”
  薛白脸色不是很好,闻言也没理淮秉正,而是转头对着晏良亲切说道:“好小子,真敢说,你继续说下去——”
  “薛公,这可不成。国之大计,怎么叫一个毛头小子来随意评判,连‘劳民伤财’都说出来了,下一句是不是该说什么‘国主——’”
  “谢行!”晏守道看不过去。
  “晏公你急什么呀”,谢行转头看了眼慢悠悠端起茶杯的淮丞,“难不成你们晏氏一族接下来也是这么——”
  “谢太傅言重了。”晏良躬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容弟子说完——”
  “毛头小儿,容你说完?”淮丞朝茶碗里吹了口气,并不看晏良,一字一句,阴阴沉沉。
  “让他说完。孤准了。”
  屏风后,延圣帝一身家常黄锦袍,背手踱步而出。
  众人跪礼。
  “都起来吧。”延圣帝颔首,走向薛白的位置,小黄门另外在皇帝身边给薛白安了个椅子。
  “薛公请坐。”
  “谢陛下。”
  “你刚刚说,既是国策又是民心,还什么劳民伤财,孤之前也考虑过,你现在把你的想法说给孤听听。”延圣帝拒绝了一旁的宏公公奉来的茶,认真看着立在下面的晏良说道。宏公公转身放下了茶水,几不可见地朝晏守道点了点头。
  晏良在延圣帝的突然出现下愣了一小会,不过这时也镇定下来了,听到提问,低头又细细想了想,双手交叠在身前,左手食指缓缓摩挲着右手手背,脑子里再次捋了捋思绪,重新开口。
  “学生是这么看的。朔州今年大旱不是天灾,是人祸。”
  一片惊哗。
  延圣帝皱眉点了点头,“说下去”。
  “朔州不如浙州富庶,但因着离东海近,所以连年作为供给的大后方。但百姓忙于军运,自然无力耕种,田芜土废,杂草丛生,加之储粮贪污”,淮丞眼神暗了暗,见延圣帝并没有什么表示,也没有开口。
  “……所以说大旱……”
  晏良从容应对,一下说完,延圣帝好久都没有回答。
  外头已是月升。
  “唔……明日策问,你继续说,最好给孤一个解决之法。”
  晏良抬头,这是……
  就这么通关了?
  延圣帝见晏良懵懂看着他,想到他还是个孩子,便安慰,“没事,说不好也没事。”
  晏良笑着点了点头,“谢陛下”。
  第三日。
  在将军府担忧了整整三日的晏夫人听闻消息:清河晏氏季子,晏良景贞,因一策“养兵入民,屯田驻防”解决了为患五载的东海之乱。
  天子御封:无双国士。
  紧接着,宣旨的宏公公笑眯眯地到了将军府,随着最后一声又尖又细的“钦此”,标志了此后长达十二年的清河晏氏一族的无上辉煌。
  而晏良“无双国士”的背后,迎来了整个世家子弟打破淮氏垄断,争相为国出谋划策的延圣中兴。


第九章 
  永昌二十二年的冬天不是很冷,不过东海沿边一带也照旧结了冰,凌霄风猎,千鸟飞渡,这是朔州一大冬景。
  因为太冷,真正爱看的人也寥寥无几,更别说专门来一趟了。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十几日的光景,东海边防恰值四年一轮换,各处屯营异常热闹。自从“养兵入民”的国策开始实施后,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去了北方连州一带,还有一小部分回护京畿。
  刘大将军三年前因积劳成疾,便主动求请致仕,此后刘仲康接替父亲职位,长驻连州,以防日渐嚣张的鞑靼。东海海防的一应事宜都被交给了长子刘显,又因着永昌二十年计出奇谋,抗击倭寇有功,被御封为昭陵侯,赐建昭陵府。
  天黑得很早,远处潮浪未歇,声声不息,礁石冰冻,浸蓝的天幕上星子密密麻麻,远处有烟火人家,白炊袅袅,带来些许暖意。
  呵出一口热气,刘显稳健下马,这块已靠近浙州边界,他比信函里预定的时间早了近一个时辰,黑羽大氅搭在马背上,一身军甲抖擞,远远地望了会,见依旧黑沉沉一片,便随意坐在了沙滩上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百无聊赖地甩着手里的马鞭。
  “噼里啪啦”,等的人心绪不宁。
  就是不知道这次去寒山养病到底怎么样了……从前年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没见了。
  常年行军的敏锐,有马蹄声。
  橐橐。
  刘显抬腿跳下礁石,果然看到了一辆素简顶篷的马车向着朔州方向而来。
  拉着马车的人显然认识刘显,老远就嘻嘻哈哈:“侯爷!公子!是侯爷来接您了!”
  “子嘉来了?”闷咳,车里的人有些拿不准,“才刚过界碑啊……”
  赫舒小心翼翼的收缰,马儿一个甩头,鼻息呼呼喷出,热气弥漫。
  依旧是记忆里的一双手,拉开帷幕,晏良的脸色还好,只是看上去很疲惫。
  “景贞。”刘显上前挡在车帘口,帘内烧着小巧暖炉,晏良盘着的腿上搭了一件厚绒毯。
  晏良点点头,“来得早了吧,快进来,外面冷”,说罢把帘子拉了开。
  刘显面色平常,仔细瞧了瞧人脸色,“嗯”,便掩上帘子,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取下大氅,抬手一声胡哨,骏马自己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晏良看得有趣,“飞廉现在这么听你的话了?”
  赫舒在一旁也啧啧称奇。
  这是两年多前,他去东海协助刘显抗倭的时候意外得到的一匹良马。
  那是历来抗倭里最激烈的一次战况,刘显的坐骑直接被射死,所以晏良一得了“飞廉”就转赠给了刘显。
  刘显微笑,“嗯,还是你的驯马法子好,很听话”。
  一身寒气,敏捷地进了车内,一下子就是融融暖意。
  自从御封为“无双国士”后,晏良就一直跟在薛白后面研习国典,修撰国史,偶尔还参预朝政。
  延圣帝很是看重。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晏良一年里待在国监学宗的时间也不算很长。身体一不好,就会去寒山修养。自从寻到了慧机方丈后,去寒山章台寺跟着方丈修身养性就成了晏良更加日常的事情了。
  早年里刘显就被带去了军营历练,刘轼满不情愿,但也乖乖地跟在哥哥后面,现在正在距离朔州大营不远的校防军队里监察。
  晏良和兄弟俩的联系并不多,平日里也就是寻常的书信问候。直至两年前,晏良在信里得知抗倭之难,便本着“亲身参观”的想法,亲自来到了刘显大营,协助抗倭。
  不用说,那奇谋自然也是晏良的功劳。但因为朝堂上清河晏氏一族锋芒太过,晏良不想再张扬,便把高帽都戴到了刘显头上——反正他是皇亲,再怎么功高也不会太过震主。
  刘显知道晏良的想法。
  戴得心甘情愿。
  大氅敞开,寒气逼退,刘显直接将它罩在了晏良身上——
  “嗳!”晏良就是受不了刘显一言不发的“无微不至”——他又不是他弟弟!
  “车里够热了!”晏良擤了擤鼻子,“子允呢?”抖肩想要推下大氅。
  “过会就好了。你身子弱。”
  “小刘将军”长大后,做事越来越不容置疑。
  晏良简直受不了,开始习惯性找茬,“我大了你六岁,你刚刚叫我字做什么!”
  又来了。
  几乎晏良一对刘显不满意,就会拿这个说事。
  并肩而坐的那个青年沉默不语,抬手拎过暖壶,水雾蒸腾出壶嘴,裹着苦涩的药味。
  “又换药了?”
  气味有些不一样,但是,话梅的清甜一如既往。
  晏良理都不想理。
  过了好一会。
  “嗯,上个月换的。”


第十章 
  车马劳顿,这个时候,晏良的精神不是很好,刘显看了一眼,把人背后的靠垫摆正,“躺一会吧,不着急”,说罢又去前边嘱咐赫舒驾稳当些。
  晏良点了点头,把手放进了刘显递来的护手套筒里,热乎乎的,看来这人一进来就安置在暖炉上了。
  意识开始昏沉,只听见刘显说的话:“子允去了校防队,负责安置海上来的流民,天气冷了下来,等到过了年……”
  晏良睡着了。
  刘显转头仔细看了看,给人蒙上了惯用的眼罩,不然睡不安稳。
  面前这个人一动不动,只是在刘显触碰到眼角的时候笑了笑,很安静,一下就入睡。气息放缓,贪暖,头慢慢低下,窝进了白狐毛领,纤细的毛发随着鼻息扬扬散散,跟主人一样,透着股懒劲。
  刘显伸手压了压大氅边沿,便转过头看着窗外。
  一片静谧,只闻阵阵马蹄,马蹄声这时也放缓了,在这个海边的冬夜里,刘显突然觉得很安定。军务繁杂,虽然所有的问题最后都会解决,但是都比不上这个人来到自己身边的踏实。
  就像那场九死一生的抗倭。
  倭寇积几年之力,想要一举突破朔州屯营大防,让陛下的国策毁于一旦。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晏良要来,父亲给自己下了军令状,最后不就是一条命。
  死在战场,男儿大志。
  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经历战场。
  原来血流出来是有声音的,原来血腥味是如此令人作呕,原来……没有人想死。
  他后来也怕了,更怕跟着自己的将士最后都回不去。
  所以他想着给父亲母亲留封信,再嘱咐弟弟好好替自己尽孝。后来给晏良写信的时候琢磨了好久,他待晏良如友更如师,所以那时依旧先问候他的身体,对于自己的近况也只是在最后了了数笔而已。
  可是,到底还是被晏良发觉了。
  晏良来的时候,军中正在临时整顿,伤亡太多,很多缺口需要重新布置兵力。
  他靠在矮矮的堤防上,身体已经极度疲惫,精神却依旧强撑着,头皮发麻,脑子里还一遍遍回荡着城防坍塌的巨大震荡,说提心吊胆也不为过了。
  “子嘉”。
  他抬头,只见到一双紧皱的眉,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眸子,温文儒雅,很焦急的样子。
  他居然在这一声之后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已近子时。
  灯芯燃了大半,露出焦黑的一截。
  他迷迷糊糊,身下是硬实的榻,他回到了他的军帐,耳边有海浪拍打礁石的沉沉回声,现在怎么回事?
  矮榻离桌案很近,也是方便他日常紧张的作息。这个时候,桌案前已经伏了一个人。
  有闷咳。
  是景贞。
  压得很低的咳嗽,刘显一愣,坐了起来,晏良太过专注,以至于刘显走到近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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