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果子甜不甜-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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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是地热的，林果脱掉毛衣，今天穿的这毛衣是上学期初顾长安给织的那件粉的，他很喜欢。
　　林果换了件T恤，心里琢磨着要是明年事儿多就不去兼职了吧，但要是不去兼职就有点尴尬，总不能真的让顾长安包办所有费用。
　　顾长安现在做家教的那两个小孩，一个小学一个初中。
　　小学那个能作能闹，但其实挺听话的，林果跟顾长安一起去的时候经常会给他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大概是因为看着这小孩儿总能想起自己小时候，所以才会格外纵容他。
　　林果也不是一直都像顾长安认识他那时候那么乖的。小的时候他也算是个熊孩子，而他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本人，因为他爸妈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只剩他和他哥，很多时候他作是为了引起他爸妈的注意，哪怕是批评。
　　可他哥脾气真的太好了，他捣乱之后他哥都能处理得七七八八，以致于他爸妈一直以为林果从小就是个乖小孩。
　　要说起来，林果性格第一次变化大概是在初一的时候，在他偶然间发现班上别的人都处对象了，可自己好像没办法跟女孩谈恋爱之后，他很害怕，而这种害怕的体现方式是暴躁。
　　他爸妈自然不知道林果的变化，还以为是青春期的叛逆呢，他哥却是知道的，可他哥怎么问他也不说。
　　等到初二，林果就成了现在的林果。
　　就一年不到的时间。
　　安静，压抑，温柔，克制，简单，隐忍。
　　有欲望，又没有渴望。
　　看似矛盾，却又和谐地共存在林果体内。
　　他哥还是察觉到了，可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过那会儿他哥快高考了，也就不再多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哥一个理科生后来去读心理学好像跟他有挺大关系。
　　初中那个就有点成熟，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礼貌还懂事儿，简直是好孩子的模范，这孩子和他哥以前差不多。
　　这俩小孩的家长都是工作特别忙，说是让他给小孩教课，其实只是想找个和孩子性格合得来的陪着小孩，因此给的家教费才那么多，家教一次顶他半个月生活费了。
　　可他的钱多是多，林果并不想花他的钱。
　　林果知道顾长安喜欢他所以心甘情愿地给他花钱，只要他伸手管顾长安要，顾长安可能都不问这钱要用来干嘛，但肯定会问他够不够。
　　没钱掐在手里的感觉，让林果很不舒服，可是这钱必须得是林果自己的钱。
　　可到了大三他就分不出那么多时间去打工了，虽然说现在来看他这成绩只要能保持下去就指定能保研的，可他却更想考研，说不出为什么，就一种直觉，觉得自己就算有名额，这事儿也顺当不了。
　　没等他把那一脑子的乱糟糟捋明白，顾长安就接客回来了。

　　“小果子生日快乐啊！”未见胡钰先闻其声。
　　陆孟白在胡钰的催促下换好拖鞋，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林果，“小弟生日快乐啊。”
　　叶青和席凛往旁边让了让，让胡老师先请。
　　胡钰赶紧换了鞋，和林果简单聊了两句，一眼瞥到那桌满汉全席，“行啊老顾，你要不报个班学学烹饪得了，万一到时候司法考试过不了也能有个营生。”
　　陆孟白从背后给他一巴掌，“会不会说话，怎么就过不了了，乌鸦嘴！”
　　叶青正看着林果前两天弄得照片墙呢，心想还挺温馨的，等回去了他也整个，闻言也回头帮腔，“我们班长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在外面可会做人了，一对着兄弟这嘴就瞎鸡儿快。”
　　胡钰赶紧呸了一口，“啧，我这不就开个玩笑么，就他那成绩哪能过不去呢。”
　　席凛在旁边看戏，看叶青一直在照片墙跟前杵着，也是明白了点，在叶青耳边说，“你要是喜欢等晚上回去了我也给你弄一墙。”
　　“那你小点儿声，今天晚上我得交干音呢，拖了好几个礼拜了，策划老催我。”叶青说。
　　席凛笑笑，“行，我开静音。”
　　顾长安洗了手出来，“我要是过不了我就带着林果赖你一辈子，谁让你说我过不了来着。”
　　胡钰抓抓头发，豪爽地说，“嘿嘿，来赖来赖，胡哥养着！”
　　“行，这可是你说的，”顾长安打开冰箱，“你俩喝啥啊，啤酒还是可乐啊？”
　　“啤的！”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矿泉水。”另俩人说。
　　顾长安抱着啤酒和矿泉水，“胡老师你行不行啊，就你那酒量。”
　　胡钰一听不乐意了，“老弟，永远不要问一个男人行不行，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懂么。”
　　顾长安一乐，“明白。”
　　“嘿，你还乐，我告诉你，有胡老师喝不完的啤酒，但绝对没有能喝倒胡老师的啤酒！”
　　陆孟白乐得肚子直疼，“行了老胡，你个戏精可消停会儿吧。”
　　
　　这饭吃的挺开心，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实在太有活力了。
　　林果喝了两瓶啤的，整个人晕乎乎的。
　　胡钰也有点多，一拍桌子，“顾哥，咱俩是不是兄弟？”
　　顾长安倒是没什么事儿，一边乐一边答应着，“是。”
　　“那你上楼下小超市再搬一箱哈啤上来！”胡钰说。
　　“别喝了，你都上脸了。”陆孟白说着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胡钰猛地一回头，虎着脸说，“我没喝多！”
　　其他几个乐得直抽抽，叶青说，“没人说你喝多了，就说你上脸了！”
　　叶青靠着席凛，席凛给叶青揉着肚子。
　　看着有点违和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们就是说我喝多了，你们瞧不起我的酒量呜呜呜……”胡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哎你别往我身上蹭啊！”陆孟白推开胡钰。
　　“你居然嫌弃我？！”胡钰趁着脖子嚎起来，“啊！没天理啊！啊，我想妈妈……”
　　林果傻笑着，看着软乎乎的，顾长安把手放在他后脖颈上，轻轻捏着。
　　叶青按按太阳穴，“老顾，我俩先走了，要不等会儿回去太晚了。”
　　顾长安说，“再待会儿呗，难得胡老师这么放飞自我。”
　　“不了，晚上还有点事，”叶青站起来，“我俩就先撤了，改天再一起。”
　　顾长安点点头，“那我送你俩到楼下吧。”
　　叶青摆摆手，“不用了，你好好照顾林果吧，我看小孩儿也有点上头了。”
　　“那行，你俩到家说一声啊。”顾长安说。
　　一看他俩要走，陆孟白赶紧招呼着，“你俩等会儿，一起走，我一个人哪拖得动胡钰啊。”
　　再看胡钰，拄着桌子也不知道是思考人生呢还是快睡着了。
　　叶青说，“那行，一起走吧。”

　　人都走了，顾长安抱着林果让他在床上躺好，自己去收拾。
　　等他全收拾完，躺在林果旁边，温柔地抚摸着林果的脸。
　　林果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林果的嘴动了动。
　　顾长安凑过去，“宝宝你说什么？”
　　临到嘴边的话被林果硬生生地改了个方向，以一种接近气声的方式轻飘飘地落进顾长安的耳朵，“长安，我爱你。”
　　顾长安亲了亲林果的额头，“我也爱你。”
　　林果垂眸，顾长安又在他眼皮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想喝水。”林果说。
　　顾长安起身说，“我给你倒。”
　　看着顾长安的背影，那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长安，没多久了。
　　一切都在倒计时了。
　　可我舍不得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49章了，基本上是开虐倒计时了，诸君我好兴奋！





第50章　第　50　章
　　因为要回家过年，考完试第二天顾长安陪着林果去剪短了头发，又染了个不太明显的棕色。
　　从理发店出来林果的兴致就不太高。
　　顾长安哄道，“没事儿，长得快，回来没几天就长了。”
　　林果嘟着嘴，“不留了，留多长总有剪的那天。”
　　顾长安捏捏小朋友的肩膀，“你想什么样就什么样。”
　　“长了总会剪，相遇总会道别，恋爱总会分手，活着总得……”
　　他还没说完就被拉进了一个没人的拐角。
　　顾长安的脸色很不好，“别说这种话。”
　　林果反应过来后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
　　顾长安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他，“以后别说这种话了，行吗？”
　　林果一晃神，这样的顾长安很久没见到了，上一次对自己这么生气还是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吧？
　　他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说也会发生的。”
　　这笑容落在顾长安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惨兮兮的，明明林果被他喂得面色红润还长了些斤两，却愣是让他看出了些病态的脆弱，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像是一个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病人告诉自己的亲人，就算不说我也很快就会魂归西天了。
　　不行。
　　不可以。
　　“不会的，”顾长安低头吻上林果的额头，呢喃道，“不会的。”
　　林果又笑了笑，“不是你说不会就不会的。”
　　“林果，”顾长安看着林果，眼神里带着乞求，“别说这种话。”
　　林果抓过他的手，打开他攥着的拳头，抚摸着指甲即将嵌入皮肉而留下的痕迹，“你看你干嘛啊，我就是逗逗你。”
　　“别这么逗我了，”顾长安低头靠在林果肩上，“我很怕。”
　　林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是我错了，别生气。”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生气。”顾长安闷闷地说。
　　“嗯，”林果让顾长安抬起头，给他整了整衣领，“过完年我们早点回来吧，我想早点见你。”
　　顾长安笑一笑，“回家之后也能见啊。”
　　“不一样，过日子和约会不一样。”林果说。
　　“好。”
　　事实上林果并不是逗他玩，这点他俩心里都有数。
　　试探而已。
　　不过试探也不行。
　　听不得。
　　顾长安没办法想象，小朋友这是要和他分手吗？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哪里不对就直接告诉我行吗，别这么对我好吗。

　　之后林果却实力证明了那天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玩笑，他又软又乖，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粘人了。
　　过了年回来顾长安去报了个烹饪班，旨在做个更合格的家庭煮夫。
　　林果在网上做翻唱，迎来了一批被他的歌声圈粉的粉丝。

　　【菠萝可乐鸡：看看，看看我粉的糖！】
　　【软糖：看看，看看我们不普通的奶糖！】
　　【硬糖：忠实奶糖吹我顾哥呢，奶糖发歌了居然不第一时间出来吹？】
　　【顾老板属下第一批发商：你没看顾老板俩小时前的微博啊，奶糖吹去上烹饪课了。】
　　【只是个路人：本来觉得歌挺好听，翻了翻微博居然靠麦麸圈粉，取关了＇微笑＇】
　　【糖果大军：你是个屁路人啊，披着路人皮的黑吧，奶糖什么时候麦麸了，人家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分享日常而已，你在那儿给自己加什么戏啊】
　　【只是个路人：呵呵，就这素质？】
　　……
　　这种评论林果就算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他其实觉得这样的人挺有意思的，你取关就取关呗，还专程告诉我一下是什么意思啊？你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走了我也不会舍不得啊。
　　
　　菠萝可乐鸡的小说已经写了将近二十万字了，应该是快完结了，写的是一对情侣的日常小故事，串联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
　　的确能在主角身上找到他俩的影子，其中有几个故事写的就是他俩的事，比如当时顾长安租房子他拍封条发到微博上这种。
　　林果回忆了一下去年的事，不禁笑起来。
　　真可爱，不管是顾长安还是自己，那时候也太傻了吧。
　　突然，过年在家时候的对话撞进了脑子里。
　　“都是变态。”
　　“别说这种事了，晦气。”

　　那天晚饭的时候他妈妈说到同事老刘的儿子居然喜欢男人，还把人带回来了，可把她两口子气坏了。
　　他爸脸上的厌恶根本藏不住，说，都是变态。
　　他哥哥耐心地纠正说，爸，这不是病，选择不同而已。
　　他妈到底是个医生，点头说，倒是不是病，只是这事儿摊到哪个家长身上都不太能适应啊，老刘之前还说她儿子一直不找对象给她愁坏了，说带回个什么样的都行，这倒是带回来了，还不如不带呢。
　　他爸不耐烦地说，行了，别说这种事儿了，晦气。
　　林果坐在他哥旁边浑身不得劲。
　　父母不就是这样么，平时说着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一直爱你，可是当你的选择与他们的意愿相悖，当你成了一个给他们丢人的存在，哪里还有爱。
　　鬼使神差地，林果说，如果我也喜欢男的呢，你也觉得我晦气？
　　他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好吃饭，别抬杠。
　　抬杠？
　　他妈诧异地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他哥也没说什么，倒是若有所思地夹了一筷子菜。
　　既然他爸认定了是抬杠，他干脆顺着台阶下来得了。他放下碗筷，梗着脖子说他就是看不惯家长永远要掌控着孩子。
　　说完转身回房锁门。
　　他听见身后他爸生气了，似乎是想来教育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