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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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汤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降低音量,贺浔赶紧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亚洲面孔就放下心:“你小声点。”
裕汤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不太怕别人听见。不过教学区人来人往的,他还是克制着自己不做太出格的举动,只抬手把贺浔的头发往后撩了撩:“头发长了,要剪吗?”
“都行。”
“那你绑起来扎小辫,我喜欢你露出额头。”
“好。”
说完后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贪婪地用目光把对面的人一寸寸都描摹过去。裕汤抬手用拇指在他嘴边揩去残余的橙汁,手指有一点黏黏的,贺浔被这气氛弄得脸上发烧,他又喝了一口。
“那我走了哦。” 看时间差不多,两个人再恋恋不舍也得去上课了。临走前裕汤凑近到贺浔耳边轻声说,“回家再喝,我可以舔掉。”
如果有人注意这边,就可以看到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凑近说了几句话走了之后,靠在楼梯上的长相清冷的亚洲男生面无表情地喝完了整瓶橙汁,唯一泄露情绪的大概是他微红的耳尖。
裕汤回到自己教室之后老师让他们分组讨论,下节课演讲。徐杰正在给江尘言发微信,最后还要对着话筒用语音发 “么么么mua~” 那架势一时半会他都亲不够。看到裕汤回来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阴阳怪气:“哟这是谁啊重色轻友的家伙舍得回来了啊?”
早上裕汤一来,徐杰就问他回去后怎么样,裕汤故作矜持地沉吟了一会儿,说:“还行吧,就是脱单了。”
那节课他们小测,徐杰正想写完和他对个答案,结果这厮说要去见贺浔,提前二十分钟交卷走人,你说气不气人?有什么好见的?每天不是都在见面?这种行为令人发指!
“欸,春假打算去哪里玩?” 单方面和裕汤绝交不过五分钟,徐杰就忍不住了,“陈默说要去海边,陆齐又说要自驾,你说呢?”
“我?” 裕汤倒是没想过春假的问题,“随便吧,我回去问问贺浔他想去哪里。”
“靠你不是那种谈恋爱就不顾朋友的人吧?”
裕汤冷笑两声:“江尘言愿意单独和你出去你能带上别人?”
徐杰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又不甘心:“你问问他嘛,人多了好玩啊。”
“行行行,等我问问再说。”
“对了,你记不记得那个Lucas?”
裕汤皱了皱眉头:“怎么?”
徐杰有点欲言又止,不过他还是压低声音对裕汤说:“那天陈默和我说,Lucas说他无聊就问了问他以前中学的学弟,要到了他们初中的毕业照,结果那个毕业照背后写的名字确实是贺浔,但是照片里没有他,那个学弟发了一张他们学校以前集体活动的照片,像素不太高就是了,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个人。那个,陈墨把照片要了过来,我发给你看看?”
裕汤用拇指按了按其他手指的骨节,骨头发出喀嚓声,心里有点不爽。
他嗯了一声,点开徐杰转发给他的照片,放大看。确实不清晰,只能勉强看出每个人的轮廓,然而裕汤还是很快找到贺浔了,他站在最边上。之所以一眼看到他是因为周围的其他人都笑得东倒西歪,能看出来是很愉快的户外活动,只有贺浔一个人面无表情。不过他旁边有一个个头很矮的西瓜头的男生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笑得也有点僵硬,他们俩站在一起仿佛和其他人都分隔开,是两个世界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他啊?” 徐杰凑过来看看裕汤又看看那张照片。
“不是。” 裕汤退出照片页面,对徐杰说,“让他也别再去打听了。”
裕汤拿出自己演讲稿复习,心里也不是没有好奇,更多的是好奇挨着他的是谁。不过知道是不是他就够了,再多的没必要打听,所幸照片不是很清晰,他不喜欢别人拿着贺浔的事到他面前说三道四,哪怕是好意。
第31章
后面的几堂课贺浔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裕汤从脑海里赶出去,不然他又要心不在焉了。他们俩午休的时间错开了,再见面要过好几个小时,越是想着越是难熬。
一天的课总算上完了,贺浔拉开车门刚坐进去就差点撞上裕汤凑过来的脸,裕汤好看的嘴唇微微嘟着,含糊不清地说:“亲一下。”
贺浔被他这副作态逗笑,往车外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裕汤不满意:“不算。”
贺浔又碰了一下,这次稍微停留久一点了,但是就像哄孩子似的,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一声在上下唇相互作用下可爱的“么”,裕汤的心又被他发出的声音挠到,想笑又忍住:“这样也不算。”
贺浔耐心地求解:“那怎么样才算?”
裕汤伸出右手绕过他,变成贺浔朝他的方向倾斜,裕汤含着他的嘴唇吮吸,又舔舐他嘴里的每一个角落,车内只能听见唾液交换的啧啧声,透明的滤液顺着两人的唇缝流出一点又被舔掉。在贺浔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裕汤才松开他:“这样才算。”
贺浔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小声说他:“会有人看见的。”
裕汤不是很在意,一边倒车一边说:“安全带系好没?别人看到就看到呗,你怕什么。”
贺浔低头扣好锁扣没说话。
到了他们家附近,裕汤和他换过来,让贺浔练习开。美国考驾照真的很简单了,只需要一个有正式驾照的人坐在副驾驶带着开就行。
“对了,春假你想去哪里吗?想和徐杰他们一起玩吗?不想的话就不用管他们。”
贺浔想了会儿:“他们想去哪里?” 他自知不够合群,不愿意裕汤因为他脱离他原有的生活。
“没想好,春假不太长,应该就去个轻松的地方,回来不是还得考试。”
“嗯。”
“正好找个时间和他们说一下我们俩的事。”
“说我们俩的事?” 贺浔被他一句话惊地猛转头,“说什么?”
“诶你看前面,看路!干嘛呢……” 裕汤伸手帮他握住方向盘,“说我们俩的事啊还能说什么……你拐到前面那个停车场停下,是不是累了?”
贺浔确实不再有什么心思练车,一停下就马上问他什么意思。
裕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就是说一声,又不是见不得人,之前陆齐谈恋爱都有请客吃饭。” 说完看贺浔神色不对,又补充到,“怎么了?你害怕他们知道?”
“不是。” 贺浔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他的牙齿不自觉咬上嘴里的软肉,在疼痛刺激下他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可以吗?”
“可以。你不想说就不说。” 裕汤当然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那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贺浔手指抠在安全带上,抿了抿嘴。
“好了没事,我们换过来吧我来开。” 裕汤也不想在他为难的话题上纠缠太久,毕竟前一段时间的教训就在那里,慢慢来吧。
直到坐回副驾驶,贺浔都没再开口说话。他看着窗外发呆。
我不怕告诉别人。但是我怕你会后悔。也许哪天就分开了,何必让多一个人知道?哪怕只是想一想万一有人在背后对裕汤指指点点,贺浔都觉得受不了。可是让他真的放手他又做不到。
到家后进了车库,裕汤捏了捏贺浔的耳朵尖:“还不高兴啊?给你看个东西。”
贺浔低头去接他递过来的一张黄色的纸,“什么?”
“定情信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贺浔已经打开了,上面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字,时间地点车牌号。
一张罚单。
裕汤在旁边乐:“你昨晚开出去乱停车还停一整天的罚单,这个定情信物喜不喜欢?”
贺浔捏着那张纸,抬眼看着裕汤带笑的眼睛,他扑过去搂住他脖子:“喜欢。”
裕汤手指插过他的头发,吻了一下:“这下开心了吧?”
“嗯。” 贺浔在他脖子旁蹭了蹭。
“你真是天下第一好哄。” 裕汤拍拍他脑袋,“走吧下车,回家让你抱个够。”
——其实贺浔话也挺多的。
相处久了之后裕汤这么想。以前是说几句挤出几个字,现在有了什么稀奇的想法都会主动说出来。那张罚单被他用漂亮的小框裱了起来,就挂在他们二楼,平时鲜少有客人上来,除了徐杰第一次见到后问他们这是什么新型艺术,两个人偷偷相视一笑保留这个彼此的秘密。
贺浔还在冰箱旁边挂了一个黑板,明明画画很棒的人却在上面画了很抽象的简笔画:一个线条圆笑脸戴个长帽,下面是一个还冒着烟的大桶。问他是什么,他说是汤圆要下锅洗澡了,话音落下就自己笑个不停。
真的谈恋爱之后就会发现和暧昧很不一样,暧昧是痒痒的,朦胧的。而开始恋爱的时候却是陌生而刺激。
贺浔看着裕汤时常会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吧多少都有点距离感,现在裕汤有事没事就喜欢抱着他亲,很开心是没错啦,但是他喜欢把自己的嘴唇弄得湿湿的才满意,他说就喜欢亮晶晶的样子一看就看得出来是他亲过,而贺浔就会因为黏糊的触感觉得羞耻。
裕汤也会想着哦原来他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则和习惯,两个人需要不断的适应和拉扯谈判去适应对方,但是这又不会影响他们的热情,反而会因为一些新的认知而重新心动不已。
像现在,贺浔正在专心致志画图纸,裕汤在他床上打游戏,三局结束后发现贺浔还在认真测量,他不打游戏了,就手交叉撑在脑袋后面靠着看贺浔。贺浔把头发绑起来了,因为不够长,所以可爱地翘了一个小尾巴,前额的碎发因为他低头所以悬空垂着。裕汤看得津津有味,连他时不时的皱眉都觉得怎么这么好看。
他这段时间仿佛上了瘾,一段时间没见到贺浔就抓耳挠心地想,见面了之后又想寸步不离地黏着,贺浔做饭他就在旁边看,写作业也要一起写,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到底是怎么忍住的?不能理解当时的自己。等贺浔终于打好草稿,要休息的时候,裕汤第一时间出声伸开双臂示意他要抱抱:“过来休息一下。”
贺浔躺在他身上的时候摘下眼镜,他平时很少戴,但是画图太精细,不戴就看不清。裕汤伸手在他鼻梁上捏了捏:“累不累?都快一点了不睡吗?”
贺浔在他身上摇摇头,其实他挺困的,但是明天下午就要交,他今晚就得做完:“你累吗?你先去睡吧?”
“不要。我要陪你。”
他们学建筑的就需要熬夜,裕汤次次都陪,好几次他都在床上睡过去了,贺浔一动他就惊醒,让他好好去睡他也不肯,就非要和他待同一个房间。
裕汤侧头吻了吻他鬓角,又觉得不够,翻身把贺浔压在身下,有一下没一下地亲贺浔的脸和脖子,贺浔被他的头发蹭地发痒,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这么喜欢到处亲?”
裕汤笑起来,在他嘴上啄了一下:“那这二十多年我就逮着一个你了,不能弥补一下我们没遇见的时候吗?我还有额外的二十年要亲。”
“我们才19岁。”
“不管,四舍五入。” 裕汤才不打算戒掉,反正贺浔是他的了,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你看,你刚刚都要睡着了,现在精神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弄我……别挠哈哈哈停啦!”贺浔被他挠痒痒逗得止不住笑,等他停手后气不过把裕汤的头发抓乱,“我要继续画了。”
第32章
最近贺浔有一点烦恼。
和裕汤谈恋爱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令人开心,他时常有飘在天上的错觉,但又担忧自己一脚踏空。他们俩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他喜欢拥抱喜欢接吻,但是随着越来越亲密,这些又变得远远不够。
裕汤抱着他的时候,他经常能感觉到裕汤起了反应,只要他们躺在一起,就会有东西抵着他。这时候他们俩会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他不说裕汤也不提,除了几次他们睡在一起裕汤提出要回自己房间睡,分开之后就能听见他冲澡的声音。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甜蜜的折磨,甜蜜在于他们对彼此都有欲望,不是只有他一厢情愿。折磨在于,他真的没准备好怎么才能不让裕汤发现。
倒不是不愿意告诉他,故意骗他,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他不想吓到裕汤也不想梦这么快就醒,就当他是贪婪又自私吧,现在他只想瞒着,拖到没办法的那一天为止。为此他查了很多资料,可惜原本对双性人的记载就不多,大部分还是假性的,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经验。
原本15岁的时候他可以选择做手术,但是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种方面,自我的挣扎都快挺不过来了,如何能想到未来会和什么人共度一生?
当时小青姐把所有的手术利弊都列了出来,不过当时她的建议是不要做手术,因为贺浔对自身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