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执行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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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征南的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可杯子里的酒却几乎没少。比杯中冰球更加冷冽的,是他此刻的目光。
那是看穿了一切伪装的,赤()裸裸的眼神。
宋隐心中的鼓点一阵比一阵更紧。
这家伙刚才不是根本就没在听吗?而且都伪装成这样了还能被他看出来?
等等,说不定他只是习惯性地瞪着别人出神?不,齐征南并没有瞪着别人看的习惯……
无论如何,宋隐有点坐不住了。
抱着“能走就走,走不了也别搅合了人家的送别会”的想法,他起身朝亮着“洗手间”标志的通道走去,打算先看看情况,再找机会一溜了之。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静。就连齐征南也开始跟秘银交谈,似乎并不打算跟踪过来。
……难不成还真是自己神经过敏?
警报解除后的宋隐又生出了一丝侥幸心理。说实话他非常喜欢吧台边的气氛——彼此信任、欢喜的人群,纵然性格迥异、吵吵嚷嚷却又胜似家人。
如果齐征南没打算撵人的话,或许他还能够再多赖一会儿。
这样想着,宋隐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洗手间。
他放完水、又洗了手,一抬头冷不丁地发现镜子里有个人正死盯着自己。
除了齐征南还能有谁。
宋隐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就要闪躲。对方以为他要逃,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用力按在了烘干机旁的墙壁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征南的声音低得让人胸闷。
宋隐试着装傻充愣:“……我?我是沙弗莱先生的表弟啊,喵~”
“喵你个头。”
齐征南没有多费口舌,他一手死死按住宋隐的肩膀,另一手朝着薮猫头套与脖颈贴合的地方探了进去,一下子就准确地卡住了宋隐的咽喉。
气管和颈动脉窦同时被压制的不安全感让宋隐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
好在窒息感很快就消失了——齐征南的手紧贴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抚上他的脸颊,用力扒开了他的头套。
宋隐感觉到一股凉意迎面而来。重见天日的面颊还来不及透气,后脑勺就“咚”地一下,抵在了齐征南撑着墙壁的手背上。
“你刚才说谁老欺负你了?”气势汹汹的男人控诉,“你这个小骗子,说假话难道不脸红吗?”
“你现在不就在欺负我?!”宋隐像只被捏住了耳朵的小兔子,“你欺负我还少吗?是谁前几天还捅过我一刀?!”
“那是你自己赖着不肯走。”齐征南几乎将宋隐整个人都压在了墙壁上,“我再问你一次。你怎么会跑到炼狱里来的?!”
“还能怎么样?”宋隐虽然身处劣势,却也不甘示弱:“同学会后遇到车祸。醒过来的时候,人就下来了!”
“多少分?”齐征南又问,“系统判你多少工分!”
“……你放手!”宋隐努力想要掰开齐征南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甚至还微微抽搐着翻起了白眼。
彼此之间毕竟存在着五百多天的体能强化差异。有那么一瞬间,齐征南是真相信宋隐快被自己捏死了。
可就在他松手的下一秒钟,宋隐又像条假死的狐狸似地扭动起来,顺便还踢了齐征南的胫骨一脚。
“我几分关你什么事?!”
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宋隐揉着自己的下巴,怒目而视。
胫骨疼痛的齐征南凶恶得与他不相上下:“我当年替你挡枪,就是不想让你也下到这种鬼地方来!”
听他提起两年前的惨剧,宋隐心里一酸,却没有因此而放软态度:“你以为我想下来?我当时喝醉了开不了车,也不像别的同学有家人对象照应着。打个车原本也没啥,可谁知道那司机半夜三更的会闯红灯撞上渣土车?”
话说了一半,他又红着眼睛打住:“我干嘛和你废话这些?关你屁事!”
齐征南也没料到宋隐会突然红了眼眶,愣了一愣,竟抬手想去抹他的眼角。
可是炸了毛的宋隐比他反应更快,立刻一巴掌将他狠狠拍开,发出一声电蚊拍似的脆响。
“我走了!不搅和你们的送别会。”
宋隐整了整在纠缠中被扯乱的衣襟,就要朝门口走去。
可是齐征南却抢在前面,一把将洗手间的门给摔上,还落了反锁。
然后,宋隐就听见了那个酸气冲天的经典问题——
“你和龙骧二队队长是什么关系?”
“哈?你说谁?”
虽然猜到了齐征南指的是沙弗莱,但实话实说宋隐没有半点想和那个男人继续打交道的念头。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凡是能够拿出来恶心齐征南的,宋隐都不会放过。
于是他故意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揍嘴脸:“沙弗莱又是你什么人,难道还怕被我这个一文不名的小表弟给抢走了不成?!”
齐征南的脸色不负所望地更臭了:“跟了沙弗莱,你会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宋隐明知道他误会了,可是齐征南扭曲的表情看着实在太过瘾,又辣又带劲,简直让人想要反复咀嚼一千遍。
于是他故意冷哼一声:“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忠告了。反正那两百五十六万工分我肯定是完不成的,完在谁手上还不是个完?没区别!”
“两百五十六万?”齐征南的脸色黑过了锅底,“就凭你?!”
“凭我怎么了?我第一个副本就出了天赋,从0级升上1级只用了几天,连辅佐官都说我是个当执行官的料!”
尽管有点前后矛盾,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恶心齐征南——宋隐肯定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看见齐征南的脸上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反正溜是溜不掉了,宋隐干脆舔了舔嘴角、昂首挺胸,迎接这场风暴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眼看着小两口就要闹腾起来了,赶紧说下现阶段我个人关于文中暴力尺度的倾向↓↓↓
在确定恋爱关系前,男生和男生头脑发热打架,只要势均力敌、有一定理由,可视情况接受。
但绝不接受单方面施暴、必须双方都吃苦头,好叫他们知道暴力毕竟是不对的。
并且,打架双方不该在暴力过程中感到快乐。
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可以情趣式的小打小闹(比武),但决不能毫无理由真打。
家人、恋人之间的施暴绝对禁止,不能容忍!
——
偷偷举个例子:我眼中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在摩天轮上打架,很美味!(x)
第18章 动手不动口
退无可退,何必再退。
被齐征南死死压在墙壁上的宋隐,主动朝着齐征南昂起了下巴。
“干什么,还想再捅我一刀?那就来啊!反正我也不爱欠你的情,再捅一刀咱们一了百了!”
齐征南当然不可能反手掏出一把小刀,但他的眼神足以将宋隐剁成肉馅再吞进肚子里:“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哈?!还不完的难道不是你吗!”
宋隐被禁锢在狭窄的空间里,感觉着齐征南的呼吸一下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还混杂着那股熟悉的、充满攻击性的男士淡香。
他觉得齐征南的一部分正在通过呼吸进入自己的身体。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正在一点点扼住他的咽喉。
慢慢地,某些黑色的情绪从他的心底里翻涌而出:“…别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从废墟里救出来的。要不是我救了你,那群绑匪怎么可能摸到我家里去,我爸妈又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宋隐就立刻后悔了。
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从没对齐征南说过类似的话。尽管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客观存在,但拿来当做武器指责齐征南,他自认做不到。
他不想伤害齐征南,不想让双亲的高贵牺牲蒙上一层利益的污迹。他更没有勇气承认是自己的一时莽撞,亲手毁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一时失言,换来的竟是一个更加难以理喻的回应。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命。”
齐征南的脸色,阴郁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夜路走得多了,迟早会遇到鬼的。”
“你什么意思?!”就像是冰水灌进耳朵里,宋隐打了个寒噤,眼神也蒙上一层寒霜。
在他的眼里,前一秒齐征南的面庞还俊美无俦,可下一秒却忽然变成了一条斑纹毒蛇,嘶嘶吐信——
“如果早知道你命中注定属于这座炼狱,两年前的我又何必为你舍弃性命?知道吗?看见你现在站在这里,我就觉得当初的自己……像个傻瓜!”
“齐征南,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事能怪我吗?!”
宋隐心里瞬间涌起千万种情绪,愤怒、惊愕、委屈,全都一股脑儿梗在喉咙里。他双手紧紧抓起齐征南的衣襟,将它拧成一团乱麻。
而另一头,齐征南也发觉自己失控了。
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分钟里,他的内心变成了一座决堤的大坝,怒浪翻涌、泥沙俱下,一口气倒完了所有能说的难听话。
而就在这盛怒的掩护之下,他心底里那块最大、最沉重的那块石头,也悄悄地翻滚着,靠近了那危险的悬崖决口。
巨石将坠未坠之际,他总算是及时觉察,硬生生地将它又推回了内心深处。然而那许久不曾被触碰的千钧重负,又一次碾过他的心头,令他旧伤复痛。
他深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
然而近在咫尺的那一双眼睛,却无视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注意,令他心烦意乱,不能自已。
齐征南有些懊恼了,他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清醒清醒。
于是他从宋隐的手中夺回自己的衣襟,转身就要开门离去。
“等等!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里?!”
这下轮到宋隐不放人了,他立刻冲上来把着门,冲着齐征南龇牙咧嘴。
刚开始两人还只是就事论事地争夺门把手,但冲突很快升级——先是宋隐肘击了齐征南的肋骨,紧接着齐征南就掰住了宋隐的手指。
语言太过清晰而残忍,倒不如单纯用身体来作为发泄。一来二去之间,两个冤家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
洗手间里的言语冲突恶化成了斗殴。
无论宋隐还是齐征南,都迫切地想要将对方按倒在地,彻底制伏。
但这毕竟不是他俩之间的第一场恶斗,彼此都熟悉对方的套路、习惯和偏好,脑子里刚起了点儿坏心眼立刻就会被看破,一时间竟然难分轩轾。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当外面人听见动静破门而入时,洗手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参与送别会的执行官们纷纷赶了过来。他们惊愕地发现,满地积水之中,焚风与另一个陌生的年轻执行官分别占据了洗手台的两端,衣衫不整、大口喘着粗气,彼此虎视眈眈。
“哎呀呀……洗手间可不是打这种架的地方啊。”
沙弗莱两三步来到宋隐身旁把人拽住。他看起来没有用什么力,可宋隐顿时动弹不得。
跟着人群挤进来的短发美女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薮猫头套,顿时明白了七八成。
她瞥了宋隐一眼,轻轻啧道:“这就是能和小秘银媲美的新晋美男子?开玩笑吧。”
也难怪她会这样感叹——此刻的宋隐或许只能用“悲催”来形容。他的大半张脸上都是鼻血,一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右侧脸颊也变了形。哪里还有半点俊美文雅的影子。
当然,齐征南也没多么好过。他的嘴唇破了几道口子,染红了牙齿,脸颊还被碎玻璃剌了一道,血一直流到脖子上,染红了卫衣的领口。
真赭和鼠兔已经将他们的老大架到了一边,秘银扯了一团纸为他按住脸上的伤口。
齐征南喘着粗气,一边还在恶狠狠地盯着宋隐。而宋隐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活像两只在发情期厮斗的公猫。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宋隐就是和焚风有过节的闪蝶,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局面僵持了一会儿,又从外头赶来了三个身着酒保服的俱乐部管理者,身后还跟着一个让宋隐头皮发麻的家伙——二狗。
金发碧眼的辅佐官首先扫视了一遍洗手间里的狼藉,又看了看齐征南,目光最后才落回到宋隐的身上。
“闪蝶一级执行官。”他面无表情地宣布着宋隐的罪状,“你被举报利用系统漏洞进入非开放区域,还在管制区域内寻衅滋事,请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宋隐不服气得很:“凭什么是我被调查?!打架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一个声音忽然从二狗身后的地板上传过来:“焚风五级执行官这边的情况,由我来调查核实。”
如果不是胳膊被沙弗莱按住的话,宋隐简直就想揉一揉眼睛——他看见发话的是一只黄色虎斑猫,踩着悄无声息的猫步窜上洗手台,然后走到了齐征南的身旁。
“你脸上的伤口要缝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