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言不由衷-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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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深告诉他,三天后。
结果到了第二天傍晚,厉深突然就失联了。
瞿东陈给他发短信他一直没回,当时还在开会,瞿东陈只觉得有些心慌,不知道厉深是正在参与救援没看到还是怎么样,隔了半小时,手机也捏在手里半个小时,直到发现手心全是汗,瞿东陈才忽然站起往门外走去。
一屋子人全都抬头看向他。
瞿东陈指了指李锐说,“继续汇报,不用管我。”
他关上门走到一旁,焦急地拨了厉深的手机,对方显示不在服务区。
瞿东陈立马把助理叫来,“让你时刻关注临城那边地震的动态,现在什么情况?”
助理看瞿先生脸色不善,小心翼翼地道,“我和政府那边联系了,他们说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之前震过之后没有大的余震。”
瞿东陈烦躁地捏了下鼻梁,他站在那儿顿了一会儿,抬眸说着,“行,你先过去吧,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厉嵘是半夜接到瞿东陈的电话的,他还没睡,看到屏幕里显示的私人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想不到是瞿东陈。
“嵘大哥,是我。”
厉嵘恩了一声,直接道,“要找厉深,是吗?”
“你有他消息吗?他从下午就失联了。”
厉嵘说,“你现在不给我来这个电话,我明早也会给你打过去,”他皱着眉道,“厉深在的那个地方突然塌方,现在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派了人赶过去……”
瞿东陈忽然打断他,“我跟你们过去!”
“你?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临城,如果你走不了的话,你给我派个人,我要去找厉深。”
厉嵘想不到瞿东陈会半夜飞临城,他看了一眼时间,沉吟了下便道,“好,半个小时后会有人和你联系,从临城到事发地估计要五个小时,你们赶到那边天也亮了,记住,随时保持联系。”
“好。”瞿东陈答应他。
他们走的是夜路,进了县以后要翻半坐山才能到达目的地,山地蜿蜒曲折不算,整条路大雾弥漫,可见度非常低,所以哪怕开的是悍马,司机还是尽量把车速放在40码。
一辆车除了司机就只有瞿东陈和厉嵘派给他的工作人员,叫王敏,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是临城公安局的副局长。
路上瞿东陈又给厉深拨过两次电话,无一例外的,都是不在服务区。
“应该是塌方导致线路断了,”王敏看瞿东陈神色有些烦躁,便出声安慰着道,“从村上到县上还有一段路,我估计他们现在应该是被堵在路中间了。”
“但愿如此。”瞿东陈脸色沉重,暗暗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他们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乡上的,路上瞿东陈终于忍不住困意睡过去一会儿,几分钟后又突然醒过来,他心里始终记挂着厉深的安全,睡不安稳,所以几个人刚到了岷江县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匆匆赶往乡政府,车子开不进去,他们把车停在离乡不远的地方步行进去时,一路上就看到被转移出来的受灾群众。
因为临时没有那么多住的地方,所以只能在乡镇府外面搭起帐篷,几个老人被工作人员搀扶着过去,有小孩在帐篷外哭着找妈妈,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安慰都于事无补,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瞿东陈一时顿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敏先他一步进去问消息,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从乡政府小跑着出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着,“瞿总,打听到了,厉副主任他们昨天中午去的村上,至今未归。”
“现在过得去吗?”瞿东陈问。
“可以,副乡长现在就可以带我们去村上。”
瞿东陈看着他说,“辛苦你了,我们现在先去吃点东西,然后马上进村。”
一路上副乡长和他们介绍了大体的情况,塌方地点在离村10公里的地方,埋了两个人,都是村民,现在救援人员正在全力抢救。
听到这儿,瞿东陈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知道被埋人员里没有厉深的名字时他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人确实是自私的,这世上那么多人,他们不可能一一都在乎,他们只能在乎身边的人,祈祷他们健康平安。
车子行驶到离村还有十公里时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副乡长告诉他们要步行一段路,翻山过去。
瞿东陈虽然是第一次走山路,但因为经常锻炼,脚力也丝毫不逊于这些乡镇干部。
但三个人没意料到的是,余震会再一次袭来。
正爬到一半的路,瞿东陈忽然感到脚下一晃,像是头晕差点要栽倒下去,随即山上就有碎石不断滚落下来,副乡长连忙把他按倒在地上,大叫一声,“地震了!快趴下!”
瞿东陈身边刚好有一棵大树,副乡长推了他一把让他抱紧它,王敏也连忙找了棵大树躲避下来,顷刻间有石头泥土不断从山上滚下来,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呼地怒吼着,副乡长紧紧拽住瞿东陈的手说着,“没事,只是余震,一会儿就好了。”
这次余震虽小,但过了十分钟才停下,待一切恢复平静,副乡长和王敏才相继起身,瞿东陈始终是跪在地上的,脚有些发麻,王敏弯下腰拽了他一把,瞿东陈看着他道,“谢谢。”
“瞿总,还能继续走吗?”王敏担心地问他。
“没事,”瞿东陈心有余悸地喝了几口水,他说,“走吧。”
三个人又继续赶路。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终于进了村,却被告知,路通以后,厉深已经带着人先一步返回乡上了。
瞿东陈抿了下唇,明明不是炎炎烈日,他却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
不过在他们赶到的同时瞿东陈的司机也在路通后来到,瞿东陈连饭都顾不上吃,便匆匆赶了回去。
王敏和副乡长因为还有其他的公事所以在村上留了下来,让瞿东陈先返回去。
路通了自然比来时要快得多,瞿东陈远远就看到乡政府的大门,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他眯了下眼,只觉得那身影十分熟悉。
直到车子快到了时瞿东陈才看清对方的身影,车子还没停稳,他就先一步跳下了车。
“瞿东陈!”厉深扔了抽了一半的烟朝他小跑着过来,脸上全是担心,“你他妈怎么这么冲动自己就跑来了!”
两日来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想把对面人拥入怀中狠狠揉进胸口的冲动,瞿东陈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加重,他看着厉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听到塌方的消息时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怕被埋进去的人里有厉深这两个字,后来在山上发生余震,他抱着树蹲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如果他死在这里了,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厉深了。
“瞿东陈,你说话,怎么不说话?”厉深想伸手去摸他,却发现手上全是泥,正要缩回来却被瞿东陈握住了手往自己脸上抚去。
他闭上眼感受着厉深手心的温度,“摸摸我,厉深,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
“东陈……”厉深看着他,用指腹温柔地摩擦着他的脸,“你说你傻不傻,就这么跑来,你再不回来的话,我真要赶回去找你了……”
周围都是人,两人不敢有太过逾越的举动,瞿东陈忽然拽着他往车上带,“上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带给厉深的是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瞿东陈把他紧紧按在怀里,不停地亲吻他的脖颈,“厉深,我不在乎了,我统统都不在乎了,我只要你,我这辈子只要你……”
瞿东陈心里滚过一层层热浪,他不知道为何眼里忽然有了泪水,那是他的一腔深情,是他终于对他说出口的话,在港口的那一晚,他就已经想明白了,他忘不了厉深,哪怕厉深曾经伤害过他,可他还是爱着他,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但他却是因为厉深的逼迫而逃过一劫,既然他选择认下这份感情,那么曾经一切都统统不重要了,而这一次奔赴千里,他只为确认厉深平安,他只怕自己没机会对他说出他的一腔肺腑,在来的路上,他从未这样害怕过,可现在,他终于能够抱着他,对他说,我这辈子只要你。
还好,还来得及。
突然的告白却迟迟等不来回应,瞿东陈心里一慌,想要推开厉深看看他,却被厉深更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听着厉深哽着嗓子说了一句,“别动,就这样。”
瞿东陈忽然反应过来,试探性地伸手去碰厉深的脸,湿了一片。
厉深用手遮挡住眼睛,可泪水还是从指缝中流下来,瞿东陈这辈子从未见厉深这样哭过,他有些慌,想去给厉深揩眼泪,厉深却直接堵上他的嘴,没章法地吻他。
“告诉我,东陈,这不是梦……”
“厉深,我……”
“我爱你!”厉深忽然抢过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瞿东陈,你不知道我他妈有多爱你,从今以后,这句话只能我对你说,每一次,都只该我对你说……”
瞿东陈温柔地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厉深,不要再想了,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吗?”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们忘了从前,好好开始。”厉深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落。
瞿东陈心疼地吻住他的眼睛,“别哭,阿深,你别哭……”
“我爱你,瞿东陈,”厉深把头抵在他的肩上,然后重重地咬了下去,“这辈子,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第三十四章
因为GE那边撤资的事儿还没有彻底解决,所以瞿东陈在县上吃过晚饭以后就连夜赶回去,厉深把他送到车上,瞿东陈深情地望着他,用两人只听得到的耳语道,“我现在巴不得把你一起带回去……”
厉深想去抚他的脸,伸到一半却握住了他的手,他同样也很舍不得瞿东陈,两人户表心意以后就要面临短暂的分别,他恨不得马上坐上车和瞿东陈一起回去,但他还有未完成的工作,所以他只能道,“等着我,很快……”
瞿东陈管不了旁人了,把他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下去,“还是那句话,保持联系,让我知道你一直都平安。”
厉深看着他,“好,我答应你。”
两天后,厉深才安排好工作从事发地回到了临城。
这次地震重伤6人,轻伤无数,所幸的是没有任何人在地震中死亡。
事情告一段落后,过了几天,樊江言把厉深约到了临城有名的一家GAY吧喝酒,老板和樊江言是多年的朋友,樊江言正好有机会介绍对方认识,所以特意约去了那儿。
厉深推门进来时整个酒吧的目光都朝他投来,他着一件灰色廓形大衣,双手随意揣在兜里,戴着眼镜的模样更是添了几分禁欲的味道,樊江言在楼上给他打了个响指,厉深抬眸朝他笑了下,径直绕过路人朝二楼走去。
他脱了外衣坐到樊江言旁边,樊江言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笑着道,“你看看楼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差点把你给吃了。”
厉深挑了下眉,“我已经很低调了。”
樊江言摇头笑。
GAY吧店主姓冉,叫冉云波,三十四五的样子,长相帅气,和樊江言一样,是典型的屏幕型男类型。
樊江言给两人做了介绍,冉云波和他握手,说,“老听樊江言提起你,今天算是见着了。”
厉深笑着道,“我也是,咱俩这算是神交已久了。”
冉云波身边还坐了个朋友,乍一看是有些冷硬的样貌,眉间掩不住的英挺之气,樊江言介绍说,“他是波哥的朋友,你可以叫他峥哥。”
厉深看对方的坐姿和样貌,一时忍不住问,“峥哥在部队吧?”
对方和他喝了一杯,点头道,“恩,番号保密,就不告诉你了。”
厉深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也就聊天喝酒,厉深在来之前是陪领导吃饭的,在酒桌上就喝了几瓶红酒,现在来到酒吧又开始喝洋酒,所以喝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有些晕了。
樊江言看他眼神迷离,忍不住笑道,“不是吧,你就醉了?”
“我今天喝杂了,是有点晕,”他站起身,眯着眼问,“卫生间在哪儿呢?”
冉云波指给他,“左边,你一直往里走就是。”
樊江言还不忘打趣,“要不要我扶你过去?”
厉深瞟了他一眼,“行了吧你,我还没醉呢。”
他上了个厕所后又站在外面抽了支烟,他把窗户打开,想吹风清醒一下,瞿东陈就是这个时候把电话拨过来的。
“厉深,我现在刚下飞机。”瞿东陈声音听起来风尘仆仆。
不过也确实如此,他自从飞回A城以后就一直在处理GE的事,过了几天又飞回美国直接和Charles碰面,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不知道辗转了多少个地方。
原本想要清醒,但听到瞿东陈的这句话厉深只觉得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