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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寂静花园-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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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没找到,他低头拨了电话。手机刚刚放到耳边,忽然,扬唇一笑,又放下了。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费天澜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看到他走向一辆音色小轿车。走到车旁,先弯身冲车里笑,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驾驶座上的人有点眼熟。
  费天澜蹙眉盯着那个不很清晰的身影,脑子里闪过一副很久没出现过的画面。画面中的人,对应上了车里的人——那是那天晚上送夏麒回家的人。
  那天,他的小朋友被那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于是,夏麒刚才灿烂的笑容变得刺眼。
  费天澜一直盯着那辆车远去才下车。在酒店门口站了几分钟,最终只留下写着自己名字的红包和祝福贺卡,直接返回酒店了。
  二十一岁的夏麒和十九岁的夏麒,一直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来见他的。参加婚礼、考察高新区、拜见潜在合作伙伴,全都是借口。
  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来找夏麒。
  四舍五入,已经过去两年。这两年中,他一直是逃避的。对夏麒,对自己的错误和亏欠,对家里好像始终不曾彻底散去的气息,对院子里那个花园……以及,对自己的感情。
  他有想要面对,也隐约觉得不甘心,似乎一直在等机会。可是这些,他从来没有直接认真地思考过。是直觉驱使他来。
  直到见到了人,才一切都清晰起来。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里面那颗东西鼓噪得厉害,跳动异常剧烈。它正在被一份强大的、压抑已久的情感支配。
  “对不起。”
  这句一直没有来得及说的话,如同实物,顶着他的喉咙。疼痛和酸涩令他几乎要掉眼泪。
  他给王叔打电话,问婚礼进行得怎么样了。电话那边王叔显然喝了不少,三句话里飘两句,好半天才说清楚。婚礼结束了,宾客都散了。不过夏维军请了亲近的朋友去家里小聚。
  “你要想来——可以来。”王叔打了个嗝。
  费天澜问他要了定位,下楼便在路边拦了辆车去夏维军家。
  中年成家,新婚夫妇并不兴热闹到晚上直接入洞房。林秀一为新丈夫的朋友准备了温馨的下午家庭小加餐,用水果点心和自制甜品招待。
  费天澜的加入,引起一阵小小的喧嚣。但很快平下去。夏维军新婚,还有酒劲在头,费天澜向他打听夏麒的情况,他基本都说了。
  傍晚五点,费天澜看看手表,起身告辞。
  夏维军仰头看着他,半醉一下午的眼神这时有些意味深长的犀利,问:“天澜啊,怎么不留下吃晚饭?”
  费天澜说有应酬,又为自己没及时参加婚礼道了歉,道:“我一个小年轻打扰你们老兄弟聚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代表老费来看您可以,代替他来跟您追忆峥嵘岁月,就过分了。”
  夏维军笑笑,点点头。
  “那你看自己方便安排。”
  费天澜于是看自己的方便,在夏麒回家之前走了。
  他是要来见夏麒的,但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来了。他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要干什么了再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夏麒毕业的时候,已经在北良N市分厂上了五个月的班。这时陆照为着一款产品的提升研发,成立了一个专项研究小组。自己亲任组长。夏麒以他助手的身份兼任副组长。
  这个职位,加上他的人才引入条件,已经可以在北良申请分房。
  能那么快得到这样优厚的待遇,是陆照对他格外关照的结果。
  这些年,陆照一直对他不错。他读书的时候,陆照给予他指导。平时北良厂里有什么需要和学校、科研机构合作的项目,陆照也喜欢找他。这些让他刷了不少经验和资历。
  现在他上班了,陆照把他领在身边,给他表现和出成果的机会。也令他屡屡被开绿灯,却不显得突兀。在别人眼里、在他自己的履历上,他的升迁都可以说是顺理成章无可指摘。
  陆照是他的伯乐。
  但他却无法那么理所当然享受这个“伯乐”带给自己的一切。申请分房的表格在他抽屉里躺了一个多星期还没有上交,最后还是陆照来追问的。
  “你不是想从家里搬出来吗?”陆照单手撑在他办公桌上,看着他,“公司的小区虽然偏远了一点,可能现在也分不到太好的位置,但至少你可以自己住了。”
  这确实是夏麒想要的。他捏了捏表格右上角,犹豫沉默。
  陆照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这些是你应得的。我只是把一个人才在前进道路上本来就不该有的障碍,稍微清扫了一些而已。”
  这个人总是特别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话讲得漂亮又不虚伪。因为内容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只不过在当下的环境里,那份真实不值一提。
  如今,只有符合规则,哪怕是不健康的规则,才是被普遍认可的“正常”。而他的情况不属其中。
  可他实在需要独立和空间。
  夏维军婚后没少提要生二胎的事。“二胎”两个字用得格外微妙,好像是站在有女儿的妻子的角度说的话,又好像是将夏麒放在了自己“一胎”的位置。
  可是其中讨好和暗示的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讨好妻子。我对你这么体谅,你也应该满足我的心愿。暗示养子。你也不小了,应该独立自主少依赖家里了。
  夏麒无奈暗叹,抬头对陆照露出一个感激的笑,不太熟练地给领导提出回报:“那陆工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吧。”
  闻言,陆照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半开玩笑地调侃:“小夏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两年半。”
  这是他最越分寸的一次发言了。但这也和其它他说过的话一样,是真话。
  夏麒听得耳根一热,脸就有些红了。笑容里染上几分窘迫。
  陆照见状,忽然很愉快,故意逗他,“那我可要看看自己的行程。”
  说着装模做样翻出手机日历,凑到夏麒面前。上面很多日期都有添加了标注标签,只有少数几个空着。
  陆照指指离当天最近的一个标签,那也是要下个月了:“你看,最近全都没没空。”
  夏麒面露为难:“那就等你下个月忙完……”
  “不用。”陆照摇摇头,收回手机,“等你搬家那天,我可以调时间帮你忙。然后你顺便请我吃个家常便饭,可以吧——我听说,你做饭很好。”
  后面那句话听着是特意提的。
  夏麒先前的窘迫才刚刚缓和,新的窘迫又涌来了。瞪着眼睛,努力做出淡然镇定的表情,点点头,说“没问题”。
  于是,申请表当着陆照的面填完,然后被他直接拿走了。
  半个月后,申请就有了结果。夏麒在北良自建的职工小区里得到一间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
  那小区虽然离市区远,但工业区本身早已形成一个成熟的生活环境。商业娱乐样样齐全,若非精神追求很高,在这里生活这里未必比市区差。
  夏麒很满意,也松了一口气。
  房子是统一做过简装的,他简单置备一些家具,便搬了进去。
  搬家那天,他请了专项研究小组所有成员去吃饭——自然也包括陆照。那顿饭也确实是按照陆照的意见,他亲自下厨做的家常便饭。
  “但你还是算作弊。”
  晚饭后同事们逐一离去,陆照最后一个留下来。提起这顿饭,他有些幽怨,看着夏麒的眼神透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不明的情绪。
  夏麒避开他的眼神,说:“那等你有空了,我再请你一次。”
  陆照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拎起白色的工作外套,提出让夏麒陪他走走,顺便逛逛小区,熟悉熟悉环境。现在他们都住在这里,夏麒新来,陆照却已经住了快两年。
  真逛起来,才发现小区很大。
  一条河将小区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北良员工自用区,另一半商业出售。有一条跑道沿河而建,正有不少人在跑步。
  他们沿着跑道慢行。
  夏麒觉得陆照有话想说,他摸不准会是什么。
  陆照这些年的好,说正常也正常,说暧昧也暧昧。然而就暧昧来看的话,又并不到那个份上。倘若陆照打算把话摊开来讲,他很愿意早听早处理。
  “我以前有个朋友。”慢步了跑道的三分之一后,陆照以此为开场白。
  夏麒扭过头去,便迎上他含笑的注视。那眼神很深,完全看着他。
  这种眼神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世界之大,他只看得到你。但夏麒觉得,陆照并不是在看自己。他从他身上看别人。
  果然,陆照说:“你和他很像。”
  然后,他听到一个的确令人遗憾的故事。
  陆照有个朋友,他们从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认识了。双方的父辈是同事,所以他们从小一起玩。打打闹闹,相爱相杀,一起长到高中。
  那个朋友是个私生子,他父亲隐瞒家里多年,终于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暴露了。父亲原配杀来。一番谈判后,原配答应接纳他,但绝不接纳他妈。
  那年冬天,他妈为了让他安心走,以后也不要被提防猜忌,投江自尽了。他苦苦抗争一个月,最后还是不得不和父亲走。
  “我们约好考同一个大学,我考上了,但他没有。他不是成绩不好,其实他比我更有读书的天赋,都是家里的事情干扰了他。我不甘心,就劝他复读,说我等他。他听了我的,真去复读了。我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去看他一次,那时候他很抑郁,只有我去的时候会开心。我一直想,熬一熬,考完就好了,换个环境就好了。这次就算没考上,他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哪里。毕了业还是可以到同一座城市的。但是,高考一结束,他就失踪了。”
  说到这里,他们踏上桥,正对远方的夕阳。
  陆照突然停住脚步,站在桥边眺望那个圆滚滚的大红球。周围的云霞也色彩秾丽。一切都很热烈,仿佛会伤人眼睛。
  这样的情景下,夏麒本能想说些什么聊以安慰。可这不是他的熟练技能。想了想,最后还是陪陆照沉默。
  一直到天黑下来,陆照才重新开口,只用一句话为故事收尾:“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只知道他还活着。”
  “为什么?”夏麒脱口问。
  陆照抬起手拍了拍胸口:“我知道,因为我感觉得到。”
  夏麒动了动唇,终究没出声,只点了点头。他自然还有问题,想知道陆照对自己好是不是移情,除了移情还有没有别的……但哪一个问题,似乎都唐突。
  而且陆照看上去很累。脸上没有笑容,眼中也没有笑意。漫长的时光并没有让他把往事放轻,反而似乎涂抹得更浓墨重彩。
  回望,那色彩会扎眼睛。
  “我住那边。”良久,陆照指了一个方向,“我往那边走了,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小区再大也是个小区而已,怎么会不记得。夏麒被这个问题细细地刺了一下心,仿佛看到陆照对那个朋友的说话的样子,便有点心疼。因为,看故事也会心疼的。
  他点点头:“我记得。”
  “那回去吧。”陆照面对他,勉力提了提嘴角。像是想起了今天的初衷,劝慰地说,“放轻松,好好工作。”
  夏麒点点头,“我明白。”
  那天夏麒到很晚都睡不着。陆照透过他看另一人的样子,陆照被色彩浓稠的往昔扎伤的样子,都给他难以形容的震撼。
  以前,他从来都认为,人要活得舒服一点,感情就应该淡,怀念和迷恋就应该少。否则便是负重前行。甚至原地深陷、自掘坟墓。
  可是陆照让他发现,怀着很深很重的感情,同时揣着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期待去活,所能拥有的温度和美感,竟然强烈得令人羡慕。
  他羡慕陆照。
  羡慕他敢这样活着。
  他觉得,绝然让自己放下过去的周怀洛很勇敢,坚守并等待的陆照也很勇敢。
  只有否认和埋葬未及追究到底的感情,既不敢往回,又不愿意让别人走进心里,偷偷把一张新闻照存了一年多的自己,自欺欺人得像个傻子、懦夫、笑话。
  一个人住,一个人吃,离开工厂实验室就独来独往,让人有大把大把时间胡思乱想。
  于是这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夏麒都让自己去回溯。他不断地想起平港城,想起费天澜。
  从飞机上偶遇那一面,到费天澜最后无措又愠怒的眼神。从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动情,到费天澜把他当新鲜、当幻想的委屈。从他的不甘心,到费天澜的不挽留……一切都像做化学实验一样,仔仔细细惦着最小计量单位去想。
  捋到最后,他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一想到费天澜绝不可能来找他,除非他回过头去,否则这一切无以得解,他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得心口发闷。身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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