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隐疾-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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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伤害我。”
高珣手腕内侧那块原本冰凉的皮肤,还贴在他的唇上,染上了他的体温,他不肯让高珣把手移开,他要高珣能够清晰地触摸到他说的话:“你很好,高珣。不管是作为老师,还是作为你自己,你都好得让我挪不开眼睛。你不是有瑕疵的,你是我心里最好,最值得珍惜的。”
你很好,高珣。
况淮夜这样说。
高珣借着月光看着他安然入睡的脸,想要伸手碰一碰他浓密的眉,过长的睫毛,又或者是令人艳羡的高挺的鼻子,可最后在距离它们还有几公分时还是停住了。
他宁愿自己是一块石头,因为只有是一块石头才可以在听到那样的话还能保持若无其事。
他却是不能的。
和况淮夜相处得越深,他越发现他需要况淮夜的程度或许远远超过况淮夜需要他。
他不太清楚这种依赖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发的,他粗心地疏忽了它的存在,即便他甚至算得上是随心所欲的在况淮夜面前流过眼泪,发过脾气。
现在他发现了,却也早错过了最好的,把它掐断在土壤里的时机,它已经长得颇像样子,并且似乎还有想要越长越高的趋势。
如果没有喜欢况淮夜,那么高珣可能可以再自私一些,不去想况淮夜的以后,不去想况淮夜还会遇到谁,不去想况淮夜要飞去的更高更广的天空,而把他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像攥住一只最漂亮的闪蝶,然后冷静地制作成标本,让永远他属于自己。
可是他偏偏是喜欢况淮夜的。
喜欢况淮夜,所以他要想着况淮夜的以后,想着况淮夜还没有遇见的人,想着况淮夜应该飞去的更高更广的天空。
所以他只能这样,只能带走这样一个失控的,两情相悦的夜晚。
这样也够了吧?至少他拥有过真正两情相悦的夜晚。
早上况淮夜要走的时候,外面下雨了。
高珣要送他,况淮夜不愿意他难得一天的休息日还要赶来赶去,但又正是和他分不开的时候,加上这次出去说不好要拖上几个月才能回来,心里更是舍不得。想了想便说那就陪他去学校转一下吧。
他得去教室拿上同学们给他准备的那些笔记。
昨晚他问高珣要礼物,高珣后来跟他说,班上的同学倒是给你准备了一堆,按着日期和科目,每天都没落下的复习笔记,整整齐齐在你桌上摞着呢。
况淮夜一愣,然后对不能在高考前一周和七班的同学一起在教学楼的最高层扔书撒卷子这事感到更加遗憾了。
从教室里出来,雨不仅没停,还变得更大了。
他们来时是两个人共撑的一把伞,况淮夜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说服高珣别把伞让给自己,高珣就从包里掏出一把折伞撑开了。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况淮夜问。
高珣笑了笑没说话,把手上原来的长柄伞递给他。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雨天,现在分开又是在雨天,倒也算是首尾呼应有始有终。
“借你挡雨。”高珣说。
上一次况淮夜用了十年才把挡雨的工具还到他手上,这一次会是多久呢?他们还会再见吗?
打的车距离他们还有两百米,况淮夜把伞略往下压了压,达到刚好可以遮住两个人的脑袋的效果,随后拉过高珣,在他的唇上轻啄三下,像一个约定。
“等我回来。”
高珣摸了摸他的脸说:“小心一点,照顾自己。”
“嗯,会的。”况淮夜拉下他的手指,落下一吻。
高珣眼里有来不及被况淮夜捕捉到的一点伤心。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鸭女朋友们!
祝大家中秋快乐??ヽ(°▽°)ノ?
49。 仿佛他就在这里,没有离开一样
49。 仿佛他就在这里,没有离开一样
时间一眨眼到了五月中旬。
天气热了起来,教室天花板上有些年头了的吊扇发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兢兢业业地驱散着渐渐升起的暑气。黑板的倒计时牌子上十位数那里,不知不觉跳到了三。同学们桌子上的各类试卷作业和课本参考越堆越高,有时他们低头一趴,站在讲台上老师也根本看不着他们在干嘛了。
同学们又累又倦自然是不必说的,老师们也都打仗似的咬牙熬着这解放前的最后黑暗,把知识集中了再集中,提炼了再提炼,尽量能让他们再多吸收一点是一点的争分夺秒着。
黄主任在各班之间来回巡视的时间也变多了,常常是悄无声息的趴在教室的后门窗户上,检查同学们是否有坚持努力学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七班这帮猴子们发现后,干脆在后门窗户上贴上了厚厚的几层试卷,弄得黄主任来检查时对着贴在上头的物理题吹胡子瞪眼睛了好一会儿,继而光临七班教室亲自动手把糊在上头的卷子拆了。
晚自习高珣坐在讲台上批卷子,没批几张便觉得眼睛酸涩不已,只好摘了眼镜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睁开眼的瞬间,高珣模糊看见教室最右边那一列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好像坐着人,心里一惊,匆忙戴上眼镜,原来是吴老师正坐在那儿给旁边的同学讲题。
高珣不由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况淮夜的对话框,看着那上头况淮夜每天固定会发来的【很想你】出神。
高珣没有在况淮夜出国后就和他切断联系,因为他清楚他这里一旦渺无音讯,那况淮夜很可能会找机会赶回来,就像过年那次只是在电话里听到他似乎在哭,况淮夜就立即要回来确认一眼他是否没事。
况淮夜在面对的事情或许不像自己猜的那么危险,但可能也不会像他说的只是看孩子那么轻松。
高珣不想他分心。
所以他没有和况淮夜切断联系。他们之间依旧日夜颠倒,两个人都忙且累,通话变得很奢侈,对话的页面上反复出现的就是况淮夜的【很想你】以及高珣的【注意安全】。
像是在兵荒马乱当中确认存活的仪式。
周六的最后两节课变成了查漏补缺和疑难解答的专场,因此结束的时间也越来越难控制,有不少家远的老师开始周六都住在学校里,高珣却是无论几点结束都会赶回他的小公寓去的。
因为每周日他要画画。画给况淮夜当生日礼物的画。
虽然当时他嘴上并没应允,但其实心里是答应了的。
最初他想只要一两周应该就能完成的,可是大概荒废的真是有点久了,怎么画都显得很生硬,和他印象里的况淮夜有很多的不似。
况淮夜应该是更好一点的。
不能把自己都不满意的画送出去,于是渐渐收不了手一样,越画越多。抽着烟的况淮夜,从窗台上跃进来的况淮夜,挑着眉在笑的况淮夜,压在自己身上不断进犯的况淮夜……
有时候看着一地的画,高珣会有一些分不清,他究竟是想要画一幅最满意的送给况淮夜,还是只是诚实地把每一个在他脑子里来回出现的况淮夜记录下来。
高珣用指腹抹了抹画中况淮夜的眼尾,忽然觉得应该给画上色的,可是那种既特别又好看的灰绿色,不知道能不能调出来呢。
他歪着头考虑上色问题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您好,是高珣先生吗?”那头挺礼貌地问。
“我是,您哪位?”
“噢我这边是小区物业的快递管理处,您有个加急的同城快递,送快递的小伙子第一天上班,找不到幢数急得要命,您看我可以替你先签收一下然后等会儿我给您送过去吗?”
加急的同城快递?
他没有网购任何东西,应该也没有人会给他寄东西,除了况淮夜……
“那麻烦先帮我签收一下,不用送过来了,我现在就过去取。”
“行行,那我等着您!”
高珣算了算时间,估计况淮夜那里还是半夜,没问他寄了什么,匆匆换了鞋子拿上钥匙和手机就出门了。
高珣在物业的快递管理处收到了一盆绣球花。
这绣球的花瓣不是单一的某种颜色,而是糅杂着粉色紫色和浅杏色的渐变颜色,看上去稀有又珍贵。高珣检查了快递单,发货地是郊区的一个花圃。
这座城市的许多公园里都种植着绣球,但是按以往经验来说,这些绣球通常都是在六月初才会开得旺盛起来,高珣不知道况淮夜是怎么得知的有这样早于外头开的绣球,并还很快地挑了一盆这样漂亮的给他寄来。
仿佛他就在这里,没有离开一样。
高珣和物业道了谢,抱着那盆花慢慢地往家里走。
况淮夜的想念是具体的,具体成一株绣球,被他抱在怀里,要跟着他回家。
推开门看见满地狼藉的刹那,高珣以为家里遭抢了。
正要报警却看到了过年那次不愉快的饭局后就不曾见过面的,他妈妈,怒极了站在他的客厅中央。
说是遭抢了或许也没错。
他画的,那么多张的况淮夜,都被撕碎了扔在地上,一起躺在地上的还有被砸了的画具,就连他的画架也被推倒了,安静地卧在她的身后。
真是熟悉的一幕。
高珣放下他手中那盆绣球,他特意放的远一些,他不想它刚被抱回来就要无辜受到牵连。
“你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我以为你总要晓得反省,原来你是藏在家里画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这一次,是她站在她的悬崖上了,他听得见她声音里,带着深渊传来的风。
“高珣!”她的冷静和克制也像被她撕碎的画一样,散在地上了:“你画得这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东西?这个男孩子是谁?”
他的视线停留在满地的碎片上,他没有跪下去,在这个悬崖上他不能再跪下去,即便他的膝盖在感受到她的怒不可遏时总是不自然地发软,他也不能跪了。
他高中那次偷着画画她也没有这样生气,他想毕竟听人转述和亲眼目睹,受到的刺激程度肯定是不同的。
何况他画里的况淮夜有好几幅都是赤裸的。
这让她无法再心存侥幸。
“高珣!说话!”
“……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高珣垂着的眼睛缓缓地抬起来,直视着她。
他很难受,他知道她在期待怎么样的回答,他却要让她失望了。他总是不愿让她失望,所以才会有那张保证书,才会有那么多的妥协和低头。可是过年那次争执时,他就知道不行了,已经是极限了,他再也不能假装自己可以符合她的想象了。他也不能像高中那次一样,若无其事地说出只是好朋友的话来,因为况淮夜从来不是他的好朋友。
他是更重要的人。
他是他即便在妈妈面前,也不能掩藏的人。
“我喜欢这个男孩子。”
“……你再说一遍?”
高珣看着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里抽痛,咬了咬牙又说了一遍:“妈妈,我喜欢男孩子。”
高玥感觉自己失去了语言,一阵头晕目眩,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鸭女朋友们!
昨天中秋放的内容没有被大家骂真的太感动辽QAQ
50。 还有,今天当然也很想你
50。 还有,今天当然也很想你
“这道题我们请个同学上黑板来做吧!就请沈…啊高珣吧,来!”
老师站在讲台上把粉笔递向他,高珣有些紧张地站起来,抚了抚自己衣服的下摆。老师喊他名字时差点又喊成沈珣,尽管很快就纠正过来了,他也还是能听出来。但是不怪老师,因为别说是老师不习惯,连他自己都不大习惯,前几天从书包里把妈妈重新给他换了书皮的课本拿出来时,盯着高珣两个字都直发呆。
妈妈是上周带他去更名的,把沈珣更换成高珣。
因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高珣对他们离婚的原因不太了解,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和自己有关,所以爸爸从家里收拾了东西要搬出去的时候高珣拉着爸爸的袖子说,爸爸你别走,别和妈妈吵架,我以后吃饭不看动画片了,一分钟都不看,你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爸爸摸着他的头,想说什么,又好像还是太困难了,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高珣被他妈妈拉开了,妈妈冷着脸,看也没有看爸爸一眼地说要走就快走,别碰我儿子。
爸爸走了。
没有留下电话号码或者是通信地址,也没有再来见过高珣,他曾经在这个家里生活的痕迹基本都被妈妈销毁了。妈妈不再提任何与爸爸有关的事情,也不许他问任何与爸爸有关的问题。
有时他和妈妈面对面坐着,沉默地吃饭时他会产生瞬间的疑惑,爸爸是真的存在过的吗?还是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爸爸,只是他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呢?
妈妈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少,以前爸爸在家的时候她对高珣虽然也很严苛,但是和现在这样,随时像有乌云盖头的感觉相比,还是好一些的。高珣小心翼翼地尽量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上学前整理一遍自己的书包,睡觉前检查一遍自己的作业,不想给妈妈添任何麻烦和不愉快。
可是就算他很努力在乖了,妈妈还是取消了他所有的美术课。
她告诉高珣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