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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饺子铺的跛脚男人-第17章

小说: 饺子铺的跛脚男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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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庆生猜不到内情,一个劲儿地以为他把人家怎么了。
  “没怎么,”程水叹了口气,看来那天晚上给他哥留下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一时半会抹不去了,“哥,我真不想当六道巷扛把子。”
  严庆生放心了,便跟着抿嘴笑。
  程水惦记着口袋里刚买的东西,他想问问严庆生小时候过年的事儿,结果一扭头饺子汤已经要顶起锅盖,话题又断了。严庆生在床上躺着也不舒坦,磨磨蹭蹭又下了床,开柜子叮里咣当地找合适的碗碟。
  两碗饺子两碗汤,中间搁着一碟醋,剪了细碎的红辣椒撒进去。
  程水切了半根肉肠,倒了点花生米。
  两人一人一边,程水先端起那碗汤,悬在半空中,没有喝的意思。严庆生诧异地看他一眼,犹豫着也同他一样端起,程水磕了下他的碗壁,响声脆的像数九天屋檐下的冰。
  “哥哥,新年快乐。”
  严庆生眨眨眼,小心地又上去挨了一下,他已经挺久没说这句话了,说出口都有点儿别扭与陌生,但他显然在高兴着,眼神柔和又快乐。
  “新年快乐,阿水,谢谢你。”
  “小时候?”严庆生被问到这个问题,看起来有些茫然,“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
  “家里穷嘛,过年都比别人短一截,别人能初五再去上工,他们不行。”
  “他们”指的自然是严庆生的父母。
  “工厂也不会全放假,从年初一下午开始就复工了,总会有人要赚钱的,我爸那时候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后来他就不见了,听说去了挺远的地方,回来过一回,给我带了点吃的,二十年了,再也没见过。”
  严庆生说起这些很是平静,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他父亲的模样,对于这个基本等同于抛妻弃子的男人也耗尽了不多的好感。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一下:“过年呢,不说了——怎么问这个?”
  程水正后悔不该提这一出,赶紧把话给扭过去:“随便问问,哥,你放过炮吗?”
  严庆生回忆:“脚受伤后就没有了,不方便。”
  程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他哥身后,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背上,带点儿懒散地笑着:“哥,想不想放一回?”
  严庆生还没说话,被他先发制人地嘬了一口。
  “想不想,嗯?”
  严庆生拽着他胳膊,没法子站起来,有点儿好笑,似真似假地说他:“小孩子脾气。”
  程水看起来并不介意这个,他把严庆生跟个大宝贝似的里里外外裹了起来,严庆生那么个清瘦的人,硬是被他裹成了一颗略长的土豆。
  不过在替严庆生戴帽子的时候,程水还是没忍住,小声骚了一句:“哥哥在床上可没这么说。”
  严庆生这颗土豆仿佛被丢进了滚水,迅速地变得又热,又面。
  屋后虽然不够开阔,但放个炮也足够了。程水让严庆生坐在椅子上,自己蹲在旁边,掏炮盒子给他看。
  “这火柴炮,跟点火柴似的擦着了扔出去就行。”程水娴熟地抽了一根,擦地一声,朝对面高墙一甩,还挺得意地跟严庆生比划数字。
  一、二、三——
  他和不远处同时出声:
  “啪!”
  这实在是一个乏善可陈的炮种,跟葫芦山一样干巴巴地只会响,但程水一掺和就尤为有趣,严庆生忍俊不禁,学着他划了一根丢开,跟着程水一块儿计数,猜对了便喜气洋洋地击个掌。
  这种快乐简单得有些不可思议。加在一起年届六十的两个成年男人,像个毛头孩子一样被一块钱一盒的小玩意逗得前仰后合。
  严庆生也不想一直坐着了,他跟着程水学了新玩法,折了炮从中间点燃,搁窗台上看它滋滋地喷小火花。
  他玩得起劲,眉目舒展,笑意延伸到眼角,一点儿愁苦都寻不见了。
  程水已经停了手,炮有什么好玩,哪比得上他哥的可爱。
  白天天气阴沉,到了晚上月光惨淡,于是程水出来时拉开窗帘还开了窗,此刻屋内的灯光投出来,白亮的光压了月光一头,反倒在地上映出两人拉长的影子。
  更长些的那个影子似乎不大安分,来回晃晃悠悠,不知怎么就跟那个略短的影子融在了一起,成了一片宽大的黑影。又过了片刻,黑影渐渐变得窄了,地上只剩了一条长而宽的影子。
  只听程水压抑着放轻声音,“哥,那东西的味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今晚再尝尝?”
  除夕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纵使大多人家都是开着电视侃大山,严庆生也不由心惊肉跳,偏偏程水这小混蛋在他身体里可劲儿捣弄,嘴还不识闲地问这问那。
  “哥哥有感觉了吗?”“哥哥我棒不棒?”“哥哥喜欢我快点还是慢点?”
  哥哥这样哥哥那样,他不回答,程水就埋他胸口左咬右舔。那两颗小东西像是三十七年才被发掘出潜能似的,程水一亲上去就又酥又麻,有时弄得急了,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要叫出声来。
  严庆生对这个项目既爱又怕。舒服的事儿谁不爱呢?哪怕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一丁点儿肉都没有的平胸究竟有什么吸引力,但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的快感不是假的。
  甚至在程水看不见的时候,他自己也偷偷试着碰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隔壁一直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居然成了六道巷巷花一样,没人会不感到新奇。
  可他自己碰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
  他跟自己都要红脸,挨一下就像沾着开水一般,小东西硬倒是硬了,但严庆生瞒不过自己脑子,想了什么,到底因为什么变得如此奇怪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程水就不同了,他的舌头跟他的手一样灵活,一个管上一个管下,把严庆生侍弄得脚趾头都舒爽得蜷起,再随着一声压抑的喘息猛然松开。程水总爱亲吻他的右腿,小心翼翼的,像绒绒的羽毛。
  而今天的程水格外凶一些,严庆生总觉得他在努力压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势,有点儿不服输的气性。
  程水掐着他的腰,如同一匹饿红眼了的狼。
  “哥哥,喜欢小孩子这样操|你吗?”
  还、还记仇!
  这问题彻底超出了严庆生的下限,他被激得浑身热烫,不用看也知道定然臊得泛红,他把头撇到一边,张口咬死了枕头边,任程水如何折腾也不松口,呜呜噜噜地湿了眼角。
  床单皱得一塌糊涂,被子被掀到床尾挂着,枕头是肯定湿了,口水混杂着泪水——说不定垫在腰下时还沾了点别的羞人玩意儿。
  “冷吗?”程水突然问。
  他光溜溜躺在床上,被情|欲烧得燥热,脖颈后背甚至微微渗出细汗,程水也与他相差无几,俯下身靠近的时候,几乎能感受到带着熟悉气息的热度。
  严庆生摇了摇头。
  “那换个地方。”
  他被程水一把捞起来,胳膊挂在程水肩头,手掌触碰到程水汗涔涔的背。
  程水揽着他的腰,“抓好。”
  破屋子巴掌大点儿地方,程水把人抱起来没走两步又放下了。他把严庆生安置在窗边的矮柜上,还得小心地把牙杯挪走,再用手指抹干杯底留下的水。
  做这些的时候,严庆生的胳膊一动未动,指尖却暴露了他的不安,颤颤巍巍地在他背上戳戳点点。
  不安分的手指头把程水勾得心火呼啦啦地往上窜。
  程水忍着躁动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严庆生眨巴眨巴眼,眼皮哆嗦着,不确定地把眼睛闭上了。
  竟是有点撒娇的意思。
  程水深深吸了口气,随手扯了件什么衣服塞他身后,把人压在墙上拼了命地亲,当真成了个无法无天的顽童,蛮不讲理地非将人口腔里的空气掠夺一空不可。
  严庆生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呼吸本就不稳,一紧张更是乱作一团。他挣扎着扭了脑袋,眼睛一睁,正对着他日日的窗外屋后。
  炮盒炮纸散落一地,月色翳翳,依旧是他们离开前的景象,严庆生却觉得哪里又不一样了。他怔了两秒,突然喊了一声:“下雪了?!”
  程水下意识也跟着看向窗外——嚯,可不是!
  在一片柔和而灰沉的夜色里,飘起了莹莹发亮,似玉屑般的雪花。
  雪花初生一般洁净,连六道巷这样破败的地方都似是得了净化,沾染上一丁点儿难能可贵的仙气。
  固城少雪,严庆生一时间看的出了神,程水顿了几秒,替他拢了拢身后隔墙的衣服。
  严庆生抿了抿唇角。
  忽地,远处一声闷响,“砰!”
  天穹之上绽起绚丽的花火,流光溢彩,变化万千。
  两人均是一醒神。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伴随着孩童无节制的嬉闹与欢呼,整条巷子炸了锅。
  程水笑了起来,低声道:“零点了,新年好。”
  “新年好。”严庆生看了他一会儿,不知触动了哪根弦,只觉得这人怎么又好看了些,一笑起来连雪花与烟火都失了趣味。
  他轻轻踢了一下,“阿水,我有点儿冷。”
  新年伊始,严庆生拉着程水在家歇息一天,弄弄花草说说话,有时候话题莫名其妙断了也不觉尴尬。
  第二日,程水先坐不住了,“哥,要不要去逛个街?”
  半小时后,程水载着他生哥,在街坊邻居的注视下,器宇轩昂地骑出了六道巷,直奔市中心而去。
  “阿水,”严庆生回首看了看巷口,也不知怎么就问了个问题,“你说巷子里会知道吗?”
  程水蹬得起劲,浑身散发着热烘烘的气息,他怕严庆生听不清他回答,特意提高了嗓门:“重要吗?”
  严庆生想了想,说:“一般,只是想跟你聊个天儿。”
  程水说:“我也跟你说个事儿,咱们那巷子里的赵家跟吴家,搞在一起了。”
  严庆生啊了一声,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知说什么,只好迷茫。
  隔了好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咱们巷子哪里来姓赵的?”
  程水只是笑。
  严庆生掐了下他腰,豁然开朗:“也是。”
  上回两人去葫芦山走的偏路,这次又赶上新年,严庆生还是头一次瞧见街上这么多人,连程水都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等快靠近广场的时候,已经寸步难行,只得下车推着严庆生往前挪。
  “人好多啊。”
  这里与六道巷几乎是两个世界,与葫芦山也大相径庭,这里令他目不暇接,新奇一样接一样,他简直要看不过来了。
  他四下张望时,程水也在看他。
  一个将近四十的男人,在看到这些他司空见惯的东西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仿若涉世未深的少年,招得程水又想起昨晚那双又潮又哄的眼。
  严庆生原本捏着程水的衣服,程水下车后他的手便就势抓住了车座,他只顾昂着脑袋四处张望,手背上被人摸了一把也无知无觉。
  程水好笑地摇摇头。
  他悄悄腾出一只手来,仗着人多拥挤,肆无忌惮地开始逗弄那只傻乎乎的手。
  严庆生惊得五根手指头一瞬间全缩了回去,程水噗嗤一声,笑得十分开心。他明知故问,“怎么了哥哥?”
  严庆生没答他,广场上有许多小摊贩,身上挂着各种色彩鲜艳的玩具吸引小孩儿,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吱扭吱扭叽叽哇哇。除此之外,还有个矮个儿老太太,手上拴着一捆卡通氢气球,看严庆生看过来,咧着嘴笑了笑,颤颤巍巍地抬了下手腕。
  程水也注意到了,他没等严庆生说话,把车慢慢地靠过去。
  “五块。”老太太眯着眼,又晃了晃胳膊,气球歪歪倒倒地跟着飘。
  程水的手伸向口袋。
  “阿水,”严庆生在后面着急喊他,“太贵了。”
  程水便又抽出来,冲老太太笑笑:“我媳妇儿嫌贵,算了。”
  他声音不大,又是背对着,严庆生听不大清。
  老太太大约真的眼神不好,她听了这话似乎也不惊讶,打量几眼严庆生,张了张干瘪的嘴,手指头在空气中胡乱划着。
  程水跟她嘀咕几句,老太太嘴里不停地小声叨咕,一只手开始解绳,程水从口袋里摸了三个硬币,接了她一只爱心形状的气球。
  自行车直接穿过了广场,程水把车靠在路边,“来,左手。”
  这是唯一一种不像小孩儿的气球,红色的气球红色的绳,上面印的是挤得满满当当的玫瑰花,大概很不好卖,程水眼尖,甚至能看见有些地方已经被蹭掉了色。
  不过这不重要。
  程水把细绳小心栓在严庆生的左手无名指上,他没说什么,严庆生便也不说。
  然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格外脸红。
  他们垂着头,似乎希望能在红线上看出花儿来,距离近到脑袋都能抵在一处,像两颗碰在一起的小气球。
  他们的上方,一无所知置身事外的爱心红气球在悠悠地飘着。
  几日休假稍纵即逝。
  在假期结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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