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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耽]偏执-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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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虽然不学无术,但作为亲兄弟,他确实更了解李泽,公司和兄长有难,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但以他的性格,从来也不会委屈求全,更不会接受出卖自己的身体和感情换取别人的重生,他极清楚自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大圣人,只会尽人事听天命。
盛誉晖听闻李恩这样说的时候,竟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他与李泽是相似的人,他们都不擅长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情。
 
李泽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亲生哥哥甚至亲生母亲会对他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母亲今天主动打电话要他回家吃饭团聚,这几日他被公司事务搞得焦头烂额,几乎日日出去碰壁遭人拒绝,他当时刚刚走出投资方的大楼,满心疲惫。
接到母亲的电话他心中没由来一阵酸涩和温暖,径自驾车回家,席间,哥哥与母亲轮番夹菜叮嘱他多吃点要注意身体,那一瞬间,李泽几乎要流下眼泪。
他以前不知道,亲人之间的关怀也会是怀揣着其他目的,就像是刚刚听到李恩和母亲支支吾吾提出联姻融资的请求,他的整个世界顿时天塌地陷。
李恩口才竟是那样好,说话滔滔不绝,有理有据有节。
他说Melantha喜欢的是女人,他与她各有所爱,各有目的,只不过举办一场虚假婚礼,骗过众人,骗过她的外祖父Richard,事成之后一拍两散,谁都没有损失,反而各取所需。
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
到了后来,李泽只记得李恩说的眉飞色舞,母亲在一旁苦口婆心规劝,一颗心透心的凉。
 
两日后,李恩再次被ATF派来的人带走,Melantha上门催债,母亲和大嫂在家中以泪洗面,他把自己关在房中抱着父亲的遗像突然间不知何去何从。
这几天即使忙得天昏地暗,他都会抽出一点点时间与肖灏讲电话,那人一直对于父亲去世没有及时赶到他的身边陪伴他心生自责,几乎每次都要不停向他道歉,最近的遭遇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告诉他让他担心。
越洋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泽发现他眼角带泪,肖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有磁性。
“阿泽,睡了没?”
“还没,你吃过午饭了?”
“正在吃。”
肖灏稍微停顿了一下,隔着电话像是在酝酿什么。
“阿泽,父亲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我打算过些日子再找他谈一谈我们的事情。”
“我无意让你们父子反目,阿灏,再等一等吧。”
李泽细细想肖灏那张张扬带着些许痞气的脸,总是恨不得他此刻就坐在他身边,抬手便可以触碰到。
“阿灏,你愿意等我么?”
“为什么这么问?”
“你愿意等我么?”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吗?这辈子我非你不要。”
“那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那肯定,死也不会忘记。”
“我要是哪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李泽低声喃喃,几乎是在自言自语,肖灏却敏锐的发觉了他情绪异常,他话还没说话便被那人匆忙打断。
“阿泽,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人活着,年纪越大,越身不由己。”
李泽将李锦年的遗像放回桌上,抬起手来抹了抹脸,神色已经不像之前悲戚无奈。
“阿灏,你等等我,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办妥以后便回国找你。”
“好,我等着你。”
谁都没有办法预料未来,譬如李泽,譬如肖灏,又或者譬如盛誉晖,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改变太多人的人生轨迹。
李泽挂断电话,他抬手擦了擦遗像上的灰尘,默默的起身站直。
父亲,我最后一次努力,从此以后,李氏是生是死再与我无关。

Chapter11。得到与失去都在一念之间

直到婚礼那天,李泽在家属席间看见盛誉晖的身影才恍然明白,为何盛景会痛快答应融资,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以盛誉晖的性子怎么可能错过不干?他唯独迷惑的是那人为何要花费这样大的力气,难道只是为了给他妹妹找一个夫婿?
他终究低估了盛誉晖的卑鄙程度,婚礼结束的当晚,他酒喝得稍微多了点,迷迷糊糊被人扶着回到房间,等他发现事情超出想象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
是假结婚没错,但蒙在谷中的人却不只是Richard一个,他才是那个傻到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
他和肖灏情到浓时还只是停顿在发乎情止乎礼的地步,上次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还是因为他受不了疼痛中途停止,肖灏一直将他捧在手心当做宝贝,从未强迫,舍不得他皱眉哪怕是一点点。
但是盛誉晖一点都不一样,他迫不及待的攻城略地,急不可耐的想要占有他,吞噬他,不懂得细心呵护,更不懂得温柔体贴。到了后来他痛到极致,可以感觉到后面俱是黏腻肮脏的液体,火辣辣疼得出了血,最后软绵绵的晕过去。
天塌地陷似乎都不能够形容他当时的心灰意冷和万念俱灰,那是一种行走在魑魅魍魉横行的地狱间,前不见出路,后没有退路的苍茫无助感,到处张牙舞爪满是青面獠牙,他一身褴褛,浑身浴血,却再也走不回人世间。
第二天早上他还未睁眼就本能地嗅到了豺狼虎豹捕获猎物以后护食的味道,他整个身体瞬间绷得紧紧的,身后的痛楚一瞬间变得清晰又剧烈。
“醒了?”
盛誉晖是在战场上死里逃生过的人,感官敏锐得堪比最凶猛的警犬,更何况他从昨晚到现在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直勾勾盯着李泽怎么都看不够,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都被他收在眼底。
他不太喜欢李泽睡着的时候依然不愿舒展的容颜,这与他印象中和想象中都相差太多,昨晚昏昏直到睡去他都没有享受到李泽哪怕是一个温暖的眼神,他刚刚还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他眉间荡不平的褶皱。
这是他的人,从此以后他将会是他一个人的。
“饿了没?我让佣人准备了早点。”
盛誉晖难得温言软语,他可以感觉得到李泽躺在身侧逐渐紧绷戒备的身体。
“这是你安排的?”
李泽出声沙哑晦涩,他每次饮酒过夜晨起时都会这样,往往这时肖灏会体贴的端来蜂蜜水给他润嗓子,那些温柔缱绻被时光拉长但却像是长了飞毛腿,他还来不及伸手,便一溜烟没了踪影。
直到七年之后回国,李泽才知道,就在昨天,他举行那场可笑的婚礼的时候,肖灏乘坐的飞机刚刚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他紧赶慢赶最后看到的却是他牵着别人的手低头亲吻的画面。
天意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编剧师,他看不见,摸不着却往往比任何看得见的东西都要残忍的多,我们往往无力反抗,只能顺着他的指引前行,无论前路是龙潭亦或是虎穴,如果驻足不前,便只能提前退出人生舞台。
“对。”
“为什么,只是为了得到我?”
“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
“第一次见到你以后。”
李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下是松软的床垫,但他总觉得是躺在尖利的钉板上,生命一点一点的从被戳出的洞口流失殆尽。听到盛誉晖这么笃定的回答,他牵着嘴角想笑一笑,笑容咧至嘴边却说不出的苦涩和绝望。
他这一辈子也值了,赔上了李氏所有的家业。
“所以,国内公司是你恶意收购,你早就握有李氏将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还作壁上观看李恩与我争夺管理权,然后,那批货应该也是你的杰作对不对?可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进去,也真是看得起我。”
“我说过,你值得。”
“那么,我父亲呢?他猝亡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令尊的事我很抱歉,但于我无关。”
“你连我们国内的根都拔了,他若再不警醒一些这边不也早就被你吞噬了?你可知中国有句古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
盛誉晖原本打算反驳,但话到嘴边却一时梗在喉间被他吞下,要是让李泽知道,其实他的父亲也参与其中,那他应该会最绝望吧?
“这件事情是你单独策划,还是,李恩与你同流合污?”
李泽反应太过古怪,盛誉晖原本都准备好了他大吵大闹或者是一怒之下拿枪嘣了他,但这人平静的躺在他身侧,面色波澜不惊,一问一答思路清晰到令人咋舌。
“后面的事情他知道。”
“也就是说,我的亲哥哥把我卖了,换回了他的公司,是这样么?”
“阿泽。”
“是还是不是。”
“我会给你最好的。”
不知为什么,盛誉晖突然想把李泽抱在怀中,但伸手的时候却被他卷着被子滚开。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自小到大,除了外祖父,没人敢用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甚至堂而皇之的赶他出去,盛誉晖下意识想要冒火,但莫名其妙间生生压下来。
“我之前已经帮你清洗过身体,衣服在柜子里。”
“我想喝小米粥,现熬的,熬好了再上来叫我。”
这几乎已经带了颐指气使的味道,盛誉晖顿在原地,扭过头来这个角度刚刚好带着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意思,李泽仍旧直挺挺躺在那里,像是没了生命的一具干尸。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用狐疑的目光直直盯着李泽看。
“我好像越矩了,不该指挥盛总。”
“你等着,我待会儿上来叫你。”
 
半小时以后,盛誉晖端着火速熬好的小米粥上楼,他觉得米还是半生不熟,但心里面隐约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来不及等待直接将锅端起来。
卧室的门被反锁,他推了两次没推开,佣人拿着备用钥匙赶来,他进门却没有看见李泽的身影,室内一如他刚刚离开的模样,衣衫凌乱撒了一地,他跑至紧闭的卫生间门口,这次门不光被反锁,连钥匙都折断了塞在钥匙孔中,他眼皮狂跳,一颗心吊在嗓子眼,抬起脚来便朝门狠狠踹去。
李泽躺在巨大的按摩浴缸中,右手边垂落着一块碎裂的玻璃,左手手腕处血流如注,汩汩的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顺着切口争先恐后往外流,浴室内的落地镜被他的拳头打裂,那块玻璃是他硬生生掰下来的!
盛誉晖怔怔的看着李泽了无生机的躺在浴缸里,表情安详而且解脱,与之前那样无悲无喜的模样判若两人,一时间愣在当场,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心如死灰。
直到身后的佣人捂着嘴巴尖声叫起来他才稍有片刻清醒。
“通知Eason!备车!”
盛誉晖守在手术室的门口,他的掌心和后背俱是冷汗,这么多年中,什么样的绝境他都曾经历过,他曾经被关在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的黑暗中接受心理终极训练,曾经面对着同伴冰凉的尸体窝在丛林中等待猎物,也曾经亲手帮人包扎过比这还要触目的伤口,但是刚刚来医院的路上,他机械的压着李泽汩汩出血的手腕,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一般,彻底懵掉。
护士进进出出,每次都捧着大量的血袋表情张皇,他身上白色的衬衫染了大片血迹,周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濒死的气息,整个人立在门边像一具无声无息的雕塑。
Eason终于从紧闭的手术室走出来,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Boss。”
“什么情况?”
“我需要大量的B型血,不少于2000ml。”
“Bill,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或偷或抢或买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3000ml的血液。”
“是,Boss。”
盛誉晖阴沉着脸,头都没有回,仍旧直勾勾的盯着Eason。
“二公子割开了手腕上的动脉,并且力道极大差一点割断腕部的筋脉,另外。。。”
“说!”
“另外,他的凝血功能不是很好,止血遇到困难,失血已经超过自身血量的一半。”
“Eason,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救活他!”
“我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
盛誉晖背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后心处一片湿冷激得他浑身打了个寒战,在此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未曾脱离过他的掌控,按部就班,不出丝毫差错。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崇尚强者,敬畏强者,成为强者一直都是他坚持不懈追寻的目标,看别人对他臣服,被他纳入麾下,他才会觉得人生过得有意义。
这种习惯延伸到了他自认为的爱情中。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李泽与所有的人一样,如果不能反抗,那便顺从,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应该怎么样爱人,他只是凭借着野兽的本能去占有,但如今看来,从一开始他便做错了。
他此时好像略微有些明白,并不是你想要爱就会有机会,也不是你想要爱,就会理所当然的得到。
他只记得强取豪夺,却粗心的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词。
叫,我不愿意。

Chapter12。对峙的开端

李泽陷在重重黑雾中,伸手不见五指,但却可以感觉到身边恶鬼连成片,森森白骨带着刺骨决绝的冷意戳进他的肺腑中,但他却感觉不到痛,只是浑身冰冷的厉害,如同被沉入万年寒潭。
他睁开眼的时候是晚上,床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洒在身旁趴着的人肩头,他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吸了干干净净,连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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