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包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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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前的事了,现在偶尔会去健身房。”
“诶,对了,你脚怎么回事啊?”
“噢。”沈妄秋觑了一眼叶澜,见他完全没有关注这边,随口道,“以前受过点伤,现在好多了。”
陆洋已经扒拉着那一堆吃的开始找哪些是自己喜欢的了,“对了表叔,那个戒指你收到了吗?就之前我喝到碗特别腻的甜杏汤,里头有个戒指,差点把我牙磕了,我骗叶澜我把戒指吃下去了,他急得快……”
“陆洋!”
叶澜在空荡荡的阳台边上“忙碌”了很久,这会儿像是好不容易空了,他把沈妄秋放在床脚的东西一股脑地丢到了陆洋的床上,“全给你吃。”
陆洋扑到零食堆里,一张嘴顿时忙得没空多说一个字了。
沈妄秋挨过去,眨了眨眼,“急得怎么样?”似是调戏,却又问得小心翼翼。
叶澜没理他,把晒了一天的被子往床上一扔,刚扯平的床单又皱了。
“戒指……还给你。”
他说着伸手去往枕头底下掏,全然忘记了那天那枚戒指从陆洋手里抢过来时是何等地珍视——隔绝掉他人目光,守护稀世珍宝般地,攥在手心里,又慢慢地松开自己的五指,盯着掌心正中的那枚戒指,用手指极轻地戳了戳,小巧玲珑的一枚,犹豫许久他才拿起来,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却莫名有些小,不死心地用力套进去,圈在连住心脏血脉的地方。他反复摩挲着被戴在手上的戒指,感受着每一处的纹路,可最后却又摘了下来,藏在枕头底下,每天夜里看上好几遍。
“澜澜……”沈妄秋弯下腰与叶澜对视,“喜欢的话,就留下,当个随便的装饰品就好了……就像,你也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都没关系。”他知晓叶澜不愿自己碰他,可此时他们离得如此接近,他实在忍不住。沈妄秋往两边看一眼,没有人在注意这里,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飞快地点了点他的鼻尖。
叶澜却因为这个小动作猛地向后闪躲,头“咚”地一声撞到了墙上。
沈妄秋呆在那里,他的手还没放下,维持着想要去小小地碰触一下叶澜的姿势。
叶澜感觉不到疼,他立即又坐了起来,故作镇定地去铺被子,“你让一下,压到被角了。”
沈妄秋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足够努力,叶澜却始终没办法对他放下戒备。
“澜澜。”沈妄秋去抓他的手臂,“我们谈谈?”
叶澜的动作慢了下来,被子越铺越乱,最后裹成一团。
他点头,“好,我们谈谈。”
宿舍楼下有一小片操场,叶澜坐在乒乓球桌上,两条腿还是不安分地摇来摇去。
很长时间的沉默,沈妄秋在乒乓桌前走了两步,视线落在未知的远处,没有焦点。叶澜扣着乒乓球桌中间的网格,手指穿进去,勒得有些疼,像沈妄秋买的那个偏小了的戒指。
旁边宿舍楼的灯一盏盏熄灭,叶澜的双腿又晃悠了起来。
“为什么……不愿意被我触碰呢?”沈妄秋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质问的意思,“我可以感觉出来,你并不讨厌那样。”
叶澜无助又茫然,“我不知道……”他带着疑惑望向沈妄秋,“我就是……会害怕。”
沈妄秋抿了一下唇,他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夜幕,在口袋里挖了挖,没有烟。
他知道一段感情放下之后再拿起,就像有了缝隙的瓷器,如何修补,也拯救不了内里的分崩离析。
“叶澜,你以为我就不怕么?”
沈妄秋的胸口闷得有些疼,一口气堵在那儿怎么也出不去,可他看着叶澜哀伤的眼神却又无法把自己的这口气撒这个人身上。
“怕太沉溺却又怕被抛弃,怕辜负对方还怕承担不起,可是,我也只这么追过你一个人啊。”这几日的戴在沈妄秋脸上的面具终于彻底破碎,他扯着叶澜的胳膊把他拖到操场边的灌木丛里,树枝被压弯又“唰”地一声弹起,在沈妄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全不在意地拿手擦掉了上头的血迹,把叶澜压在墙角。
“不计后果不论得失不顾一切,不过是想要再努力一次,你不要,那你让我去哪里找第二个可以让我如此对待的人呢?”
“可是……可是我怕啊……”这几天叶澜的眼泪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落下,他没有反抗沈妄秋的拥抱,却浑身都在颤抖,“我从来都是个胆小鬼,得不到就宁愿放弃,沈先生……人的一生,有几个四年呢?”
沈妄秋一怔,他张了张嘴,却无法解释,过去的四年,到底是他辜负了叶澜。
“如果我说,我可以用更多个四年来证明呢?你愿意再信一次吗?”
叶澜却仿佛失了魂魄,沈妄秋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叶澜的一个回答。
他松开叶澜,给他拍干净身上沾到的灰尘,拿掉他头上的树叶,检查他有没有被树枝刮伤,尽管刚才他一直用身体为他挡着所有可能的伤害。
沈妄秋不愿意当一个逃兵,但如果一段感情的结束一个要有一个替罪羊的话,那么他来,又或者,孤注一掷,釜底抽薪,搏这最后一次。
沈妄秋推了他一把,“真的无法挽回的话,那你走吧。”
叶澜无神的双眼终于动了动,他看了眼沈妄秋,发现他的脸上在流血。
“疼吗?”
沈妄秋又推了他一把,“叶澜,走吧,不要看我这样子。”
“噢。”他起身,魂不附体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明天不会来了,对不对?”
沈妄秋的心忽然就定了,他还是舍不得。
“我不会来了。”
叶澜的身形晃了晃,他久久地凝视着沈妄秋,讷讷地重复:“你不会来了。”
“我明天……会出差。”
叶澜抬眼,下一瞬,他抬手,在沈妄秋脸上打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带着泪水的斥责,“你怎么这样!”
沈妄秋却笑着想去拥抱他,叶澜挣脱开,“我以后、永远都不相信你了!”
他跑回宿舍,扔下沈妄秋孤单单一个人。
快十月的天气,夜风里头已经又有了桂花的香味,带着点甜蜜得气氛,却不大适合此刻。
沈妄秋摸了摸自己被叶澜打得快肿起的半边脸——啧,哪哪都疼。
第二天沈妄秋就出了国,临走前给叶澜发了条短信,没有回应。
陆洋没了零食的滋养,每天都在抱怨自己要瘦了,顺便再叶澜面前每日念叨“表叔”三百次。
叶澜打开手机,除了那一天上机前的短信,再无消息,他把手机一关,“可能飞机失事死了。”
过了几日,一封信漂洋过海寄来,叶澜打开一看,掉出一朵他未曾见过的花。
叶澜把那朵干花同戒指一起放在一个盒子里,大小不合适的戒指和已经枯萎的花朵,他都不想要。
可没过几天又是一封信寄来。他打开,里面是一张张风景照,有海浪拍打岩石撞击出巨大的浪花,有风穿林而过惊起鸟雀无数,有峭壁悬崖间青苔葱茏……最后一张,是一只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同叶澜盒子里藏着的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照片的背面,一行熟悉的字体——“我用这只带着戒指的手按下了所有照片的快门,能不能算作是让高山大海见证了我对你的爱?”
叶澜“啪”地一声把照片压在掌心底下,正在翻看其他照片的陆洋和杨一好奇地看过去,“哥,你脸红什么啊?”
叶澜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脸颊,“我没有……”
最近的一次来信,简简单单的只有几句话——“一直忘了和你说,送给你的花叫洋桔梗,意思是不变的爱。还有,戒指是我故意买小一号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如果戴在离无名指最近的尾指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叶澜打开那个盒子,取出戒指,戴在最细的一根手指上,恰是完全贴合的大小。
沈妄秋回国的时候天气已经又快转凉了,一下飞机,虽然已经入夜,他也没有休息,直接赶去了叶澜的学校。
其实他也不知道叶澜会不会在,如果是在外头兼职,或许就遇不到了。
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学生已经回了宿舍休息,有的在食堂吃晚饭,沈妄秋一琢磨,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他也不是很熟悉这儿,学校占地面积又大,兜兜转转一会儿才找着地方。好几栋教学楼,每一楼又有四层,大大小小数百个教师。
沈妄秋看了眼,从第一栋楼第一层的第一个教室开始找。
天慢慢黑了下来,楼道里的灯逐渐亮起,沈妄秋一间一间的教室看过去,在第三栋楼才找到叶澜。
他背对着沈妄秋,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衫,一边啃着干冷的面包一边看书,也没倒一杯热水。
初冬的天气,凉意已经很盛了,沈妄秋爬了很多层楼梯,身上出了些薄汗,楼道里的风吹过来,有些冷。
他也没进去,就是靠在后门口看着,他还没想好,久别重逢,第一句话应该如何开场,也更因为,他极了那么多信回去,叶澜却从未回应,他摸不透叶澜的心思。
楼道里偶尔有两三个学生走过,好奇地往这边望一眼,沈妄秋也不介意,他待在后面看着叶澜把那个面包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面包屑掉进了书里,他就把书立起来拍了两下,才接着看。
叶澜看书的时候不会出声,安安静静地,只是习惯不大好,喜欢趴着看,或者摇着椅子,两只脚悬空着晃来晃去。
他有很多不好的小习惯,沈妄秋纠正了很多,有的改了有的没改,可是后来想想还是不改的好,因为无论好的坏的那都是叶澜的一部分,只因着是他的,所以便都一概地接受,一概地欢喜。
时间又过去了些,夜里温度降得快,叶澜搓了搓手,衣服还是穿得有些少了,冷得他只能把帽子也带上了。
沈妄秋想起很久前叶澜说离开他自己会过得更好,可是你看,这么一个人怎么照顾得好自己。要是他再小一点就好了,最好可以藏在胸膛上最贴近心口的那个口袋里,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用分离,给他遮风避雨,给他柔情万种。
叶澜看倦了书,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屏幕亮起,桌面上赫然是他与沈妄秋唯一的一张合影。
叶澜的手指在屏幕划了两下,左边是那时喝醉了的他,右边是沈妄秋。
他把桌面划到右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屏幕熄灭,他打开,又划到右边。
叶澜的手指戳着沈妄秋的脸,一下一下,从他的眉眼描画到下颌。
屏幕再一次熄灭,叶澜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沈妄秋的感情,很多东西斩不断理还乱,越是想忘记,越是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
“阴魂不散!”叶澜小声地抱怨,又一次打开屏幕,泄愤般的戳了戳桌面上的沈妄秋的脸。
沈妄秋循声望去,呼吸在同一刻几乎就要停止,他以为自己可以忍耐,他以为自己能够不去惊扰,他以为自己可以默默守护,然而这一刻,他只想去拥抱叶澜。
他还在惦念着自己。只是这么一个想法,沈妄秋便无法控制自己,他终于朝着叶澜慢慢走近。
“是说我么?”
叶澜僵住了,他很久都没敢动,更不敢回头。
而沈妄秋一步步走近,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还未熄灭的手机桌面,“是不是?”
叶澜转身抬头,而沈妄秋则弯下了腰,唇舌相触,并不温热,而是微凉。
叶澜一把推开他,力气过大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而沈妄秋抓着他的手臂将人圈画在自己双臂可及的一小片天地里。
“叶澜,你是不是在想我?”
叶澜瑟缩着,他的头微微底下,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只有一张润着水光的嘴暴露在沈妄秋的视线中,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线。
沈妄秋把他的帽子拿下来,揉着他的头发,又顺着他的头发去抚摸他的后颈,“对不起,现在才回来。”
叶澜的声音小极了,像是乳燕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第一声叫唤,“你来做什么呢?”他似是赌气,“你再晚一点回来,我就能忘记你了。”
沈妄秋更用力把他搂住,两人交颈而拥,一呼一吸,清晰入耳。
“澜澜……”沈妄秋喊出这一声,却很久都没有下文,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又继续问道,“不要忘记我,我追你好不好?”
空无一人的自习室,他们拥抱着互相取暖。
沈妄秋以为自己会词穷,因为他未曾如此低声下气地向任何人乞求过什么,然而当叶澜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所有美好的词句不假思索地从嘴边蹦出来,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对方自己对他的思之若狂。
“我们一起去海边,给你捡最好看的贝壳,串起来挂在窗上,还可以夜里去看电影,让你抱着一大桶的爆米花吃一整场,你喜欢宠物,我们可以养一只狗,就像你小时候养的那只一样,也叫‘兰兰’,晚上我们带着它一起去散步。你不会做饭,我可以去学,院子里想种什么都可以听你的,我们还可以……”
叶澜非常努力地想要去坚定自己的立场,然而只几句真假难辨的花言巧语,他几乎就要感动到落泪。
多喜欢一个人,就会把自己摆在一个多低贱的位置。被伤的体无完肤,千疮百孔,最后咬着牙挖掉了心头上的那块腐肉,任它溃烂发脓也要装作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