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下堂夫与他的孩子们-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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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话，纪昀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陆承轶没办法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认识，当年……小横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在南海那边的小镇就认识你了”一句话，似有千金重，重得让陆承轶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
纪昀怔愣楞的，他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陆辰，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纪横一直抓着他的手臂，发现纪昀浑身的颤抖，纪横的心口也拧得难受，当他拿到照片，看到里面跟自己爸爸合照的另外一人就是陆承轶时，纪横也像纪昀这样，浑身颤抖。
他的亲生爸爸，明明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已经认出了他们，可是却对任何事情都闭口不提，这算什么？不想认？既然不想认，又为什么一直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面，干预他们的生活？
这些疑问压得纪横阵阵难受，同样也压得纪昀几乎喘不过气。
难怪……第一次遇见陆承轶的时候，他会是那样的反应，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些年……好吗？
这些年好吗？
纪昀盯着纪横。
这是他的儿子，从当初在肚子里的一小团肉，到生下来粉粉的一团，现在……长大了，也要当爸爸了，这些年……怎么会……不好？
“小纪……”陆承轶伸手，想去拉他，可是纪昀却整个一个缩，躲了开去，暗暗拽紧了掌心，陆承轶吸了口气，才说：“你忘记的东西太多了，就算我说了，我跟你早就已经认识也在一起过，你未必会信我，当年是我草率了，我……我当初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跟你说要分开，可是刚分开后，我就后悔了，我之后有回去找过你的，都没找到，后来是你叔叔他们说的，你……已经结婚了”。
“我爸爸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结婚！”纪横恨恨看他：“这些年我跟爸爸都是住在师傅的道观里面，可就算这样也依旧不得安生，要不是师傅彻底发了火，放了话，你以为我爸爸他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纪横气的整个人都绷了起来，白时修站在身边，拽着他手非但没能安抚他，反而还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凉刺骨。
“小横……”白时修想要提醒他，让他注意身体，注意孩子，可是纪横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陆承轶听着纪横的话，动了动唇，最后也只是说：“我知道，你的那些叔叔都不是善类，虽然他们说了，我当时也没有信过，只是，你的性子不是那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你下定决心要走，我连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小纪当年会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你，还不是拜你所赐！”骤然响起的愤愤的声音，是秦裕的声音。
没人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像是来了许久，又像是才刚刚回来，走到门边，秦裕直接朝陆承轶逼去，恨恨看：“你当年明明已经结婚了！你还跑来招惹小纪，说到底你爱得根本不是小纪，你只是把小纪当成了替代品，你心里有的只是你的亡妻季梓灏！你一直都只是把小纪当成季梓灏而已！！！”。
陆承轶大惊，睁大了眼看着秦裕。
纪昀又懵了一下：“季梓灏……是谁？”。
“季梓灏是陆承轶的……！”。
陆承轶神色阴沉，几乎脱口就吼了一声：“秦裕住口！”。
话音被人打断，秦裕冷笑：“怎么？怕了？心虚了不敢让小纪知道吗？你既然心虚既然会怕你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来招惹小纪！要不是小纪他自己忘了，我不想让他想起那些事来，你以为我会对你这么客气？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打爆你的头了！”。
纪昀屏住呼吸，他扭头，微微眯起双眼地盯着陆承轶看：“你究竟是谁？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
“他是叫陆承轶，可同时他也是大元帅陆庭照的儿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只是他妻子命短早死，没猜错的话，他现在还是军政要员！对不对啊陆总司令！”秦裕冷讥地盯着陆承轶看。
陆承轶被秦裕说得……简直有些百口莫辩。
陆辰在一边看得焦急，他听到现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要怎么补救？
“爸，你跟纪叔叔说清楚，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初你当初没有……”。
“是啊……”陆承轶低低一叹：“当初是我先跟小纪提出分手的……”陆承轶朝前走了几步，双眼一直深深地看着纪昀：“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夏余的事吗？我不爱夏余，但却被逼着跟她结了婚，我心里一直装的，都只有梓灏，可是他跟我出海的时候，在海上遇难死了，好几年了，我都放不下这事，最后就一个人离乡背井离开了首都，我原本是打算走到哪就算哪的，可我没想到会在南海遇上你，你跟梓灏……”陆承轶想抚摸他，却终于也只能把手放下：“你们长得很像，所以后来我就留在了南海……”。
留在南海做什么？睹人思人？查清楚纪昀到底是谁？可结果呢？
“我不是季梓灏……”纪昀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就因为我不是他，所以你才会跟我说分开，你才会要走的……”。
“爸爸……”纪横声音沙哑，担忧的盯着他看。
纪昀还是那样，只是脸色苍白，脸色除了有些疲惫，到没其他神色，他伸手，摸着纪横的头，就像纪横小时候那样的揉着纪横，脸色的神色，还如同往昔一样，温和而平淡，只是他说：“季梓灏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记得”放下手，纪昀直接进了门里：“陆先生，我今天精神不太好，就不招待你们了”。
第92章 似终非结
天色黑了，外头一阵闷雷阵阵的，像是随时都会吓雨一样，客厅里，氛围低压，安静的让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兮夙影跟纪小谦坐在一起，两人时不时看向对面的纪横，又看看旁边的秦裕，云小野坐在边上，也沉默着一言不语，客厅里，只有白时修拿着个杯子在走动着，他走到纪横身边坐下，将杯子放他手里：“小横，喝点水，润润嗓子”。
纪横轻叹一声，结果杯子，却只是握在手里。
云小野闷了一会，才小声的说：“那个……我给大家有带了吃的回来，虽然现在已经冷了，不如我拿去热热吧，这都几天了你们好像没……”。
“我不饿”纪横第一个就说话了。
纪小谦平时听到吃的，基本都会两眼发光，可是现在他除了喉头滚动两下，倒也没有说话。
兮夙影眨眨眼，目光看过众人，才小心翼翼的说：“那……要叫纪昀爸爸下来吃饭吗？”。
话问了，却没人答他。
兮夙影顿时觉得更加紧张，云小野朝他微微摇头，就自己起身钻进厨房去热菜了。
纪横长叹一声，突然起身上楼：“我回房里去躺一会”他腰涨得难受。
白时修立即起身，揽着他上了楼。
房门一关，纪横突然就不动了。
白时修轻轻叹了一声，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就在纪横身边躺下。
“没事的，还有我呢”白时修话音轻轻的。
纪横咬紧了牙，没说其他的话，可最后也没忍住，有些呜咽起来，他抓着白时修的衣服，像是在发泄一样，突然就朝白时修狠狠的亲吻过去。
他今天，都憋了一天了。
他接受不了，陆承轶的身份，接受不了陆承轶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啊……
他觉得，陆承轶现在的一切，就像是当年他对自己爸爸那样，只是玩玩，完够了，就又撇下他们弃之不顾。
“怎么会有人这么坏……怎么会有人这么坏的……”纪横声音哑哑的：“我之前还有想过，他如果没有结婚的话，跟我爸爸也很……”也很配的……
白时修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叹息：“你今天打印我的事，一件也没有做到”他将手放到纪横的肚子上：“你这样不管不顾的，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纪横深深吸了口气，将脸埋在白时修的怀里没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又忍不住了。
房间里，两人静静的抱成一团，躺在床头。
客厅里，云小野热了饭菜出来，可大家的食欲似乎都不怎么好。
纪小谦闹腾惯了，他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终于发问：“表舅舅，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爸爸跟我哥还有你，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奇怪？还有那个陆叔叔”纪小谦伸手指向，门边：“他已经在外头站了好几个小时了吧，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了我爸爸跟我哥啊？不然我爸爸不会这么生气的”。
秦裕转眼看他，长叹一声：“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问”秦裕起身：“我去楼上看看你爸爸”。
纪小谦一怔，还要再问。兮夙影急忙将他拉住。
云小野微微皱眉，劝道：“小谦，这个时候你还是先别问了，我看纪叔今天的样子很不对劲，不然不会连师哥跟你表舅舅都不敢说的，你等等，等纪叔他们气头过了，再问就是”。
兮夙影急忙点头，可是……
他问的迟疑：“那门外的陆叔叔……怎么办？”。
云小野一怔，轻叹：“他要在那里站着随他吧，别给开门就是，不然小心引火烧身”。
兮夙影被唬了一跳，急忙连连点头。
纪家门外。
陆承轶就一直站在这里，几个小时了，都没动过。他站在这里没动，陆辰也陪他站在这里，一样没走。
“爸……你们当年真的是这样的吗？”这句话，陆辰觉得自己问得十分心惊胆战，尤其是当时，纪昀突然朝他看来的眼神，也让他心里痛得厉害。
陆承轶闷了很久，才长叹一声：“是啊……当年……是我提出的要分开，我、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已经怀孕了……我只想着……只想着……”要结束这种关系，这种对纪昀不公平的关系……
陆辰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种事，不管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可能接受的吧。
是接受不了。
十五年前，成了别人的代替品，十五年后依旧还是别人的代替品，纪昀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对方却什么都知道，还利用他的不记得却什么话都不说，这算什么……？
房间里，纪昀躺在床上，他双唇干裂，脸色红得十分异常。
秦裕进来看他的时候，他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即便满头的冷汗，肤色发红，可这人却触手满是冰凉。
“小纪？小纪？”秦裕急得喊他，却根本就喊不醒他。
秦裕暗呼糟糕，掀开被子，就将纪横背起，急忙出了房间。
“小野！小野快去开车，我们马上赶去医院！”。
众人惊住。
连房间里才刚缓过来的纪横也惊愕了。
白时修急忙推门出来，秦裕已经背着纪昀下了楼。
“这是怎么回事？”兮夙影惊了。
秦裕满脸阴沉：“他旧病发了，又在发烧，快点我们马上去医院！”。
看这情况，纪小谦怔愣楞的站在沙发边上，一下子就像是呆了一样。
秦裕顾不上其他，只背着纪昀匆匆出门，门外陆承轶跟陆辰看着，两人都惊了一下，只是他们还没上前，秦裕就带着纪昀上了云小野急忙开出来的车里。
后座上，纪昀似乎已经人事不知了，他虽然发着高烧，却是浑身冰凉，像是被人浸泡在水里一样，随着水浪，沉沉浮浮……
——我们会不会死？
——不会？我爸爸他们一定会来就我们的！
意识沉到了最深处，四周漆黑一片，只听到枪声阵阵，爆裂轰隆。
而他，却像是被人紧紧给抱住了一样。
尘埃飞扬，黄沙飞来淹没了一切。
只听一声巨响，是海浪翻滚的声音。
海水中，他被浪头卷得不能自己，一口一口的海水灌入鼻喉耳中，胀痛了大脑，除了挣扎其他的全都不知道了。
最终，他失去意识，随着海水沉入了海底，只遗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海水的波动在脑中重映着。
夕阳西下，沙滩边上的两个人……
——你……怎么了？。
——我要回去了。
——嗯？
——小纪，我们就到这里吧。
——我其实早就结婚了。
我……
想起来了……
我是谁……
然而一支针管，一瓶药水推入了手臂。
纪昀却连最后的意识也再无法清醒了，唯一记得的，只有临睡前的一句话，再也无法问出来了。
为什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唔……唔……想说，冷静了几天，第一部 就这样完结啦，然后如果之后状态好开第二部的话，就会把文中的所有西皮分成单本来写了，不过第二部啥的，到时候看状态吧，就先这样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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