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控我杀了13个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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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路勋。一年多没见,他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这身军装穿在他身上,比当年更衬得身姿挺拔,仪表堂堂了。
咦,他向我走了过来。玻璃外的法警向他敬礼后,直接把门打开,转过身去。
我冲站在两步外门口处的路勋笑了:“我们又见面了,路上尉。”
路勋也笑了,上下打量了我一把:“这身衣服的确很衬你,只是……”说着,他慢慢向我走过来。等到我反应过来时,他的左手已经撑在我的椅背上,路勋俯下身望着我。
距离陡然变近,我下意识的把腿放正,身体靠向椅背,想要避开他。
路勋在我耳边一声轻笑,我忽然感到左侧的腰被人握住了。我骤然紧绷。他的右手握着我的腰,缓缓向前移到我的下腹。我余光瞥见他手腕上的终端有频率地闪着蓝光。
我清了清嗓子:“路上尉,这里是安全局吗?”
路勋用两指轻轻挑开我最下方的一粒扣子,手指顺着西装内衬又缓缓上移,另一粒扣子也被挑开了。
离得太近了,路勋的指节抵在我胸口,每往上滑动一寸,我的心跳就乱了一拍。
我在一片草木气息中听他低声说道:“两粒扣西装,坐下时,最好把扣子都解开。起身时,再扣上第一粒就好。”
什么?
我握住他的胳膊,对视着他:“下城区的人从没有穿过西装,让路上尉见笑了。”
路勋动作微微一顿,收回手,站直身子,微笑着向我颔首:“是我唐突了,很抱歉。”说完,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法警把玻璃门关好,我依然紧紧靠在椅子上。这算什么?他这是干什么?
直到法槌一声敲响,我才渐渐回过神来。
我坐正身体,配合着庭审过程。毕竟之前已经进行过太多轮了,今天几乎可以说是在公众面前做一次总结陈述,最后直播宣判而已。
我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控方的证人之一是路勋。我听见书记员播报:“L先生身份特殊,法庭将对直播画面和声音做特殊处理。”
路勋走到我左手边的证人席站稳,宣誓后向法官示意,全程没有正视我一眼。
我听见他有些低沉的嗓音缓缓在法庭中一层层扩散,有些怔愣。
证词太长,问话太多,我只听清他最后陈述道:“有完整记录可证明,769犯罪事实清晰,手段极其残忍,且极大地危害了联邦安全。期盼法庭严明裁决,以告慰众多受害人家属。以上所述,如有虚假之处,本人愿为此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我低下头笑了。类似的话早就听过几十遍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从路勋口中再听一遍,有什么不同呢?我只是觉得头有些沉,抬起来有些累罢了。
我听见法官说道:“769,请你为自己做最后陈述。”
我慢慢抬起头,站直身:“法官大人,我服从法庭的一切判决。”
顿了顿,我忽然想要再添上几句。
我对视着法官:“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有人曾对我说过,无论迷途行至何处,法律都终将引他向该去的地方。这个人也希望我相信,联邦法律会让善恶有序。虽然我至今也无法完全相信这点,但我希望我受到的裁决,可以让我,受害人的家属,都各有所归。”
法官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敲了法槌一下,休庭一刻钟,之后做最后的宣判。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法官面前的法槌,觉得世界一片宁静。
一刻钟后,书记员请全场起立。法槌落下,我终于听到了我的判决:13项一级谋杀,危害联邦安全等31项罪名成立。15个终身监禁,不得假释,立即执行。
我看到玻璃门打开,两位法警示意我转过身去。啊,宣判了,无罪市民的形象不用保持了。我转过身,他们将我的手背铐在一起。我听到金属链晃动的声音,有人在链接我双脚间的圆环。我被强迫着昂头,开始被绑上口塞。
面前的旁听席是不停闪烁的终端,等着看罪犯被绳之以法的人,好似都在盼着这一刻。我难受地试着吞咽唾液,调整口塞咬合的角度。余光看见路勋跟在上将的侧后方,两人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微笑着说话,看向我这里。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很狼狈,很罪有应得吧。
两位法警架着我转过身,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装,忽然想起:刚才庭审起立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把扣子系上。不知怎么,我想要伸手,却忘了这次手是背铐着的。
我回过神来,心想:我果然不适合穿这种西装。
第18章
法庭专用通道里,我被交接给了卷毛和大叔,将被直接送往联邦惩戒中心。
大叔在驾驶舱里监控着车辆路况。我坐靠在车厢一侧,卷毛用车厢内壁上钉好的两条金属链,在我胸前、小腿处拉上,挂扣好在车厢内壁。这样我无法起身,也不能前后左右移动。
叠加终身监禁的服刑地比普通监狱还要远离市区,车开在联邦公务专用的电轨上,也得三个多小时。以往我双手都在身前,现在背铐着,被这么一拦靠,我的胳膊和双手都渐渐酸麻起来。我想三个多小时而已,最后再坚持一下吧。
我试着在金属链有余地的空间里,前倾身体,想让手臂回一回血。
对面的卷毛察觉到我的动作,抬起头扫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游戏了。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平时他们轮换着监视我,要么是卷毛自言自语地给我展示游戏,要么是大叔把他的终端塞到我面前,给我播报新闻。平时我躲不开也就随他们去了,可今天这一路少有的安静,反倒让我有些不适应。
毕竟是最后一次了,这三个多小时都要这么无趣地度过吗?是因为我终于被宣判,他们也紧张起来,怕我最后生出什么事端?我靠回车厢,车顶部几个监控仪闪着红光,有些刺眼。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过了有一段时间,车似乎停了下来,这么快?我睁开眼,看到车顶的监控仪红灯熄灭了。
大叔神色不明地从驾驶舱刷开玻璃门向卷毛走来:“自动驾驶、导航、终端忽然都联不上网了,也没信号,怎么回事?”
卷毛:“我说怎么游戏忽然掉线了。是不是屏蔽器有问题,上次系统更新,也有同事出现过这种情况。”
大叔又查看了一番回来:“真是车内屏蔽器强制开启了。咱俩的权限我都试了,关闭不掉。怎么办?你认识路吗?”
卷毛站起身:“我哪里认识路啊。这么远,咱们平时也没走过几次。”
大叔看我一眼:“这可怎么办,要是让领队知道,押人去’活棺材厂’的路上没提前做好车辆检查,咱俩可就都完了!”
愣了愣,卷毛道:“要不咱们偷偷地手动开去最近的维修中心吧,全自动维修也不会遇到人。实在不行,找个避开屏蔽器的地方,联网上报领队,实话实说。”
大叔额头有些汗渍:“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开去维修中心试试。”
大叔刚才说“活棺材厂”吗,哈哈。记得在下城区时,有家长对不听话的孩子说:“你再不懂事,我就让警察叔叔把你送到活棺材厂去。”那孩子还打着哭嗝,瘫在地上,却吓得立即不敢哭出声了。
这曾引发过讨论:因为刑罚看起来太可怕,一旦有人犯下了有可能被判此刑的罪,之后往往变成亡命之徒。宁肯射杀警方以死相搏,也不愿意被抓住。被抓住直到被送去服刑前的最后一刻,也要找机会逃走或是自杀。每年联邦公务人员因为类似的事情,总会多出额外的牺牲和损失。这么想想,这一路他们两人大概是真的很紧张我了。
我正想着,忽然发现卷毛靠近我蹲下身:“你的手背铐在身后,是不是一路都很难受?我看现在监控仪红灯都熄灭了,我帮你把手改成前铐吧。”说着,取下我胸前的金属链,让我侧过身,帮我解开手环间的链接。
我盯着卷毛头顶的发璇,看他把我双手在身前重新铐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等他把金属链挂扣好,我才反应过来,冲他点头示意谢谢。
卷毛揉了揉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就想帮你调整了。但监控一直在,今天大叔又特别担心我惹事,就没敢弄。”
我低头看着身前的双手,这样的前铐缺少了平时链接双脚间的金属链。我可以抬起手来,自己解开扣在墙壁的金属链,也可以取出口塞。甚至刚才卷毛蹲在我身前,我都可以直接勒住他的脖子。
我抬头,看着卷毛。
卷毛察觉到我的目光,忽然收起投影,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笑嘻嘻地转着:“769你知道吗,在游戏里,这种蜘蛛刀我们现在都叫它769了!你就是用这种刀割喉了13个人对不对?游戏里做的再逼真也不如现场啊。我真的好想看一次你用这种刀的样子!”
我看着他亮闪闪的双眼,该说他是粗心呢,还是对我太信任了。换做其他人,估计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过看着卷毛把刀转得毫无章法,我还真有点怀念,好久没碰过了。
我感到车停止了行驶,大叔走过来:“到了到了,赶紧下去链接好,扫描一下。”
卷毛起身:“知道啦!”
忽然,他们二人手上的终端一阵闪烁,卷毛和大叔立即抽搐着倒在我面前。
车厢外传来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语速不快:“快,快点,请把门打开。他妈的。”
一束强光射进。来不及了。我低头把卷毛手中滑落的刀踩在脚下。
车门完全大开,眯了眯眼睛,我侧头逆光看去。
第19章
光线渐渐被遮挡,我看清了眼前的三个人。
眉头一跳,我怀疑自己来到了影视剧拍摄现场。
走在最前的人大概有三四十岁,180左右,皮肤白皙得近乎病态。金丝框眼镜后眼窝深陷,看着我的目光却极为炽热。我曾不止一次在警车外见过这样的目光。而他的脸,又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然而,这都不是最诡异的地方。
这个眼镜男全身一副老电影里的海盗装扮:头上罩着猩红色的发巾,长襟下白色的袖子松垮着,棕色的长筒靴有着做旧的效果。一身繁复的衣服层层叠叠,挂饰叮当作响。可怕的是,这身衣服看起来就和我的西装一样,价值不菲。
他身后跟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年轻人,黑色的上衣印着骷髅头,穿着牛仔裤,看起来自然正常得多了。
眼镜男一眼看到我,立即向我快步走来,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止住手。
他转过身,站姿笔挺,甚至两手侧放在身体两侧压着裤线,不知低头在想些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转向我,两眼泛着光:“Ahoy!这一身果然很衬阁下,我订做得如何?庭审直播时,阁下从没有系扣子,我听懂阁下无声的反抗了。”
他止不住地喘着气咳嗽,脸色泛红:“上城区的老古板们,他们怎么能理解我们,他们永远都不会懂的!”
我看着他。
半响,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过来给我解开口塞:“抱歉!在下疏忽了。”
我抬头对视着他:“地上这两位警员怎么回事?”
他有些怔愣,继而目光变得更加灼热,踢了倒在地上的卷毛一下:“死了,都死了!我真的很厉害的!我可以把这些警员的终端都变成一个个放电器,厉害吧?”咳嗽着,他又踢了卷毛一脚,示意两个跟班把大叔和卷毛拖下车。
我看到胖子从卷毛衣服中掏出我圆环的解锁卡,卷毛刚刚还在玩的终端从手中滑落,滚向了车厢的座椅下。
我低头盯着卷毛那甚至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终端。
死了。
认识一年多几乎朝夕相处,上一秒还和我说说笑笑的人,又这么死在我面前了。
一年多没有出现过的感觉,从我心底渐渐苏醒。我碾了碾脚下的刀,呼出一口气。
我抬眼:“不知怎么称呼?”
眼镜男又是一愣:“Viking!叫我Viking就好,我是阁下后援会的创始者之一啊!”
我挑挑眉:“哦,Viking,维京海盗。”
眼镜男不住地点头,似乎格外兴奋:“Aye!自由和冒险的精神永不熄灭!”
两个跟班看样子处理好了卷毛和大叔的尸体,回到车内把门关好。
眼镜男对我说:“请稍候。”一板一眼地走去驾驶舱。
我看到车顶的监控仪红灯闪亮了一瞬间又迅速熄灭,车重新开始行进。眼镜男吩咐瘦子盯着驾驶。
瘦子点点头,眼镜男仍旧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动不动,瘦子好像反应过来,有些不情愿地说道:“Aye。”
眼镜男抿抿嘴,向我走来,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看着我。
我不说话,任他看着。
我注意到他肩膀自然地放松,坐姿端正得仿佛是出自本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