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飓风Black Hurricane-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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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火和挫败同时向我涌来,我捡起那个半空的壳,把它扔到屋子的另一头。更多小银块从里面飞出了,落进了厨房里。
“怎么搞成了这样?!”我对自己抱怨说。
简直棒棒的。我已经快要疯了。自己跟自己说话,就像个妄想症患者。足足有一分钟,我以为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是自己的臆想,直到我听见卡尔…艾尔的声音隔着门叫我的名字。
在黑暗的走廊里,他那蓝色荧光的隐形眼镜使他看起来像某种夜行动物。
“你还好吗?”
“你问了好几次了。”
“好吧,你看起来脸色不好,”他说着走进来。“这些是什么玩意?”
“‘好时之吻’。成百上千的‘好时之吻’。”
“噢,艾瑞克说过迪安写了一首关于你的歌。叫做‘吻’什么东西的,是不是?”
“《橘味吻》。”我单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抓狂。我一头撞上卡尔…艾尔结实的胸大肌。“我该怎么办?”
“不管你该做什么,兄弟。事情是越来越疯狂了。”
“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疯了。”
“你会没事的,兄弟。”卡尔…艾尔用他强壮的手臂搂着我。“还有花儿,哈?”
“对。”
“你想让我帮你扔掉吗?”
我从他的臂弯里退出来,看着那堆美丽的蓝色。所有这三件礼物里,它们最难以直视,太容易勾起那段痛苦与背叛的回忆。
“好吧。”
“好嘞,你把你的画都放进电梯。我去拿那些花和……那玩意。”他指着那洒了一半的好时巧克力容器。
“谢了。”
“小事儿。”
我把堆起来的画靠在门边的墙上。它们大部分都是小幅的——方便携带,价格也更容易被行人接受。不过我通常也会带上至少两幅大的,万一有些阔气的艺术爱好者看上它们呢?这事也发生过几回。有一个人甚至还顺带买了几幅小的。我没有因此出名什么的,我也不想出名。我就是想画画,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没有义务,没有承诺,没有期待。我对此倍感自在。但现在我也需要用上钱。我爱这间阁楼,它是我的,我不想离开。也许那个买下这间阁楼的人会让我继续租它。也许他们搞翻修只是为了将它租出去。
今天早上我给怀尔德打了电话,幸运地保住了工作,因为迪安的演出,他觉得明天会爆满。但这份薪水也不够我付今后这间阁楼真正值得上的房租。安珀斯先生对我很好,一直把房租压得很低。他把阁楼标价上市后仅仅三天就被买走也不是他的错。不管我是不是要继续租这间阁楼,我都得找个法子赚更多钱。
作为一个总是要“一趟搞定所有东西”的人,卡尔…艾尔把花和装巧克力的容器一股脑都塞进了电梯里。
“我马上就回来。”我匆忙把衣柜里的钱袋子掏出来,把它绑在我的牛仔裤腰上。临走的时候,我抓了几把“好时之吻”放进包里,又拿了几瓶橘子味芬达。然后我们直奔市中心。
我支摊子的地方不是一个正式的市集,只不过是一些艺术家每周二早上在市中心随便聚聚,警察倒是不会来驱赶我们。事实上,市长还挺希望波士顿显得开放且充满艺术气息,这也许就是我们能不受干扰的原因。我通常会找到一个靠近书店入口的位置,希望能吸引一些艺术爱好者。我本来想找一个靠近餐厅的地儿,那里多的是有钱人出入,不过那些地方总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被占了。
我把大幅画靠墙摆放,小的则按照习惯被放在一个黑色篮子里展示。卡尔…艾尔每逢星期二就跟他老妈的美发沙龙那儿请个假,这样他就做成顺水人情的样子开车送我。他甚至陪我练摊,却拒绝从收入里分成。我知道他更想用这天的时间窝在家里打游戏,不过他老妈禁止他在工作时间待在家里。
在这一带见到拿相机的人并不奇怪,不过那些朝我拍照的人看着挺专业的架势,让我隐隐有点不舒服。也许他们不是在拍我,也许是书店昨晚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定。又或者是市长对这一地带发表了什么宣言,他们想在报纸上报道这件事罢了。
“这是他吗?”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在近旁小声说,圆圆的棕色眼睛盯着我。
“我滴神呐,就是他!”另有一个女孩尖叫着拽住了一位年长女性的袖子。
我皱起了眉毛,看到卡尔…艾尔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
“打扰了,”那位年长女性低头看着我说。两个小女生站在她身后,满脸笑容。
“您好。”
那位女士低头看了看。“这画多少钱?”她指着最小的一幅说。
“五块,”我嘴还没张开,卡尔…艾尔就抢答道。
“好的,我买了,”她说着,甚至都没走近仔细看一看。
钱画两讫后,女孩们拿出纸笔走——更像是蹦——上前来。
“我们能要张签名吗?”她们齐声问道。
啥……?
“呃,当然可以。”我用大写字母签上“杰斯”。怎么现在的中学生流行问街头卖画的要签名吗?
她们小声尖叫了一下,然后向我道谢。
“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我问卡尔…艾尔,他耸耸肩,不过他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这些画本来只卖三块钱。”
“别人看得上的时候你就该坐地起价,反正不管多少钱她都会买。”
这天像这样的事接连不断。人们买下我的画,跟我要签名,自称是我的超级粉丝,然后就是摄影师们一直不停地拍照,有些人甚至问我是不是同志(女生问的,我一回答是,她们就尖叫)。到最后我卖完了所有小幅画,连大幅都卖完了,所以尽管快要累瘫了,赚到钱还是让我感觉蛮开心的。要是我每天都能赚上这么多,说不定我都能攒下足够的钱去租顶级公寓了。我要再画上好多好多画,因为我阁楼里已经没有多少值钱的画了。
整个星期三我都在画画,一直画到该去打工为止。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画画是为了钱而不是出于灵感,所以画得都烂透了。最近我一点儿灵感都没有,又或者我有,但却是因错误的对象而产生的。但是嘿,要是我真的画迪安的画像,说不定能卖更高的价钱。人们多半会吃这套,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一整天都得盯着他的脸看,我可承受不来,特别是当一大篮桃子出现在我的咖啡桌上后,依旧是用透明的玻璃纸包着,上面打着大大的绿松石色的蝴蝶结。
我正在克制自己不要扯开玻璃纸开吃。我还小的时候不想吃桃子,因为它们看上去就像毛茸茸的小屁股。不过当有次妈妈塞了一片进我嘴里后,我就对桃子欲罢不能了。现在这些桃儿们可爱的小屁股正坐在篮子里,一个个又鼓又胖,充满了酸甜的汁水。
得了吧,为什么不吃呢?我可不就在一边假装不记得是谁送的,一边喝起了芬达吃起了“好时之吻”吗?
我取来一把小刀,一屁股坐到电视机前。卡尔…艾尔把他的《复仇者联盟》留给我看,于是我不再画画,而是窝在沙发上,啃着桃子,然后我直奔酒吧面对迪安。
Chapter 9
“真是一团乱,”怀尔德在吧台后面抱怨道,我、约丹、新来的达蒙正在招呼客人。“我不得不多雇一个酒保,还得多雇一个保安好防止那些未成年小鬼进来。这比我想得还要费钱。”
“至少你增加了新的客源,”约丹扭过头说。酒吧里这么吵不仅因为吧台前拥挤的人潮,还因为正在表演重金属摇滚的暖场乐队。“让我们祈祷他们今夜之后还会光顾。”
怀尔德咕哝了一句作为回答。
卡尔…艾尔和其他伙伴在早些时候路过了这里一趟,但是就没再来了。他们也许是挤不过那群争抢着点单的人。
唐尼从人群中挤过来喊道:“我他妈的真是无语了。我能点单吗?”
我微笑道:“点什么,唐尼?”这位皮革猛男大叔的牛仔裤外面穿着皮套裤。还挺性感的。
“嘿,我先来的,”他左边的一位女士说。更多人试图推开唐尼挤过来,叫着我的名字想要点单。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唐尼朝那位女士呲牙,用他宽阔的肩膀把人群往后面挡。
“不好意思,”我一边对那位女士说,一边为唐尼倒上他常点的朗姆酒加可乐。“他是VIP。我下一个为您点单。”
他不是唯一一个恼火的飞车党。自从迪安引来一帮新客上门后,飞车党们的火气就变得越来越大。在上次迪安登台表演之前,他们就已经够火大了,如今他们又发现“自己”的桌子被新客们占领了,这些新客从迪安上周登台后就一直期待能看到他。
“你要唱歌?”唐尼一边问一边把十块钱往吧台上用力一拍。
“没门。靠都不靠近舞台。”
“你懂的,我和哥们儿都不喜欢看那个混蛋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为你撑腰,怎么样?”
“我懂。谢谢你唐尼。”我朝他眨眨眼,然后转身招呼那位女士。
“你不唱吗?”她问。
“唱,他要唱,”怀尔德在我身后说道。
“不。”我转向怀尔德。“我不唱。这不是我工作。”
“麦奎因明确指定要你跟他同台,否则他就不唱。都写在合同上了。”
“这不关我的事,”我接着怀尔德的话叫道。“反正我是不唱!”
怀尔德用他那胖手指头指了指我,接着就扭头进了后厨。
“真他妈的无语,”我不针对任何人地骂道,但刚好遇上了唐尼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就去找空座位了。
就在我为那位女士点完单时,暖场乐队离开了舞台,怀尔德走上台轻扣麦克风。
“呃,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今夜的到来。”他不停地偷瞥肥手掌上一张黄色小抄。“今夜我们迎来了迪安·麦奎因”——场面雷动,怀尔德等着人群安静下来——“‘黑飓风’”——又是一阵欢呼、口哨、尖叫——“以及本酒吧驻唱杰斯。”
我不知道哪个更让我震惊:是他真有这厚脸皮在我已经明确告诉他我不唱的情况下,还把我介绍出来?还是人群在听到我的名字后的狂热反应?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谁?怀尔德打广告了吗?
妈的。迪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出名了,而我并不想出名。他一心想要破坏我的生活——在已经被他破坏得够呛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我再也不能悠荡在街上,而没有喊着我名字打招呼的人了。有些记者甚至设法搞到了我的电话号码,在我上班之前约采访,这些都是因为我今夜要上台和迪安唱歌?
“请在演出开始前多多享用小吃。”怀尔德指向吧台,而我正站在吧台后面,瞪着他恨不得把他脑袋瞪穿。“他们很快就会开始表演了。”
喧闹声更甚,大堂里和吧台旁的人都在嚷嚷,叫喊着我的名字来引起我的注意力。我从来不怕人多的场合,也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现在我的嗓子就像肿起来了,呼吸越来越艰难。
我推开约丹和达蒙冲进后厨,一路碰倒好几个玻璃杯。因为周围一片嘈杂,我甚至听不到它们落地摔碎的声音。后厨算是个缓冲地带,但是没过几秒,怀尔德就冲进来,逼逼着让我准备上台。
“我不唱,好吧?”我一边冲他吼,一边从吧台下拉出我的夹克。
“嘿,你这是上哪儿去?”
“我要走人。我不干了。这次是说真的。”
“你不能不干!”怀尔德的脸在他喊叫时涨得发紫。“你在合约上!”
“是吗?”我的手指攥成拳。“好吧,我又没跟你签工作合同,还记得吗?我没有签任何要在这里工作或者唱歌的合约,所以尽管来告我呀。”
“你这小瘪三儿,”伴随着他的吼叫,我推开门,结果撞上了密密的人墙。“你今晚上台我就付你双倍工资,”怀尔德在我耳边说。
舞台上传来的几声轻柔的吉他音令人群安静下来。是尹,他一边找着调一边等待其他乐队成员各就各位。迪安向人们打招呼,每讲一句话就得停下来等人们的欢呼静下来。舞台左右各有一名保镖,舞台前有两名。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迪安,皮衣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尖头的靴子,厚重的妆面。他这是想迷死人哦。
“在我们开始之前,”迪安俯视酒吧,“我需要杰斯和我同台。”
我就站在离舞台不足十步远的地方直摇头。他没有看到我,但人们开始扭过头四处看,试图找到我,站在我前面的那撮人似乎认得我就是杰斯。
“杰~斯~,上来嘛,上来,不管你在哪里,”迪安调笑道。
怀尔德在我身边举起手来,向下指我。
当迪安看到我时,我朝他摇头。
“上来嘛,宝贝。大家想听你唱歌。”女生们听到这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