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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云月相望-第13章

小说: 云月相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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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还有假的吗?他明明心里喜欢我的,我知道!可他偏偏就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泥潭里,迟迟走不出来。”
“明明我就在他眼前,握着他的手,他的目光却投在别处。既然他这般顽固,我只有用最激烈的方法来刺激他。”
“我不愿再等下去了,与其畏手畏脚,不如放手一搏,这一次一定要来个了断。”

白凤有一句没一句,自顾自说着。
痴情的话语,随着飘舞的银杏叶,飞向了海角天涯。真话裹着假话,真真假假,她也有些分不清了。

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才会去招惹那个人,谁知众人却误以为那是钦慕。误会就误会吧,也懒得和他们解释,而且那人困惑的样子也很好玩。

不过都不重要了,这次得谢谢那个人。没想到他竟然排上了用场,一个绝不会对自己动心的人,给了她很好一个理由。

但事到如今,白凤捂着了胸口,怎么有些忐忑不安呢?


在白凤真真假假的话中,灼云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其它的话他都不当真。

不过对于白凤与那个人的纠缠,他倒有些好奇,“你怎么就敢断定那人的心意,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还想着前人?”

白凤抬起头挺直胸膛,一双凤眼锐利无比看过来,神态高傲极了。
“我一直看着他,我当然知道。”知道那人放不开过去,绝不会把目光投向自己。
“如他不来,你当真入神域?”
“若他不来,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干系。与其看着他每日心火烧。还不如在神域里清静。”白凤心中自嘲,说的和真的一样,自己都快信了。

话已至此,该进入正题了。
白凤褪去脸上痴情与黯然的神情,正色道,“灼云哥哥,这是我赌上一生一次的赌约,请你将印昙花的种子给我。白凤无以为报,愿以全部所有交换。”

灼云笑了笑,一只燕凤蝶翩跹飞舞,正好落在他的衣摆上。那笑容落在白凤眼里,有些不妙。

“你白跑了一趟,印昙花如今不在我手中。”
白凤一惊,立即追问,“那在何处?”
“青族。”
“青族?可是二皇子青涵月?”

青帝与青族各位族长,白凤一个也没想。说不上原因,直觉上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没想到猜对了……

灼云抿了唇,不说话,不过这已然代表了默认。
“你猜的没错,我送给了他。”不知为何,沉默半刻后,灼云又补了这句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我这就去青族。”白凤连忙起身道别。

望着白凤急急忙忙远去的背影,灼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一片叶子随着风的曲线,悠悠扬扬的落在了灼云衣摆。灼云捏着叶根搓弄,叶片在手中旋转起舞。

他颇有兴致的吹着一曲旋律轻快的小调,墨绿色的眼瞳绿得过于浓郁。

他们都把白凤逼到这个份上了?那应该是快了吧……




白凤马不蹄停奔往杞山,扣开了左安宫的宫门。

“二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涵月端坐在堂上,静静地聆听白凤的讲述。他真诚地注视着白凤,谈话间不时点头,神情颇有触动。

白凤一口气讲完前因后果,其间略过了灼云,急切道,“二殿下,我愿用一切我有之物交换。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能否请你成全?”

扶着桌角,涵月面露迟疑之色,“凤覃族至情至性,早有耳闻。在下也为白凤公主的痴情与决绝,深深撼动。可……”

涵月为难得转过头,避开白凤热切的目光,欲言又止。
白凤心里一沉,便已然明白这花种今日多半是借不成了,“二殿下可有何难处?”

“若是其他物件,涵月都拱手相奉。可偏偏这花种不能,此乃是故人所赠,焉有转赠之理?这不仅会伤了故人的心,更伤了我二人之间的情谊。”
涵月说这话时,一脸情真意切。

白凤脸色一变,发间的尾羽钗环震动,微微晃个不停。
天下谁人不知,涵月和灼云之间哪里还有半分情意?涵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灼云上门求他?

既然不知,白凤便再试一试,“多问一句,二殿下的故人,可是白族灼云?”
涵月闻言一愣,目有戚戚,“是他。”

白凤闻言一笑,明眸皓齿,姿态动人,“那便没有问题了。就是灼云上神告知白凤,花种转赠给了二殿下。也是他指引我前来,想来定不会因此责怪二殿下。”

涵月站起身,神色没有半分松动,依然顽固的如同铜墙铁壁,“若是如此,那他为何不随白凤公主一道前来?由他亲自把此事说清楚,得了他的应允,我自然会把印昙花种交于公主。”

白凤被噎了一句,心中有话也不敢明讲。你俩都闹了近千年之久,灼云怎会登门?

说到最后,涵月干脆只丢下一句话,“除非灼云亲自与我开口,否则花种断不会转赠与人,请公主海涵。”
白凤心中冷笑,面上半分未显,施施然行礼道别,“那白凤改日再来。”

“公主慢走,桃雨送客。”

桃雨送走白凤,回到殿中,只见杞山之主,他的二皇子,又站在窗前远望。窗外一片烟笼翠绕,风景宜人。
可再美的风景看上千年也是会腻的,殿下近日来,有事没事就望着西方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殿下,人送走了。”
“好。”涵月盯着窗外滴水的翠叶,有些漫不经心的发问,“你觉得白凤公主说的是真是假?”

桃雨下意识先环顾过四周,而后走近了两步,刻意压低嗓音道,“殿下,我分不清。公主面上坦坦荡荡,说得也是情真意切。可我总有一点怪异的感觉。”

“哦,哪里?”

桃雨挠了挠头,有些迷惑的样子,“当真会为另一个人,赌上自己千万年的命运吗?一旦进了神域,便不能反悔。公主的一生都会因此而改变。”

“凤覃族向来多情,偶有一两个族人做出这种极端激进之事,又不奇怪。”

桃雨凝眉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白凤公主与那人的事,我也耳闻过。他们已纠缠多年,这么些年,白凤公主都不曾放手,那定是极喜爱的。若是我喜爱的东西,我每日都想再多看两眼。即便是他今日惹我生气了,明日也许我便不再生气了。可是真的进了神域,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涵月笑弯了眉眼,继续反问,“那正是因为纠缠多年,她被伤透了心,心灰意冷,决心远走神域啊?”

略作思忖,桃雨终于想明白,心中觉得白凤怪异的地方。他重重一拍手,恍然大悟道,“白凤公主眉目虽有不安,可绝不是心灰意懒,意志消沉的模样。”

涵月拨动着窗边的流苏,但笑不语。

桃雨换了赞赏的目光看向涵月,“二殿下是早看出公主有异,所以才不借花种的吗?”

涵月收了笑,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拍了拍桃雨的肩膀,转身进了内室。

桃雨立在原地,站了半刻,才反应过来。他一手握拳敲击掌心,“你呀,真是糊涂。竟然和白凤公主没有关系,那就是和灼云上神有关了!”


内室中,涵月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锦盒。他坐到案桌前,将锦盒慢慢抽开,从中拿出一个锦袋。他握着锦袋,拇指不断在袋身摩挲,目光温柔,动作轻柔。

素色无华的袋子,并无珠宝点缀,亦无巧手刺绣,平淡无奇。若说珍奇之处,唯有袋右角,有一抹痕迹格外张扬。

那痕迹像跃动的火焰,又像天边散落的云朵。

“不,我是怕他生气。”涵月视线落在那痕迹上,浅浅笑着。笑中却有些微微发苦,连嘴里也没了味道。

在四下无人时,他才敢道出不赠花种的因由。

他说真话,怕是也没人信呢!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白凤在杞山山脚思量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往东极山的方向去了。

她不能在此时惹出多的事端,偷盗万不可能。若说代替印昙花种的事物,并不是没有,可她一时之间根本腾不出手。况且现今,事态紧迫,断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白凤走后,涵月回了一趟天长山。不过呆了半日,又赶回了杞山,而后连着几日不曾出过房门。
他在书房内关了几天,把有关凤覃族记载的书卷看了个遍。
这天,疲累中无意望了眼窗外,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轮廓,刚挨到青山的曲线。天边几大片通红的火烧云,煞是好看。

涵月顿感愉悦,放下卷册,推门而出。
久坐腰酸,他不由伸了一个懒腰。可伸出的双手一下停在空中,半眯的双眼还没来得及阖上,又蓦然睁得老大。

碧色的琉璃瓦檐上,一抹身影对着斜阳而坐,月白色的衣袍镀了一层橘红色,被晚风鼓动着翻飞。
涵月忙不迭飞上屋顶,他心中有些急,脚下有些快。直到那人的侧脸映入眼中,涵月的步伐才慢下来。
回过神来的涵月,在心中自嘲,人既来了,又不会立马便走,急什么。

还离灼云约有一丈,涵月停了下来。夕阳柔和了那人侧脸刚硬的线条,轮廓柔和了许多,竟依稀瞧出年少的眉眼。
这是足以令涵月怀念的眉眼。

夕阳西下,晚风拂人,杞山静谧。这是闹翻后,灼云第一次来杞山。

涵月不着急开口,隔着半臂多的距离,在灼云身旁坐下。灼云也不说话,自顾自望着天外。
夕阳正好,晚风正好,故人寻来,涵月有些眷恋此时的氛围。

青族与白族关系密切,涵月与灼云也算年少交好。不过后面闹得太厉害,没什么人再提那些过往。
涵月年幼时脸皮薄,又情绪内敛,有时在青族呆着无聊,想去白族找灼云,都非得苦思冥想个由头出来。
要是得了什么宝贝,或遇上什么趣事,都头一个知会灼云。

比起他的含蓄婉转,灼云总是突然出现在天长山,出现在他身后,让他喜出望外。

涵月总讷讷的问,其实心中已然雀跃无比,“你怎么来了。”

灼云一脸坦然,自然无比的说着,“想你了。”

他说的极为自然,仿佛是在说今日吃了些什么,昨日去哪里玩了。好像灼云挂念他,是一件极为平常,极为正常的事情。

每当听到灼云这样说,幼年的涵月脸上尽是忍不住的笑意,眼睛发亮。灼云并不觉得这话有不妥,可涵月一笑,他倒有了几分难为情,嘴角却带上笑意。
两人并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只因为见了面,就能看着对方傻笑很久。


想到这,涵月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锦带。
这花种也是在两人交好时,灼云特意送给他的。是一件对他来说,极特别的礼物。

那时,北极仙翁送了一株仙花给青帝,那仙花花开千瓣,片片如水透泽,夜放霞光。此花对外伤还有奇效,若将花瓣置于伤口,花瓣会化为一汪清水,治愈伤口。

涵月极爱这花,为它的姿态一见倾心,立马便邀灼云过来同赏。他向来如此,有什么好物第一个就想到灼云。

上山的路上,涵月一路手舞脚蹈,向灼云诉说仙花的美丽,仙花的神奇。灼云嘴角弯弯,由着涵月拖着走。他不时接上两句话,模样倒不是很兴奋。

在那一天,灼云转头消失了。直到半月后,灼云近卫上山询问,涵月才得到消息。他急的不行,四处追寻无果,这下也顾不得面子,过段时间就会踏上白族山门。

对比他的焦灼,白帝与青帝倒是淡然许多,甚至并不太在意。灼云向来任性而为,曾游历山川数十年未归族,也是有的事。

天长山上的鲜花野草,枯荣了一次又一次。

涵月第一次觉得时间变得难熬。欢喜的心情,跟着灼云的失踪,一同消失了很久。

直到一个春日的午后,涵月从别处归来,劳累地坐在桌前发愣。

灼云猛然叩开了他的门,笑着递给他一个锦袋,“这是我跟花神要的种子,这世间最奇特,最美丽的花种都在这儿。你种出来,都是你的!有芯木草……”

涵月无措地捧着锦带,听清了灼云的话,眼眶骤然泛红,一把将锦袋扔在地上。灼云扬起眉梢就要发怒,这可是他费劲心力得到的,耗费了他……

还未来得及发火,灼云眼前一晃,怀中跌入一道身影。心中刚聚集的一点怒气,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透心凉。

涵月紧紧的抱着灼云,将脸搁在他的勃颈中,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灼云一下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灼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何处错了,不过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胡言乱语。
涵月听到他这样说,手臂用力,抱得更紧了。

脖子间有点凉意,灼云更慌了。
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心头乱作一团,有些苦涩有些酸胀,甚至还有些……高兴?

“我错了,我错了……”
灼云向来高高在上,无需取悦他人,白帝也不需要他如此。他不会宽慰涵月,只木然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相同的话语。

在那一天,灼云生平第一次察觉,有朝一日,他可能会输给涵月。不过那时尚且年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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