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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兴起而戏-第1章

小说: 兴起而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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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而戏》作者:漠世流尘

文案

人生为戏;不尽相同。
本打算将剧本交予戏者后;便只做看客。
无奈失手给了一个拙劣的新手;愚笨却认真。
再次挑缨戴帔;成了台上的人。
这一唱;便是一辈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胭脂;林文扬 ┃ 配角:齐勇轩;小浩




第1章 楔子
  那一年,玉芙轻舞罗纱,艳摄群芳,惹得红粉骚客尽攀比,敛眉一笑,万种风情。
  我于幕帘后划出清韵,奏一曲《秋塞吟》,幽婉缠绵,动其怜心;奏一曲《关山月》,磅礴宏大,挑其奋争;终是一曲《十面埋伏》,群英骤起,为夺美人刀光剑影。
  我俯瞰一片腥风血雨,百丑糗态,扬起一袖清风,大笑而去。
  经此一战,玉芙名满天下,身价万金。
  外面是莺歌燕语,我却独爱这偏苑的幽静。
  玉芙款款而来,立在一旁,却不作声。
  在我面前,她失了该有的自傲,百行见拙。
  我拿出最后一瓶药,问:
  “你不后悔?”
  她略微一愣,坚定地接过:
  “绝不。”
  我笑了,摆摆手随她而去。
  玉芙本是这青楼里端不出台面的浣衣弱女,因得一脸劣容,受尽百般屈辱。
  那日我重伤晕倒在后门,醒来后得她一碗馊饭相待。
  犹记得当时姑娘声若银铃,一颗心清胜白莲。
  我给了她选择,从开始施药到现在,七次,即便是今日破身,她也绝决地坚持了。
  一生平淡换三年风华,她,从不后悔。
  我是看戏的人,戏子如何选择,都会是一出好的唱本。
  我不是无情的人,只是身不在彼,无法感同身受而已。


第2章 复新戏
  夜幕降临,有轻轻的挽风从苑庭吹过。
  我席地而座,夹竹桃轻涩的香味流溢,和偶尔落下的花瓣打闹。
  最近的时间过的很平静,我没想到在青楼也有这般悠闲的日子。
  这是个好地方,满足了我寻鲜的念头,也免去了可能措不及防的江湖暗袭。
  毕竟,百脸毒王的名号早已成了武林的公敌。
  我拨了一曲《碧涧流泉》,调子很缓,能安眠。
  闭着眼睛慢慢享受,能听到风的声音,鱼儿在水里摆尾的响动,甚至感觉到月光的温度。
  这是我的戏台,我是看戏人,也是唱戏者。
  有脚步声趋近,我皱起眉头,要不要杀了他。
  来者有些漫不经心,步子踏的很实,武功并不高。
  这般小人物,我还不屑于动手。
  曲毕,良久,人未动。我倒了一杯茶,凉的。
  那人走近我,道:
  “敢问姑娘花名,为何我从未见过?”
  他话一出,我心里就乐了,直觉告诉我,有好戏看。
  我又倒了一杯,其中一杯用小指磕了一下,转身对他,笑言:
  “我并非这里的姑娘,只是一介弹琴的艺人而已。”
  他脸上煞白,惊地向后踉跄几步。
  我假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露出落寞的表情。
  “是我疏忽,惊吓了公子。”
  他定了定神,拱起双手。
  “愚某一时失态,竟将兄台错认为是姑娘,尽数失礼,还望海涵。”
  我递上茶,道:
  “想是我夜半抚琴,惊扰了公子的美梦,该是我不对,以茶代酒,给公子赔罪了。”
  我说完,便一饮而尽。
  他仅披着一件单衣,腰间的玉佩却能看出不菲,非富即贵之人总是有礼教的牵制,他再不愿,也只好接过茶,喝下。
  我这才仔细打量他,果然是纨绔子弟,容貌保养的极好,女人看来,那便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难怪见到我时吓成那样。
  这一想,我笑得更开了,便看到面前的人开始微微蹙眉,脸色变得铁青,最后不支倒地,用想不明白的眼神愤恨地看着我。
  我蹲下,挑起他的下巴,轻轻地说:
  “要怨就怨你自己吧,我最讨厌虚伪的人,你要是直接骂我丑八怪,我倒还饶了你,可惜呀。。。”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毒发,他晕了过去。
  我起身,看着落了几片夹竹桃的琴,转身走回房里。
  坐到镜子前,里面映出一副狰狞的容貌,纵横交叉的刀伤铺满了脸。
  哎,做这个面具可花了我三天的时间,为了一时的小趣味,只得另外弄一个。
  毒下的不重,三四个时辰就能醒,估计明天会看到他带着一群人来这里报仇,我甚至能想像他身体还没有恢复,脸色苍白,可能还会蹦出一句老套的话“连我都敢动,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这样一想,我要么收拾东西跑,要么就另外做个面具,然后指望他认不出我。
  我将面具小心卸下,涂了一层黑色的药脂,用蜡浇一道,划出痕迹,再点上朱砂。
  看着这半边血肉模糊的脸,我满意地去睡觉了。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数日后,我依旧在青楼弹我的琴,看着各种丑陋的红粉客来来往往,却不见当日那人。
  我便不多想,继续这悠哉的生活。
  玉芙成了青楼的台柱,连老鸨都要看她脸色,以前那些欺辱过她的,她都一一还了回去,听说其中一个被硬生生下药纵欲至死。
  她来我的独苑找过我一次,我抚着琴,她啜着茶,眼神看向那纷纷扬扬的夹竹桃,一直没有说话。
  坐了整个下午,她离去时,开始起风,一滴泪水被带到琴上,她说:
  “我不快乐。”
  关于玉芙的戏到此就结束了,我猜到了结局,仍旧热衷于戏子脸上的表情。
  我开始常常靠在树下晒太阳,然后迷迷糊糊睡着,睁眼就到了晚上。
  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看的东西,我开始厌倦。马上就到寒冬,我该寻个温暖些的地方。
  收拾了包袱,打算在晚上踏月而去。
  我拿出酒,小小的一瓶,我藏了很长时间,并不是什么佳酿,只是上次因它而误事,才遭至重伤。
  大概是喝茶喝多了,酒入深喉有些烈。我倒了一杯,浇到独苑里唯一的一棵老夹竹桃树干上,算是道别。
  正在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幕戏时,又听到了厌烦的脚步声。
  我转过身,看清来人,心里一股狠戾的杀意渐起。
  对方看到我也是一愣,不过没有上次那么惊讶,仍却不要命地向我走近。
  我毫不保留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不在意,走到我面前,拿走酒杯,饮尽后,悲凄地对我说:
  “你同我说说话吧,然后你再杀我,横竖是死,死在这花楼里也值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屋子,示意进去谈。
  坐定后,他把那小瓶酒喝个干净,在翻遍屋子再也找不到酒后,径直端起茶猛灌,道:
  “我是林文扬,那个叫林誉的尚书老头就是我爹。据暗报,南边的蛮夷有些动作,可能会举兵,所以朝廷得派一支军队过去,以队万一。前年,老爹闲我一事无成,便给我在孟将军身边弄了一个右副将的名目。”
  “孟将军自开国平反了逆臣和乱民后,一直在京城里休身养息,老爹当初觉得孟将军身边比较安全,才给我置了这个官职,结果现在突然要调动军队,我只得跟着去了。”
  他说到这,呯地一拍桌子,眼睛都红了,忿忿道:
  “我是副将,肯定得上战场,这一去九死一生,啊啊啊啊,我还不想死啊!我死了多少怀春少女得伤心了!”
  听他说了半天,我的杀气也渐渐消逝,微微嗅到了好玩的气味。
  他看了看我,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
  “其实,人终有一死,又何足为惧,我只是不甘心,在我想倾诉这些东西的时候,竟找不到一人,那些平时一同吃喝玩乐的世家弟子,想来都是酒肉之交,不能说予心事。似乎人生白白走了一趟,不甘心啊!”
  有意思,我在心里暗笑,或许在他身上,有一出不错的戏。


第3章 始行军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天上,黑蒙蒙一片,零点星光也无,看来是个不宜出行的日子。
  回头看他,我眼角已经溢出了浅笑。
  他又喝尽满满一杯茶,站到我面前,道:
  “来吧,给我个痛快!”
  我顺他的意,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能感觉手里的人在强烈颤抖。
  我饶到他身后,凑近他说:
  “你不想死吧?”
  他没回答,我放开手,心里冒出个想法。
  “我可以做你随从,同你去南边,保你性命无忧,条件是,他日回朝,你为我谋上一官半职,且将我端为林府的座上堂,如何?”
  他苦笑着说:
  “我虽为林家二少,却是为偏房所生,在林家地位甚微,否则那老头也不至于让我犯险前去。但若我得归,必有自己的府邸,以此为前提,答应你也无妨。”
  “也可。另外,你还得答应,前行一路全听我的。”
  “呃。。。不行,有违道义原则之事我是不会做的。”
  我斜睨他一眼,不耐烦道:
  “哼,你自便罢。”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懒得再与他纠缠。今天不宜出行,那便明天。想着我便躺到床上,准备入梦。
  仍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睡着。
  梦里,我又回到小时候,那时师父天天在我身上试药,多少次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梦到自己笑着喝下那杯毒酒,眼看着小蝶从我身上拿走师父给的火龙佩,她边哭边说对不起。最后梦到自己杀了师父,站在落云山庄所有人的尸体上大笑不已。
  。。。
  醒来已是天明,独苑安静的氛围让我一时有了恍惚的错觉。
  “你醒啦?”
  猛一抬眼,正看到林文扬满脸倦容地站在床边。
  我皱了皱眉,他还真是不怕死。
  “那个。。。我想了一晚上,我都听你的,呵呵,我还不想死。”
  我有些烦躁地坐起身,他赶紧倒了一杯茶端过来,茶温热,刚好。
  温水入腹,我精神也好了些。
  “什么都听我的?”
  “嗯,什么都听你的。”
  “那好,把衣服脱了。”
  “嗯!”
  他麻利地把外衣脱下,看向我。
  “全脱了!”
  “啊?”
  “你不是要听我的吗?”
  “这。。。这。。。我。。。我。。。”
  “你自己看着办。”
  他别扭了半天,嘟囔着问我:
  “能不能留条亵裤啊?”
  我抬了抬眉,嗯了一声。
  等他脱好,我把包袱塞给他,拾起地上的衣服道:
  “走,去你家。”
  “你让我这样出去啊?”
  “走吗?”
  “哦。”
  带着他从青楼的正门出去,他用包袱遮着脸,往来的客人凑到他身边打量,围得水泄不通。
  我在门口等了半天没见他出来,钻进去一看,笑了。
  他正缩在一道门边,死死用包袱按住头,没地方走,像只受惊的小老鼠。
  我强力把包袱带人拽了起来,将他往肩上一扛,点踏走出青楼。
  到了一条小巷,把衣服扔给他,小老鼠委屈地快哭了。
  我靠着墙看他,应该不会错,这人肯定能带给我很多乐趣。
  他穿好衣服,理了理长发,道: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嗯?”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名字?。。。好像忘了,只记得百脸毒王这个称号,名字。。。
  不远处恰时有卖脂粉的小贩吆喝。
  “你就叫我胭脂吧。”
  “胭脂?”
  我抬起下巴指了指小贩。
  他低语:
  “又不是女人。。。”
  我笑言:
  “那你随便叫。”
  “算了,不说这个,还有一个问题,你的脸。。。”
  我摸了摸,这次的面具好一些,没有刀伤,只是颜色非常的诡异。
  “我抹了药。”
  “哦,行,那走吧,我们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就出发了。”
  。。。
  马车非常小,一路行来很是颠簸,我看着一头青丝变成的白发,还有敷在脸上紧致的面具,有些愠怒。
  想起临行前,林文扬说行军打战是没有马车坐的,在我执意要求下,他说尽量想办法。
  于是次日,林文扬禀孟将军时,便说家有老奴,将不久人世,临终前想再看一眼战场,忆当年金戈铁马。孟将军心敬忠国老将,便应允乘轿同行。
  孟将军一身刀伤,满脸刚毅,是条硬当当的汉子,但也是这种人,太过顽固,说一不二,看来如果开战,林文扬是逃不了的。
  我倒比较欣赏右副将,不仅有一副比得上林文扬的皮相,言行举止更是聪明得体。
  想起即将临近寒冬,还要去那么边远的贫苦地带,便意识到这出戏的代价大了些。
  马车突然停下来,前面一阵吵闹,然后便听到有人说暂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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