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情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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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的手一顿，苦涩不自觉的爬上了总是意气风发的脸，声音也不再浑厚，带着一丝喑哑。
“是呀，这下子想要保研，留校就得更加努力了。”
莫扬冷哼一声，站起来靠在椅子旁，冷眼看他，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和平日里斯文儒雅，总是带着笑意的莫医生完全不一样。
“你不喜欢做医生吧？”
南乔愣住，也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莫扬，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莫医生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要是不喜欢当医生也不会进了医学院，更不会想保研继续学习。”
莫扬双手放在口袋里，踱着步子走近他，风情万种的凤眼直直的盯着南乔，似乎要望进他的心里去。
“别再骗人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告诉我，你只不过是觉得医生这个职业很赚钱才想当医生的。你说说，你抱着这样的心思进入了这个行业，就算你读研了，去了有名的医院，你配得上拿起手术刀吗？”
南乔僵住了，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莫扬，脸上浮现尴尬之色。
莫扬似乎很欣赏南乔这样的表现，后退了几步，双手抱在胸前，啧啧有声。
“我见多了你这样的人，专业知识再怎么丰富有什么用，你和老师同学的关系再好有什么用，你能进手术室吗？救得了病人吗？真是让人笑话。”
不，不是这样的。
南乔想这样说，那他该怎样说。
他难道要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说，早在三年前，他在C市最有名的医院里遇到最年轻最有才的莫医生时，就喜欢上他了？
他难道要说，他选择进LFT大学，是因为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开了医院，跑到这所大学里当校医，？
他难道要说，因为想知道天才莫医生着迷至此的医学到底是什么他才选择读医的？
他不能说，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更不能说，他是想留在他身边，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孤高自傲的莫扬，成为了如今的莫扬，带着一张儒雅的面具，惶惶度日。
他没资格说，因为他也带着面具。
他不敢说，这段畸形的暗恋一旦被发现，受到伤害的会是莫扬，而他，更怕被莫扬用异样的鄙夷的眼神看着。
急诊室里一阵难堪的沉默。
“抱歉，莫医生，”南乔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微卷的头发下眼镜隔着光晕看不清神色，“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急诊部里静谧无声，莫扬站在那，低着头，良久，才低低的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高亢，最后竟然带着凄厉。
“我到底在做什么？”
过往的经历如同幻灯片般在眼前飞快的闪过，都是黑白色的。
他只能看到那些人嘴巴在动，说的什么，他根本就不关心。
南乔单肩背著书包，一个人走到校园里。
路上和他打招呼的学生不少，他都微笑着点头。
即使是此刻，他的假面也依旧没能摘除。
一路上的景色都黯淡了颜色，渐渐地所有人都模糊，都淡去，一切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他跟着妈妈去医院看完病重的外祖父。
白色的病房里是那么的压抑，消毒水的味道让人难受，偶尔听到的哭声，经过的家属悲痛的表情，都让他心里无比沉重，沉重的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而他，就是在那样沉重的场景下，看到了莫扬。
简单统一样式的白色大褂，完美比例的身形，微翘优雅的发梢，剑眉，凤眼，上挑的是风情，垂下的是醉人，脸上是清高自傲的神态，迈着自信的步伐，从每一间病房经过。
即使表情是冷淡的，和病人说话的声音却是柔和的，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眼神是那么的专注，动作是那么的流畅，让他移不开视线。
那日中午，他负责跑腿去买饭，回来的时候，路过医院前边的花园时，就看到那个风采照人的莫扬，一袭白大褂没换下，正坐在长椅上吃面包，脚底下是绿色的草坪，而在他身边，还有一只白色的猫咪。
远远的看出去，如同一幅画卷。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饿，还是面包太难吃，当时的莫扬把面包放在一旁，双手背在脑后，双眼放在天空，伸长了腿，悠闲自在。
南乔不知道自己当时看了多久，最后看到莫扬坐直时，注意到猫咪吃完了他的面包，竟然露出一个一个宠溺的笑容，眉梢眼角，还有那颗泪痣，都灼灼如华。
第30章：你相信吗
在言风期待的心情中，创新创意大赛的决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这场比赛是在学校最豪华的报告厅举行的，有参赛选手上台通过实体展示、PPT讲解说明自己的创意，赛事对全校的学生开放，今日任何学生都可以出入报告厅。
在后台的时候，负责赛事的老师正在让言风五人抽签决定上场顺序，就听到主持人慌张的跑进来说。
“报告厅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人在往这边赶，现场纪律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么多人？”那名老师皱眉，“平时这种赛事来的学生不多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主持人苦着一张脸。
老师拉开帷幕往外边一瞧，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居然还有不少举着牌子的，似乎都是几个参赛学生的亲友团。
老师摇了摇头，现在的学生呀，就喜欢玩偶像这一套。
而言风透过帷幔的缝隙看向台下，一下子就瞧到了潘越几人举着高高的应援牌，他和艾文身后，有不少眼熟的学生，似乎跟他一起上过课吧，谁是谁他就不记得了。
抽签结束了，言风看到手上的五号牌子，低头笑了笑。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细眼，塌鼻，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脸羞涩的笑容。
“你就是言风吧，我在外语学院就听过你的大名。”
言风看了看他的胸牌，王顺。
王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大家都这么厉害，我的作品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言风不擅长这种喜欢贬低自己获得好感的人相处，想推一推自己的眼镜，才发现，出门的时候忘了拿新买的眼镜，不知何时，他习惯了不带眼镜了。
“加油。”最后言风只得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视线不经意的从王顺手上四号的牌子上扫过。
“你也加油。”王顺受宠若惊状，把手往身上擦了擦。
言风扯了扯嘴角，听到外边的主持人在说开场白，就不再说话了，见状，王顺也离开了。
言风坐在等候室里，看着参赛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默默的看着墙上的挂钟，王顺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紧张的搓着手，时不时看一下他，但不敢主动搭话。
而当轮到王顺的时候，王顺激动的站起来，随即又收敛了情绪，轻声的对言风说。
“那我就上台了，你…你加油啊。”
声音太轻，陷入沉思中的言风没听到。
随即，王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去了。
就在王顺开始讲解和展示的时候，言风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听到王顺洪亮的声音从展示台传入等候室时，他的表情沉下来了。
不等领路的人来找他，言风自己站起来，大步迈向展示台的侧方，对惊讶的主持人摆手，沉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王顺。
随着王顺的每一句，每一个展示的动作，言风眼眸里都在酝酿着风暴。
主持人认识言风，和他不熟悉，她一直以为言风是个学习狂的书呆形象，而今日的言风，她非常陌生。
等到王顺讲解完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也预示着王顺的创意很受欢迎。
王顺一下台，就看到言风眯起眼，表情十分可怕，心中喜悦的心情冲散了不少。
“言风，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言风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失败。
接下来就是言风上台展示了，在主持人介绍完言风后，底下人群汹涌，以潘越特意带来的人为盛，足以见到言风在人文学院的影响力，人只要一技之长，就可以获得掌声。
言风不知道现在自己该以什么表情上台了。
“言风同学？”
站在展示台上的主持人再一次提醒言风，就连老师也赶过来催促。
言风终于有了行动，走上了展示台，前排的醒目的一群熟悉的人立马开始摆手。
艾文最先发现了言风的不对劲，转头问潘越，“他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潘越抓了抓头发，又去问林思，“言风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思瞪他，“你总是和他一起上课都看不出来？”
潘越扯了扯嘴角，转头盯着言风看。
在所有人不理解言风的沉默时，言风的作品被推了出来，幻灯片也开始播放。
报告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言风的作品，和四号王顺的作品，一模一样。
沉默不会几秒，观众开始议论纷纷的，不少人听过言风的大名，这会还挺支持言风的，认为他们的作品就是外观一样，性能和模型的创意是不一样。
而当言风干涩的声音响起时，当幻灯片一张张翻过的时候，先入为主的众人开始指责言风了。
“抄袭的作品还能拿上台？快滚下去！”
“还学神呢，都是抄来的！”
“这种人为什么有资格参加比赛啊？有内幕啊！”
一模一样的作品，一模一样的展示，王顺先展示，言风在其后。
似乎比起名不见经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王顺而言，大家更加乐意相信言风是抄袭的，因为他有名，因为这样才符合常理，这样，还能满足人们那种嫉妒的心理。
潘越听着周围越来越难听的话，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幸好身边的林思拉住他了。
而艾文早就挤出人群不顾老师的阻拦冲到了后台，一把提起王顺的衣领子，眼底有淡淡的红色的雾气。
“说，你是怎么拿到言风的创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是一样的啊？”王顺委屈的哭嚎，一旁的老师已经摆手让保安们进来了。
艾文眼神凶狠，嘴角是嗜血般的笑，紧紧的盯着王顺，“你，现在，立马上台，和大家解释，这个创意是你抄袭言风的。”
王顺更加委屈了，“我没抄啊，是他抄我的吧？”
“不可能。”艾文一字一顿，提拉着王顺的衣领子开始往展示台上拖，而老师叫来的保安一拥而上，困住艾文，后台顿时乱作一团，而眼尖的观众发现这样的情况，叫嚣得更加厉害的。
然而，不管底下的人如何言语，言风都是不紧不慢，按着自己的步调讲解和展示，只有他那微微颤抖的眼角泄露了他的情绪。
底下的潘越已经不忍直视了，言风越是若无其事的展示，就越让大家不满，而他展示得越多，就越表现了他的作品和王顺的一样。
这种情绪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渐渐的，就连被潘越叫来的学生也开始怀疑言风是抄袭他人了。
潘越咬牙切齿，到底是谁人这么陷害言风，这件事在大庭广众闹腾开了，就算最终证明了言风是无辜的，这种质疑就不会消失，这一招，真毒！
“言风为什么不下来啊？”林思跟着干着急，蠢蠢欲动的人群让她很不安，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潘越大喘着气看着台上，站得很直，坚持讲解的言风，鼻子有那么一点酸。
“他就是这个倔脾气，看上去懵里懵懂的，实际上十分有原则，他敢讲，我就一定相信他是无辜的，重点是刚刚上台的那个看上去很无辜的王顺，那个家伙，等着瞧！”
林思还是很不安，她有一种预感，LFT大学会发生一些事了。
后台里，和保安厮打一番的艾文最终被制服，趴在地上，被保安反扭着手，艾文抬起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睛看着那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清瘦俊逸的男生，丝毫不动摇的讲解。
混蛋！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让他的心心念念的人这么难堪，遭受这种待遇，他的名声，他的骄傲，他的一切。
混蛋！艾文痛苦的捶地。
人在激动愤怒的时候，肾上腺素就会急速的分泌，似乎这样连带着人的大脑都不能控制行为了。愤怒的学生除了谩骂，接下来就是武力行为了，开始只是有人往台上扔水瓶子，接着就有学生想爬上展示台，场面顿时混乱无比，就连保安都不能控制了。
坐在监控室里的人满意的摸着下巴，很满意的这样的场面。
是满意言风如此难堪？还是满意学生的行为？
“已经够了，他该出去避一避了。”潘越忍受不了刚刚言风差点被砸中，就想上台将言风拉下来。
有一个人赶在了他的前面。
“你是傻子吗？”欧阳煜挡在言风的身前，冰冷的声音里有了不可压抑的怒意，“还不走？”
言风没理他，继续讲。
人群已经不受控制，欧阳煜回头看了观众一样，眼神慑人，威压逼人。
人群有短暂的安静，趁着这段安静，欧阳煜擒住言风，直接强制性带走了他。
等到言风离开了，人群再次爆发了。
欧阳煜带着言风从报告厅的偏门出去，拐到一条偏僻的少有人经过的小径上，才松开了手。
言风的手腕处都有淡淡的红痕了，但他一声不吭，被松开后，就低着头，站在一棵树旁，一副无动于衷不想不念的样子。
眼前只有一个黑色的天灵盖，欧阳煜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心情。
“什么都不想对我说吗？”欧阳煜伸手，捏住言风的下巴，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