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崽何弃疗-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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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忍撸了撸光头,很是懊悔,“我想他没什么朋友,挺孤单的,去玩一下也不错,之前他也偶尔单独出去,从没出过什么事儿——”
龙渊轻哼,“你这是度魔?把他当个大活人了吧!后来呢,知道是个什么朋友吗?”
“普通人,没办法确定是巧合还是受人指使。是我大意了,毕竟他本身出问题的可能最大。”
他们圣母癌就这点不好,出了事儿总是最先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把别人预设成无辜的一方,除非证据确凿。
龙渊朝孔宣看了一眼,若是换成这位,恐怕直接严刑逼供了,或者干脆来个强制共感将对方大脑挖个干净,怎么方便怎么来。
“所以能拿到血魔血的嫌疑人太多了,理论上谟多也能。”孔宣放飞自我地发散思维,不忘给死对头扣顶帽子,“还有这个故事版本,听起来有那么点耳熟。”
他挑眉看向龙渊,竹叶青、血璃珠!
安忍:“什么意思?”
孔宣:“你不知道吧,涉世未深的小朋友一开始都会有交友不慎的阶段,所谓的朋友胡乱掰扯几句他们就奉为圭臬,比家里长辈说话管用多了。叛逆期,很正常。”
龙渊:“……”你还很有经验的样子!
“巧合总是让人怀疑。”孔宣一语双关。
想帮安忍分担经济压力的萧坦,和当年忧心孔雀身体的龙渊,同样的涉世未深,同样的缺少玩伴,同样给人蛊惑拿捏办了错事……此外,就算有人向释迦下手,为什么要用情蛊,为什么对象再指孔宣?
龙渊问,“除了我的逆鳞,还有什么方法能解蛊毒?总不能是唯一解吧,好像我见死不救似的。”
安忍脸上闪过一丝诧色,下意识看向孔宣又旋即收敛目光,孔宣默不作声。
龙渊一瞬想通了其中关窍,扶住椅背的手指收紧,花梨木被咔啦一声捏成碎屑。
给真佛下春/药,意/淫的对象是孔宣,辱神渎佛,居然如此歹毒!
龙渊原本的策略是先让大家将重点放在消解蛊毒上,这样可以暂时避免互相猜忌指责的内讧局面,然而弄清这个事实后,他只想马上揪出幕后黑手剁成渣渣喂梅钱!
“冥界有种灵植,叫做曼珠沙华,它还有个通俗的名字,彼岸花。”
“其实天界也有这种灵植,花形完全相同,叫做曼陀罗华。只不过曼珠沙华生于地狱,嗜血而生,花色殷红;而曼陀罗华生于天极,不染纤尘,花色洁白。”
“相传生于地狱的曼珠沙华遍布黄泉和忘川两岸,花叶生生两不见,是最最剧烈的情毒。那些有痴心妄念的魂魄,只要触碰到就会陷入爱欲的梦境里无边沉沦,痛不欲生。但它的花粉,却是绝情之物,孟婆汤的重要原料之一。”
安忍说着,看向龙渊撑在桌边的手,“太子殿下,捏坏了要赔钱的,这样真不太好——”
龙渊悻悻松开手,“你想说释迦的情蛊跟冥界有关?他是真佛他哪来的痴心妄念!”
“他是在说彼岸花粉可以暂缓蛊毒,可以弄些试试。”孔宣摇头,“你是嫌疑人,谟多不会放心让你去的,他会派别人,但愿不是那两个傻瓜之一。”
孔雀明王虽然跟乌鸦连近亲也算不上,却一语成谶地乌鸦嘴了。他这么想的时候,英令已经领命奔赴冥界,去为释迦寻彼岸花粉。
“我不去冥界,”安忍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不用劳烦明王殿下帮我在雾灵山开后门,但要向太子殿下在东海借路一条,我想去无间裂隙看看。”
圣母癌果然是一种无法治愈的顽疾,永远将最具挑战的任务揽给自己。
无间裂隙位于东海和幽冥幻海交界,是一处无法逾越的二界之门,裂隙深处的无间地狱封印着魔君寂穹。
倘若这是一场针对天界的阴谋,那九成会跟魔君临近破封之期有关,安忍是想将自己放到那个最危险的位置,做一个前线情报员。
那里,也是他当初捡到萧坦的地方——
***
安忍离开,梅罗不知什么时候抱着狗崽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被龙渊蒙了条薄毯。
“想回雾灵山了是么?”龙渊在孔宣身边坐下,让他倚在自己腿上,窗外已是弦月淡星,星月之下是更加浩瀚璀璨的人间灯火,“我陪你啊,你想去哪儿都行。”
“哦,”孔宣懒懒应了一句,“我想回家,回你公寓的那个家。”
第80章 080
以龙渊对孔宣的了解,他这个人虽然平时看上去怼天怼地、我行我素,但每每危急时刻又永远是最靠得住那个。
所以这种时候,他自然以为孔宣会想回去雾灵山亲自镇守六界通道,却给他一句“我想回家”戳得死死的。
九重天的孔雀明王愿意跟他回到人间那处算上公摊面积也不及十分之一个御宵殿的小鸽笼,变成属于他一个人的金丝雀?惊喜来得太突然!
“连夜走吧,”孔宣仰在龙渊腿上,期待地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实在不喜欢住外面,好好的酒店熏什么檀香,还跟和尚做邻居,有种住在庙里的错觉。”
前夜的情愫尚未褪尽,半敞衣领里吻痕尤新,龙渊食髓知味,被孔宣一双星星眼瞬间勾出所有旖旎来,筋脉噼啪蹿火,心又软成一滩水,恨不能飞天遁海狂飙两万里,撒一遭迟来的欢儿。
这种时候孔宣提什么要求不行?就算要他命,他字典里也查不出一个“不”字。
“行!”
小龙总花了半刻钟调来一辆MVP,着人将睡死的梅罗和梅钱一并扛进车厢丢在反向座椅里,劳伯主动去坐副驾驶。
孔宣和龙渊坐在后排,隔帘降下来挡住所有视线。
车窗外的灯影如水般滑过,被暗色的反光车膜折射,无法照亮孔宣的眼眸,这使得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夜,深沉如墨,看不出一点情绪。
这一整天过得乱七八糟、匪夷所思,本该如胶似蜜的爱情八点档愣是给悬疑谍战剧抢了戏。
现在孔宣窝在座椅里一言不发,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心灰意冷,龙渊十分不踏实。
他从小冰柜里翻翻捡捡,最终挑了瓶利口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孔宣。
这人千杯不醉,龙渊半点也不担心他借酒浇愁,说不定喝大了反而可以让他放轻松好好睡一觉。
车子驶入码头,随后接驳摆渡船过海登岸,沿着滨江大道转入高速往莲城驶去。
孔宣喝过酒,面色泛出微红,身上愈加懒散,干脆踢掉鞋子,侧身缩腿窝在柔软的皮椅里,双目半阖。
“累了?”
“嗯,好累,浑身乏力,感觉身体被掏空。”孔宣强打精神似的冲他弯弯眼睛,用表情注解,我逗你玩儿。
“……”我信了你的邪!
龙渊按下按钮帮他将座椅展成一张躺椅,背后塞了个靠枕,再用薄毯将人盖上。
他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做起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慢条斯理,半点不含糊,而且十分享受似的,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决计不使任何法术。
“睡吧,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龙渊嘴上说让他好好睡觉,手上摸摸捏捏的小动作却没舍得停,他怕孔宣这些天是真累坏了,天刑的伤也没养好,加上昨晚那一番折腾……
指尖拢过鬓发,压在他唇角残留了一点酒渍上,龙渊情不自禁俯身吻了上去,浅淡的甘醇引着他滑向两片薄而微凉的唇,攫取更加诱人的芬芳。
车子的引擎微鸣,一帘之隔传来酣睡少年和小奶狗的清浅打呼声,夜色中满是隐秘而浓烈的情愫。
龙渊探进薄毯的一只手忽然给孔宣按住,接着舌尖锐痛,将清未明之际被那暖热过来的唇含住吮了吮。
等他彻底回过神,被咬破的创口已经给行凶者绕着舌尖儿安抚得完好如初,齿间半点血腥气都没留下。
龙渊:“……”怎么还添了吸血的毛病?被萧坦启发了么?
这一口可不止从前一两滴的微量,龙渊支肘撑着上半身盯视孔宣,神色复杂,“你,瞎闹什么?”
孔宣裹着毯子冲他眨眼,发现这招儿屡试不爽,“脱敏疗法,听说过吧。”
脱敏?龙渊眉心收紧,早该猜到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归隐休养!“你脱得什么敏?打算以后拿我当移动电源吗?”
“是便携能量饮料。”孔宣好脾气地订正,大概吸得的确多了些,几句话的工夫,他双颊驼红渐深,眼圈嫣红,四肢百骸连着骨头缝都灼烧起来。
龙血能够增益法力,但这每喝必烧的副作用实在太烦人了,显然孔宣打算通过渐进的过程提高自身对龙血的耐受力,最终可以消除不良反应。
这背后的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火雷印和如来法印是锁在他身上的双重镣铐,除了借助龙血,他再没有能让自己恢复强大的第二条路可走。
“所以你在释迦面前拍拍屁股走人,连雾灵山都不回,根本就是装的?”
“不留点破绽,怎么会有人按奈不住自投罗网呢。”耳朵里满是血液汩汩冲刷鼓膜的轰响,孔宣甚至听不真切自己的声音,仅剩的清明都系在龙渊身上,崽崽好像生气了。
“没事,你的血又不是毒药,就当我采阴补阳。”
“小青……小青很可靠的,我在它身上放了,一缕魂……雾灵山不会有事。”
一缕魂!!!
龙渊听了简直要喷火,咬牙切齿,“你当魂魄是杨柳絮吗,这飘一缕那飘一缕!”
原本就给人封了个七七八八,自己又拆了个七零八落,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什么时候轮到有人这样糟蹋?!
龙渊一气之下用力捏上了孔宣的手腕,“你就知道那个石头畜生可靠!我呢?我不可靠是吗?你凭什么从来都不信我!”
他是动了真气的,大半身子都探过去压在孔宣身上,居高临下地诘问。
帘外的梅罗给争吵惊醒,揉着眼睛爬过来扒开帘子,“太子哥哥,你们在打架吗?你快把明王殿下压死啦——”
“滚回去睡觉!”龙渊一挥手,帘外加了一道隔物隔音的屏障,将梅罗一个屁墩儿弹射回去。
孔宣愈发烧起来了,浑身滚烫,颊边那点不健康的血色也被高烧蒸腾殆尽,唇上迅速起了一层干皮儿,怪不得梅罗会以为他即将给压死过去。
龙渊再同他说话,声音都好像隔着水传来,扭曲到听不真切。
一滴和一口的差别,真的好大啊——
“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凶啊,”孔宣眼神艰难聚焦,伸手胡乱抓住了龙渊的衣襟,微哑的嗓音透着委屈,“你也有,你身上明明也有……”
龙渊的怒气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口,看他这么难受,刚喷出去就后悔了,忙不迭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我有什么?”他将耳朵凑近孔宣唇边,“我也有什么?”
问题刚一脱口,龙渊的表情忽然凝住,视线继而难以置信地移到孔宣脸上,整个人仿佛给什么猜想惊呆了。
孔宣烧糊涂了,大概压根没听清他问什么,自然也没可能回答他。
他歪歪斜斜地缩在龙渊怀里,鸟类本就高于哺乳动物的体温更是烧成了一团火炭,而那飘轻的一把骨肉捧在怀里就像他支离破碎的魂魄,仿佛随时要散。
龙渊骇然又狂喜地想,原来我身上也有,我也有他的一缕魂魄!
别人家的惊喜是个偏正词语,重点在喜,龙渊的惊喜却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喜的是孔宣早在九百年前就系了一缕魂在他身上,他的明王殿下从来都没有丢下他,连想都没想过。
九世轮回用尽了佛祖莲池里吊命的锦鲤,所以这最后一世是借着他的魂力投生,孔宣才能毫不费力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所以孔宣中了血契神志尽失后,单单认他一个人;所以那个进了水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的人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将他从锁龙井中拉回来。
明明都是在心头转过的疑惑,为什么当初没有细想,到今天才猝然窥见真相。
如果不是孔宣给一口龙血烧糊涂了,他还要等多久才能收到这份情深义重,万一某个一念之差辜负了他呢?
龙渊胸口掀起惊涛骇浪,剥离魂魄是种只在孤本残卷里才有的禁术,真假难辨,没人敢试的那种,他竟然直接用自己做了活体实验。
所以当年九重天上的孔雀听到天道降罚的消息,是如何冷静自持地在最短的时间里布置好一切,给他留一条保险且光明的后路,藏好他满心的情意一丝不漏,坦然地去领了重罚。
那这么多年清冷孤单的时候,雷火加身的时候,他的明王殿下是否曾经有一时半刻对他粗笨木讷的神经失望过,哪怕只是轻轻一口叹息。
龙渊无比自责地想,为什么当年我会那么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