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崽何弃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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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八点,海宁One外庭的私家路两旁,射灯自下而上将行道树纤致挺拔的枝干晃出莹白,初春银杏颤着刚刚冒出的柔嫩叶片,有如夜风中翩然欲飞的蝶。
寥落的数点星光映衬下,一轮圆月静悬天际,华光流转,皓朗无暇,让这泼墨似的夜空生出无限美好来。
一辆炫橙色盖拉多LP550沿路缓缓驶入,晶亮的车漆映出流光溢彩,亦步亦趋跟在它后面的是一辆黑色丰田埃尔法,反光玻璃忠诚地捍卫着车内一切状况,灰蝶般的树影从镜面上纷乱滑过。
海宁One是莲城最著名的私人会馆没有之一,由繁星传媒麾下天狗影业与其旗下一位签约艺人共同投资建造,此外还圈了几个富二代的小股东进来。
圈内人都知道,这是几家太子爷闲着没事儿干,弄出来给自己找乐儿的一处地界。
大抵成立之初的目的是拿来烧钱的,却没想到搞着搞着竟搞成了莲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庭院越建越豪华,连同附近的一片地也给买下来堆成了高尔夫球场。
海宁One占地面积三十多公顷,进门可见蜿蜒向深处的环绕水系和堪比足球场大小的音乐喷泉,柔和如薄纱般的光雾从贝壳造型的地灯中溢出,恰到好处地给每一张面孔都上了层柔光滤镜。
主楼海晏阁采用中式建筑风格,造型如同一艘巨型画舫,外墙用了琉璃瓦和帝王色,被灯光映出传国玉玺一般的通透富丽。
三米来高的曜金门楣上,一条苍青巨龙鳞须俱现,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盘踞半空,俯视四方来客,好像看谁不顺眼下一秒便会将其吞吃入腹。
两辆车前后在门廊下停泊,卸下一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和一位穿白色风衣身形纤瘦的年轻男孩。
男孩落后一步跟在中年男人身侧,压低的帽檐下露出一小段白皙精致的下颌,再后面是拖拖拉拉几名助理。
琥珀色玻璃大门向两侧拉开,左右各一排年轻靓丽的男女服务生齐齐躬身问好,阵仗颇为壮观。
年轻男孩微微低着头,后颈拉出柔美的曲线,绯色的下唇含在齿间,瞥见中年男人放慢脚步才赶紧两步跟上去,又在转头看见大厅里靠墙摆放的一排自己的宣传照后重新垂下眼帘。
此时,楼上的回廊里,一身黑西装的高挑男子长身玉立,朝下面随意瞥了一眼,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明明在笑,眸光却是冷淡的,配合那一双剑眉,跟门口那龙似的,有点儿生人勿近。
这位龙氏年轻的太子爷名叫龙渊,身高一米八八,拥有令人尖叫的八块腹肌和十八厘米,正值第二个本命年的三八芳华,上面有八个貌美如花的姐姐,他是航运大亨龙骏笙最小的儿子,老来得,独子。
如果说这世上有的幸运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那龙少爷一定就是顶着金汤锅出生的。
曾经有位热衷八卦的金融精算师给他算过一卦,不,算过一笔账。
假设给这位龙少爷加持上大功率碎钞机的属性,每天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地祸祸钱,大概勉强能够跟得上他八个姐姐赚钱的速度;倘若姐姐们都嫁人成了外姓,收入不计入龙氏,等他坐吃山空大约需要一只孙猴子从五行山底下蹦出来那么多年。
结论:龙渊唯一有望败光家产的方式就是生一堆猴子帮他祸祸钱!
世人该有多仇富,尤其是这种有钱还有颜的反物质王老五。
是以他在二十四岁“高龄”之际还没生出一男半女,已然在起跑线上输给了他家龙老爷子,媒体对他恋情和婚事的关注也持续不断,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掀起波澜。
“喜欢么?”戳在旁边的侯遇周点了支烟,倚在实木栏杆上悠闲吐息,烟头微微朝楼下一指,“喜欢的话,哥们儿趁着干净给你弄过来,否则不出十二点,我小叔这个老畜生就得把人玩坏了。”
侯遇周跟龙渊算发小,龙渊对男孩子有性趣这件事除了他还真没谁知道准谱儿。
他还是天狗影业的执行董事,海宁One第二大股东,妥妥一富二代,人送绰号小侯爷。
刚那中年男人就是他口中的老畜生,四叔侯维焕,繁星传媒当家人侯维烜的幼弟,副业是在公司混闲差,主业是睡小明星。
龙渊嗤笑一声,“什么人就往我屋里送?小鸡子似的,毛都没长齐。”
他看了眼悬在大厅中央的巨幅海报,上面正是那个最近被粉丝们嗷嗷叫着舔屏玩命奶的小鲜肉爱豆,繁星当红小生,Baby Boys天团C位主唱——蔡梓琼。
这位近期受到繁星力捧意欲单飞的蔡小天王刚刚结束一轮巡回个唱返抵莲城,就被侯总监直接从机场接到海宁One开庆功宴,包了海晏阁最大的厅,相当宠溺。
晚宴还请了几位大咖导演,想来是联络人脉打算将人捧进影视圈,毕竟单靠唱歌带出大流量有点困难。
海报上的少年眉眼清秀,恰好穿着同刚刚一样的白色风衣,一手举着只粉蓝色的泰迪熊贴在颊边,微微侧头笑出两点浅浅的梨涡,孩子似的天真,有种男女莫辨的纯美。
这样清纯阳光的一面,显然有别于刚刚路过的那只像被拔了毛即将上锅炖的小鹌鹑似的寞落少年。
圈里这种事情没什么稀罕,拿自己拥有的一切去交换稀缺资源,明星当红霸屏也就那么短短数年,更多的连削尖脑袋都轮不到冒头,不情愿并不代表不值得。
一位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挂着耳麦走近,刚想提醒客人不要在走廊吸烟,便认出那位啪啪往楼下弹了烟灰的正是小侯爷本爷,连忙鞠躬走远。
“我没记错吧,就是这一卦的。”侯遇周咂摸着某个大型翻车现场脑补回放,吭吭吭憋着笑,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子,“你阿美利坚回来的还跟这儿凹禁欲范儿玩情深几许,憋死你算了!”
帅逼的表情崩出裂纹,龙渊的小毒牙呲出来,“我当然不像你,猕猴桃都带皮吃。要不是龙七被你们当成摇钱树种到大西北去了,我会来这种玩剩下的地方?”
龙七自然是龙家的七公主,大名龙浟,繁星旗下超A级签约艺人,也是海宁One的大当家。
龙渊对这个七姐也颇没脾气,被临时薅过来看场子,“这回她又挑的什么本子?女二?开黑车的?”
龙七挑剧本的标准永远只有一条,就是角色戳到她,哪怕是一句台词没有的女六七八。
侯遇周表情一言难尽,“差不多吧,就是个爹死娘嫁人被渣男骗光钱惨到地心而后崛起复仇虐渣追爱走上人生巅峰的角色……诶你说你七姐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世有什么意见,做个□□炸天的白富美不好么,怎么回回专捡这种苦逼逆袭流?”
“圆梦吧。”龙渊也很无语,谁让龙家没给她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机会呢,只能在戏里过过瘾。
“姣姣没来?”
“你是她老板,她来不来你会不知道?”龙渊意兴阑珊,指尖一下下扣在木围栏上。
“海悦要开新航线了,活该你出来卖卖色相。”侯遇周幸灾乐祸,下颌朝着海报一努,“连小朋友都懂得公平交易,有舍有得。”
“海宁One你没份儿吗,别把这儿搞得乌烟瘴气的,自家未成年小孩都看不住?”龙渊显然仍对蔡梓琼这事儿不很释怀,毕竟那男孩才十七,再有俩月高考了。
“监守自盗的又不是我。你龙九怜香惜玉去要人,我小叔绝对肯割爱……”
龙渊心里烦闷,抬手捏了捏眉心,刚要转身离开,便听见侯遇周稀奇地“嗯”了一声。
龙渊循声望过去,看见一道穿白色风衣的身影匆匆经过大堂,水晶吊灯在他身上投下无数跃动的细碎光斑,于飘翻的衣袂间透出某种极不真实的美感。
蔡梓琼?
任谁第一眼看到那身标志性的白色风衣和简洁的黑裤黑靴,都会立即联想到庆功宴的那位主角。
白风衣并不是谁都能驾驭,稍不留神就会沦为无药可救的白大褂。
蔡梓琼学舞蹈出身,又带着少年特有的那种没长成的柔韧软糯,人设里便有这条清新出尘的白月光属性,美得仙气飘飘。
“这就走了?怎么可能!”侯遇周嘴都撇歪了,烟头直接掉出来,“惦记大半年了,哪儿有煮熟的鸭子还让飞的道理?!”
“小侯爷又煮了什么鸭子?让我也瞧瞧——”
身后一道绵软娇嗔的女声,很是动听,夜莺黄鹂什么的比喻一下都不为过。
虞落雁被服务生引着走过来,嘴上跟侯遇周说着话,目光却蛛丝似的粘在了龙渊的侧影上。
她就是小侯爷刚提到的姣姣,出道前本名虞姣,虞落雁是为了逼格后改的艺名。人长得的确美,这名别人叫显得忒不要脸,安她身上算是实至名归。
“今晚来给我小师弟的庆功宴捧个场,没想到龙少也在?”
她顺着龙渊的视线朝楼下瞟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大概也觉得这位小师弟中途离场有些奇怪。
白衣男子停住脚步,像是迷了路一般左右茫然看了看,却并无慌乱。
龙渊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角度不易分辨一个人的容貌高矮,大概看肥瘦都有误差,偏偏这人给人的感觉清贵隽逸,仪韵不凡。
说不好哪里不对,他直觉这人并不是刚刚的蔡梓琼,要么就是蔡小天王在金主爸爸面前的演技太好了,刚刚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眼下这位显然姿态要坦荡不羁得多,从脊背到肩膀都很挺拔放松,修长脖颈微微仰起,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颇有些渊渟岳峙的气度。
身后服务生极有眼力,看这阵势飞快地搭电梯下楼去,走到白衣男子身边弯成一个恭敬的弧度,询问对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虽然两人的身材和打扮极其相似,但走近一看的确不是一个人。
蔡小天王腕儿再大也是个还没成年的少年,一张脸青涩得很,接受采访的时候时不时还会脸红。
面前这位一看便是青年模样,凤目轻挑,挺鼻薄唇,透着股子世家公子千帆阅尽的从容。
他可是没那么腼腆,走在大堂里迷了路也不觉得丢人,十分坦然且不客气地寻求帮助,“我要离开,帮我带路。”
服务生嘴角一抽,下意识抬手蹭了下并不存在的鼻血,赶忙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白衣男子刚要迈步,突然身形一定,转过头径直朝楼上回廊看了一眼。
那目光尽数落在了龙渊的眸子里,刺得他瞳孔一缩,心脏房颤室颤地抖了几抖,像是被带电小皮鞭儿抽了一顿,酥酥麻麻直冒酸水儿。
很新奇的感受。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有短短的三两秒,白衣男子淡然收回视线,随着服务生走了出去。
龙渊这才留意到,虞落雁站在他身边,用戴着晚礼服手套的玉臂圈住了他的一条胳膊,两人十分贤伉俪的姿态。
“不是蔡蔡,你们俩认识他?”虞落雁歪仰着头看向龙渊,模样乖巧诱人。
侯遇周二百五十度大近视,这个距离看人脸直接马赛克,“不是吗?看着可真像。没听说谁家有这么号人物啊,八成也是给人带过来玩的吧,怎么自己先走了?使小性儿这款现在不流行了嘿——”
“一点不像!”龙渊抽出手臂,转身就走,“失陪了,玩得开心。”
侯遇周和虞落雁面面相觑,被熏了一脸无名火。
一个是繁星的太子爷,一个是繁星的当家花旦,人精鬼灵的两个人却都摸不准那位龙少爷的狗脾气。
龙渊蹬蹬蹬敲下楼梯穿过门廊往后面庭院大步走过去,管家劳伯斯特颤着两根发须匆匆跟上来。
“少爷,最近外头不太平,还是回大宅住吧。”劳伯猫个腰像老头子,其实不过四十来岁,头上抹了半斤油,小短腿倒腾飞快。
“哪里不太平?”龙渊睨了他一眼,“几条上了热搜的社会新闻而已,非得娱乐圈霸榜才叫太平盛世、普天同乐?”
劳伯不敢顶嘴,额角两根发须憋得直抖。
他这位小主子绝壁珍贵,一根头发都不能掉,他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好好守着,回头给他的私人助理招到位了,自己或许能稍微轻省些。
龙渊回到后/庭给他常年备着的一间别墅里,松开领带丢到沙发上,掀开酒柜倒酒。
刚刚那人是谁?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若是见过了他会什么都没做?这不科学!
还是因为对方是个长相合口味的男人所以他的春心动了?这个该死的万物生发的季节!
那眉眼五官印在他脑海里,又乌墨入水般渐渐氤氲开来,越仔细回想就越不真切,只剩莫名空落的熟悉感。
的确不是莲城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