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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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冰。”
“Let me see……是不是出自那个什么‘夏虫不可以语冰’？”曲和枫问道。
夏语冰无言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有点儿疑惑，这曲和冬怎么还不来？
“要加个联系方式吗？国内常用的是微信吧？”曲和枫拿出手机给他点开了二维码。
夏语冰看着他，他也两眼看着夏语冰。
夏语冰：“……”他最后还是把人给加上了。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夏语冰问。
曲和枫笑了笑：“很快就是了。”
很快？这个时间，估计是什么交流生吧，夏语冰暗想，他没再问下去。不过曲和枫这名字，怪像曲和冬的……
这么想着曲和冬倒还真来了，夏语冰看向来人，来人却看向他身旁的人。
“你怎么在这？”曲和冬指着那人问道，五分惊讶五分恼怒。这情绪是难得出现在曲和冬身上的。一旁的夏语冰将同样将视线挪向名叫曲和枫的人，这个人该不会是……
曲和枫勾着唇坏笑：“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让我去——”曲和冬说到这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对面的人，最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行。”
曲和枫目光掠过正在吃瓜的夏语冰朝他笑了笑：“你哥我当然行。”
夏语冰：“……”还真的是。乍一看这两人还真长得挺像的。
“你怎么又穿我衣服？”曲和冬看着自己的哥哥，向来笑容满面的脸上出现了罕有的嫌弃和戏谑。这似乎是熟悉的人之间常见的玩笑，但不知为什么，夏语冰觉得曲和冬脸色不太对劲。
“为了让你的衣服有人气。”曲和枫双手抱胸朝他眨了眨眼。
曲和冬无言以对。脸上阴晴不定。
夏语冰：“……”这个理由他服气，也难怪他觉得这衣服眼熟。不过这就是别人家的哥哥吗……夏语冰有那么一刹那脑海里闪过那个早已面容模糊的人影。他就这么发了不知多久的呆，也没注意曲家两兄弟在说些什么。
“语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曲和冬说。
夏语冰回过神来，还没开口，曲和枫便笑道：“不用你介绍了，我们认识。”
“你们认识？什么时候的事儿？”曲和冬显得有些惊讶。
“刚认识。”夏语冰面无表情地说，他的目光掠过曲和冬的哥哥时，眸子里暗了一下。
曲和冬：“……”
曲和枫勾着嘴笑。
“我见你对这地方真熟得不得了，是不需要我来给你带路了，这样吧，你自己逛好了，我跟语冰还有事，我们俩先走了。”曲和冬皮笑肉不笑，拉着夏语冰就要走。
“诶，别啊。”曲和枫一把横在两个人中间，亲昵地揽着两个人的肩膀说道：“我看这天都差不多要黑了，我们一块儿去吃个晚饭吧。”
夏语冰余光瞥向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纠结于要不要把手推开。这自来熟居然是曲和冬的哥哥，除了长相他没看出来两个人有哪像，而且这长相要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两个人气质差别太大了。
曲和冬嫌弃地排掉他的手：“你问语冰吧。”
曲和枫见状只是笑了笑，“小语觉得怎么样？”他歪过头看向夏语冰：“这么叫你没问题吧？没问题是吗？OK，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夏语冰看向笑容分外灿烂的人：“……”
曲和冬倒是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他身旁来了。两人四目相对，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叫一言难尽的东西。
“那就说好了，一起去吃晚饭。”曲和枫打了个响指。眉眼弯弯。然后又开始就这附近的哪个饭店的哪个菜好吃不好吃侃侃而谈起来。
曲和冬鄙夷地看向他哥哥，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对附近的地方可比我还了如指掌，还需要我带？”曲和枫假装没看见，喋喋不休。
“那个，我还有挺重要的事，可能去不了了。”夏语冰沉默地听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一个空隙把话插了进去。
气氛本该很尴尬，但曲和枫似乎有无视尴尬的能力，他闻言顿了一会儿，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只能下次约了。不如我们下次一起出去玩儿吧？不过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可以吗？还是后天？”
夏语冰：“……”他想了想，说道：“这几天估计都挺忙的。”
“那要不周末？”曲和枫满面笑容。
夏语冰对曲和枫穷追不舍的毅力感到很是钦佩：“……应该有。”
曲和枫：“那就定在周六怎么样？”
夏语冰：“……”他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最后无奈的点点头。
曲和枫露出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然后开始思考起去哪玩儿起来：“要不我们去大容山？”
曲和冬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拍在曲和枫肩膀上。
“What’s wrong”曲和枫习惯性地转过头来看向他。
曲和冬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什么话也没说。
“你去过哪儿了吗？”曲和枫看向夏语冰。
夏语冰点点头。社团活动的时候他确实去过那儿。
曲和枫闻言又低头想了想，说了很多个地点最后都被否定，他装作冥思苦想地模样思索了片刻，最后冒出一句：“要不你周末来我们家玩儿吧。”
曲和冬要是正在喝水，嘴里的水一定会喷出来。夏语冰对这个建议很是意外。
“我家你没去过吧？”曲和枫问。
夏语冰：“……没有。”
“That’s it！（就是它了！）”曲和枫打了个响指。
夏语冰和曲和冬：“……”
“那个，我先走了。”夏语冰说。
“你一个人去？”曲和冬问。
“你哥不是来了吗？”夏语冰看向曲和枫：“我自己去就好了，今晚可能会回得很晚。”
“那……行吧。你注意安全。”曲和冬犹疑了片刻说道。
“那再见了。”夏语冰跟两个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哥，你今天吃错药了是吧？我可没见过你对谁这么热情啊。”曲和冬沉着脸说道。
曲和枫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意味深长：“他可不一样，不是吗？”
最后那句反问让曲和冬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想干嘛？”
“来看看。”
“就这样？”
“就这样。不然你还以为会怎样？”
“你翻了我放在房间里的东西？”曲和枫脸色有点儿难看。
“是啊，当然翻过了——不然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身上？”曲和枫说。
“曲和枫！”曲和冬怒叫。
曲和枫笑容也有些泛冷：“看来是真的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看向对方，眼神一眨不眨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什么也不用问了，这片静默回答了所有。
“你让他去我们家干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和冬问道。
“不管怎么样，我总得看看他是个什么人吧？”曲和枫的笑容依旧灿烂：“你说是吗？Brother mine。”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快完了。
最近挺忙的，更新的速度估计会很慢，大家别介。
第55章 风雅·终
夏语冰赶到医院的时候，莫尔雅的已经醒了。她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的某处，夏语冰怎么叫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一旁的周南朝他摇摇头：“没用的，我刚才讲了一个多小时，她一直这样木着什么反应也没有。你现在跟她讲话，她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周南说着闭上眼睛，神色显得极为疲惫：“希望不是我想的‘抑郁性木僵’。”
“叔叔阿姨还没来吗？”夏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他们刚走，忙着办转院治疗的一些手续。”
“他们要带她回去吗？”夏语冰问。
周南摇摇头，习惯性地做了个提眼镜的动作，随后发现自己的眼镜早没了，一时有些恍惚：“去大容山附近的疗养院。你可能不知道，那估计是我们整个市最好的疗养院了。”
夏语冰对莫尔雅父母最后的决断有些不解，她不回去他们怎么照看？他们就放心让她在异地的疗养院待着？但周南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可能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南说着看向病床上木木躺着的人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是我请求他们这样做的，那样我就可以常去看她了。”他说话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一个让人看不穿情绪的微笑来。
夏语冰在医院待了没多久就走了。往后的日子，夏语冰起初是三天两头往疗养院跑一趟，这之中几乎每次都能碰上周南，而渐渐地临近期末，复习节奏紧凑，夏语冰再去抽出时间去看望他们已经是大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了。
那个时候的莫尔雅病情已经有明显的好转。不再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只是在跟她讲话的时候，她的注意力总也不能完全集中，往往讲到一半就会发现她走神，但夏语冰还是耐心地继续跟她讲，他觉得他自己的话从没有那么多过。
“姐，这次我带来一个人。她想见你。”夏语冰看着莫尔雅说：“那个小时候的洛洛，你还记得她吗？”
一直不曾言语的莫尔雅闻言怔然了片刻，嘴里喃喃：“洛洛。”
夏语冰和周南都愣了愣。这一段时间以来莫尔雅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不能不让人意外。
“让她进来吧。”周南说。
“要是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情绪失控怎么办？”夏语冰不无顾虑。
周南摇头：“试试也无妨，不是还有我们吗？”
病房里最后只剩下莫尔雅和洛洛。
洛洛起初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看着有些木然的莫尔雅，眼神复杂。
“你估计已经不记得我了。”洛洛轻声说：“不过，虽然晚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抱歉。”
洛洛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极低极低地郑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莫尔雅依旧木楞木楞地，无动于衷，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里的被褥，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洛洛静默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我一想到从前的事心里就慌得很。内疚、自责、羞愧……虽然我那时候很小，但年幼从来都不是罪恶的赦免令……我是一个有罪的人。”
莫尔雅忽然抬头，洛洛本以为她在看她，后来才发现，她在看窗外叽叽喳喳飞来飞去的鸟儿。洛洛的脸上此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你肯定猜到，你绝对不是唯一一个被这样对待的人。被那个禽兽那个人渣……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终于把他带走了。”洛洛说道到这厌恶地皱着眉：“我那时候到底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洛洛喃喃道。
“这些东西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对吗？”洛洛说道这儿眼眶变红了：“他们怎么能让我干那样的事情呢？他们难道就以为我会一直像三岁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吗？”
这句话以后洛洛很久都没说话，她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手背上。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得像个小孩一样，是不是很好笑？”洛洛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
意料之中，她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擦干眼泪抬起头，泪眼朦胧间，她看到莫尔雅在笑。
那是一个很干净、很纯粹的笑，明亮有如太阳——有这样明媚笑容的女孩，有谁会猜到她是个一直情绪低迷郁郁消沉无法理解他人情绪连跟人沟通都成问题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呢？
洛洛怔住了。许久，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再一次泪流满面。
眨眼间又到了考试周，图书馆人满为患，人人都在埋头奋笔疾书，宿舍里，走廊上，总能看到一些人拿着书默默诵读，夜里也总能看到舍友挑灯夜战。3211宿舍同样不例外。
“图书馆又没位了。”路岩和高龙灰溜溜地跑回宿舍。然而宿舍里没人答应。夏语冰和曲和冬都坐在桌前默默地看书。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加入到复习队伍来。
“你做做这道题看看？我总觉得答案不对劲。”沉寂已久的宿舍总算有人说话了，开口的是曲和冬。
夏语冰接过题目开始刷刷刷地算起来，不一会儿就算出了答案。
“答案是这个吗？”夏语冰把自己算出的结果用笔指了指，曲和冬挪了挪椅子，歪着身子朝他这边看：“看下你的演算步骤。”他靠得很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不时喷到他身上，夏语冰强忍着不自在没有动，心里期盼着这人能赶紧看完转回去，可惜事与愿违，夏语冰在曲和冬看完之后刚想松一口气却又见曲和冬拿起笔就着那个姿势开始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他的笔下是另一种跟他完全不同的思路，夏语冰眼前一亮，不由得思考起这种思路的可行性。
“你觉得我这样可行吗？”曲和冬一只手撑着头看着自己答题过程问。然而半天没反应。曲和冬抬头看向正出神的夏语冰，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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