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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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都是度假用的郊区小别墅,能出现在他家院子里的人要不然是迷路了然后翻山越岭,就应该也是附近哪家的孩子。
总有地方可去的。
崔义玄把他带回了这仿古建筑的庭院里面,放在了一张黄花梨官帽椅上,转身准备去给哭累了正在抹眼泪,十分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少年倒杯水喝,袖口却被勾住了。
牛奶小方少年的手指头白白嫩嫩,养尊处优,没有茧子和伤口,软软的擦过他的手背,柔弱却坚定地捏着他的袖口,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崔义玄看他擦眼睛擦得一片红,不知为何蹙蹙眉,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柔软的手帕递给他。
他有个才七岁的女儿,随身自然就带着些单身老父亲带孩子必备的零碎,掏出来的人不觉得违和,接过去的居然也理所应当,抽抽搭搭说了声软绵绵的谢谢,擦了眼睛擦鼻头。
袖口还没被放开,崔义玄也没有办法,想了想又坐下了。
不过他也没准备莫名其妙的变成贴心叔叔,看着少年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就准备把这突发事件处理掉:“你认识我?”
显然,他还没忘了从墙头掉下来看自己那一眼少年眼中真实却恍惚的惊喜和解脱,还有那一声脱口而出的表叔叔。崔家姻亲遍地,何况一表三千里,崔义玄还真有不少表侄。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样一个相貌软嫩纯情,眼神却疲惫恐惧,肢体语言警惕万分的草食系小动物。
何况,见到他有这么值得高兴吗?难道是和家人闹脾气了离家出走,被人欺负,受了挫折,见到自己才如同逃出生天一般?
崔义玄微微挑眉。
小少年微微一颤,悄悄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毛从下面自以为谨慎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埋下头去再也不肯抬起来了,攥着那块手帕小小声道:“见过的……只是,你不记得我了。”
说着肩头一颤,又要哭的样子。
崔义玄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这小哭包哭得他衣襟湿透,甚至连颈窝都洒满了眼泪,掌心发痒,头脑发热。他除了自己家的女儿谁家的孩子都不喜欢,见他哭本应该冷脸相对,甚至根本就不该抱他进来。但偏偏每逢他想发火,这哭包就哽咽起来,幽咽可怜,简直像是吃尽了苦头哭都不敢大声的小可怜,倒让他没法随心所欲欺负小孩,甚至还要哄他。
不得已,不愿再看小哭包隐忍的小声哭泣,也不想让他撕心裂肺大声痛哭,崔义玄放软了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小哭包紧紧抓住他给的手帕,猛烈摇头,满嘴假话:“我没事的,表叔叔,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我只是……我只是……”
他说着抬起头来,一双亮晶晶湿漉漉的大眼睛泡在泪水里,闪亮亮,像星星。少年嘴角向下,一副吃不了苦头却强忍着的小模样,看到他的脸却忽然变了一副表情。
柔情似水,有许多感慨,偏偏都藏在眼睛里不让流出来,是真实的松了一口气,似乎欣慰于眼前看到的这个人仍旧安宁快乐。谢宁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手指颤了颤,唇角一弯,天真无邪地笑起来:“你真的还……是真的,那就好了。”
顷刻间雨散云收,小哭包悄悄溜下宽大的官帽椅,像个离家出走到了时限后自动踏上返回路线的Q版小人:“打扰你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抬头又看他一眼,真诚道谢,那谢意莫名是沉甸甸的:“谢谢你,表叔叔。”
崔义玄垂眼看着他一根根松开抓着自己的手指,撤回去缩在身边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似乎要踏上的是艰苦征程。
但他方才那一瞬没有看错,这个年轻的孩子有一刻眼中风情流转,光艳 照人,流露出的是绝不属于这个年龄,却因稚嫩外表而尤其动人的美。另一个瞬间他坚硬如铁,像把一捧牛奶糖变成了盾牌。本该完全不搭界的联想,却在直觉中变成了真相。
崔义玄无声地看着他告别,然而却没立刻迈开步伐,反而瞪起圆溜溜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嗝”!
哭到打嗝的经历对这个年纪正敏感的小孩子而言,也太丢人了。谢宁的脸一瞬间红透了,颤巍巍露出无措的表情,羞愤欲死。
崔义玄几乎要被他逗笑,但最终也只是眼中盈满了笑意,站起身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转头对门口冒出的那个扎着辫子的小脑袋吩咐:“去倒杯温水。”
崔景行哒哒哒的跑远了,片刻后捧着一只猫咪陶瓷杯进来,径直递给打嗝越来越密集,脸蛋也越来越红的小哥哥,歪着头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他。
这对父女长得很像,谢宁说了声谢谢,小口小口在打嗝的间隙喝着温水,默默看着久违的他们。
上一世他是和贺华煦结婚后才有机会认识他们的,以谢家原本的人脉和关系,要见到这二人还是有些难。那时候崔景行已经步入青春期,开始抽条,是细细软软杨柳般的鲜嫩少女。崔义玄也比现在更成熟一些,沉默寡言,冷酷无情,十分不好接近。
他曾听贺华煦说起这对父女,不近人情,自成一国,极难拉拢。
曾几何时谢宁也把这些话当真,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其实是崔义玄一直看不起贺华煦此人,就算不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也对他虚假的温文尔雅评价甚低。
他们也只是几次宴会上萍水相逢,但谢宁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衣香鬓影推杯换盏间,他窒息而难捱,却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是崔义玄。
那眼神深沉而宁静,像暗夜里一池水,谢宁心惊又油然而生一种羞怯的扭捏,不知那是什么意思,也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敢猜。
崔义玄是贺华煦的表叔叔,他也跟着叫,其间至多也就眼神交错罢了,他何德何能,被这样凝视?
这点幽微如烛的心思从没有人点破,只是偶尔有人提起崔义玄早死的亡妻,也有人唏嘘,说起他多年来未曾续娶,就算找个人来照顾女儿也是好的。说闲话的人不相信崔义玄当真守身如玉,猜测他私下也有寻欢作乐。
谢宁低下头抿着嘴唇不言不语,心中不知为何有几分惆怅。
最后贺华煦开始不允许他出门,在家中长辈七十大寿的日子才带他回了祖宅。一片忙乱中谢宁从他身边走散,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到隐蔽无人处。
谢宁第一次和崔义玄私下说话,就见识到他的单刀直入。
“你的婚姻不幸。”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眯着眼睛,既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威胁。谢宁情不自禁退步,后背贴着墙壁咬住嘴唇,一幅倔强的表情。
崔义玄看他的脸似乎就获得了足够的信息量,逼近了一步:“和他离婚。没有人帮你,我会帮你的。”
随后不轻不重捏了捏谢宁的手腕,然后就松开,转身离去了。
谢宁忍不住跟着他走了一步,心里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最终一切都失败了,但谢宁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月亮照在崔义玄的半张脸上,他深沉不可测,又温柔能触摸。萍水相逢,陌路擦肩,却伸手给他,要救他一命。
第3章 你爹不是那种总裁!
谢宁喝了半杯温水,打嗝的速度终于渐渐慢下来,最后几近消失了。他放下显然不属于崔义玄风格的陶瓷猫咪水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这对父女包围了。
小兔子立刻软毛倒竖,警惕且尽可能不动声色地轮流看看这个包围圈。他清楚自己比起崔义玄,显然太生嫩幼稚,虽然身怀一个很少有人第一时间就能想到的秘密,但仍然很容易被对方看穿。
他原本没打算多留,只是看到活着的,从未见过的年轻了好几岁的崔义玄就无法控制自己。这个人带来的安全感跨越时空,让他情不自禁扑上去倾注全部的信任,也让他无比恐惧,害怕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假,所以要肢体接触才能相信一切都还没有被贺华煦毁灭。
现在他跑不了了。
崔义玄的眼神显然说明他还没忘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疑点,而崔景行用一双如此相似的眼睛看着他,充满了好奇。
面对这样两双眼睛,谢宁后悔起来,想起自己不该跑出来,更不该和这对父女继续交谈。他匆匆站起身,带着鼻音:“我真的该走了,有人在等我。”
是的,贺华煦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谢宁出来的时候却忘了拿手机,万一他找来……
谢宁哆嗦了一下,坚决不愿意让崔义玄父女以前进入贺华煦警惕的视线内。
崔义玄点点头,意味深长:“确实,你出来太久,恐怕会有人担心。”
谢宁要真的是十七岁的小孩子大概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怀疑,但他毕竟不是,只好披着一只小白兔的皮对崔义玄羞怯微笑,随后再次道谢,攥着手里的手帕往外走。
崔景行看了看自己的爸爸。
崔义玄站起身,不紧不慢解开外套的扣子,跟在谢宁身后:“我送你。”
随后一伸手把被弄脏了的外套随手放在了房檐下的藤编躺椅上。这座庭院建筑风格仿古的同时带着人文主义的新潮气息,显然是精心设计的。庭院不小,墙外种着杏树,墙内种着琼花,院子里还有金丝海棠。这个时节杏花已经落了,满树鲜嫩的翠叶,琼花却开得正好,阳光和煦,院子里全是温暖微甜的花香。
谢宁却来不及欣赏,被花香裹了一身,晕晕乎乎地扭头看着崔义玄,瞪大一双眼睛,活像被揪住尾巴逃脱不能的兔子:“什、什么?不用了吧……”
他期期艾艾地一缩肩膀,崔义玄就走下了台阶,一只手轻轻带了他一下:“你要去哪儿?这附近可没有打车的地方,你也没有驾照,不能自己开车吧?”
谢宁觉得这场景莫名充满了梦幻气息,像是童话的开端,比如灰姑娘。午夜钟声敲响,身怀秘密的灰姑娘必须立刻离开王子回家,但王子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寻根究底,要把他看个清清楚楚。
但谢宁甚至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唯恐隔离的不够彻底,上辈子的惨剧再次重演。
崔景行站在门口,笑嘻嘻看着这一幕,神情天真,无忧无虑。谢宁看她看得眼睛发酸,吸了吸鼻子,试图对着崔义玄那张冷淡却英俊的脸再拒绝一次:“您不是还要照顾女儿的吗?”
对方的表情岿然不动,宛如一座巍峨高山,接过女孩扔过来的车钥匙:“走吧。”
随后抓住了他的手腕。
谢宁的血立刻从脚底涌到了头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顷刻间晕头转向,就这样被带了出去。
出门后,谢宁多少恢复了理智,清了清嗓子:“其实……”
他刚开口就被打断了,崔义玄在门外隔绝了女儿的视线,停下了脚步松开了眼前少年人的手腕,转过身来:“你认识我。”
他的眼神就像是寂静夜晚的一阵冷风,谢宁被他一看忽然战栗一下,后退一步。
猝不及防的相遇已经让他暴露了太多,首先那一场痛哭就说明了什么。崔义玄不是那么蠢的人,他发现的或许比谢宁自以为暴露了的还多。
谢宁只好点头,急中生智,被逼出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烂主意。他想起某个时刻前世今生都曾在崔义玄眼中见过的宁静闪烁的波光,主动上前一步,踮起脚搂住成年人如同落着霜雪的山巅般宽广孤寒的肩头,小声,极力软糯黏甜地承认了:“我当然见过你,可是你不认识我了,表叔叔。”
他撒娇的效果出乎意料得好,被他搂住的男人身体明显地绷紧,一动不动。谢宁聚在头顶的血液又迅速回落,他太阳穴边一阵突突狂跳,心脏也飚出了几乎承受不住的高速。谢宁前后两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实践色诱这种手段,一阵不道德且不合时宜的惊喜,随后在崔义玄耳边扭过脸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让自己柔软的嘴唇掠过了那柔韧的耳廓,随后收紧了双臂,把这一切包装成一个只有龌龊老男人才会联想到香艳内容的,激动的拥抱。
小男孩用他前不久哭哑了的嗓子软软黏黏地说出幼稚的话,热气扑上老男人耳畔:“我就知道,你真的是好人!”
崔义玄像被烫到,又像是不耐烦,抬手抓住他的双臂,把他扯开了这个拥抱,并不粗鲁,但却坚决。
谢宁双腿发软,站回去后发现自己面红耳赤,像一锅烧开了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糖水。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方才蹭过崔义玄耳廓的嘴唇,真心笑开来:“表叔叔。”
男孩用闪闪发亮看英雄的眼神看着崔义玄,被看的那个却莫名觉得这是看情人的目光。把这乱七八糟且显然接近犯法边缘的思绪清空,崔义玄不得不板着脸维持威严无情的面貌:“以后别这样叫我,我不记得有你这样的一个侄子。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