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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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去说就行了。。。。。。”
路岸没再说话,心里还想着事,很快一溜烟消失了,留下一脸无奈的张勋——一个个的,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Chapter41
沈余天接到信息时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动作一顿,找了件外套随便披好蹑手蹑脚下了楼。
打开门,路岸靠在墙边,身上穿的还是校服,冷得直哆嗦,沈余天走过去,“怎么过来了,进去吧。”
路岸拉住他,这时沈余天才发觉路岸手里提着个袋子,四四方方的,装着盒子的模样,路岸有点不敢直视沈余天的眼睛,“我给你送点东西就走。”
这可真是稀奇事,平时不是沈余天赶,路岸都是死皮赖脸不肯离开的。
“什么?”沈余天问。
路岸把东西塞到沈余天手里,支支吾吾的,“我特地去买的,挑了很久。”
“神神秘秘的。”沈余天讶然,东西提在手里不是很重,他猜不准里头是什么,想打开看看,却被路岸一把按住了手,不由疑惑的看向路岸。
“你等我走了再看。”
不知道是不是沈余天的错觉,他似乎看见路岸的耳根子微微发红了,于是抿着唇无声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值得路岸特地跑这一趟,值得路岸诡异的害起羞来。
“你待会就知道了,”路岸拨了拨头发,眼睛看着沈余天,有点忐忑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你绝对不能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反正……不管,我要走了。”
这还是路岸头一回这么急匆匆的要离开,沈余天一头雾水,路岸跑出来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一手揽住沈余天的脖子重重亲了一口,才是心满意足的离开,沈余天摸摸湿润的嘴唇,心里泛起一股暖意。
锁上门,沈余天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纯白色的厚纸盒,中央印刷着凹进去的金色英文字体,大概是这东西的商标,沈余天不认识,只看了一眼,便把盖子给打开来。
灯光下,洁白的颜色白晃晃的,他在原地怔了两秒,伸手把盒子里的衣物拿了出来,顿一条纯白的长裙刺入眼里,他呼吸微窒,手一抖,把长裙丢了回去。
路岸竟然给他送了条裙子,沈余天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刹那明白为什么路岸不敢让他当面打开来看。
怪不得路岸怕他生气,沈余天眉头皱起来,一股怒气直从心里蔓延烧光了他的理智,于是他把躺在床上的手机抄到手里,怒气冲冲给路岸拨了个电话。
路岸想来也知道沈余天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没五秒就接了,还不等沈余天讲话,他就开了口,“说好了不准生气的。”
沈余天质问的话憋在喉咙里,半天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想送我的东西?”
电话那头囔囔道,“你都看见了……”
“是,我是看见了,”沈余天目光落到床上的白裙,深深吸了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制下去,“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你不是喜欢吗,”路岸讲到这里,又理直气壮起来,“我送你有什么不对的?”
“谁说我喜欢了?”沈余天的脸色越来越沉。
路岸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是屈辱,是他不肯被人窥探的伤疤,而路岸竟然说他喜欢,沈余天只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你不喜欢,你穿来干什么?”路岸反问道,“再说了,我又没告诉别人。”
沈余天坐下来平复呼吸,他被路岸气笑了,“你是没告诉别人,那你有问过我吗?”
那头沉默了两秒,许是感应到了沈余天的怒气,语气慢慢软化下来,“我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你喜欢,挑了很久的。”
沈余天捏着手机的力度紧了紧,没有回应路岸的话。
路岸又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穿裙子是件不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你就是真的喜欢也没什么。”
沈余天的怒火在一瞬间像是被盆冷水给破灭了——在他看来,这是耻辱,是变态的行为,可是路岸却告诉他,真的喜欢也没什么。
从前的认知被冲刷,沈余天目光泠泠的看向那条白裙,柔软的面料,简洁的裁剪,微收的腰身,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条吸引人的裙子,甚至于他能想象,对此一窍不通的路岸精心挑选时的神情。
“路岸……”沈余天轻叹,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丢了吧,”路岸在那头佯装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你知道的,我也夹杂着私心。”
沈余天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路岸的意思。
可是他迈不出那一步,长期在角落里生存的人是不敢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的。
“别生我的气,下次不会了,”路岸吸了吸鼻子,语气难掩失落,“晚安。”
沈余天张了张嘴,“晚安。”
忙音响了好一会他才慢吞吞把手机收起来,坐了好半晌,伸手将白裙扯开来细细端详着,这如雪的颜色,忽然让他的心变得很平静。
就是真的喜欢也没什么……沈余天在心里默念了好几次这句话,眼眶不可控制的变得湿润,若不是他紧紧抿着唇,下一刻恐怕就要落下泪来。
连他的父母都无法接受他这个怪癖,可是路岸却毫不在乎,就仿佛他只是喜欢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路岸……路岸……沈余天攥紧了裙子,他忽然觉得,其实粗枝大叶的路岸才是最细腻的那一个人。
路岸鲁莽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包容,如果所有人都这样的话该多好?
沈余天很晚才入睡,梦里他穿着女装站在大街上,所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鄙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把他割得鲜血淋漓,他躲不掉避不开,只能像只过街老鼠一样捂住自己的脸。
忽然之间,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吓得睁开眼,路岸充满戾气的脸对着所有人,一人之勇面对万人之骂,他大吼着,“谁都不能伤害他……”
路岸如同一个无所畏惧的英雄把他抱在怀里,他哭得一塌糊涂,路岸捧起他的脸,轻轻的亲了亲,“沈余天,没什么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愿意在梦里不醒来。
沈余天做了一晚上的梦,路岸却为做错事愁得一晚上睡不着,他确实是没想到弄巧成拙,想给沈余天发信息道歉又显得太刻意了。
路岸没有在说假话,尽管他曾经拿沈余天穿女装的事情威胁过沈余天,可他从未看轻沈余天过,那日的惊鸿一瞥是他心动的源头,他想把沈余天纳入怀中,彻底拥有。
他真的以为沈余天是喜欢,才会精心的挑选了三个小时再兴冲冲的送了裙子过去,可得到的却是沈余天的质问。
若沈余天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穿呢?
他不敢问,怕再一次惹恼沈余天,路岸有时候觉得,他在沈余天面前简直不是以前的自己——有点小心翼翼的,渴望得到沈余天赞赏的目光。
他想,以前的喜欢都是过家家,真正的喜欢是怕那个人不正视自己,怕那个人眼里没有自己。
路岸烦恼的翻了个身,有时候他觉得他和沈余天离得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离沈余天很远,这种忽近忽远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沈余天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向他打开心扉呢?
“沈余天……”他把手机存的偷怕的沈余天照片翻了出来,目光炯炯,拿指头在屏幕上摩挲着,无奈而委屈的叹气。
我好喜欢你,莫名其妙的喜欢你,你能不能像我一样的喜欢我呢?
Chapter42
李敛越的送行宴订在酒楼,他从来就不是爱去会所那种乌烟瘴气地方的人,以前是为了俞尧,和俞尧决断后便少去了。
酒楼是正儿八经的酒楼,做得一桌好海鲜,来的都是以往玩在一块的人,哪怕路岸最不喜欢的龚成也来了。
俞尧在路岸的劝说下到底卖了三分薄面,只是一入座就半个字都不说,只沉着一张脸闷声吃菜,路岸也没有要打破这种局面的意思。
他能说服俞尧已是不易,再说了,李敛越和俞尧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太多。
俞尧不发难,这顿饭就算吃得还算顺利,只是一向稳重的李敛越却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音色显得沉沉,“这些年多谢大家的照顾,我先干了这杯。”
李敛越素来有超乎年龄的成熟,这话说起来虽显得客套,但听起来也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只是他一杯饮罢,又给自己倒上了,酒杯对向俞尧,目不转睛的,“这一杯,我要敬我最好的兄弟,俞尧。”
路岸心里一个咯噔,暗暗骂李敛越不识好歹,俞尧早说过两人关系断绝,他现在又提起这茬,是嫌场面太热闹了,果然,李敛越话一落,方才还吵嚷的饭桌慢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俞尧。
俞尧抬起头来和李敛越对视,眼里的讽刺意味很浓,他没有放下筷子,继续吃着东西,在场面安静得不能再安静时,慢条斯理说,“是不是兄弟心里有数,就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能来这儿,是给我哥面子,你见好就收吧。”
路岸刷的一下站起来,将自己的酒杯喝干,圆场道,“他不肯喝,我替他喝,敛越,你这次去也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能见面,大家都干一杯吧。”
张勋会过意来,也哈哈的让大家敬酒,李敛越面无表情,不知道有没有因为俞尧的态度生气,但路岸都出来说话了,他自然是顺着台阶下把酒喝了,只是一双深邃的眼死死看着俞尧,像要把俞尧看出个洞来。
俞尧仿若未知,连个正眼都没给李敛越。
大家都喝得有点醉了,路岸本是跟俞尧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却刻意避开了俞尧,在酒楼的转角处等着李敛越。
李敛越喝了不少酒,却依旧一副泰山稳重的样子,路岸在他走过时喊住了他,“我们说会话吧。”
其余人颇有眼力见,嘻嘻哈哈的先跑开了,就连张勋也识趣的说在外头等路岸。
走廊里人很少,路岸看着李敛越。
李敛越在路岸印象里,一直都是沉稳严肃的,他不常笑,但很多时候跟俞尧在一起时,神情便要柔和许多。
李家关系复杂,黑白两道吃得开,李敛越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成长,尽管只有十八岁,内心却深得他们这些人都看不透。
唯独对俞尧,是不同的。
“你想和我说俞尧的事?”李敛越率先问他。
路岸颔首,“是,俞尧虽然任性霸道了点,但对兄弟是很仗义的,你们闹成这样,不全是他说的因为你是同性恋吧。”
那天晚上在酒吧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俞尧对李敛越的排斥有目共睹。
李敛越不明所以的笑了下,“你来兴师问罪的?”
路岸没说话,他只是想知道原因。
“我喜欢俞尧。”李敛越看着路岸,说这话时半分没有避讳开路岸审视的眼神。
虽然李敛越喜欢俞尧这事他已经知道,但听见李敛越亲口承认他还是不免讶异。
也是,若李敛越不喜欢俞尧,怎么会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又处处护着俞尧。
“那?”
李敛越打断路岸的话,“我亲了他。”
路岸脸色一变,李敛越依旧是淡笑着,“那天喝醉酒,我没忍住。”
“他不喜欢男的。”路岸眉头敛起来。
“我知道,”李敛越慢慢收了笑,“所以他给我难堪,我没怪他。”
路岸知晓若李敛越真要怪罪起来,俞家确实是不够他玩的,俞老爷子去世后,俞家分家,俞尧的家庭早不如以前那么辉煌。
话到这里,路岸忽然没什么好问的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执意要知道原因,大抵是在那天晚上,他也才发觉自己的不对劲。
说起来,还是李敛越让他恍然大悟。
“你是他哥,”李敛越沉声,“你不会害他,龚成那人不是好东西,让俞尧别总跟他厮混。”
以前有李敛越看着,俞尧还愿意听两句他的话,现在李敛越要走了,俞尧再也没个把关人了。
提起龚成,路岸条件反射的觉得恶心,可即使是他,也左右不了俞尧的交友,“你比我还了解俞尧,他的脾气……”
李敛越似乎想起点什么,笑了下,没再说话。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路岸沉默半晌,直直看着李敛越,“俞尧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为什么会喜欢他?”
李敛越微微抿了唇,有点感慨,“谁又能说得清呢。”
后来路岸一直在回想着李敛越这句话,感情这回事,确实是说不清的,就像李敛越不知道何时喜欢上俞尧,就像他不知道为何目光一直环绕着沈余天。
大抵爱都是无来由的,又在没有原因之中越陷越深,无法抽离。
周末一过又是新的一周,前天路岸给沈余天送了裙子后,两人没有见过面,因此路岸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