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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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弟弟呢。”沈余茴三两步跳到沈余天的背上,气恼道,“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吃醋是假,补偿是真,沈余天哪里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他把人背好了,宠溺的笑,“怎么补偿呢?”
“有件大衣好好看,我想买来当过年衣服!”
沈余天对沈余茴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他把人从背上拉下来,回头笑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控诉我是假,想从我的口袋里掏钱是真。”
沈余茴伸出两只手,眼巴巴的看着沈余天,“那哥哥给不给嘛?”
“待会给你转,现在,”沈余天把沈余茴推到门前,“回去睡觉。”
沈余茴趴在门上喊了声遵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往房间跑,沈余天摇摇头,这才是将门给关了。
他很庆幸,沈余茴到现在还是一派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模样,等再过两年,他上了大学,估计两人就没办法常常见面了。
又想起最近路岸来得确实是太勤快了点,便给路岸发了条信息。
“明天别过来了。”
“为什么,我还想让你给我解数学题呢。”
说是要解题,到最后全腻歪到他身上去了,沈余天深知路岸的套路,十分冷漠的打了“不准”二字过去,便再也没有理会路岸的哀嚎。
路岸冻得哆哆嗦嗦的回了家,发了一大串消息都没得到下文,冷哼两声,心想你不让我去我又不是没脚不能自己去,他打开家门,还想发点什么,目光在触及客厅沙发上的身影顿了一下。
路远正端坐着,电视播着深夜新闻,见到儿子回来,他也没有笑容。
路岸把门关了,对于路远,他有敬有畏,唯独没有别人所谓的父子情深,将近一个月不见,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淡淡的喊了声爸就要往楼上走。
“先别上去,有点事和你说。”
路岸即使心里想着沈余天,也不得不掉头往沙发走,他在路远隔壁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路远看了他一眼,“你妈明天说要回来,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嗯。”
“对了,我给你买了个笔记本,放在书房了,你待会去拿吧。”
“好,”路岸不自在的补了句,“谢谢爸。”
路远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多年来他和路岸素来不亲近,半天也没有下文,路岸先不耐烦了,说道,“要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路远颔首,他从刚才到现在都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威严的样子,路岸看得心烦,快步上了楼——在外面官威摆足了,面对儿子也是这幅样子。
这下路岸就算是有脚也不能去找沈余天了,他气馁的给沈余天发了句晚安倒头趟在床上。
算起来,他得有一个多月没有同时见到父母了,路远和陈少琴虽然说是夫妻,但从路岸懂事起,两人就各管各的,在官场和商场混得风生水起,与其说是家人,不如说是合作伙伴更合适点。
路岸早就知道,当年父母会结婚,多是因为巩固家族的,而他,不过是父母任务下出来的结晶,他冷冷一笑,自己以后绝不会走上他们的后路。
他又想,自己会喜欢沈余天,或许也是在羡慕沈余天对待沈余茴那份爱,这是他不曾感受到的东西,却在沈余天身上品尝到了,怎么能不让他心动?
次日一大早路岸就起床了,陈少琴接近中午时才到家,她是十足十的女强人,打扮干练简洁,岁月使得这个女人的气场越发强大,就是站在路远身边也全然没被压下风头。
她见了路岸,不似寻常母亲上去抱抱孩子,只是惯例询问了些学习上的事情,又把买来的球鞋送给了路岸,就充当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路家三口坐在车厢里,路远和陈少琴谈的全是生意场上的话,路岸坐在后头打游戏,与他们全无交流。
菜上桌时,陈少琴许是想起自己的母亲身份了,夹了块清蒸石斑到路岸碗里,路岸看着白花花的鱼肉,挑了出去,“我不吃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路远这时候倒是和陈少琴同气连枝了。
我向来都这么挑剔,人沈余天我说一次就记住了,你们身为父母的却什么都不知道,路岸越发想起沈余天的好来,表情就越是冷漠。
陈少琴倒是不甚在意,“不爱吃就别吃,自己夹吧。”
路远冷哼了声,接下来吃得鸦雀无声,即使是山珍海味放进嘴里都味如嚼蜡,吃得路岸消化不良。
饭还没进行到一半,路远的电话先响了,嗯嗯两句就说自己有事必须先走,临走前嘱咐路岸,“在学校好好学习,别闹事。”
路岸从鼻腔发出一声算是回应。
路远一走,陈少琴也坐不太住了,她生了路岸之后,一出月子孩子就是保姆带的,跟路岸不亲,母子俩没什么话题。
“你有什么事也走吧,我又不是不会自己吃饭。”路岸不咸不淡的说。
陈少琴似乎很满意儿子的善解人意,便伸手摸了摸路岸的头,“长大了也懂事了,那妈妈先去忙,待会你打车回家。”
路岸没说话,直看着陈少琴的身影消失在包厢里,才把嘴里没吃完的鲍鱼吐了出来——真他妈难吃。
Chapter37
离春节的日子越来越近,沈余茴给沈伟武和曾丽分别打了电话,两人只说年前会回来一次,言下之意便是这个年还是他们兄妹俩一起过了。
沈余茴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日,直到二十七号那天沈伟武和曾丽才来了小公寓。
沈伟武是个商人,这栋复式的小公寓是他拿出来给沈余天和沈余茴住的,将近两个月不见,沈伟武胖了很多,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在新家庭生活得很好。
沈余天是从来不过问父母新家的事情的,父母为了避免尴尬也鲜少提起。
这天,沈伟武来了后,父女俩窝在沙发上讲话,沈余天就和曾丽在厨房里忙活,这还是沈余茴撒娇求来的,原先沈伟武执意要下馆子,但到底耐不住沈余茴的央求。
沈伟武在沈余茴小时候极疼沈余茴,到处法院本来是要把沈余茴判给沈伟武,但沈余茴舍不得沈余天,后来兄妹俩就都跟着曾丽,直到曾丽也重组家庭。
沈余天悄悄的回头一看,沈伟武和沈余茴多年没生活在一起已经有点生疏,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气氛里的尴尬,他无声叹了口气,听见正在洗菜的曾丽说,“我记得你特别爱吃西蓝花,特地从超市买了两颗,待会炒着鱿鱼吃。”
他说声好,把熬汤的锅盖上盖子,水咕噜咕噜的沸腾,恍惚间回到了幼年的时光,但也只是瞬间,又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即使是坐在一个餐桌上也是心思各异,沈伟武和曾丽基本不讲话,只有沈余茴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试图缓和气氛,但几次下来,她自己也察觉到只是徒劳,便沉默的吃起了饭。
沈伟武往她碗里夹了块酱牛肉,有点无措的,“多吃点。”
沈余茴勉强笑了下然后把牛肉塞进了嘴里,沈余天看得心疼,渐渐收紧了握筷的力度,吃着吃着,沈余茴开始掉眼泪,这可把父母急坏了,曾丽连连问,“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好吃?”
沈余茴放声大哭起来,“爸妈,求求你们了,跟我和哥一起过年吧,我们都两年没有一起了。”
沈伟武和曾丽面面相觑,面色尴尬的却没有回话。
沈余天放下筷子,强颜欢笑道,“小茴就是想你们了。。。。。。没什么事的。”
“凭什么说我没什么事啊,你难道不想爸妈?”沈余茴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你们这些大人就只顾着自己,说离婚就离婚,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她说抽抽搭搭的往楼上跑,曾丽急忙追了上去。
这顿饭结束在沈余茴的眼泪之中。
饭桌上留下沈伟武和沈余天父子俩,沈伟武对于沈余天的感情是复杂的,那件事未发生前,他是疼沈余天的,可那件事后,巨大的压力和自责让他无法面对儿子,和曾丽多年的感情也因为这件事发生破裂,他尝试挽回过,但最终还是走上了离婚的道路。
那件事彻彻底底毁了一个家庭,沈伟武知道自己是个懦夫,对不起兄妹俩,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有了自己的新家庭,重心自然是不能再放在这边了。
半晌,他才挤出一个笑容来,“我不是不想和你们过年,实在是。。。。。。”
沈余天善解人意的打断他的话,“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沈伟武站起来,“小茴那边你去安慰安慰,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沈余天没有挽留,起身把父亲送出去,回头一看饭桌上的菜连一半都没吃完,顿时被巨大的压抑感淹没——造成今日这个局面,他才是真的罪魁祸首,沈余茴要骂,应该来骂他的。
转眼就到了除夕。
虽然只有兄妹俩一起过年,但沈余天还是没有半点马虎,一大早就出门去采集,昨晚下了一场小雪,但早上破天荒的出了太阳,地面倒是湿漉漉的。
下午沈余天就张罗着年夜饭了,沈余茴只管等着吃就是,她这两天情绪已经缓和过来,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笑。
沈余天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才把三菜一汤上了桌,全挑的是沈余茴爱吃的,沈余茴一见眼睛都发了光,捧着个碗坐下来准备大吃四方的时候,沈家的门铃响了。
她囔囔着是谁,小跑着去开门,一见门外的人,惊讶的喊出了声,“路岸?”
路岸穿得挺单薄的,鼻子冻得通红,头发上还有雪,正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沈余天听见声音出来一见就见着模样可怜巴巴的路岸。
他把围裙解下来,走过去把冻僵的路岸拉进来,低声询问,“怎么过来了?”
路岸被暖气一包围才像回过神,盯着沈余天,“来蹭饭。”
沈余茴觉得奇怪,“你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年?”
路岸没说话,沈余天觉得他情绪很是低落,不再问什么,让他洗手一起吃饭,路岸一听这话才活过来般,将外套给脱了寻找菜香走到饭桌前。
沈余茴趁着这会凑到沈余天身边小声说,“他不是离家出走吧?”
“可能跟家里人吵架了。”沈余天看看路岸的背影,微微抿起了唇。
好在沈余天准备的多,即使多了一个路岸也就是加一双筷子的事情,路岸今天出奇的安静,沈余天一直在琢磨着,但没有开口询问。
沈余茴也犯嘀咕,吃完饭先去看了会春晚,又跟沈余天说约了朋友要出门。
沈余天再三嘱咐道,“十点前一定要到家。”
沈余茴一溜烟出了门,只余下一声拉长的知道啦。
家里剩下沈余天和路岸,两人讲话就方便多了,沈余天看路岸心情不佳的样子,也不打算去触霉头,将碗筷收拾进了厨房,刚想回身就被路岸从后头紧紧的抱住了。
路岸生气而委屈的说,“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过来,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他说着惩罚似的勒紧了沈余天的腰。
“你和家里吵架了?”
“没有。”
“那是?”
路岸亲亲沈余天的脖子,没回答。
“你看,我问了你也不说,那我问什么呢?”沈余天抓了路岸的手,想把两人分开,不知道为什么,路岸的沉默让他竟然也有点恼火。
“谁说我不说了。”路岸整个人贴上去,气极了在沈余天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沈余天吓了一跳,“你属狗吗?”
“我属于你。”
沈余天怔然,笑了一声,“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路岸沉吟半晌,“我好羡慕沈余茴。”
“你羡慕她什么?”
“她有你这个哥哥心疼,不像我,什么都没有。”路岸的声音沉闷得压抑。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沈余天有点心疼,“你有父母,有优渥的家庭,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
路岸把沈余天扳过来,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闪烁着,“这些东西好像是我的,又好像不是我的。。。。。。我有时候觉得,我有父母,还不如没有。”
沈余天眉头皱起来,他有点回过味来了,试探的问,“爸妈不和你一起过年?”
路岸点了点头,沈余天想,这下他们两个可真是同病相怜了。
沈余天还被路岸抱着,两人离得那么近,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他们曾经这么近过,又似乎没有一刻这样亲密,近得两颗心都贴在一起。
沈余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着路岸年轻的面庞,不忍他失去往日的朝气。
于是他慢慢的凑过去在路岸的眼角亲了亲,温声道,“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现在,你拥有我。”
他看见路岸的眼神一下子明亮得似太阳,连同他的心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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