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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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充电器的手一顿，杨棠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那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楚师傅好几次跟咱们提你呢，说下次让带着你过去。月儿我跟吴哥都不打算叫了，但是你。。。。。。”
　　你按着情分是最应该去拜访他老人家的。
　　这句话胖子没说出来，杨棠也清楚。
　　他挂了语音，看着手机电量已经充满的标志，突然没了心思做任何事。
　　深秋，国内某个著名风景区说是有陨石降落。村民们都去山林里找陨石了，说是一小块就能拍卖出上百万的价格。
　　班上好多人都在谈论这个事，有几个老家在那儿的同学，还开玩笑说要回去捡陨石发家致富。
　　贺新春一边做题一边说：“陨石啊，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一旁打游戏的杨棠空出时间从兜里拿出巧克力丢到贺新春桌上，说：“听说过玛雅文明吗，最近又是地震又是陨石的，可能快要世界末日了。”
　　“什么样的人会收藏世界末日呢。”
　　杨棠闻言抬眼望他。
　　贺新春的五官看得并不真切。这会儿估计是做题做累了，他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紧闭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估计青年身子长开了，五官还没有。薄唇轻抿着，带着一些稚气。
　　杨棠看着他的唇角，没来由的觉得渴。把水瓶拧开，咕噜咕噜喝下水，附和一句说：“对啊，什么样的人会收藏世界末日。”


第11章　
　　考试前夕，班上的人都开始努力做题做卷子了。杨棠挑眉一看，同桌竟然没有看书。
　　“你在干嘛呢？”
　　贺新春头也不抬，继续写着稿子，说：“办黑板报的让我写点字……”
　　杨棠闲的无事，把他书拿过来看。也难怪人家办黑板报的让贺新春去写了，人家字好看着呢。像瘦金跟楷书的结合，根骨是楷书的形，但是笔锋又如同瘦金。
　　关于杨棠的传闻，贺新春听他班上的人说了不少，不过跟他本人接触，却完全不觉得如他们所说的那般。
　　不爱说话可能只是因为玩游戏太晚犯困。
　　眼神凌冽是因为下垂眼自带气场。
　　“盯着我看干嘛，哥帅？”
　　杨棠开了个玩笑，凑到贺新春面前，咧嘴一笑。
　　期末考试一结束，班上的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了。杨棠收拾着书包，问贺新春说：“你有电话吗？”
　　“嗯？”
　　“QQ呢？”
　　“有呢。”
　　“给我留一个。”
　　贺新春写给他之后，杨棠便赶着跟胖子出去打球，青年跑出去，外套还没来得及穿。里面的衬衫随着他的步子翻飞，贺新春不由得看得出了神。
　　寒假过去一半时，春节才迟迟的到来。
　　街上的店铺关了一大半，偶尔几家开着也是年货的店，等着最后时刻再捞上一笔。
　　“新春啊，你这个巧克力卖得不错啊，上次有人一买就是一斤呢。”
　　他腼腆的笑了下，老板拿了工资，说：“新年快乐。”
　　贺新春接过，皱眉说：“老板，数目有点不对。”
　　“给你跟你弟的压岁钱，哪儿不对了，赶紧走走走，我还赶着回家看春晚呢。”
　　原本三千的工资里加了五百块，贺新春按下感动，把钱塞进衣兜里再三感谢后离开了。
　　街道上鞭炮声一会儿起一个，贺新春躲着往家里赶，看到院门口陪他弟弟写寒假作业的人，心情没来由的好。
　　院子里躺着一位大少爷，缩在躺椅上晃悠来晃悠去，也不嫌院子里冷。
　　“你不回家？”
　　“我爸出国了，家里没人。”杨棠随口回应道，指着作业说，“这儿错了，你专心写。你哥哥可是年级第一，你这七加三都错了好意思吗？”
　　贺新凉嘟着嘴跟他哥告状说：“哥！棠哥一来就让我写作业！今天除夕呢！”
　　贺新春做着年夜饭，闻言说：“每天都有学习任务，今天你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
　　哥哥话比杨棠的管用多了，贺新凉听他这么问立马乖乖坐直写作业。
　　贺新春做的饭挺好吃的，都是家常菜，杨棠难得能吃上家常菜，连着三碗饭下肚，把贺新凉拉着在院里头遛弯。
　　“杨棠哥哥，你以后每次过年都过来吧！”
　　杨棠摸了把他头发，说：“怎么这么说？”
　　“每年都只有我跟哥哥两个人，太寂寞了——”
　　杨棠笑了下，没答应他也没拒绝。
　　十点左右，外头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烟火声。
　　贺新凉跟着别的巷子里小伙伴一起放炮仗去了，院子里就剩他们俩大小伙子坐着。
　　“这什么茶？”
　　“金银花茶。”
　　“你自己弄的？”
　　“对。”
　　杨棠喝了口，砸吧砸吧嘴，说：“这味儿可以，你下次多弄点，我拿回去给我姥尝尝。”
　　他不问贺新春父母在哪儿，贺新春也不会问他爸爸为什么除夕出国。
　　两人就像是偶尔露出怯弱却又把住对方把柄一般的放松。


第12章　
　　新的一学期很快就来了。
　　刚开学第一天就出了事儿。
　　杨棠照旧是坐在桌上补觉，听到响动后抬起头。贺新春不在教室，他便戳戳前面那人问到：“吵什么呢？”
　　那人吓了一跳，像是不知道这个传说二外的混世魔王找他干嘛。听他问话后斟酌了下词句，说：“班上有个女生今天在网吧，听说好像是被人占了便宜……”
　　杨棠抬眸一看，那女生自己还认识，就是向自己收物理作业那个马尾辫。
　　马尾辫忍着没哭，咬着一口银牙坐在座位上。一堆人围着问她细节，她本就觉得羞耻，这下更是。
　　突然声音断了，她抬头一看，那位他们口中经常犯事儿的混小子站在她面前，说：“哪个网吧？”
　　“星月。”
　　“是网管还是一般混混？”
　　“不知道，黄头发，脖子上带着金项链。”
　　“成。”
　　杨棠晃着往外头走，马尾辫喊他说：“你……你去哪儿啊！”
　　杨棠回头看她，青年模样的脸已经初具成人的棱角，闻言皮笑肉不笑的勾唇说到：“找场子去。”
　　杨棠并不打算单打独斗，楼下叫了胖子后，两人从后门准备翻出去。临门口的时候，胖子才拉了拉他袖子，说：“这些谁啊。。。。。。你一个学习小组的？”
　　自己常年没翻过书，哪儿来的学习小组。
　　杨棠闻言回头，班上男生来了一大半，都很在他身后，贺新春也在最后头站着，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嚯——倒是有些血气。
　　“真打起来就护着手，你们手可是拿来握笔的。”
　　杨棠说完撑着墙门翻了出去，那胖子看着胖，身手却非常矫健，都没被他们看清动作就翻了出去。
　　网吧在学校前门不远，这会儿正是开学的时候，里边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有。
　　杨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黄头发带着金项链的男人，上前一步说：“我说，你是李文瑜的人？”
　　男人盯了他一眼，说：“啐……他也配。”
　　还说是李文瑜的人，一会儿能揍得重一点呢。
　　杨棠叹气，往旁边随手操起板凳就像那人脑袋上砸去。与此同时胖子也推搡着旁边的人，一脚踢向他的肚子。
　　男人之间的战争，一丁点的火星就能燃烧起整片草原。
　　没一会儿，地面上躺了不少的人。
　　杨棠有点想抽烟，摸了摸包，只找出贺新春塞给他的一颗糖，便含在嘴里。
　　一把将那人的衣领扯起来，说：“叫什么？”
　　“咳……咳咳，王、王伟。”
　　“王伟是吧？今天就是给你一教训，以后别见着哪个姑娘漂亮就往上凑，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这幅德行。”
　　杨棠说完有些气馁，自己嘴里要不是蜜桃味的糖，可能杀伤力更强。
　　他们带来的人多，多少是个优势。胖子吆喝着出去，没人敢拦，杨棠看贺新春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皱了皱眉，说：“还愣着呢？先出去，剩下的我收拾。”
　　贺新春点头，丢了棍子跟着胖子他们出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后，杨棠把那棍子捡起来，擦干净握的地方，随后自己握了握。
　　那小子年级第一呢……
　　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得了处分。
　　一场架打下来，也有人时不时的敢跟杨棠说话了。以前是听外头的人传，邪魔外道的越说越没谱。到一个班上相处下来，才发现杨棠这人挺好接触的，也没什么脾气。只要不触他逆鳞，都好说。
　　“同学们，这周回家跟家里人说一下，签一个春游安全遵守协议，下周周五去玉景公园春游。”
　　老师一走，教室里都是讨论声。
　　杨棠拿着协议书一看，估摸着就是学校不想负责任，所以签这么一协议书，免得到时候春游途中出事被学生家长讹上。
　　贺新春跟杨棠把那协议书看完，相视一笑。
　　他俩的家长有都跟没有似的，找谁签去。
　　“你给我签吧，我帮你签。”


第13章　
　　春游这天天气还挺不错的，芸姨给杨棠做了一堆吃的。杨棠自个儿也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一上车就占领最后一排，把贺新春的位置也占上了。
　　贺新春跟老师交接好，最后一个上车。
　　他现在兼任班长的职位，得数清楚人数。
　　“晕车吗？”
　　“有点。”
　　“那你坐靠窗。”
　　杨棠让了让位置，贺新春便坐在靠窗那头，他的包空荡荡的，里边不知道装了什么。
　　司机在前面跟老师聊天，每个同学的说着闲话。
　　去公园还得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前面那人吃着牛肉干，回头说：“棠哥，吃牛肉干吗？”
　　自从上次干群架之后，班上人都这么喊他。
　　杨棠摇了摇头，说：“你自个儿吃吧。”
　　贺新春还真是有些晕车，上山的路又摇摇晃晃的，弄得他直皱眉。
　　耳朵里头突然被人塞进一个东西，温柔的女声唱着英文歌，曲调舒缓。
　　贺新春往旁边看，杨棠塞着另外一只耳机，抱着肩膀看前面。
　　青年生了一双下垂眼，不笑的时候平白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感觉。周围都在欢声笑语，唯有他独自在他自己的空间里。
　　没一会儿贺新春就被晃着睡着了，他倚着杨棠的肩膀，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充斥鼻腔。
　　他以为自己还在小乡村里。
　　妈妈坐在院子里头洗衣服，手里攥着花生米要喂他。
　　“新春啊……妈妈想你了。”
　　“贺新春。”
　　贺新春惊醒，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胸膛上，他匆忙抹了把脸，声音有些低沉，说：“怎么了？”
　　杨棠指了指窗外，他回过头看，惊奇的瞪大眼。
　　湖面上被风吹皱，溅起涟漪。
　　像一块巨大的翡翠一般，澄澈透明。
　　车很快就停靠在路边了，贺新春先一步下车，说：“四人一组，活动时间两个小时，到这儿集合。”
　　杨棠自觉在最后等着贺新春，班上五十个人，还真就独他俩了。
　　“这儿你来过吗？”
　　杨棠点头，说：“二外春游也是来这儿，初中三年来这儿三次，没想到高中还是这儿。”
　　贺新春笑了下，说：“我还没来过呢。”
　　“那你叫声哥，免费给你当导游。”
　　杨棠开着玩笑，男生之间称兄道弟，看着感情很好，其实都想当对方大哥。
　　谁知贺新春看了他一眼，说：“你几岁？”
　　“我？马上十七。”
　　“哦，哥。”
　　“……”
　　贺新春指了指自己学生证，说：“我刚十六呢。”
　　杨棠轻咳一声，说：“走吧，棠哥带你逛逛去。”
　　一路从山腰爬上山顶，早有他们班的人在那儿坐着吃东西了。
　　“班长！棠哥！！”马尾辫招手喊他们。
　　两人便走了过去。
　　马尾辫叫王冰冰，立志于要做中国第三个冰冰结尾的著名影星。杨棠对此评价是回家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杨棠从书包里拿出饭盒，下意识的递给了贺新春，说：“芸姨做的，你尝尝。”
　　芸姨做了三明治，他家这位少爷挑嘴，就吃得惯她做的饭菜。
　　三明治里面夹着煎煮好的鸡蛋，还有一些千岛酱。别的就没了，杨棠不喜欢生的东西。
　　贺新凉吃了两个，从包里翻出水杯给他。
　　金银花茶香气扑鼻。


第14章　
　　“班长，我们玩游戏吧，我带了牌。”王冰冰提议说。
　　贺新春见他们都点头，自己也不好搏了面子，点头说好。
　　杨棠哈欠连天，不参与他们游戏，一边喝茶一边乘凉，时不时凑到贺新春旁边告诉他规则。
　　两人很是亲密，如果胖子看到了铁定要惊恐。
　　他家这位少爷，即便是从小烂泥坑里跟他长大，也是一身的少爷脾气，尤其是不喜欢别人近身这一条。
　　而他却主动靠在贺新春的肩膀上，掌握平衡搂着他的腰，手指在牌面上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