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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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啊，新凉想我了吧？”
　　“嗯，嚷着说你上次给他讲的故事还没讲完，他这些日子老缠着我。”
　　杨棠跟他说完又翘了课，去七班拉着胖子翻校门出去了。
　　他之前给贺新凉讲的变形金刚的故事，今天逃课出去得给人买个礼物。


第7章　
　　“棠哥，这个怎么样？我小时候也玩这个。”
　　杨棠摇头，说：“那小孩儿喜欢大黄蜂。”
　　两人在玩具店里逛了一会儿，才选了个大黄蜂的拼接玩具包起来。
　　柜台里头还有个银色书签，不大一块，但是上头镂空雕了金银花的样式。杨棠看着喜欢，让导购员把那个的包了起来。
　　忙活了一下午，胖子闹着杨棠请吃饭，杨棠看了看时间，马上八点了，贺新春该上完班回来了。杨棠还没拒绝，走到门口就跟人打了个照面。
　　“棠……棠哥……”
　　吴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他女朋友见着杨棠还有些怵，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吴越身后。
　　胖子笑着看他，说：“吃饭呢？”
　　“对……”
　　“一起吧。”
　　“啊？啊……好。”
　　原本还卡着点的杨棠也不急着走了，把买的东西放在一旁。
　　吴越拿着菜单点菜，说：“糖醋鱼，炝生菜，再来个三鲜汤。胖哥，你看看你吃什么？”
　　他女朋友揪了他一把，没说话。
　　吴越点的菜全是杨棠爱吃的，他女朋友喜欢吃辣，他一道都没点，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杨棠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说：“不问问你女朋友吃什么？”
　　吴越摆摆手，说：“她不挑嘴。”
　　四人不尴不尬的吃完饭，杨棠看看手表，四人聊着天吃饭，竟然快吃到十点了。
　　金银花开败了，落了一地。
　　贺新春拿了簸箕把金银花采了，放在院子里面晒，干了之后拿去药店还能卖点钱。
　　院外头有些响动，贺新春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台阶上坐着一人，歪着头看他，说：“还当你们睡了呢。”
　　“新凉睡了。”
　　杨棠也没解释，起身把礼物递给他，说：“给新凉的。”
　　贺新春皱着眉，没打算收，杨棠却把东西往他手里塞了塞，说：“给我留蛋糕没？”
　　那人点了点头。


第8章　
　　秋季运动会快来了，他们一班都是些身子骨弱的学生，固定项目又有一堆。体育委员急得嘴上头长了一堆痘痘，四处问要不要报项目的。
　　贺新春最近被杨棠时不时的零食投喂弄得稍微长了些肉，尤其是手臂上，青年初见雏形，倒比嚣张跋扈的杨棠都顺眼几分。
　　只不过依然顶着遮住眼睛的刘海，戴着啤酒盖一样厚的眼镜。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见过他什么样。
　　杨棠歪头看他，突然伸手探到他面前。那人像是吓了一跳，立马抓住他的手腕，问到：“怎么了？”
　　“没什么……”杨棠回应。原本只是脑子里的念头，怎么突然就付诸实践了。杨棠暗骂一句自己傻逼，想了想随后反手扣住贺新春的手腕高举起来，说，“班长说他要报五千米！”
　　“……？？！”
　　“还气呢？哥陪你一起跑还气。”
　　贺新春抿着唇不理他，自顾自的系着鞋带。
　　杨棠摸摸鼻子，叫胖子买上水在终点站等他。
　　枪声一响，杨棠便跟贺新春冲了出去，其余班上的人的跟着跑了。
　　操场是四百米一圈，他们五千米跑下来，有十二圈要跑呢。
　　杨棠跟贺新春保持在中上的名次，不像是比赛，反倒像下午吃饱了两人约出来跑步溜溜弯似的。
　　“诶，新凉喜不喜欢那礼物啊？”
　　贺新春点了点头，呼吸有些乱。
　　“那就行，我选了挺久呢。”
　　杨棠像是把这一周的话全攒在今天跟他说了，一直不停的说着话。贺新春气都喘不上来了，那人还能持续不断的说着。
　　十二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杨棠说到后头，见前头还有四五个人，便对贺新春说：“差不多该冲刺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来啊。”
　　说完放弃之前匀速的奔跑，竟然开始慢吞吞的加速，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前头的人。
　　贺新春保持自己名次都不容易了，他觉得自己眼睛开始花，呼吸也像是带着陈铁似的。
　　等贺新春好不容易过了线后，他腿一弯，直接跪在了那处。
　　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冒出来，身上也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杨棠拿着水走过去，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说：“剧烈运动之后不能瘫着，你想死啊。”
　　说完扶着贺新春绕着操场走圈。
　　秋季有些冷了，贺新春走着走着回了神，说：“跑完了？”
　　杨棠失笑，这人跑傻了吧。
　　于是一班全体比赛项目阵亡，只有五千米杨棠拿了个第一。
　　首秀。
　　寒假很快就来了，虽然是尖子班，班级里也笼罩着放假的愉悦。
　　贺新春正背着政治资料，桌上又扔来一包豆干。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丢的。
　　这个准头。
　　要是张着嘴，他都能丢进嘴里。
　　“棠哥！”
　　胖子在门口喊了一声，杨棠摆手，说：“后门！”
　　两人跟地下党似的在后门见着，胖子跟贺新春有过一面之缘，点了点头后跟杨棠说：“月儿晚上窜了个局，让我通知你去。”
　　杨棠神色不明的点点头。上课铃声响了之后，他趴在桌上，突然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吴越跟他家其实还颇有些渊源。
　　他妈跟吴越他妈是认的姐妹，当时吴越他妈死得早，两小孩儿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杨棠他妈跟他爸去城里头打工，这才跟吴越那边没了联系。
　　吴越男生女相，眉目清秀，打小就被院里头的小男孩儿们欺负，也就杨棠乐意跟他玩。
　　而后胖子也加了进来，三人上了初中每天一起厮混，还有一个……
　　杨棠摇了摇头，像是这样就能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一般。
　　贺新春见他耷拉着脑袋，忍不住摸了摸他头发。心想这人看着像个老虎似的，逮谁呲谁，其实头发可软了。


第9章　
　　吴越叫的是他们初中一起混的那些人，地点就在高职外头那个饭店，比起一般的高档不少。
　　他们吃着饭，就有人开始呲杨棠了，说：“棠哥，听说你上次被李文瑜整了？”
　　杨棠吃着碗里的油炸花生米，嘴角的伤好了七七八八的，但是创口贴还贴着，格外显眼。
　　自从上了高中后，杨棠就不怎么混了。那人见他不搭腔，便继续说道：“别是怕了李文瑜吧，你俩从初中就开始斗，一直斗到现在了。”
　　胖子脸色不太好，吴越搂着他女朋友的腰，也不出口阻拦。
　　“棠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杨棠把那碟油炸花生米吃完，筷子撂了。起身走到那人跟前，都没人看清楚杨棠的动作，那人就痛呼出声。
　　他手里端着刚刚呈上来的菜，上头热油已经淋了那人的脑袋。
　　杨棠心里头火气还没下，拳头刚抬起来就被吴越抱住，说：“棠哥你疯了！”
　　“我疯了？你干嘛呢吴越，以前不是一致抗外吗？你今天这戏唱的什么角儿啊？”
　　“棠哥……你……”
　　“我什么我？李文瑜是不是跟你说了演这场戏，让他在我这儿出了气就放过你俩？”
　　胖子这才回过味来。一直以为杨棠是在气吴越为了娘们不顾兄弟，谁能想到李文瑜那边还有这么一茬。
　　杨棠甩开吴越的手，说：“吴越你他妈变太快了。”
　　吴越惨白着一张脸，闻言说：“不棠哥……是你变了，自从楚枫哥死了你就变了。”
　　楚枫名字一出，胖子的脸色也变得没那么好看了。
　　杨棠摔门而出，吴越坐在椅子上捂着头不说话。
　　底下被热油淋了一脸的男人不停痛呼着。
　　游乐场已经关门了，小孩子蹲坐在地上看着那台阶上抽烟的人，一旁的父母连忙拉住他，说：“好好念书，不然你以后也会变成他那样！”
　　杨棠挑眉望去，那家长立马拉着孩子快速离开。
　　抽了半包烟，稍微平静了些。
　　杨棠撑着坐在台阶上，也不嫌地脏不脏，对门的店铺卖的糖果，外面小黑板上写着今日糖果特价贩卖。
　　想着那个经常给自己兜里装糖果的人，杨棠不由得走了进去。
　　里面也是暖色调的装修，空气中都是甜腻的味道。
　　“同学，你需要什么？”
　　老板围着围裙问他。
　　杨棠想到第一次吃贺新春做的糖，说：“巧克力。”
　　“巧克力在这边，我带你过去看看？”
　　随着老板的路走过去，琳琅满目的糖果，看得他眼睛都花了。
　　走到一处停了下来，杨棠看着那锡纸包着的巧克力出神。
　　“这是我们这儿学徒做的，用生巧和曲奇碎混合在一起烤，底下还有酒心的。”
　　“给我来一斤。”
　　“呃……一斤？”
　　“嗯。”
　　杨棠抱着纸袋，一路走一路停留，遇见路上小孩儿和流浪汉，都给人家抓上一大把巧克力。
　　到别墅区后，才停下来。一整袋的巧克力已经只剩下最后几颗，杨棠拿着进了屋子里。
　　欢声笑语突然停顿了下，杨棠看过去，今天余骞回来了，难怪。
　　“棠棠吃饭没？”
　　他爸笑意还没敛去，问他。
　　杨棠点头，抱着糖果上楼。
　　“怎么这么没教养……”
　　“……他长大了，有自己想法。”
　　“妈妈别气，多吃点，芸姨做的饭很好吃。”
　　“还是我儿子乖，仔仔啊，你这次留学回来不走了吧，跟着你爸把公司弄好，就住家里吧，妈妈想你呢。”
　　“好啊。”
　　声音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杨棠靠着门坐下，胃有些疼。他拿着巧克力一个个吃着，甜腻的味道充斥着喉咙。


第10章　
　　三中还能有音乐课，杨棠也算是长了见识。以前在二外的时候，音乐美术都是用来溜出去玩的，自己还真没坐在教室里认认真真上过。
　　音乐老师长得漂亮，在讲台上拿着粉笔画五线谱，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教唱。贺新春拿着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画。老师已经擦去的五线谱，他凭借着记忆画出了个七七八八。
　　“音乐课还做笔记呢？”
　　贺新春吓了一跳，捂住耳朵看杨棠，说：“左、左右没什么事。”
　　两人说话声音有些大，音乐老师看过来，说：“角落那两位同学，刚刚这句学会了吗？要不唱给大家听听？”
　　同学们嘀嘀咕咕的，眼神全部移到最后一排角落位置。
　　杨棠原本撑着脖子打算把这挂掀篇儿，别过头一看，贺新春的脸色煞白，不停地用手指摸着头发，像是底下藏了些什么。他后背紧绷，整个人处于一种奇怪的紧张状态，像是很不适应别人的目光。
　　“老师，我五音不全，您将就听听。”原本不打算理人的杨棠站了起来，拿着贺新春手里的谱子和歌词先哼了下调子，随后跟着词唱了几句。
　　他也不知道老师教到哪儿了，干脆随意挑了，唱完后看向老师说：“剩下的就不会了，老师。”
　　青年声音很涩，抽过一段时间的烟，喉咙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正在变声器，本音里那些少年的清亮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沙哑和低沉的音色。
　　贺新春听得呆了，只见杨棠坐下之后拍了他一把，说：“不想唱就不唱了，哪儿有你这么逼自己的。”
　　课后杨棠溜出去上厕所，还没到地方就转了个弯，一把将跟着那人按着压在走廊旁。
　　贺新春吓了一跳，嘴唇都被他咬白了
　　“你啊，还以为李文瑜的人跟着我呢。”杨棠说着却没松开手。这小子长得挺高的，就是没什么肉，骨头架子一样的。走在路上不像是穿着衣服，倒像是衣服穿着他。
　　“我、我想跟你说谢谢来着。。。。。。”
　　“教室怎么不说，还一路跟着来厕所。”
　　“教室人、人太多了。”
　　杨棠看他一眼，说：“我记得你不结巴啊。”
　　“。。。。。。”
　　这下贺新春不说话了，杨棠的手想老虎钳子似的，压得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把人脸色越逼越红，杨棠也就收了欺负人的想法。收了手后，说：“怎么跟姑娘似的。。。。。。”
　　贺新春揉了揉僵硬的手腕，闻言也不跟他说什么，垂着头回了教室。
　　杨棠站在走廊上看他的背影，心想明天得给他多带点吃的。
　　瘦脱相了快。
　　“棠哥棠哥！！奶我奶我啊啊啊啊！”
　　杨棠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耳机里胖子的声音，一边奶他一边想着这人真的很吵。
　　游戏一局已经过了，胖子还没挂语音，跟他说：“棠哥，吴哥跟我这周去看楚师傅。。。。。。”
　　拔充电器的手一顿，杨棠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那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楚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