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虎-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楼底下站着一个人，正抽着烟，烟头那儿忽明忽暗的。
　　“……棠哥？”
　　杨棠也冻得有些厉害，回过神后跺跺脚，看了他一眼说：“快点过来抱我。”
　　不是想我了吗。
　　等贺新春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
　　他躺在床上打哈欠，突然瞪大眼。
　　昨天的记忆回到了脑子里。
　　他记得棠哥给他煮了饺子，火太大了，饺子变成面片汤。
　　他也记得吃了药非要棠哥抱着他睡。
　　他甚至记得棠哥笑他撒娇，喊他名字的声音。
　　贺新春捂着头，可是为什么有一段记忆是他好像没经历过的？？？？
　　懊悔之余，那人已经打开了门。
　　杨棠端着粥进来，见到的就是贺新春那一头跟炸了毛的刺猬似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后，贺新春飞速钻进被子里，像一颗大元宵。
　　杨棠笑着把粥放到床头，拍拍那大元宵的头，说：“起来喝粥了，你弟弟亲手做的。”
　　“我还没饿！”
　　“不饿也露出脸给我看看，你干嘛呢学仓鼠藏食啊？”
　　“……你别管我了你出去。”
　　“害羞什么？不就是昨天帮你……”
　　话音没落那人立马翻身出来，手心精准的捂住杨棠的嘴，说：“不准说！！”
　　昨天贺新春烧得厉害，大半夜的出了一身汗，贪凉往杨棠身上挂。
　　蹭着蹭着两人都起了火，杨棠经验不少，稍微弄弄那人就缩到他怀里头。
　　他家小刺猬那活儿长得还可以，又直又挺，还惨兮兮的一直往外吐水儿。
　　估计今早上醒来想起了昨天的事儿。
　　杨棠依然是那副下垂眼的面瘫模样，可眼底却饱含笑意。他舔了下贺新春的手心，眼看着他耳朵慢慢的红透。
　　“喝粥吧，这事儿以后少不了。”
　　“……你别说！”


第46章　
　　杨棠待不了多久，初一要跟着他爸回他后妈那边。
　　也就是余家老宅。
　　余骞是跟他妈姓的，听说他妈一离婚就领着他去改名字。
　　杨强峰跟她在大年初三结的婚，也就是在那天……
　　“棠棠，快到了，一会儿记得叫姥姥。”
　　姥姥。
　　他只有一个姥姥，在临市。
　　有着一块玉米田和音调不稳的收音机。
　　“姥姥新年快乐！”
　　余骞乖巧地喊着，好像平时从他嘴里冒出的肮脏话是杨棠错觉。
　　余姥姥长得慈祥，头发已经花白了，跟杨棠他姥姥一般。她闻言拍了拍余骞的肩膀，从兜里拿出红包递给他。
　　一家三口说笑着进去，跟在最后的杨棠刚准备进门，就被余姥姥拉住，笑着看他说：“你叫什么名儿啊？”
　　“杨棠，海棠花的棠。”
　　“棠棠啊，你还没叫人呢。”
　　杨棠眉头一皱，憋了半天说：“姥……余姥姥。”
　　余姥姥也没在意前面那个姓氏，从兜里拿出红包递给他，说：“好小子，新年快乐。”
　　说完自己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进门，杨棠看着手里的红包，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爷爷已经去世很久了，余姥姥一个人坐在上位，上桌后开饭，他们家家教很严，吃饭不能说话。
　　杨棠心里藏着事儿，味同嚼蜡。
　　“棠棠有没有什么忌口啊？”
　　突然被点到的杨棠看向余姥姥，一旁的余骞眉头已经开始皱起来了。
　　“没什么忌口。”
　　如果是贺新春在这儿估计会说，他不忌口，就是不吃香菜不吃葱不吃姜，盐糖适中，不要味精鸡精，任何有皮的都不吃，包括小龙虾，蔬菜吃白菜，但是不吃小白菜。。。。。。
　　余姥姥笑着点点头，说：“好，不忌口长身体。骞骞啊，给你弟弟盛些汤，今天的鸡汤鲜呢。”
　　余骞抿着唇没动弹，一旁的余慧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他才把汤盛了递给杨棠。
　　杨棠也吃不准余姥姥的意思，乖顺的接下，指尖还没碰到汤碗，那盛满滚烫鸡汤的碗就被整个泼下，把他手烫了个正着。
　　“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余骞说。
　　“哥！新凉竟然交女朋友了！我看到他俩在约会！”
　　杨棠倚着床头，说：“早恋啊，那你可得看紧了。”
　　贺新春那头笑了下，开着免提在厨房切菜，那刀功刷刷刷的，听得杨棠好像又饿了不少。
　　“我不看他，他要是喜欢就由他去。”贺新春说着，把切好的姜片桂叶扔进肉里慢慢卤，说，“我自己也没以身作则呢。”
　　杨棠手背烫起了一串白泡，火辣辣的疼。他听到贺新春在电话那头说。
　　“我可是高一就喜欢棠哥了。”
　　“杨少爷，我进来了。”
　　进来一个有些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急救箱。
　　杨棠挂了电话，伸手过去。那人便开始挑着烫出的水泡，用伤药覆盖。
　　“余骞还跪着？”
　　“跪着的。”
　　在余老夫人面前耍手段，不是找死吗。
　　杨棠轻笑，等人包好后出去，他自己倚着床头，难掩笑意。
　　随后把那绷带扯开，药物全数擦干净，再重新包扎好。


第47章　
　　傍晚时候，余姥姥叫他过去。
　　杨棠乖乖的过去了，他再不喜欢他爸找那婆娘，这姥姥她还是喜欢的。
　　余姥姥坐在院子里，年前摆了一堆玩意儿。
　　杨棠走过去一看，挑眉说：“您还玩这个？”
　　余姥姥笑着说：“是啊，我小孙女说下次来找我跟我玩。可是游戏规则太复杂了，你教教我？”
　　桌上摆着大富翁的游戏，一堆小屋子和骰子。
　　杨棠左右没事儿，就开始给她讲规则。
　　一老一少在那儿玩得开心。
　　“我这到终点就算赢了吧？”
　　杨棠点头，说：“余姥姥运气好，跟孙女玩可记得放放水，别把人惹哭了。”
　　余姥姥被他逗笑，把那牌面收好，说：“刚刚你爸跟慧儿走了，说是过结婚纪念日。”
　　杨棠嘴角的笑意一敛，垂着眼睛应了声。
　　“你那发小，也是这个时间去的？”
　　“对。”
　　那天他爸结婚，余骞他妈非要杨棠扮演孝顺儿子参加婚礼。绑上车送到婚礼现场，杨棠的手全程被反绑在背后，挣扎出一道道的血痕。
　　他犯了事儿，约了个当地地头蛇打架。
　　他发小们都知道他被绑来观看他爸爸结后妈了，所以都呆在家里放那地头蛇的鸽子。
　　只有楚枫，那傻小子担心他，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不回。
　　他坐在杨棠家楼下等着杨棠，被蹲杨棠的那群地头蛇逮个正着。
　　楚枫被那人开车撞死的。
　　杨棠后来听警察说了，那人开车碾了楚枫四五次，腿骨碎得可怕，像面条似的软趴趴的。
　　还没送去医院就断了气。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杨棠都不跟以前的人来往，他不愿意来往。
　　托关系来了三中，也是想跟以前来个了断。
　　很多事情看着不大。
　　可一旦触及生命，就变得沉重起来。
　　余姥姥叹了口气，说：“我生这个女儿要强，做了错事我也没什么老脸请你原谅她。但是你还小，棠棠，你不需要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去达到目标。”
　　她说着，从衣服里掏出烫伤膏来，把杨棠手上的纱布解开，小心翼翼的涂上伤药，说：“你如果有能力，当时应该跟余骞正面对质，而不是把伤口露给我看。”
　　小把戏都被余姥姥看得清清楚楚。
　　杨棠垂眸，烫伤膏清凉，仿佛炙火烤过的伤口这才平息掉疼痛。
　　“我做什么，您都不会管吗？”
　　余姥姥笑笑，说：“即便什么都没有，余家这棵大树还在呢，你担心什么？”
　　杨棠想了会儿，说：“我明白了，谢谢姥姥谅解。”
　　余姥姥像是没听到，拍拍他的肩膀，缩在躺椅上晃荡，天空中开始飘雪。
　　今年的雪来得太晚了。
　　杨棠在余姥姥家呆到初五，连同余骞也跪到初五。
　　也不知道该说这人傻，还是说这人直。
　　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儿，他还真就硬着头不道歉，在祠堂跪了三天。
　　走的时候余姥姥还包了些蘸酱菜给他，说是他们家祖传秘方，外头吃不着。
　　于是杨棠就抱着四五罐蘸酱菜，家都没回的直接到了租房门口。
　　贺新春打开门时，看杨棠抱着酱菜，像是看到王冰冰跟徐鹏说他俩处对象了一样。
　　这是什么鸡掰鬼搭配啊？


第48章　
　　按着礼数，贺新春是得去给他表舅那边拜年的。杨棠对此颇有微词，拧着贺新春后腰已经泛黄的烟疤，说：“拜什么年，这儿不疼啊。”
　　贺新春嘶了声，捂着腰后退一步，一脸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宝宝表情，说：“真拧啊！”
　　杨棠顶着下垂眼，一脸你这是在瞧不起我胖虎棠表情，说：“不准去。”
　　“哥，真得去。我刚来这儿的时候，房子还是我表舅帮我找的呢。”
　　“然后你就被房东赶了出来。”
　　“。。。。。。”
　　好说歹说，最后在杨棠强烈要求下，贺新春才点头答应，可以让他在楼下等着。
　　杨棠这边松了口，没想到贺新凉却扭头不干了。
　　他还记得那个刻薄的表舅妈怎么骂他俩赔钱货的。
　　贺新春买了牛奶和油，提着上楼。
　　杨棠看着他上去，在底下点了一根烟。
　　楼道很狭窄，又常年没有灯，逼仄的环境平白让人心里头憋屈的很。
　　他表舅家里有一个小孩儿，比贺新凉小一岁，性子却乖张得很。见到是贺新春来拜年，先是把随礼给拿了进去，随后才喊着他爸出来。
　　“新春又高了啊。”他表舅人还好，性子老实，可就是摊上这么个媳妇儿。
　　贺新春笑笑，进门说了些话。
　　表舅妈这个时候才回来，看到贺新春攥着一股奇怪的语调说：“哟，稀客啊。”
　　“新春还在三中读啊，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
　　“还是第一。”
　　“出息啊，出息。”表舅说着在怀里掏钱，拿了两百包了个红包递给贺新春，说，“压岁钱，拿着拿着。”
　　表舅妈想拦，没表舅收手快，气得直拧他腰。
　　贺新春来也不是为了钱的，看到表舅妈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头平白高兴，于是拿着钱塞衣兜里。
　　“新春啊，你成绩这么好，平时忙吗？我家贺杰成绩差呢，正想找个人帮他补课。”表舅妈眼看着钱回不来，就想着在别处捞回来。
　　表舅啧了一声，说：“新春都高二了，还有一年高考，哪儿有时间。。。。。。”
　　“你别说话！我跟新春聊天呢！”
　　贺新春挑眉，不接她话茬，说：“是吗，那得抓紧时间了，马上中考。”
　　“。。。。。。你们现在晚上下自习不是才九点吗，要不你过来给贺杰补个两个小时的课？”
　　九点下自习，来回车程就是半个小时，再加上补课两小时，回家都凌晨一两点了。
　　你当我傻啊。
　　贺新春依然没接话茬，说：“贺杰看着成绩挺好啊。”
　　眼看贺新春一直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表舅妈也就不说这话了，探身问他说：“那天你走的时候，我看来接你的那个同学，开着路虎。。。。。。”
　　听到这话，贺新春就绷不住表情了。
　　杨棠那天急得不行，自己开了家里的车过来，他没驾照呢，还好没被交警查到。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你去哪儿认识这么有钱的同学。”表舅妈看看贺杰，说，“你弟弟马上中考了，我想着你平白有个关系，别便宜外头人啊。”
　　人情社会。
　　倒是没什么好反驳的。
　　贺新春看了表舅妈一眼，从兜里拿出刚刚表舅递来的压岁钱，指着贺杰说：“表舅妈，我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智商的儿子，要我生下来还不如直接夹死他。”
　　说完不顾表舅苍白的脸色和表舅妈的谩骂，扔了钱之后推门下楼。
　　什么玩意儿？
　　还敢往棠哥身上牵关系。
　　杨棠脚底下四五个烟头，这会儿正打哈欠。背后的墙皮都掉了，到处都是灰，他都不愿意倚着。
　　楼上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贺新春紧抿着唇下来，一把拉着他的手朝外头走去。
　　他表舅妈还探出头来骂人，隔壁老早就嫌她吵了，两户迅速对骂起来，引得整栋楼都伸长了耳朵听。
　　“怎么了？拜年还拜出火气了？”
　　贺新春把刚刚的事跟杨棠说，补了一句：“什么人啊都是些，关系攀这儿来了，下一步是不是有什么闺女表侄女往你这塞啊。”
　　这话把杨棠逗笑了，伸手招了个出租车，把贺新春往车里引，说：“是啊，正宫在这儿坐着呢，莺莺燕燕哪儿敢送来。”
　　贺新春气急还没回过味来，一会儿才扭头拍了杨棠一把：“说谁是你媳妇儿呢？”


第49章　
　　开学不久，学校的氛围开始紧张起来了。高二下学期，正是拉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