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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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里,说回岩司令。
岩文是做好了蹲几年大牢的准备,松默的势力掌握话语权,他不至于吃枪子,但有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岩文跟着松默回去接受调查之前,把银行卡给了格老板。他说我所有积蓄都在这里,你拿着钱安顿下来,请几个保镖。我在里面顾不到你,如果岚会的党羽要敢动你,也有防备。
之后如果你想走,我也不怪你。但如果我进去了,你不要来探监。
格老板拿了卡,内心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会等岩文,不管多久都会。他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知道的东西太多,所以他顾好自己,就是对岩文最大的保护。
岩文确实进去了,调查了半年,之后被放了出来。其中的过程还是松默等人的较劲,但那些较劲,不是这个故事要说的内容了。
松默必须尽可能保下这些人,这样他才能把这些可以信得过的自己人放在关键的位置。这是一个巩固位置的过程,而岩文等人在此过程没有申辩的权力。
岩文出来的那天,格老板去接了他。
那是一个雨雾延绵的午后,阴沉的天空和冰冷的温度钻进了车窗里。
等到门打开的时候,格老板走了出去。
他们隔着雨雾看着对方,好似回到了瞭望街的那一天。
松默除掉了岩文之前的功勋,让岩文变回了普通的民众。这是岩文作为地方势力,就算有功也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好就好在松默还可以把他放在另一个地方,那和军队无关,和政府无关,只和这条街的生意有关,和一个街区的油水多少有关。
格老板说,你可是成了另一个岚久,我却还是那个格先生。
岩文说我不会是岚久,也不会是岚会,不过如果你把我当成你的东家,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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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章
格老板用岩文的钱置办了两套房产,一套在中心城区,一套在市郊。
格老板说我不知道你出来是什么身份,但我会住在市郊那里。你认为合适的时候,你来市郊找我。你认为我身份还不好和你有关系,那你就住在另一套房。当然如果你要把我赶出去,我也没有怨言。
岩文笑了。他把窗户摇下去,让雨雾飘进来。
他说你是打了一个笼子,然后自己钻进去锁好。你有自觉啊,哪个东家会不满意。
“满不满意还是你说了算,我说过,我不想再离开你。如果那笼子是你的,你就算开着锁,我也不会走出去。”
岩文沉默了,他看着外面掠过的景色,许久,才把窗关上。
他是想说一点好听的话的,可似乎所有的话在此刻,都比不上两个人坐在一起。
他们从雨雾里穿过去。
之后的事,和原来的事一样。之后的事,也和原来的事不一样。
在那个时代的人看过新闻,知道边界有过一次动乱。然而那新闻也和所有新闻一样,过了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人谈。
有时候格老板想起来,还能记得雨雾会所的富丽堂皇。他们歌舞升平,没有黑夜。寒冷的冬天在外面肆虐,里面却温暖如夏季一般。寂静的夜晚在瞭望街落下,而雨雾会所永远灯火通明。
然后有一天,雨雾会所的门口停下了一辆车。有一个副官陪同司令走了进来,他健硕,英俊,眼睛里有着对这繁芜的向往和艳羡,也有着年轻人的青涩和拘谨。
他打量着这厅堂,然后看到了二楼的那个人。
格老板也站在楼上看着他,贪婪地不愿意收回目光。
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在他们的心里,悄寂无声,却又让他们感到温暖。
那一刻,他们不知道这叫爱情。
那一刻,他们站在了爱情里。
正文部分完结
番外:渊格(1)过去
格老板和岩文住在一起之后,岩文一直都没有问过他过去。
所以这话题是格老板自己提起来的,他想知道岩文的过去,那他就必须交代自己的。他认为这是两个人建立关系的一个渠道,让彼此不只是停留在肉/体的欢愉层面。
但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他以为自己能做到,实际上是他做不到的——那就是他吃醋了。
是的,当岩文出来之后没多久,尤其在松默见过他以后,他的身边倏忽之间多了很多人。
没有人再叫他司令了,也没有人再不把他当一回事。在松默给他放的这个油水岗位上,很多夜场能不能在这个城市开起来,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不要误会,那些黑帮管理的范畴岩文是不会参与的,但是放在台面上的公章,却搁在他的柜子里。
所以取而代之的是“岩哥”之类更加亲昵的称呼,而开起来的夜场里,把他请到场了,也少不了那些伺候和讨好。
这些格老板都能理解,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他也相信岩文不会对那些人多上心,他这个雨雾会所的老板都放在房间里了,他就不信自己模样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好看,手法没有那些蜜蜂蝴蝶娴熟老练。
而且格老板自知不好多参与岩文的事,也都挺老实和岩文保持距离。可是当岩文好几天都和同一个人去场子里时,格老板上心了。
他问过岩文那个是谁,岩文说是一个老乡拜托的关系。之前和那个老乡挺熟络,所以关照一下。
格老板说,什么老乡。
岩文说就是去边界以前,我老家那地的。我和他一块上学,那老板也是我们那地方的,算下来还是一个高中,住隔壁街。
岩文也大方,格老板问了,他都答。格老板要求了,那晚上他就带着格老板一起去。
那夜总会装修得漂亮,岩文也没让对方出来接,来过好几次了,轻车熟路就给到包房里。
刚进去那一屋子的人就安静下来,而不用多介绍,率先亲热地喊了一句“岩哥”的,就是那老板。
和格老板差不多年纪,模样却很是精致。看得出保养得很好,没吃过格老板年轻时的苦。他马上把岩文带到隔壁包房里,过不了几分钟就进来陪。
这一晚上下来格老板也知道岩文是什么态度,不过是让格老板见个面,证明彼此没啥暧昧,格老板放心就行。
但格老板哪里放心,这话题一句一句都是岩文家乡的事,过去的事,酒也一杯一杯地敬,岩文也不好拒绝,开心了那就是对着瓶子都喝。
而格老板是连岩文家乡在哪都不知道,压根插不上话。他也看得出对方的意思,这不摆明了就是跟他示威。
岩文看不出究竟,他从这风月场混上来的,可是明白得很。但无论如何,他还得高高兴兴陪着岩文,再在别人的笑容里敢怒不敢言地钻进车子里,完事了人家还把他们送回家,礼物都给后车厢备着。
没得挑,格老板自己都觉着没得挑。
回到家里岩文喝多了,抱着格老板就亲。床都不想上,就给把衣服扣子解了。
格老板说你别亲我,你和我聊聊天。
岩文不住手,他说聊,我不天天陪你聊。
说着又去拉格老板的裤子,总算给格老板抓住了手腕不许动。
岩文说怎么了,你不高兴啊?你不高兴以后我不去了,我和他真没啥。
格老板说我知道,但你怎么和他说那么多你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说。
岩文说,我讲什么事了,不小时候上学那会吗,这有啥。
格老板说,那你都不和我讲,我也想知道。
岩文松手了,他坐起来看着格老板,想了想,解释——“我这不是怕你不想谈吗,谈到了我,就会谈到你,我不想你总记着以前的事。”
格老板也坐起来,他说我不在乎,你想知道我什么,我都告诉你听。
“我不能让别人占了这好事,我……我也要争取一下。”
岩文笑了,搂着格老板亲一口。他是不理解格老板这不安全感从哪里来,因为他对格老板是喜欢到啥都不在乎的地步。
可是格老板不这么想,岩文现在可是正当年,身份好,口袋也鼓,官位看着没有那分区司令大,实权却流淌着油水,就算他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都不知道多少人往他身上蹭,何况他还长得俊朗。
格老板说,你想知道什么。
岩文思索片刻,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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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渊格(2)雨蓬院
格老板不姓格,很多年前,他叫渊格。
他没有姓氏,至少在被卖到雨雾会所旗下的一家娼馆时,他就叫这个名字。
其实格老板对那时候的记忆不太深,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那一天他家那扇门被敲响了,于是他的母亲把门打开,将他从两个哥哥的旁边拉走。
是的,他有两个哥哥。或许也是这两个哥哥,让他变得多余。
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印象,而那些印象伴着浓烈的酒精味。他却记得他的母亲,那是一个身上总裹着旧袍子,遮住伤痕的老女人。
在门外是几个男人,还有一辆他见过却没有机会靠近的漂亮汽车。
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便给了他的母亲一个袋子。袋子里有碰撞的声音,他们大概很需要这些玩意。
其中一个男人蹲下/身子,他捏着格老板的脸左右打量,然后说,还行,还行。
他知道这是在衡量他的价值,那价值决定了袋子有多大。
临走之前女人抓了一下他的胳膊,力量不大,却因为瘦而咯得他生疼。他大概多大年纪?不记得了,七八岁吧。反正他很轻易地就挤在后座的两个男人之间,随着那一辆车走远。
他看着车窗外的雪花飘着,觉得自己走进了雪花球里。他看过孩子捧着的雪花球,他也曾经想过从集市上偷走一个。不过他不敢,他很胆小。
车辆行驶了很久,再把他塞进了火车,火车再开了一天一夜,他又坐上了飞机。后来他想,那大概是他出生的小地方没有飞机场,所以他得换到大城市去,这样,他才能到繁华的瞭望街。
但他没有到瞭望街,至少来到那个城市的前几年,都没有去过那地方。
他被送进了一家类似福利院的机构,也就是在里面,他学会了读书写字,学会了和人交流,也学会了简单的音乐和绘画。如果他不需要注射那些针管里的雌性激素,他会认为那是非常好的地方。因为吃得饱也穿得暖,他们的衣服厚实漂亮,而和他一起的,有无数个孤独又精致的小伙伴。
没有一个孩子在里面过得不快乐,或许也是为了保证他们健康且美丽,无论是管理他们的老师和教工,还是定期给他们评估身体激素的医生和护士,似乎都汇集了所有的温柔。
但他还是没有名字,他有的是一个编号,挂在他的衣服前面。大人们会用编号称呼他们,他们则用外号称呼着彼此。
他在里面,被叫做小公子。
或许也是因为他乖巧又斯文,学习成绩也好,长得又白嫩高挑,他对这个没有概念,只知道这个称呼让大家对他更加友好,老师们也常以他教导其他人要向他看齐。
这段时光大概是他对“美好生活”最贴切的解释了。
他在里面生活了三年还是四年,就像是圈养在豪华的后花园一般。他们可以扒拉着窗口看外面的街道,只不过那个福利院建在边界的城郊,能看到的是绿草茵茵和成片的树林。
车辆也有,不过车辆是给厨房送吃的,是给他们带衣服,是下来检查他们功课的,诸如此类。
他们活动的范围也是在在这一片地方,有调皮的孩子一路往深处跑。不过从森林往深处,他们可以摸到很大很高的铁丝网,而从道路往远处,他们会被驻守的安保拦下来。
他们不能出去,这是一群温室里的花朵。他们美丽地成长着,单纯得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直到无数辆车又来了,把他们再塞了进去,浩浩汤汤,运到了更大的建筑里。
那一年,格老板大概十二岁。
“那是一个把穷孩子买了,做初步栽培的福利院,你应该知道吧。”格老板看向岩文。
岩文说知道,叫“雨蓬院”,之前地方最大开支就在那里,我还去过几次,“老实说,那环境是真的好,青山绿水的,我们地方的军区宿舍都没那么好的环境。配给那里的医生也都是好的私立医院请去,只是那些孩子——”
格老板点点头。
他说我也回去过,不过你也别觉得那些孩子有多可怜,有时候我回想,如果我不被卖到那里,可能我已经饿死了。而且比浩凌和修礼小时候好,我至少还在里面学了读书写字,他们那个年纪——我不知道,或许在市场上偷东西吃吧。
“我回去的时候,是岚久说把我的档案销毁一下,弄得干净一些。”格老板说,“我见着那地方占地比原来更大了,不知道柳军现在接手后,那里还会不会是这样。”
岩文问,那你是多少岁卖到娼妓馆。
格老板说,大概十六岁,卖到娼妓馆时我就在台上穿女装表演了。
“那之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