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努斯之歌-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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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但是这种情况下死一两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于他的猜测,佐伊似乎无话可说,带着只剩一些肉汁的罐头和空杯子离开了。
诺尔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她此刻心情如何。
他有一种奇特的快感,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又被担忧冲淡了。
他很担心伊恩的情况。
抑制剂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尽管伊恩一直在努力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看得出来。
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之后,终于又有两个陌生的士兵走进来,打开牢门放他出去。
诺尔没有问去哪,他知道士兵对多余的问话只会保持沉默。
不管去哪里他都愿意,因为只有走出牢房才有机会和伊恩相见。
第59章 绝地
现在我明白了。
为什么你对我如此重要。
走廊曲折离奇,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地走着,来到一个房间外。带路的士兵敲了敲门,得到准许进入的口令后把诺尔推了
进去。
这是个有窗户的房间,阳光照射进来,把站在窗边的人照了个通透。诺尔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是个
大人物,因为他的军服和克莱夫上校有点相似。
房间里摆着张桌子,几张椅子,看起来像会客室,但又太简陋了。
这也很正常,现在很少有人会有闲心在一个临时基地里布置房间。
“你可以先坐下。”
诺尔在对方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中拉开椅子。
他察觉这个人是这里的最高权力者,于是决定先听听他想说什么。
“那是一把刀吗?”
“是的。”
“看起来有点像玩具。”
“它很锋利。”
“纸也很锋利,但不是武器。”
“你是谁?你应该不是找我来探讨武器的。”
“我是尼尔森·里奥斯少校。”
“哦。”诺尔点了点头说,“你就是那个被椅子砸了脑袋的教官,听说你很难相处,对自己的家人也不
太好。”
“伊恩对你说的吗?”
“不,他不会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他说你是个公私分明的教官,因为你不但没有因此暴怒,反而给了他
优秀的成绩。”
“那是他应得的分数。”
“所以呢?这次他做错了什么?不要说叛逃罪、擅离职守什么的,我已经听腻了,如果你有新鲜的理由
,现在马上说出来。”诺尔问,“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
诺尔的目光中带着怀疑,不知道这个里奥斯少校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是吗?什么时候?”
“等我们聊完了,你就能和他见面。不只是他,我还会让你见到银灰小队的其他人。”
“那只狗,你没有杀了它吧。”
诺尔很担心黑丝带,在这个人类想生存下去都非常困难的世界里,一条狗的生死实在很难让人放在心上
。也许他们已经处死它了,免得为它消耗水和食物,也有可能只是把它赶得远远的,让它不敢再靠近。
黑丝带喜欢有人的地方,它拼命地活着,人们不该辜负它的努力。
“没有,我不知道杀一只狗的意义在哪里,你不必担心这些琐事。”
这不是琐事,这是一个朋友的生命,但是诺尔没有和他争执,听到黑丝带还活着,他的心多少有了些宽
慰。
“伊恩现在怎么样?”
“他的身体不太好。”
“怎么回事?”
“你们在旅途上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道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发作了?”诺尔站起来走向里奥斯少校。
“站住。”少校说,“如果你还想见到他,就保持冷静地坐在那里别动。”
诺尔停下来,这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一句话就足以让他重回座位上。
“暂时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暂时?”
“是他自己说的。他一直都在暂时状态,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其实你心里早有准备。”
诺尔紧握着手,指甲刺穿了掌心的皮肤。他当然知道,并且一直在说服自己做好准备,但是同时,他也
在麻木自己,安慰自己也许最糟糕的情况并不会发生。也许那个研究员错了呢?或是低估了抑制剂的效
果,或者病毒又在伊恩的体内发生了其他变化,说不定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痊愈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里奥斯少校冷漠地说。
“住嘴,不准你这么说。”
“你应该面对现实。”
“我叫你住嘴。”
“人们在极端情况下会产生一些复杂的感情,你们一起经历了一些生死,对彼此依依不舍很正常。”
一些生死。
他说得那么轻松,仿佛那些死里逃生的经历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想和我谈什么?”诺尔因为极度的愤怒,反而忽然冷静下来。
“我们来谈谈你。把手放到你面前的桌子上。”
诺尔照做了,他不喜欢服从命令,但现在还是配合得好。
里奥斯少校看着他手背上的编号说:“你知道这个编号代表什么吗?”
“我不知道。”
“他们对你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研究。”
“他们是谁?”
“B·W生命科技公司的研究团队。我先来告诉你一个消息,打消你急着去当救世主的念头,这个消息对
伊恩·利特少尉和银灰小队来说可能是个坏消息,甚至对整个世界剩余的人类来说也是个坏消息,但对
你而言,我不知道算什么。克莱夫上校上报了关于你和伊恩离开基地的消息后,军方立刻对你展开了一
些调查。在斯威顿研究中心的B·W公司成员提供了一份当时的报告。报告有些缺失,并不完整,但从结
果来看,你的身体对任何病毒都有免疫力,却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自身免疫系统产生病毒抗体,而是没
有病毒侵入的迹象。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不会被感染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完完全全的对病毒的无
视,仿佛周身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防护层。”
“你在撒谎。”诺尔不肯相信,不敢相信。
如果里奥斯少校说的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即使送他去研究中心也是徒劳,因为他的身体不会
产生抗体,也无法研究出抗病毒药剂和疫苗。他救不了伊恩和银灰小队,他们都会在漫长的、无望的等
待中痛苦死去。
“我为什么要撒谎。如果你能够挽救这场灾难,虽然利特少尉和银灰小队仍会因为擅离职守和叛逃的罪
名被论处,但也会因为这个巨大的功劳而被免于刑罚,并且得到应有的救治。这是一件好事,可惜不是
真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诺尔强迫自己冷静。
“我只是告诉你,你们现在的处境。同样的话我已经告诉了利特少尉,等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前往斯威
顿研究中心,把他和银灰小队转交给联合军队。至于你……”里奥斯少校望着他,“虽然你对疫苗研究
毫无用处,但仍然非常特别。而且你的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甚至和一个高度机密的计划有关。所以你
也要和我们一起去研究中心,交给更适合对你进行研究的人。”
“伊恩提到你的时候充满了崇敬,他一直认为你是个正直无私的人,只是性格过于强硬。”
“我不需要他的评价。”里奥斯少校说,“他认为我过于强硬,只是因为他太软弱,军人不该感情用事
,规定就是规定。”
诺尔愤怒而无力,里奥斯少校有一种绝对的自信和藐视,无视他所有的挣扎和反抗。因为少校知道,在
另一个房间里的伊恩才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但是,我也并非完全没有同情心。”少校说,“毕竟伊恩曾是我的学员。出发前,我会让你们单独见
一次面,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因为这很可能就是你们见到对方的最后一面。”
里奥斯少校站起来走向门口,忽然又停下,转身对他说:“我没有强迫你说什么,不过如果你能想起什
么让我改变主意的事,随时都可以找门外的士兵转告我。”
说完他离开了。半小时后,诺尔在这个房间里见到了伊恩。
还好,他四肢健全,只是脸上有些不太明显的伤痕。和诺尔周身自由还留着小刀的情况不同,伊恩的双
手被铐在身后,行动很不方便。
诺尔奔向他,碰到他的一瞬间就将他搂在怀里。
伊恩微笑着问:“怎么了?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先别说话,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伊恩就不说话,任由他紧紧拥抱着。
诺尔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贴着他的腮边。这是真实的感受,温暖的体温、跳动的脉搏,是生命
存在的证明。
伊恩感到他在发抖。
如果他双手自由,他也会抱紧他,为这样来之不易的见面而给予对方同样的回应。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因此只能静静地站着,让这个温柔的拥抱变得更长久。
“我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为什么?”伊恩问。
“一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未必是对的。”
“你有逃跑的计划对吗?”诺尔放开他,按住他的肩膀说,“就像上次故意被捕一样,你一定有办法可
以逃脱,告诉我怎么做?罗比他们知道吗?”
伊恩望着他,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温柔,耐心地安抚着他,却又诚实地回答:“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没有逃跑计划,罗比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一定有,如果你没有,那我们现在就来想一个计划。”诺尔心乱如麻,所有勉强的冷静都不见
了。想到伊恩会因为病毒感染而死去,自己却束手无策,他的心就开始发疼。不是那种隐隐作痛,而是
尖锐的、持续的、激烈的剧痛。
“诺尔,诺尔。”伊恩在呼唤他,“看着我诺尔,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我?”诺尔说,“我想知道的是你,你怎么办?罗比、雷吉他们怎么办?”
他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们也不会有事,只要你相信我。”
“可是你说你没有逃跑的计划。”诺尔痛苦地说,“伊恩,我救不了你,我的体内不会产生抗体。”
“我知道,里奥斯少校告诉我了。”
“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是的,他没有撒谎,他知道B·W生命科技公司对你的研究结果。”
“我究竟是什么东西?”诺尔勉勉强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希望在克莱夫上校的基地里,你从没
有出现救过我,也许直到现在我还躺在那张到处是皮带的床上,每天只是有人定时来抽些血,而你仍然
在基地边缘射杀感染者,柯顿他们也还活着。”
“那样的话你只会恨我。”伊恩说,“现在你对我有很多复杂的感情,但其中绝没有恨。”
岂止是没有恨,他对他爱得深邃。
伊恩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是他爱这个世界唯一的理由。那些明媚的阳光、温柔的风、灿烂的星
空都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没有他,一切毫无意义。
“听我说,诺尔。我确实没有什么很好的逃跑计划,我也不打算逃跑。因为你可以逃脱手铐,逃出牢房
,但是你逃不过命运。”
诺尔觉得这不像他会说的话。
他费解地望着伊恩的眼睛,也许他想说的不止这些。
“也许我们应该试着,相信一次命运。”伊恩温和地说。
第60章 命运
他剧烈咳嗽,嘴角残留着血的痕迹。
诺尔让他坐在椅子上,低头检查那副手铐。
手铐没有锁孔,是和诺尔醒来时双手上戴的相似的电子戒具。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之间会颠倒过来,你坐在我面前,而我戴着手铐?”
伊恩尽量忍耐住咳嗽,但这没有让诺尔疼痛的心脏得到宽慰,反而更加揪紧了。
他伸手去擦伊恩嘴边的血迹,伊恩静静地看着他。
诺尔说:“我宁愿戴着手铐的人是我。”
他觉得伊恩正在死亡,虽然没有像林斯和沃克一样开始腐化,但也不可避免地、一步步地步入死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