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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亚努斯之歌-第45章

小说: 亚努斯之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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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那些逃走的狼,把手电筒都打开,剩下的电量足够撑到走出隧道。”伊恩问,“有人受伤吗?”

  罗比的膝盖被抓了一下,战斗服为他挡住了伤害,只是擦破一些皮肤。其他人也多少受了点小伤,只有

  维克特的手臂被咬了一口,雷吉在为他清理和包扎伤口。

  相比之下,黑丝带的伤势更重一些,漆黑的皮毛被咬得伤痕累累,到处是血。但它始终站立着,目光冷

  漠而坚定,凝视着黑暗深处,向那些落荒而逃的狼发出胜利的低吼。

  “好了,你是好样的,小宝贝。”罗比伸手在它坚挺的背上摸了两下,黑丝带似乎处于一种忘我的警惕

  状态,本能地躲开了,转身望着罗比留在半空中的手掌。

  “让我看看你的伤。”罗比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和颜悦色。黑丝带平静下来,慢慢走向他,舔着他的

  手掌。

  诺尔看着这一幕,很难将这温馨的场面与刚才的恶战联系起来,只觉得心酸。他看到了一个生命在这个

  危险的世界拼命求生的姿态,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战胜了自己本不能战胜的敌人。黑丝带是如此,

  其他人何尝不是。

  灯光照亮了隧道,队伍继续往前走,离开这条漆黑的隧道已经成了所有人迫不及待达成的目标。诺尔不

  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时他们抵达一个站台也看不到任何光亮,那意味着是晚上。他被黑丝带那种纯粹

  的生存意志所激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行走这件事上,那种专心致志的状态连他自己都感到不解和惊讶

  。

  伊恩一直在注意他,担心他在这样高强度的步行中累垮。到了最后一天,连罗比都露出倦容,整支队伍

  的速度都慢下来。伊恩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要求所有人就地休息,窝囊废一直在昏睡,把轮流背着他的士

  兵们搞得疲惫不堪,但他们还是没有抛弃他,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未解之谜,也因为他是和他们一

  样的生命。

  走出隧道是在第三天的晚上,每个人都很庆幸这个夜晚,月光柔和,没有在他们走出地下出口的那一刻

  刺伤久不见阳光的双眼。

  呼吸到外面清冷空气的黑丝带很兴奋,它的左前腿受伤了,走路有一些跛,但还是不顾疼痛来回跳了好

  几次。

  士兵们全都站着不动,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

  空气中充满杂草的气味,罗比一直对这些极具野心、肆意生长的植物心怀怨恨,此刻却也深深地吸了口

  气。

  “希望今晚暗民不要出现。”他说,“我想在外面睡觉。”

  “我也想。”维克特说,“我想躺在草地里。”

  “就在这里吧。”伊恩说,“不要离出口太远,每个人半小时值守,到天亮再出发。”

  除了自告奋勇第一个守夜的雷吉,几乎每个人都立刻睡着了,诺尔也不例外。士兵们经过训练,有着在

  极短时间里迅速入睡恢复体力的方法,诺尔却是自然的、因为过度疲倦而昏睡过去。

  他以为不会有梦,但还是有。

  这次的梦更古怪,不是黑色,不是白色,而是透明的。

  他梦见在一片虚空之中,既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也看不到自己。

  他仿佛是个乌有之物,存在又不存在,消失又未消失。他在这片虚空中看到了整个世界,看到了过去和

  未来,看到了每一个人的想法。

  他感到无比自在,可以去任何地方,成为任何人甚至任何物质。

  这种纯粹的、无拘无束的状态让他万分惊讶,又极其享受,忘却了所有烦恼,沉浸在虚无之中。

  等他从梦中醒来,阳光已经洒满全身。

  没有人叫醒他,当他爬起来询问伊恩时,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轮到他值守,天已经亮了。

  他睡了足足六小时,精疲力尽的身体恢复了活力。

  士兵们在整理行囊准备出发,接下去还有三十英里的路程要走,没有吉普车,沿途的危险并不比隧道中

  少。他们必须时刻提防暗民出现,尽量避免长时间在空旷的路上行走。

  “如果能再有一辆车就好了。”罗比说。但是找到一辆可以发动的车已经很困难了,能够搭乘所有人的

  车几乎不存在。

  对这段生死未卜的旅程,士兵们却没有放在心上。诺尔甚至不能说他们视死如归,因为没有人想死,每

  个人都有强烈的求生欲,为了活下去不断努力着。

  诺尔还在回想刚才的梦,他已经不再把梦当做脑部的自然活动,认为它们都有各自的意义。他回忆了每

  一个梦的细节,似乎那些梦和当时发生的事都有关联。黑色的梦就像暗民,白色的梦又像穹顶的画像,

  那这个透明的梦是关于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阳光,他们离那座高塔很近了,已经能够靠肉眼看到直通天际的轮廓。这是诺尔第一次看

  到高塔的真实影像,也因此对这趟漫长旅程的终点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他们就快到了,经历了那么多

  的磨难、生与死、希望与绝望,终于离终点不远了。

  但是终点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开始往前走时,听到身后传来挣扎的声音。窝囊废蜷缩在阶梯和出口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抓住扶手,

  不肯往前多走一步。

  “怎么回事?”罗比试着把他的手指掰开,但窝囊废的力气大得令他吃惊,那双骨瘦如柴的手像钳子一

  样牢牢扣住金属扶手,除了把它掰断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办法让他离开那里。

  他的双眼充满惊恐,视线一直盯着远方。诺尔走过去,示意罗比先放开他。

  “别害怕,我们不是想伤害你。”诺尔柔声问,“你怎么了?”

  他本以为窝囊废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一边尖叫一边重复“无数”这个词,但这次,窝囊废听到他的声音,

  忽然以一种极其正常的神情回过头来。

  诺尔觉得那一瞬间他是清醒的,像一个从噩梦中醒来的人一样,脸上露出既震惊又恍惚的模样。他终于

  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中吗?

  诺尔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追问:“你想说什么?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不要去。”窝囊废终于吐出一句不同的话来,“不要去那里。”

  “那里是指斯威顿研究中心吗?”

  “不要去高塔。”

  “为什么?”其他人被对话吸引,诺尔伸了一下手,要求他们保持距离,以免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窝

  囊废再次陷入癫狂状态。

  “你去过高塔吗?”诺尔继续问。

  这个疯疯癫癫的疯子知道的事可能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他是真的疯了还是为隐藏这些秘密而让自

  己看起来像个疯子。

  诺尔无法确定,他在等待回答。

  窝囊废摇了摇头,但又立刻疯狂点头。

  他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

  “我从一座同样的塔里来。”

  “另一座塔?”诺尔还没有太震惊,其他人却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自从高塔出现之后,所有的顶

  尖科学家都在研究它为什么会出现,它是什么材料造成的,以及它会通向哪里。已知的情况是,塔的高

  度超过了最高飞行高度,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缝隙,通过卫星传来的信息,高塔在某一个观测点上逐渐消

  失了影像。

  如果还有另一座塔,不可能至今没有被发现。

  “如果你是从高塔中来的,那我呢?”诺尔问。

  窝囊废看着他的眼神却很茫然:“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我和你有一样的编号,我们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诺尔再次给他看自己的

  编号。

  窝囊废朝J…726的数字上看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我们不一样,我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

  他第一次说了那么多不同的话,诺尔认为他还能说更多。

  “那座高塔的尽头在哪,如果你是从那里来的,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窝囊废着迷似地说低声说,“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他忽然捂着头大喊大叫:“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在没有人预料到的情况下,窝囊废站起来,转身往漆黑的地下铁入口跑去。他跑得那么快,简直不可思

  议。罗比想抓住他,手指差一点碰到他的肩膀,但窝囊废就那样消失在通往地下的黑暗中。诺尔追下去

  ,追进站台,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窝囊废已经不见了,通道两头都看不到人影。伊恩也追进来,

  所有人都安静地倾听周围的声音,但是隧道中寂静无声,犹如坟墓。

  他们根本无法去寻找窝囊废的下落,即使他真的逃进了隧道,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往哪一头跑。伊恩让士

  兵们在附近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看不到任何窝囊废逃走的痕迹。现在回想起来,他出现时就是一个

  谜,消失时留下了更多谜题。他害怕的东西正是他们的目标,但他们没有选择,只有继续走下去,去解

  开那些扑朔迷离的难题。

  重新回到地面上,没有人的心情是轻松的。窝囊废意义不明的话语为最后这段旅程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诺尔重新再去看远处高塔的轮廓时,内心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伊恩走到他身边,也许是看到他在发呆,于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们要走了。”

  “好的。”诺尔回过神来说。

  “别担心。”

  诺尔摇了摇头,伊恩却接着说:“我们要面对的事情会比那座高塔更麻烦,你很快就会去担心别的事了

  。”

  “这是安慰吗?”诺尔不解地问,“我更担心了。”

  伊恩和他在明亮得开始有些刺眼的阳光下相视了一会儿,忽然都笑了。

  这笑容之中有多少苦涩,但也抚慰了对方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内心。

  “就算是吧,我很少安慰别人。”

  “我也很少听别人安慰我。”

  他们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远处。

  这透明无垢的阳光。

  第54章 世界的故事(3)

  它来了。

  各种指示灯频繁地闪亮着。

  第七观察者把手掌贴在圆形玻璃上。

  玻璃高度透明、纤尘不染,如果不是光在上面折射,简直就像不存在似的。

  她从不否认自己对玻璃中的东西的痴迷,可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恐惧。

  她知道那里存在的东西一旦获得了自由,立刻就会变得强大无比。

  它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第七观察者拥有和它沟通的权限,有时她会戴上感应器和它交流。

  起初它只能发出一些微弱信号,但感应器很快能将这些信号转化为准确而直接的信息。

  今天她带来一些画,都是不同年龄的儿童画。

  她把这些画一张接一张播放给它看,希望它能描述出看到这些画时的感受。

  他们叫它“艾克斯”,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大概是因为名字对它来说并不重要,但又必须有一个名字的

  缘故。

  第七观察者并不喜欢这样的测试,他们对待它的谨慎态度就像一群孩子在防备一个按门铃的陌生人。可

  是,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在测试将近尾声时,第七观察者的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很难过。”

  她不解地望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是来自于感应器传递的信息。

  她又惊又喜,望着玻璃内侧问道:“为什么难过?”

  “因为很孤独。”

  难过是一种情绪,孤独也是,但它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你呢?”它接着问,“你有没有感到孤独?”

  第七观察者一直就在这里,她和另一位观察者轮流观察它,为它的成长做事无巨细的记录。

  “我并没有感到孤独。”第七观察者说,她不知不觉地回答了它的提问,“因为陪伴你是最大的幸运。

  ”

  这是事实,她一直着迷地沉浸于观察它的这项工作上。

  “你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每天只是问我一些枯燥的问题。”

  那声音十分柔和,像一个温柔的朋友。第七观察者的不安却多于惊喜,它成长的速度超出了预想。

  “难道你不想念爱德蒙·哈里斯吗?”

  “你怎么会知道他?”

  “我听到了你和九号女士的谈话,爱德蒙是你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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