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梯-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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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祁聪脸色十分不好,语气不快道:“没办法查,这玩意儿就跟以前的□□一样,除了纯度有高低之别,谁都在争着卖。”
路祁聪快速避开路从期递过来的眼神,忙转移话题道:“摄像头呢?”
一提到这个,赵峰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低声骂了一句:“谁他娘知道?这种联网型针孔摄像头都是远程操控的,还他妈专门往死人脑子里放,凶手这是要干什么?”
路从期开口道:“以死人的视角看着我们。”
赵峰听不懂人话似的,皱眉喊道:“你说什么?”
路从期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峰,一字一句道:“虽然我死了,但我在看着你们,我无孔不入的在看着你们呢。”
有人汗毛已经起了又落,偏偏路从期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峰,不似玩笑,言之凿凿的像是他就是做那个的人。
饶是路祁聪眉头都不爽的皱了起来。
但这条思路,却让在场的人根本无从反驳。
如果没有人发现那个摄像头呢?
凶手杀了人,又从死者的视角中,看着自己杀的那个人被抬进收尸袋,送到解剖室,看着手术刀将这具尸体解剖,直到摄像头被法医取出来。
亦或者,他想要通过死人这个视角,去看什么呢?
路从期不管他的这两句话给别人带来多胆寒的感受,他自己心思已经止不住的晃荡起来。
整个人激动的几乎要发热、发烫。
他像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指尖都微微发麻的在颤抖。
是他吗?
——虽然他死了,但他仍然在盯着这里……
路从期看出血不是真的人血,后来还发现那个摄像头的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他并非比任何人都敏锐,而是从那一刻开始,路从期就已经将自己代入到那个人的身上。
几乎合二为一。
可越是细想就越是害怕,害怕自己相思疯魔,害怕自己将命案和那个人联系起来,有失公道和职业。
路从期稳定好自己的心绪,最起码面上仍然波澜无惊,他继而春风融冰河般的笑了:“当然只是从凶手的角度提供一条思路,当前最要紧的还是确定死者身份和毒品来源吧?”
说完这句,路从期老老实实跟在孙子昂后面,当自己是跟棍子的似的杵在那,任由孙子昂跟自己挤眉弄眼。
孙子昂瞅着大佬们各自开始分工忙碌,自己低声跟路从期说:“太出风头了,你一个新人,别以为长得帅你就能在此待得下去告诉你。”
路从期不以为意,甚至冲孙子昂龇牙咧嘴,一口大白牙差点闪瞎孙子昂。
路祁聪大手一挥,也觉得接下来要忙起来,没空跟赵峰踢皮球:“那这样,我们最开始的计划已经告诉你了,线人你可以按要求传唤,但给我低调告诉你,我以后用得着他。”
“高封去找那家会所老板调监控,直接刑讯传唤,咱们盯了那么长时间了,还不信逮不到他狐狸尾巴了?直接关门营业,去搜。”路祁聪转而对赵峰说:“我的人你用的话,自己领走,这样你满意了吧?”
赵峰一拍掌也笑了:“路队爽快。”
说完他便一转身将目光转移到路从期身上,眼精明的要发光,说道:“借你们新人跑跑腿,路队不介意吧?”
路祁聪上下嘴唇一动,看出来是个骂人的嘴型,但到底还是忍了忍,心烦的让他赶紧滚蛋。
路从期前脚跟着赵峰一走,后脚就听见路祁聪心烦意乱的咆哮声。
“笑什么呢?你来这边老路就不同意,待在他手底下挨骂就那么高兴?”
路从期收敛起脸上笑意,正了正神色道:“还行。”
他跟赵峰其实也没什么多深的交集,以前见面叫一声赵叔叔,这会儿规规矩矩的叫一声赵队。
赵峰多看了两眼路从期,有心让他多说两句:“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路从期含蓄道:“初来乍到,证据不足,不敢下结论。”
赵峰不耐烦直接打断:“你下的结论还少呢?别废话。”
“死者DNA在数据库对比不上是吗?”
赵峰头疼的说道:“数据库又不是万能的啊,但总不会凭空出现这样一个人,又平白无故的死在那给人当道具布景吧?”
暖风过耳,市局里两个大花坛的苜蓿草开着艳粉艳粉的小花,赵峰随手拽了一根放嘴里嚼着,一边被酸的牙疼,一边说道:“所以你说的不无道理,凶手布置这些就是给我们看的,按照你的说法,他最后的摄像头到底是看什么呢?”
赵峰吐掉嘴里的草,看着路从期。
路从期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赵峰哼了一声,一看见路从期一身警服穿戴整齐,他身量又高站在那活像是给市局拍宣传片的。
一般按照要求见习警员是也要穿警服佩戴警号的,赵峰糟心的立刻挥手道:“换衣服去,跟我出去走访问问。”
路从期听话的转身准备跑到更衣室,赵峰却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茫然的回头,一脸的疑惑像。
赵峰捻着手中的草,抬头看了一下眼前建筑物上的警徽,语气随意道:“刚来这的人都是带着满腔的热血,宣过誓、敬过礼,正式穿上警服的。”
“脱着容易,但有些人这一辈子到死都只能无名无姓,所以这身警服不容易啊,你说是不是?”
路从期顺着他的目光仰头,被突破云层的日光晃得脑袋疼。
金属暴露在阳光下,四散着天光。
威严,凛冽。
路从期:“是,我明白的。”
赵峰就站在原地看着路从期跑远,若有所感的抬头望向不远的大楼。
二楼的方向,其中一扇窗户半开着。
遮光帘厚重,可赵峰眼光极好的看到窗帘的一角留下了一处褶皱。
像是窗帘背后仓促偷看的人,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尾巴。
卷三:第七十七章
阳光被窗帘挡了一半,室内半明半暗间窗户处有人影动了动。
这会儿办公室空荡荡所有人都被路祁聪派出去了。
他举着手机,看了一眼楼下,默然不语。
“手下的人手痒自己接了一个私活而已,这事虽然有蹊跷,但你搞的定吧?”
明迅说的只是有人买凶接了这么一个定制单杀的人,但其中案件很多的细节都没有向外透露。
所以明迅还不知道摄像头和现场的布置。
路祁聪目光沉了沉,犹豫着开了口:“路……”
“放心,这次正好让他立了功,他的起点都比别人高,不怕爬不高。”
路祁聪不爽的抿嘴,看着路从期换了一身私服,跑到赵峰面前。
他看着自己儿子,几乎看到了他自己。
他当年是怎么靠着明迅送的这些功勋业绩一步步爬的?说难听了,他走到这条路上,几乎是踩着人的脑袋往上爬的。
路祁聪目送着路从期和赵峰上了车,目光更危险了:“最多两年。”他咬牙,似是终于忍无可忍:“我必须退,总得给我留几年清闲日子过吧?”
“嗯,等你儿子站稳了。该考虑让那个赵峰下去了吧?太碍眼了。”
路祁聪险些将手机捏碎,忍足了才问他:“你想让他怎么下去?”
电话那边随意道:“贪污受贿,病退死亡,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
路祁聪挂了电话,打开窗户灌了他一脸的冷风,脸上的阴翳这才稍微缓下来。
。
“都说禁毒专业是狗鼻子,你学的不错吧?”
路从期见赵峰开的是他自己的私家车没说什么,听见这话也揶揄的一笑:“我们不学闻毒品。”
赵峰哈哈一笑,车内连着对讲频道,这会儿一片死寂,各方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前面十字口,赵峰打了个转向,注意到路从期疑惑的目光,说道:“不去现场,咱们去查查路队那个哑巴了的线人,叫岩的(ai di)。”
路从期咂摸了这两个字,问:“少数民族的?”
赵峰点点头:“布朗族的。”
路从期坐在副驾驶,这会儿这才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贼船了。
他本来就一直提防着赵峰,觉得赵峰从各方面都显得油头滑脑的,看起来不着调,实则就跟扮猪吃虎一样,就等着随时上来咬人一口。
实在不好对付。
故意把自己跟路祁聪分开,又不知道安的是哪方面的心。
路从期一直在想这些曲曲绕绕的事,不觉间已经被带到了一处筒子楼门前。
他单挑眉,不确定的问:“他住这?”
不怪乎路从期怀疑,毕竟眼前这栋建筑物,老旧的都直掉墙皮,花坛里杂草都快等人高了。
这会儿对讲机刺啦一声:“队长,我们查了这家会所一周的监控记录,找不到死者出入的痕迹,工作人员也都说没有见过他……至于您怀疑的,的确有几个拿着行李箱的,我们正在排查。”
赵峰觉得棘手的皱了皱眉,说了声:“知道了,监控带回队里,你们以会所为中心,拿着照片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说完便切了频道,拔下车钥匙示意路从期下车。
“那里根本就不是第一现场,偷偷被人运到那也是能理解的,但死者的死亡时间距我们发现已经过了十八个小时……您是打算找那个线人对时间点?”
赵峰打了一个响指,只可意会的冲路从期笑了笑。
路从期跑了两步,跟紧赵峰。
赵峰:“当晚那个包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屋子的人又怎么会人去楼空,留下凶杀现场,恐怕只有包间里的人知道了。”
他一脚踏进单元楼,融进一片黑暗,压低声音说道:“而听你们路队所说的,那个线人已经失去联系了。”
路从期对上赵峰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跟着也提高了警惕。
赵峰指了指楼上,比了个二的数字。
——二楼,独栋。
路从期点头,跟在赵峰身后一步步贴墙上了楼梯。
墙面老旧到处贴着小广告,连楼梯扶手都锈迹斑斑到处都充斥着废弃无人的味道。
路从期贴墙蹭了一身的墙灰,还有不少墙灰从上面楼层往下掉着,墙灰迷了眼,路从期几乎是下意识往楼梯扶手那躲了躲,抬头纳闷的排掉头发上的灰尘。
他距楼梯近,随着一抬头隐约觉得不对劲,按道理不应该会落这么多灰……
路从期透过楼梯扶手往上看——层层楼层间,螺旋的转折着。然而他先一抬头正对上的却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路从期盯着那双眼睛,大脑先是一瞬间的空白,而后飞速的几步跨上阶梯,一边追着那人,一边说道:“赵队,五楼!”
他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从期一想起来从他们进入门栋里的时候,就一直有墙灰往下落……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那人是正准备下楼或者正在岩的所在的楼层,为了避免和他们碰面,只能一步步的往上面楼层移着。
赵峰反应也极快,当即喊道:“岩的(ai di)我们是警察!!”
楼上脚步未停,甚至已经到了顶楼。
路从期紧随其后,眼看见那人就要顺着梯子爬上天井到达楼顶。
路从期心里直觉不妙,但又根本来不及细想,也跟着爬上梯子,并一把抓住那人的脚踝,让他动弹不得。
然而那人却连回头都不回头,一个劲的打算将路从期踹下去。
路从期只能手腕用力,手指都几乎嵌入对方的肉里!正在这时突然寒光一闪,只见那人抽出一把军|刀垂直刺向路从期!
路从期躲闪不及,手腕生生被刺了一刀,这才不得不放开那人。
赵峰应该是跑到二楼线人的家里,直接隔空对路从期喊道:“路从期!他是凶手!他不是岩的!”
操。
路从期暗骂一声,按住血流不止的手腕也跟着爬了上去。
他脑海总挥之不去的全是对方通红的双眼,在他的头顶死死盯着自己。
就算是没有这句话,路从期也不会轻易让那人跑的!
视线宽阔起来,他站在天台上,微微喘着气。
手腕上的鲜血已经捂不住了,路从期索性将手缩回胳膊袖里,包住手腕,慢慢握拳呈一个进攻的姿势,堵住对方能够下去的唯一去路。
他额头冒冷汗,趁的脸色发白,眼睛却闪着凶光:“救援一会儿就到,束手就擒吧!”
那人不理会路从期,带着口罩,只留给路从期一双眼睛。
他像是没见过路从期,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而后哑着嗓子开口:“我就是来给你当垫脚石的?”
路从期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那人直接将那把匕首扔给路从期脚下,而后转身跑到房沿处,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路从期本就和他距离的远,等他反应过来凶手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七楼的高度,只来得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