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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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你去帮我倒杯水吧。”
岑子嵩没办法只得照做,等他回来时戴复低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暗中只能看清楚轮廓。
他听出来戴复的呼吸节奏有些不正常,抬手打开灯:
“你——”
话未说完心头就是一揪。
戴复抬头看向他,眼眶通红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两人望了片刻,戴复又滚下两行泪来,面无表情地哑声道:
“岑子嵩你知道吗?我特别想当一个记者。”
岑子嵩看得胸口发闷,走到戴复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我二舅是一个记者,我从小就很崇拜他,他特别厉害。”戴复道,“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危险和不公,但他一直都没有屈服或被腐蚀。他喜欢给我讲他的经历,他是我见过最无畏的英雄。”
戴复顿了顿,接着哽咽道:
“但是他死了,在一次去往中东战地的途中被恐怖分子挟持,死前手脚都被剁了,受尽折磨也不肯认同恐怖分子的教义。我妈都疯了,哭得眼睛几乎瞎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我依然想当一个记者。”
“我二舅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我想了十几年……但我妈决不会允许家里出现第二个记者。”
“岑子嵩。”戴复捂着脸声音里夹着断断续续的呜咽,“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坚持究竟是对是错,我那天说完看着我妈哭真的受不了。我感觉自己特别对不起我爸妈,但这件事我真的放弃不了,它对我来说太有意义了,我做梦都是背着话筒和行李在走,我二舅就在前面笑着看我……”
岑子嵩想不到戴复会有这样一段经历,开口几次竟没法说出话来。
“我曾经尝试过说服我爸妈,关于职业关于人生关于未来的辩题我打过好多好多场,我说服过自己说服过场上辩手说服过评委,却独独没有办法说服我的父母……我太失败了。”
“我什么都没有,我空有一身热血和筋骨,但连这些都受之父母,因为我二舅,我连坚持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岑子嵩,每次一想起这件事我喘起气来都难受……”
岑子嵩听着戴复泣不成声,看着他的泪水从指缝里头不停渗出来,心里也是酸涩难当。他伸手拉开戴复捂在脸上的手:
“戴复,戴复你看着我,这件事错不在你,你不能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甜甜诶……唉……
第13章 多么简单
戴复的脸上满是泪水,眼角都悲伤的垮下,不见往日的飞扬:
“我是不是太不听他们的话了?”
岑子嵩用大拇指抹去戴复脸上湿漉漉的水迹,露出点温柔的神色:
“你不必要对自己这么苛责,你有梦想且目标坚定,追求的手段也很正当,你为之努力动力充足,你非但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反而向上而优秀。”
“你唯一的愧疚是对于父母。”岑子嵩见戴复平静了一些又开口,“但父母与子女因为分歧产生不同的选择是十分常见的事,只不过你与父母发生分歧的原因比较特殊,来自于你二舅的死亡。但是你要明白,其一,这是极特殊的情况,你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遇到,这不是单项选择,你在选择记者这个职业的同时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其二,作为脱离原生家庭的标志,职业选择时你自己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戴复红着鼻尖沉默了一会儿:
“道理我都懂,我也可以不顾一切地选择成为记者,但万一我生活得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好,自己倒没什么,我爸妈却会更难受,我……”
“戴复,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些。”岑子嵩看着他,“你很好。”
说完自己先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
“你特别好。”
说出这句话后岑子嵩的脸上出现一种轻松的释然,眼底的坚冰哗啦啦的碎裂,融化,漾开层层细腻的波纹。
他就用那样明亮温和的眼神注视着戴复,是戴复从没有见过的样子。戴复呆了呆,脸上有烧热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可能和你父母的想法相悖。”岑子嵩道,“但其实你很适合成为一个记者。你意志坚定,有热血有良知,有比常人更强烈的善恶观和感知力,这个时代的喉舌该是你这样的人。”
戴复听得热血一荡,眼眶再次烫了起来,一直笼罩在他头上的犹豫怯懦不自信就像是见到阳光的阴云渐渐褪去。他现在心跳很快,很想站起来大喊两声。但他最后只是咬牙憋住眼泪,用力扑向岑子嵩紧紧抱住了他。
岑子嵩笑着伸手接住这个撞过来的大宝贝,两人抱着倒在沙发上。戴复将脸埋在他脖颈里压抑地流着泪,岑子嵩按着身上人的后颈,偏头用唇畔轻轻地摩挲着戴复的耳廓,这段时间一直盘亘在他心尖上的复杂情绪嘭地爆裂开来,整颗心像泡进不知名的温热液体里,酥酥麻麻地泛着酸软。原本飘摇着的不安感情也凝结成一粒种子,终于肯落地扎根。
岑子嵩心里陡然一轻,忍不住喟叹。
戴复还在流泪,岑子嵩肩膀附近的衣服被他的泪水浸湿了一片。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想当记者了,也是因为你累了,而不是怕了。”岑子嵩在戴复的耳畔轻声道,“你父母给你的爱已经够多了,但你要拿什么来爱自己呢?”
戴复抬起头,鼻音浓重:
“我这周想回家和我爸妈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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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复家离学校不远,从学校附近的车站坐动车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满新宇听说戴复准备周末回家,当天就提前把行李收拾好了,说什么都要一起回去到戴复家蹭个饭。
戴复被他对吃的执着感动——
然后打了他一顿。
两人家住同一个小区,戴复和满新宇到站后戴父开车来接他们。
戴父是个脾气爽朗的人,见戴复和满新宇一起回来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开车的一路都在问两人想吃什么,报菜名报得满新宇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口水横流,给家里报了信就屁颠屁颠地迈进戴复家门,等着蹭饭。
戴父送完两人就去买食材,显然是准备做顿好的。戴母把两人迎到沙发上,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高兴:
“真好真好,这一上大学见见你们都难!小宇爱吃鸭脖,这不我早就买回来了!”
戴复想起自己回家的目的,心里不由有些难受。
相比之下满新宇可就开心多了,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姨,姨,咱家豆豆呢?”
豆豆是戴复养的哈士奇,奇傻无比又懒又馋,与满新宇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一人一狗分外投缘。
豆豆听见有人叫它不知道从哪里探出脑袋,看见来人是戴复和满新宇热切地汪汪叫了两声,嗖地窜到两人脚边蹭个没完。
戴母进了厨房不知道去忙些什么,满新宇俯身逗豆豆玩的不亦乐乎,只有戴复魂飞天外。
来的路上戴复想象过无数摊牌的场景,但等见到爸妈因为自己回家而这么高兴,他还是很难对着他们的笑脸说出破坏气氛的话。
父母与子女间的战争从鸡毛蒜皮到人生大事自古以来就从未停止过,但他们家却因为戴复二舅的死亡让这个问题成为一个无解的死局。
“要是岑子嵩也在就好了。”戴复的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成功地把他吓了一跳,又很快被他甩出脑海——
自己对父母摊牌和人家有什么关系,还嫌那天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不够丢脸吗?!这脸是千层饼还是怎么着啊???
“狗宇,你说……”
戴复心里烦闷,下意识地想找满新宇说两句话,结果转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
满新宇蹲在地上拿着鸭脖吃的直吧唧嘴,一边吃还要一边对豆豆哈气,豆豆气得呜呜直叫,伸爪子把满新宇的脸扒拉到一边去。
满新宇:“嘿嘿嘿,馋不馋啊豆豆?”
戴复:“…………”
馋个屁!
“我可跟你说。”戴复伸腿踹了满新宇一脚,“呆会儿吃饭你别把我和岑子嵩的事告诉我爸妈啊!”
“你俩事多了,哪件事啊?”满新宇依然专心和豆豆玩,看都没看他,“你俩同居的事吗?”
戴复不服气地扬起声音嘿了一声,刚想让满新宇说清楚什么叫他和岑子嵩事多了,结果戴母的声音斜里杀将出来:
“同居?你和谁同居了?有对象了?”
戴复看着刚刚迈出厨房满脸惊疑的戴母,悲哀地预感到自己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怕是要在今天走到尽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好开心!!!开车的日子在不远的前方!
我朋友沉迷于满新宇无法自拔,也是很迷……
第14章 钢筋铁骨
“所以你俩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戴母喝了口面前的茶水,“那应该是个正经孩子,有照片吗?”
满新宇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
“姨,你是没看见,长得可帅可帅了!”
戴复简直想掐死他:
“不是,妈,我俩就纯洁的室友关系。”
戴母狐疑地看他,戴复没办法只得祭出杀手锏:
“人家喜欢女孩子的好吧?”
一听到这戴母哪还能有什么话,只得幽幽叹口气:
“你要是喜欢女的,我哪还用这么操心……”
“什么啊?岑子嵩喜欢女的?”满新宇在一旁怪叫,“那他对你那么好干嘛!”
戴复:“……你闭嘴!”
戴母:“……来,田田,你俩怎么回事你自己给我说清楚。”
戴复简直百口莫辩。
审讯进行到一半时,戴父提着菜回来,一听儿子有对象了鞋都没脱就加入了戴母满新宇的队伍。
戴复叫俩人念得头疼,好在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戴父戴母两人最后还是选择放过他。
因为岑子嵩的问题磨蹭了四十多分钟,几人都饿了,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戴母在走进厨房之前还不死心地让戴复有空把岑子嵩带回家看看。
戴复:“是朋友!是朋友啊妈!”
戴母:“朋友怎么了!我说别的了吗?朋友还不能带回家一起吃饭了?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戴复有气无力:
“我投降……”
满新宇笑倒在沙发上。
等戴父戴母进了厨房,戴复转身就跳上沙发掐住满新宇的脖子,咬牙切齿:
“妈的你这个叛徒!”
“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啊!”满新宇道,“我可冤死了!要不是我那天把抬桌子的机会让给你俩,你俩能有今天?”
说起这个戴复就来气:
“你还提?我那天差点没给岑子嵩砸死!你老鸨怎么着?天天拉皮条!”
“你这人心太脏了!我那是看你们关系不好给你俩个独处冰释前嫌的机会好不好,往哪想呢?”
“什么都别说了。”戴复冷漠道,“今天我不弄死你算我白活。”
满新宇撕心裂肺地冲厨房喊道:
“叔!姨——戴复说他下次要把对象带回来——”
戴母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传来:
“你俩给我滚来厨房洗菜!还没豆豆听话!”
开饭时满新宇眼冒绿光,终于蹭到一顿大厨掌勺的饭,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戴复被岑子嵩这个突发事件搞的心累,记者的事也没心情再和父母去说。
一方面是眼下气氛太好,他起了鸵鸟的心态,二是他确实莫名其妙地有点疲惫。
戴父看着儿子心不在焉,和戴母对视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田田,你上次和我们说的想当记者这个事,我和你妈在你走后又想了想……”
戴复和满新宇均是一愣。
“你要实在想的话。”戴父放下筷子,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不看戴复,“就去吧。”
戴复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爸?”
“你已经这么大了,我和你妈不能太自私。”戴父声音干哑,“我和你妈后来查了很多东西,记者这行其实没我们想得那么危险,而且即使危险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
“你才有危险呢!”戴母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眼圈红的厉害,一眨眼就掉下泪来,“我儿子能有什么危险!一天净胡说!”
说完刷地站起来擦着眼泪跑回卧室。
卧室的门嘭地摔上了。
戴复看着戴复疲惫地叹了口气:
“去吧,你去劝劝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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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复进屋的时候戴母坐在床边还在抹眼泪。
“妈。”戴复坐到戴母身边,“你没吃多少东西,出去吃点吧。”
戴母哽咽道:
“田田,你怪我和你爸爸吗?”
“妈你别想这么多。”
“我和你爸爸是真的怕了。”戴母流泪道,“你二舅没的那天我晚上一直在做梦……后来又看到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