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_倾月公子-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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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仿佛瞬间就塌下来了。”
夏叶东已经不再看着谢羽清,反而直直的看着休息室,仿佛正在倾听他说话的不是眼前的人,而是那个让他颇有些束手无措的儿子。
“我是老派,是腐朽,是大男子主义,是独权,一切不好的形容词我都可以坦然接受,但是我接受不了我一心养大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个同性恋,突然要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才能安身立命!”
夏叶东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看到孩子们难过我就高兴吗?我就不会痛苦吗?这里,已经沉睡了很久的这里,也是会疼的!会窒息的!”
最后的几个字甚至是用力吼出来,谢羽清也突然就有些束手无措。
虽然关系亲近,但到底,这也是夏叶东和夏安年的家事,他这个外人,总不能什么的多嘴的。
夏叶东难言痛苦的地低吼声也穿过薄薄的门板,毫无保留的灌进夏安年的耳朵。
他从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自己一段么能控制住的感情,会让自己最在意的两个人,接连的痛苦难过。
咬着手臂的牙齿控制不住的发紧,因为用了最大的力气,甚至都有些发酸。
知道带着腥甜的血液从牙缝间溢出来,夏安年还是愣愣的咬着自己的手臂,仿佛身体上无尽的痛苦,可以尽量的减轻心理上的难过。
一种无措到悲哀的低级转移,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总有生活在蜜罐子里的人轻易置喙,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然而从未经历过的人却不知道,与之活着相比,死亡要轻易上很多,而真正的勇士,也正是那些敢于活着的人。
“所以妈妈,”夏安年终于放松了牙齿,忍不住喃喃出声,“你是因为太过痛苦所以才理我而去吗?如果我就这样做个懦弱的逃兵,你也不愿意接受我了吧?”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回声,就连外面的病房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来。
夏安年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次梦中的天使,依然是看不清楚脸庞的模样,但夏安年清晰的知道,这个曾经将他带出黑暗的天使,曾经给了他无数光亮和勇气的天使,就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许致言,是你吗?你又来救赎我了吗?”夏安年对着眼前虚幻的天使羞涩的笑了笑,“每次都需要你的帮助,却从未给你带来过什么,对不起,阿不,谢谢你。”
夏安年笑着伸出手放到头顶带着温暖光圈的天使手中,“我们这样离开可以吗?又要去哪里呢》会不会……不太好,爸爸知道了会伤心的吧……”
夏安年兀自犹豫不决,而他眼中的那个天使却从未催促,那张虚晃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着他的表情,夏安年也忍不住报以羞涩笑意。
然而,就在他迟疑着伸出双手的时候,那个天使的光芒却愈发幽暗,终于被浓重的黑暗所吞没。
夏安年甚至还没有从宜昌美梦中反应过来,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像是被冷冻上一样,怔了怔,突然回过神来后,瞬间就大惊失色,原本清秀的脸庞甚至扭曲的有些可怖。
“许致言!”夏安年向着刚才天使的方向用力的伸着手臂,“许致言!不!我跟你走!别丢下我!许致言!”
尖利的叫声穿透门板,夏叶东和谢羽清迅速的对视一眼,不顾一切伸脚下地,“安年!”
谢羽清一时无法,迅速的半抱起夏叶东冲进休息间,夏安年却已经昏迷倒地。
第二百六十五章 父子
“安年!”夏叶东不顾谢羽清的安抚挣扎着下地,失去了支撑的受伤右腿,不受控制的打晃,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谢羽清赶紧扶起着急的夏叶东坐到休息室的小床。上,从未有过的严厉的看着他,“我是医生,、!相信我。”
夏叶东兀自固执的看着倒在休息室狭窄的空地上的夏安年,被谢羽清用力摇了摇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只会添乱,夏叶东赶紧点点头,却还是焦急的指着夏安年的方向。
谢羽清也不再多加耽搁,转身半跪到地上进行细致的检查。
原本就狭小的休息室,一时间挤了三个足足一米八往上的大男人,显得更加狭窄了,却因为此时的紧张氛围而格外的安静,只能听到几个人屏着的清浅呼吸声。
终于,谢羽清叹了口气,用力抱起夏安年放到夏叶东身后的小床。上,纵然怀中是一个虚弱的成年男人,依然让他很吃力。
“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谢羽清尽量轻的把睡眠中依然紧皱着眉头的夏安年放到小床。上,安抚的看向夏叶东,“这孩子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估计也没休息好,血糖原本就有些低,刚才情绪太冲动,都纠结堵到一起,只是短暂的昏迷,你放心。”
夏叶东眼睛没有离开夏安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好,这时候能够以这种方式休息一下也好。”
谢羽清知道夏叶东的意思,夏安年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不知道醒着会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反而这样睡眠中能够稍微休息一些,也相对更加安全一些。
还是叫护士打点儿营养液吧,谢羽清看了眼嘴唇苍白,极为虚弱的夏安年,再看眼他右手臂上刺眼的带着血迹的牙齿印,忍不住叹口气,再叫上消毒包扎一下才好。
感受到谢羽清已经从狭小的休息室出去,在只有他和夏安年两个人的休息室里,夏叶东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不断汹涌的情绪,瞬间,一直以来压抑的眼泪就盈满了近乎像血一样猩红的眼眶。
他轻轻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触着夏安年右手牙印周围同样红彤彤的皮肤,只觉得心里也像是被人恶狠狠的挖了一块肉下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孩子的一点损伤都会让父母心疼的懊恼不已,何况是夏安年这样近乎不要命般的自虐。
“安年啊……”夏叶东声音挨不住的哽咽,“其实,一直以来,是爸爸对不起你。”
因为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夏安年又是短暂陷入昏迷的状态,夏叶东平日里那些身为长辈的伪装也都撕了下来,内里留下的,也只是一个伤心的父亲。
“从小,爸爸就没有带给你什么快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甚至不是一个负责人的好父亲。”
夏叶东没有去管眼眶里随着说话流出来的泪水,任由其顺着脸部的轮廓滑落,滴在夏安年枕边的床单上,很快就氤氲不见。
“我笨拙,脾气也不怎么好,甚至很多时候都要你来照顾,爸爸知道,爸爸知道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夏叶东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哽咽难言,“是爸爸不对,是我贪恋这种近乎是被人关爱着的感觉,很可笑吧,爸爸这么一个大的人,却有这样的心思……”
“可是我从小就没有这些啊……,你刚出生是我还壮志凌云的想着一定要给我的儿子一个最完美的童年,一个比我和你妈妈都要幸福很多很多倍的同年,然而却在你妈妈死后这样违背誓言的没有照顾好你……”
夏叶东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爸爸也后悔过,一个人喝酒之后,看着你小小的在厨房里挥动着大铲子的时候,你小心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爸爸的时候,爸爸总想着,没事儿呢,纵然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我的安年依然这样懂事儿,大概是天下好,最善良的孩子了。”
“是的,爸爸甚至没有当面夸过你,我从来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只能笨拙的像我想象的那样,有着威严和距离感,纵然心里对你多满意,爸爸也从没有说出口。”
夏叶东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一大一小的两只喜鹊落在狭窄的窗台上,互相整理羽毛后又快速的飞走。
自然界中任何的动物都知道爱护自己的幼崽,又何况是有着更加丰富的情感的人类呢。
“爸爸可笑又故我的坚持着不知道哪里拼凑来的父亲的自觉,像是一个受人唾弃的古板的卫道夫,但等我发现这样是有问题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你知道爸爸在听你说着你不如那些同龄人的时候,心里的感受吗?言语匮乏的我难以准确的形容出来,但大概比心绞痛的病人也好不了多少,我想反驳,想告诉你,你比所有爸爸知道的孩子们都要优秀很多,你足够让爸爸骄傲的,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直站在门口的谢羽清,对着刚来的护士挥挥手,自己也转身退出了病房。
夏叶东终于从窗户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是很久很久一起前,安抚睡不着的小夏安年那样,轻柔的在夏安年的头顶上抚摸着,像是猫咪在舔舐自己的幼崽般。
“好好地睡一觉吧,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夏叶东的声音中满是抚慰,“明天你醒来的时候,阳光还是那耀眼的样子,暖融融的亲吻着所有的野草,野草摇摆着在风中跳舞,风转身吹走了所有的阴霾,而阴霾终将过去,黑暗也终将结束。”
“爸爸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的一段不知名的话,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了我座位旁边的白墙上,儿子,会好的……”
夏叶东用力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招呼谢羽清扶自己出去。
在两人转身的那刻,夏安年的眼角,一滴折射着阳光的泪水悄声滑落。
第二百六十六章 虚幻
夏安年忍不住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将那湿润消融,有些难过的眯着眼睛看着谢羽清搀扶着的夏叶东的背影。
他曾经那样健康的父亲,已经因为自己孤注一掷的任性伤了腿,更是伤了心……
父亲从未用刚才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过那样的话,由此,他也确实一直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也是爱他的,也是因他而骄傲的。
他们果然是父子,那样的相似,所有的情感和委屈,甚至只是简单的想法,都要紧紧的藏起来,像是藏着谁也不能偷看的宝藏,直到被逼得退无可退,才会轻轻的掀开那一层“遮羞布”,稍微的露给别人看一看。
爱上他们这样的人,不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都很累吧……
许是晕了一遭,夏安年心里那骤然紧促的疼痛,已经随着那股卸掉的力气弥散开来。
不再是一刀致命的锐疼,反而化成了密密麻麻的潜伏在骨髓血液,每一根筋骨里的刺针,绵长而持久,不致命,也不好过。
纵然是在无可置疑的温暖阳光下,那一颗颗小小的刺针,仿佛也被阳光滋润着,更快更大的向上生长。
夏安年却在这密密麻麻持久的疼痛中,自虐般的扬起了苦涩的笑容,许致言,爱着我的你,一定也很累吧……
失力的夏安年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阴霾真的终究会过去吗……
医院外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又一辆车主躲过六神无主横冲直撞的穿过马路的青年,忍不住打开窗户骂骂咧咧的疏散自己的怒气,这年头,总有自己不要命,也要谋财害命的傻。逼。
那眼眶通红的青年,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行人和车主不断投来的白眼,依然漫无目的却脚步飞快的在街道上乱窜着,像是撞了头的苍蝇,十足十的惹人厌。
“小年,小年……”那青年嘴里不断喃喃着,间或还要大喊上两声,吓得背着书包的小朋友哭丧着脸跑到妈妈身边紧抓着她的裤腿。
那妇女恶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连忙把孩子抱回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抚,一边绕着疯疯癫癫的青年走开,还不忘留下个大大的白眼,神经病啊,没事儿出来吓小孩子,看着还挺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
对于妇女的唾弃,慌乱的青年依然一无所知,只是不断地,不断地在交错的胡同间寻找着,茫然失措的穿过一条又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
“刺啦——”胶皮轮胎和柏油马路发出剧烈的摩擦声,靠的近的人不难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胶皮燃烧的味道,又一辆车躲闪不及只能迅速踩下脚刹。
“你他妈脑子有病吗!老子前两天新换的轮胎,他妈的限量款你赔得起吗!就算你赔得起我他妈损失的时间你配的起吗!”
一个长相颇为俊美的高个儿年轻人满脸戾气的,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张扬跑车上下来,“哐叽一声撞上了车门。
然而那个不断的无意识破坏交通秩序的青年依然一无所知,“目中无人”的往前直愣愣的冲过去,就要冲出包围过来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群。
那刚下来的青年看着自己这样被无视,又浪费了追人的时间,怕是车上限时保鲜的鲜花都要不新鲜了,不由面色更加阴沉。
“你个傻。逼!他妈的惹完事儿就想走吗!”青年迈开长腿三两步追上去,反正今天注定是迟到躲不过人了,原本心情就烦躁的青年丝毫不想再压抑自己的火气,看着自己手中拽住的衣襟,早就起了打一架发泄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