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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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这就是金弥勒真正的大老巢。如玉观音先前所预计的那样,金弥勒已经被泰国警方和国际刑警跟得很紧,不得不将她叼回老巢里来料理了。而金弥勒肯对他夏六一开放这个心腹之地,要不然就是对他奉上的这份大礼相当满意,提升了信任度;要不然就是对他起了杀意,准备将他带进来一并处理了。
车驶入山间一片停车场,宽阔的场地上停驻了几辆军用吉普。一队人马正等在此处迎接他们。为首的二人,一人低矮强壮,面目阴鸷,双臂刺青一边猛虎一边恶豹,是金弥勒的大儿子“地藏王”;另一人个子不高不低,戴了副眼镜,相貌普通得就像街道上随便一位扎入人海中看不见的路人,右臂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此为金弥勒的二儿子“普贤”。
地藏王已经等得颇为不耐烦,拿着把刀光凛凛的匕首挥掷着把玩。普贤左手摩挲着石膏右臂,看着地藏王手里的刀,若有所思。见到车队从远处驶来,地藏王将刀一收,气势汹汹地带队迎上前去。
副驾驶的保镖跳下来打开后厢车门。玉观音双手铐在背后,被小马粗鲁地推下车,踉跄了几步站稳,抬头看见他们,露出一脸欢喜的笑容,“呀,大哥二哥也回来了,好久不见!”
“果然是一家人最重要齐齐整整呀。”她用粤语说,然后自娱自乐地大笑了起来。
在场这么多人,只见她这个唯一的俘虏发了痴呆一般乐得花枝乱颤。小马跟着跳下车来,一巴掌扇到她后脑勺上,“痴线!别挡路!收声!”
他揪着她后衣领往边上一拽,让出车门。秦皓跟着跳下车来,两人分别往两边一站,毕恭毕敬地把大佬夏六一请下来了。
地藏王被他们这么一闹,先前摆出的那凶机勃勃的架势被闹没了一大半,怒瞪了玉观音一眼,又转头跟夏六一点了点头算作招呼——他跟普贤二人常年在外替金弥勒行事奔波,见夏六一这个名义上的“兄弟”不过几面,对他比路边野狗还没感情。
普贤则是径直走到了玉观音面前,偏头看了看她,突然抡手扇了她一巴掌!
玉观音啐出一口血,红着半张脸笑了起来,“二哥,你的手还没好吗?”她几个月前逃离的时候,普贤奉命去追她,被她折了手骨,杀了十几个手下。
“小弟,”普贤捏起她下巴,阴冷地说,“我好奇干爹让你怎么死。”
玉观音在他手里笑得咯咯咯的,像只快乐的小母鸡,“最好是爽死的。”
老三文殊最后一个下车,看了两位兄弟一眼,“干爹呢?”
……
干爹在竹林深处的禅室里。
夏六一和其他三个“兄弟”盘坐在禅室外的大厅内品茶,身后站了四个扛着枪的面无表情的死士,小马和秦皓则直接被拦在了厅外。
站在厅外,仍然能依稀听见禅室里延绵不绝的尖叫与喘息,已经持续了大半个钟头,几近嘶哑。小马的拳头紧握着发颤,牙关开始嘎吱作响。秦皓冷面冷目地观察着厅内动静,偷偷抬起手来,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
听见里面的声响越来越弱,夏六一有些担心玉观音就这么被金弥勒活活搞死。看了一眼习以为常的其他几人,他闲聊一般地开口道,“干爹在禅室里做这个,是仿效欢喜佛?”
“等不耐烦了?”地藏王蔑笑了一声,“干爹玩腻了,自然会叫你进去。”
“五弟要是心急,自己进去找干爹?”文殊尖声尖气地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普贤木着脸仍是摸着石膏,理也没理他们。
夏六一笑了笑,“怎么会呢?几位哥哥,喝茶。”
他直起身来给三人倒茶。茶是英国红茶,在这中式装潢的竹林茶厅里,显得十分混搭,不伦不类,一如金弥勒扭曲怪异的个人风格——一个大毒枭,却给自己取了个佛号,修一间禅室在里头做些变态氵?乱的勾当,俨然是想将自己修成一尊恶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阴毒之事;血口常开,嗜世间良善之人。
茶未倒完,金弥勒在里面用泰语吩咐了一声。文殊嘻嘻笑着站了起来,对厅外命令了一句,进来两个他的手下,随着他进了禅室。不多时,他便带着两个手下将血淋淋的玉观音拖了出来。
玉观音周身赤裸,遍布鞭痕,下身被金弥勒用各种道具捣鼓得糜烂不堪,污秽横流的两条大白腿在地上拖曳,留下一路血迹。
她长发凌乱遮面,垂着脑袋毫无反应,不知死活。但夏六一听清了金弥勒先前的吩咐,是让文殊带她下去刑房好好拷问。想来金弥勒刚才只是玩弄发泄了一番,还留了她半条命在,想逼她说出她偷走的重要资料的去处。
文殊一路行出厅外,将昏迷的玉观音从小马和秦皓眼皮子底下拖了出去。秦皓再次偷偷出手按住了小马。小马并没有再颤抖,但一双眼睛红得似血,他掩饰地低下头去,目光却紧紧尾随文殊等人的背影,看清了他们的去向。
金弥勒在禅室里面又说了一句,这次是让其他几个干儿子进来。夏六一回头飞快地跟秦皓对了个眼神,然后随着地藏王和普贤进了屋。
禅室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台佛龛,一张几案,一个蒲团。佛龛前三炷香已经燃尽。几案上残留着人体躺压的痕迹与暧昧的液体,案旁一排血迹斑驳的各式道具。
禅香与J液、汗液、血液混合交织出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气味,逼得夏六一一阵反胃恶心。他屏住呼吸,将目光投向坐在几案旁轮椅上的金弥勒——以及站在他身后暗处的两名死士。
“干爹。”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唤道。
金弥勒闭着眼睛仰靠着,面上还带着刚刚兴奋过的潮红和几滴薄汗,有些疲惫地,沙哑地道,“来了,坐吧。”
夏六一扫了一眼室内,并无座椅,心知他所指,于是在蒲团上跪坐了——姿势仿佛正在拜他老人家这尊大佛。地藏王和普贤一左一右在他身后站立,仿佛两尊护法金刚。
“小六这次做得不错,”金弥勒仍闭着眼,“想要什么赏。”
“这是小六应该孝敬干爹的。”夏六一道。
“哦?不要赏?”金弥勒仿佛睡着说梦话一般虚浮地道,“那干爹就好奇了。我的‘十二神将’派到香港去了六个,还带了十几个手下去,现在已经失联了五天,难道不是被你擅自收着做了赏?”
“干爹这话冤枉小六了,”夏六一镇定道,“我只知道玉观音杀了其中两人,其他的人我都不知情,也许是还在回来的船上?”
金弥勒皱巴巴地笑了起来,终于睁开眼,将带着笑意却令常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脸上,“小六啊,干爹很好奇,谁给你这个胆子来忤逆干爹?谁教唆你来欺骗干爹?”
他突然抬眼看向了夏六一背后的普贤,“你真以为干爹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普贤神色一变,右手突然从石膏套里抽了出来!然而藏在其中的枪口还没来得及对准金弥勒,就被一旁早有防备的地藏王一脚踹飞!地藏王紧接着欺身而上,手在腰间一抽,刃光闪烁,一匕首刺入了普贤的腹中!
与此同时,金弥勒身后的两名死士也掏出枪来,对准了想要攻击地藏王的夏六一。
普贤血湿衣衫,痛楚呜咽,被地藏王牢牢地摁在了地上。夏六一也被两名死士重新压跪下去。
金弥勒推着轮椅滑到了普贤面前。地藏王揪着头发拎起了普贤的脑袋,金弥勒抬手给了他狠重的一巴掌!
他捏起普贤惨白的脸,仿佛慈父一般和气道,“你真以为干爹不知道是你假装受伤,故意放走了小玉?她在你的帮助下偷走了干爹的东西,你还跟她里应外合,拉上小六一起做幌子,暗算干爹。普贤啊普贤,翅膀硬了,修成了金身,想代替干爹做佛爷?”
普贤咬着牙一声不吭,他一向是这个脾气,融入人海便看不见,万千心思都压在心底。
金弥勒不指望他说什么,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脸,直身看向了夏六一。
“小六,你一向很乖,很听干爹的话。这次却跟着哥哥们捣乱,让干爹很心痛。得罪了干爹,你有什么好处呢?”
夏六一被两名死士扣着双臂,冷笑着道,“是你派人杀了青龙。”
“有这么回事?”金弥勒惊讶道,然后他又摇了摇头,仿佛回忆起来,“哦,对,干爹老了,记性不好,是有这么回事。小玉告诉你的?也对,只有这事才能让你对干爹闹脾气,我记得你跟青龙感情很好。不过你应该感谢干爹才对,青龙不死,你怎么做大佬?”
夏六一狂怒地重重一挣,被两个死士摁着脑袋压在了地上,半边脸着地,姿势狼狈不堪。“干爹!”他喘着粗气吼道,“小六今天难逃一死,死也想做个明白鬼!青龙孝敬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这件事不关你事,你何必这么执着?”
“青龙救了我养大我,我跟他情同亲兄弟,干爹以菩萨自居,不会连这点慈悲都不给吧?!”夏六一道,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许知道了原因,会让我死得更难过呢?”
金弥勒和蔼可亲地笑了起来,“也罢,谁让你是干爹的儿子,干爹自然应当对你‘慈悲’一些。”
他滑动轮椅行向佛龛,从佛龛背后抽出了一张照片,一边端详着上面那三张年轻的面孔,一边慢悠悠地滑回来,扔到夏六一脸边。
“青龙必须死。因为他发现了这张照片,发现了是谁杀了他亲爹。”
第六十五章 笑善恶有报,笑可笑之人。
夏六一艰难地抬起脸看向那张黑白泛黄的老照片:是三个并肩而立的青年男人,其中一人是年轻时的金弥勒;另一人五官神采极似青龙,应该是青龙的父亲;还有一人,面相有一丁点的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似谁。
泳池边面目破碎的尸体,幽暗昏黑的病房,青龙死不瞑目的双眼,被烧似地狱坟场般的别墅,一一浮现在他眼前。许应、华探长、老掌柜、金弥勒,究竟多少人参与了青龙的死亡?青龙与这些人称兄道弟,尊老敬长,向这些人分享了多少利益,最后却要落得那样家破人亡的惨局?!
夏六一发出又一声悲愤的狂吼,直起身冲向了金弥勒,又被两个死士牢牢摁下,腹部和头部挨了几下狠重的拳脚,鲜血顺着面颊淌下。他被按跪在金弥勒面前,嗜血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金弥勒。
“好了,闹够了,该上路了。”金弥勒靠回轮椅,惬意而虚浮地道,“先从带坏弟弟的哥哥开始吧。”
地藏王拾捡起普贤的枪,抵上了他的脑袋,扣下击锤。普贤认命地闭了眼。
“砰——!”
枪响之后,血液与脑浆飞溅,倒下的却是其中一名死士!原来地藏王突然抬手一枪射向了身旁!与此同时夏六一就地一翻抱住了另一死士的双膝,将他掼倒在地,一记重拳击歪了他的下巴,手在他腰间一抹,抽下枪来,“砰——!”一声重响,爆头如碎瓜!
眨眼间两名死士横尸当场。夏六一与地藏王一齐抡枪直指金弥勒,普贤也站了起来,摘掉了脖子上的石膏套,又从衣服里扯出一只破烂的血袋。
金弥勒目呲欲裂,“你们……”
“你台词说太多了,”普贤不耐烦地对夏六一道,“血袋都流干了,差点穿帮。”
“所以我把你压地上挡着嘛。”地藏王插嘴道。
“是吗?我觉得我们演得不错。”夏六一冷笑道,“是吧?干爹?我们不这么演一场,你怎么肯乖乖告诉我青龙的死因?”
——天天跟影帝滚床单的夏大佬,算准了金弥勒的性子,摸清了他与干儿子们的恩恩怨怨,与玉观音携手挑拨离间,自编自演出这么个小剧本,不CUT机一次过,完美。
他弯腰捡起了那张染血的照片,抹了一抹血迹,塞入裤袋,“当年打电话向你告密的那个人,我也猜到是谁了。多谢你,干爹。”
来不及再多对话,门板从外“碰!”地被撞开!弹雨纷繁而至!守在厅内的四名死士听见室内不对劲,端起冲锋枪齐齐闯了进来!猛烈的枪火袭向屋内三人!
普贤与地藏王就地一滚,躲到几案的后面,翻起实木几案阻挡子弹。夏六一离金弥勒最近,一弓身躲进了金弥勒的轮椅背后。地藏王将匕首贴着地面滑给了夏六一,他捞起匕首抵住了金弥勒的喉咙。
“住手!”他用泰语喝道。
枪火骤停,四名死士与他三人僵立对峙。但屋外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犹不绝于耳,是外面地藏王和普贤的手下听到枪响信号,与金弥勒的人马对战了起来。金弥勒的私兵从各处蜂拥向这片竹林,枪火激烈交锋,外面的大厅被流弹冲击得一片狼藉。
“整座山头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们逃得掉?”金弥勒道。
“我现在就在这里杀了你,把你的脑袋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