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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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课,因此他的座位基本每个周末都空着。今天他也没来,这个位置刚好让给顾嘉,也方便了她监督于秋凉不逃课。
余夏生这老鬼简直多此一举!今天下雨,外面这么潮,谁还会想着出门去网吧!于秋凉心里暗骂,脸色也有点差,但他不好明说。
顾嘉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直盯着于秋凉看,今天她手里拿了一份杂志,但瞧那杂志的奇怪样子,好像不是人类世界的东西。鬼还有专门的杂志呢?于秋凉觉得新鲜,可宋词然挡在他眼前,他看不到杂志封面上写了什么。
既然顾嘉不盯着于秋凉,那他大可以继续在顾嘉眼皮子底下和别人八卦她。宋词然把纸条翻了一个面,狐疑地抬起头看向同桌,似乎在好奇他的话题为什么跳转得这样快,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从严肃的学术问题变成了校园故事会。
但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就算他知道的八卦再多,他也没法了解到这么久远的老故事啊。
“你怎么忽然想着打听她?”宋词然画了个费解的表情,于秋凉一看便知他不了解这件事,于是耸了耸肩,又换了一个话题。校园故事会变成了画展,两个人歪歪扭扭地画了不少图,而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他们画的都是什么。
第四节 课都要下课了,雨还没停,不知道放学的时候是不是还在下雨。于秋凉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余夏生发了条短信,喊老鬼十一点五十准时到学校门口接人。他本以为很快就能等到余夏生的回复,可他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对方也没回话,估计是还在睡懒觉,没看手机消息。
高三真苦,高三真累,高三连个懒觉都睡不成。于秋凉不禁发出哀叹,横竖来学校也是睡觉,在家也是睡觉,为什么余夏生就不给他请假呢?老师们的想法,于秋凉也不太能理解,既然学生不来,老师们也有钱拿,那为什么非得逼着学生来呢?
宋词然前两节课喝了太多水,这时候憋得难受,一下课就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上厕所。他一走,于秋凉右手边就空了,视线毫无阻碍地落到了学姐身上。学姐虽然做了鬼,但读书看报的时候仍然很认真,于秋凉看她翻着杂志,觉得十分新鲜,就挪到了宋词然的位置上,隔着一条过道,歪着脑袋去看杂志封面。
黑白的照片,鲜红的大字。于秋凉看清标题之后,没忍住打了个哆嗦。顾嘉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他:“看到没?乱闯红灯出车祸,在哪里都得上新闻。”
“那我之前上没上新闻啊?”于秋凉小声嘀咕,“我的证件照可丑了。”
“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知道你死了?”顾嘉反问。于秋凉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他死得悄无声息,除去路怀明、余夏生以及顾嘉,还真的没有别人知道他已经死了。他又歪着脑袋看了看杂志封面上其他的几个小标题,发现这上头写的好像都是些刑事案件或者交通事故,自杀的人,他们的名字应该是不会出现在上面的。
“学姐我问你个问题。”趁着宋词然还没回来,于秋凉压低声音问,“余夏生他是怎么死的啊?”
“你自己问他去呗,又不是什么不能问的东西。”顾嘉又往下翻了一页,看起来没兴趣回答这无聊的问题。于秋凉有些憋屈,他发现他向余夏生打听顾嘉,余夏生是闭嘴不说,他向顾嘉打听余夏生,顾嘉也一样闭嘴不说。这些鬼一个个的都喜欢踢皮球,他于秋凉就是那个被踢来踢去的小皮球,可怜到了极点。
这么一对比,有问必答的宋词然就显得可爱不少。
忽然之间,一个皮球从门外飞进来,径直砸到了于秋凉脑袋上。于秋凉被砸懵了,忍着泪水睁开眼去看那该死的皮球,发现这东西很是眼熟。
这他妈是宋词然的球!
“宋词然!!”于秋凉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抓起皮球跑出教室,朝宋词然狠狠地掷过去,“你他妈是不是狗!!”
第13章 旧闻
那起发生在下雨天的交通事故,果然没多久就上了本地的新闻。不过人类世界的媒体似乎没有鬼魂那么消息灵通,他们对此事的报道和评论,晚了大约几个小时。这种事件,放在人类世界当中本就平平无奇,于秋凉拿着电视遥控换了台,他想应该很多人和他一样,随便看两眼就晃过去了。人类是多情也无情的生物,刀子扎不到他们身上,他们从来不会觉得疼,同一类事件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人类世界通常存在的双重标准之一。
今天下午不上课,于秋凉乐得清闲,一回家就脱了校服,把它们往洗衣机里一扔。下雨天本就应该呆在家里喝喝热水看看书,还上他妈的什么学!于秋凉拉开书包拉链,把里面的书本全都掏出来堆在桌上,还好他把书包抱在了怀里,他的书没有被淋湿。
就算是课本,被雨打湿了也会很麻烦。那些彩色的用来做笔记的笔,它们并不防水,一旦沾了水,立马就变成一团模糊的色块。于秋凉不想让自己的笔迹变得模糊而不可辨认,他喜欢它们看得清晰。
这么大的雨,要叫外卖,店家恐怕都不会给客人送。于秋凉放弃了点外卖的想法,跑去厨房里缠着余夏生要吃炸鸡。余夏生哪里能给他变出炸鸡来,家里的垃圾食品都被余夏生自己偷偷地消灭完了,于秋凉要吃炸鸡,余夏生只能拿面团给他捏一只鸡。
“看你电视去。”就好像于秋凉不适应有人盯着他写字做题一样,余夏生同样也不能适应别人盯着他做饭。于秋凉在他后面看着,直叫他如芒在背,险些把手里的鸡蛋整个丢到锅里去。为了不酿成惨祸,余夏生只好把于秋凉往厨房外面赶,但于秋凉赖着不走,偏要说电视节目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要留在厨房里看余夏生炒鸡蛋。
余夏生又在心里给路怀明记了一笔账,他过两天要找路怀明给自己结工资、加奖金。自打他住到于秋凉家,短短的几天之内,于秋凉就把家里的大小杂务全都扔给了他做,这令他感到自己像于秋凉的亲妈。想他余夏生多年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更不要说结婚,他连老婆都还没有,就得给别人家的孩子做饭洗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这不是剥削劳动者又是什么?
“你又不会做饭,在这儿捣什么乱。”余夏生没好气地把炒蛋盛到盘子里,叫于秋凉端盘子拿碗筷。于秋凉闻着那股香气,早就闻得饿了,立即喜滋滋地干起了跑腿的活。他虽然不管做饭,但端饭还是会端的。余夏生眯起眼,摸了摸下巴,又给他追加了一个条件:“以后吃完饭你刷碗。”
“手冷。”于秋凉抗议,“你不会刷碗吗?”
“把我当保姆使唤是吗?给你做饭洗衣服还不够,还得给你擦桌子刷碗?”余夏生解下围裙,有些嫌弃地看了于秋凉一眼,“好吃懒做,怪不得肚子上的肉全连在一起,圆溜溜的没个沟。”
这句话戳中了于秋凉的痛处,他的动作一顿,旋即硬气起来:“刷就刷!谁不会刷碗啊!”
“要不顺便把衣服也洗了?”余夏生得寸进尺。
这一回于秋凉没有搭理他。
假如人在外面冻得久了,回家一摸厨房里的冷水,兴许还会觉得那水是温热的。现在于秋凉对外界温度的感知能力减弱了,但他也能感觉出来水温高于室外温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供暖,北方的城市,没有供暖的这一段时间最是难熬。
余夏生这老鬼不怕冷,甚至还烧好了水,打算去洗澡。
听着余夏生的催促,于秋凉有些不耐烦了。他把碗碟最后冲洗了一遍,放回架上,这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恶声恶气地对余夏生说:“刷完了,你洗澡去吧。”
“叫你刷个碗,脾气就这么大。”余夏生从沙发上爬起来,换了双拖鞋走进卫生间。于秋凉跟在他后面也进去,要把手上的油烟味都洗掉。余夏生瞟他一眼,自顾自脱掉上衣,于秋凉从镜子里暗中观察余夏生的腹肌,最终忍不住回头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给小孩子做保姆的。”余夏生的回答一听就敷衍到了极点。于秋凉绝不相信他做过保姆,如果他之前做过保姆,那他这些天肯定不会有这么多抱怨。并且,于秋凉不认为谁家的保姆会有八块腹肌,保镖还差不多。
“不说算了。”于秋凉翻个白眼,又往手上打了一遍香皂。余夏生看他洗手洗了数次,不禁要想厨房里的油烟味是不是真有那么大,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很快余夏生就想明白了,于秋凉是在等着他好好回答问题。这小子之所以一遍又一遍地洗手,是因为站在这儿干等显得太尴尬,必须得找点事做,伪装一下。
余夏生没有被小孩子盯着洗澡的癖好,他的手搭在裤腰带上,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他和于秋凉的视线在镜中交汇,一场沉默的无声的拉锯战过后,余夏生举手投降。
“我以前当过兵——满意了吗?能出去了吗?小祖宗,求求你让我洗个澡,我在外头忙了几天了。”余夏生走过来,拉开卫生间的门,不由分说地把于秋凉“请”了出去。于秋凉手上还留着香皂沫没冲干净,顿时怒了:“又不是我让你忙的!我把沫冲了再走不行吗!”
“厨房也有水,乖啊上厨房冲去。”余夏生咔哒一下从里面锁上了门。
如果于秋凉在厨房洗手,那余夏生这边的洗澡水就要变冷,余夏生拖了半天不去洗澡,正是因为当时于秋凉在刷碗,占用了热水。现在他把于秋凉赶出去,于秋凉心里瞬间生出一个念头:他要到厨房把热水放干净,让老鬼用冷水洗头。虽然鬼不怕冷,但冷水洗澡的滋味绝不好受,于秋凉想到这层,立刻咯咯地笑了起来。可他刚走进厨房,又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家,余夏生洗澡用的是他家的水,而他放厨房的水,同样也是花自己家的钱。想到每个月那定时定量供给的生活费,于秋凉一阵胃疼。这次他放过余夏生,等到下次他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于秋凉翻开课本,觉得没什么好看,便又把书合上,随手堆在了一边。课本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简直是在扼杀人的想象力,再丰富的想象力,撞到课本上面也要狠狠地摔碎了。于秋凉想了想,决定爬起来先把高中的数学课本全都丢掉,作为废纸进入回收站,是它们最后的价值,
他刻意忽略了复习阶段还没结束的现实,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尚未毕业就已经扔掉了数学课本,多半要瞠目结舌,认为他不可理喻。但实际上,无论复习不复习数学,于秋凉的成绩都不会有多大起色。他恨数学恨到了骨子里,有数学就没他,有他就没数学,扔掉了数学书,他心里起码还好受一些。
余夏生一边洗澡,一边听着于秋凉的脚步声从卧室传到大门前,紧接着大门像是开了,一阵呼呼的风钻进室内。余夏生皱了皱眉,以为这小子又要偷偷溜出去玩,外面的雨难道停了吗?雨一停就要出门,小孩子果真是闲不住。
但很快,于秋凉又跑了回来,他一步三蹦跶,直让余夏生摸不着头脑。余夏生拧开花洒,热水从他头顶浇下来,顺着他湿淋淋的发丝流下。他惬意地吹了个口哨,觉得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路怀明那边要好不少。
路怀明的居所,放在从前也算不错,但和新的高楼一比,原先那些破旧的居民区就都显得落后一大截。路怀明的房子,在新楼区的对比之下也变得很小很拥挤,容纳一个人还算可以,若想容纳两人以上,空间就十分逼仄。
路怀明做了鬼以后,来去自如,占用空间资源也极少,他要到于秋凉这里借住,也不是不可以。然而他忙于工作,又不肯经常出现在于秋凉面前,于秋凉想和他见面都见不到,更不要说住在一起。余夏生擦干头发,随手拧开了门,正系着裤腰带,冷不防门外伸进来一颗脑袋。
“洗完了?”于秋凉在门外探头探脑,看样子很是无聊,想从余夏生这里找点乐子。余夏生被他看得发毛,三两下穿戴整齐,上下打量他一遍,警惕地问道:“又干什么?”
于秋凉能干什么?不过是想找他打听事罢了。上次顾嘉讲的那个故事,她没再往下讲,好像把此事忘记了一般。而不管她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于秋凉都不好意思再问。他不敢问顾嘉,更不好意思问路怀明,只能来按着余夏生折腾。
“上次跟你说的王琳,你还记不记得?”于秋凉扒在门框上,看余夏生吹头发。老鬼生得好皮囊,吹头发也吹得这么引人犯罪,于秋凉伸出咸猪手,又在余夏生腹部摸了一把。
“有话好好说,成天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的,跟女孩聊天也这样?”余夏生往旁边一闪,举起吹风机正对于秋凉的脸。呼呼的热风从吹风机里喷出来,于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