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心饲爱-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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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问:“怎么不射在里面?”
他想了想,好像厉建国最近都是这样,把他插射就停了,哄他睡,然后去厕所。
厉建国胡乱说了点什么。
苏晏哪里会让他这么混过去,翻身就压在他胸口上朝他龇牙:“说!为什么不留在里面!是不是嫌我不会生孩子!”
“想什么呢!”厉建国在臀尖上“啪”地拍了一把,“怕你身体受不了……”
“我怎么受不了了,我……哎!”
苏晏话还没说完,被厉建国在腰上摁了一把,整个人都软下去。
“受得了?”厉建国不闹他了,轻轻给他揉着,“腰不酸?第二天不打呵欠?上班不走神?——哦,想狡辩?行行行,给你三分钟,你做个陈述。”
苏晏张了张嘴,没陈述出来,别别扭扭地撇着嘴问:“是谁告诉你的,我老婆还是我秘书?”
厉建国笑了:“Both。”
“噫!”苏晏超级不满,“你什么时候搞定她们的啊,怎么谁你都能搞定啊?”
“因为我特别真诚。”
苏晏更不满,闹着要再来一次。
厉建国一翻身把他压住:“不许闹,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什么时候你一口气跑一千米不虚脱了,我就和你做到底。”
——苏晏便是没想到,从小偷懒不愿意跑步,居然长大因为这种原因还得跑!
厉建国要处理厉苛。
虽然暗地里伏笔埋了很久。临到头却还是特别小心。外头没露一点风声。苏晏却没两天就发现了。直接问。
厉建国没想他问这个,不置可否地想混过去。
苏晏便说:“是不是为了我?如果是就别搞了。他怎么说也是你爸,从小到大对你,不能算特别好,但也没差到要把他赶尽杀绝的地步……说到底你们俩有矛盾,主要在我。我大了,他也拿捏不了我,我也不在乎。一动不如一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厉建国摸摸他头:“这事你别管。”
苏晏鼓了一会儿嘴说:“我怕你为难。”
“应该的,不为难。”厉建国亲了他一下,又笑说,“如果我听你的劝,就这么算了,可有人要不答应的。”就把厉苛和凌思远的事和他说了。
苏晏听得直吐舌头:“那么禽兽?”
厉建国点头:“要不我为什么不敢碰你——我遗传不好,一不小心就要变成那个样子的。”
苏晏又吐了吐舌头。
想起他为周泽宇吃醋,把自己抵在门上弄得意识模糊。
厉建国显然也想到同一件事。
就有点讪讪的。
苏晏赶紧凑过去亲他:“我又没说什么。咱俩谁跟谁。你再禽兽一百倍我还是喜欢你的,嘿嘿。”
——然而就算这么说,厉建国也并不会放松管理,允许他纵欲过度,又或者免于跑步。
并不会。
扭来扭去也没有用。
嗯。
厉苛的消失很低调。
兵不血刃。
丝般顺滑。
外界都以为厉苛是年龄到了,厉建国也成年,又能干,乐得做甩手掌柜。只有最近的两个人——凌思远和厉建国——近距离目击了厉苛失势之前的最后时光:疯狂的妄图反扑,暴怒,痛斥,难以置信,最后颓然……厉建国看着他的脸色从血红到青灰,心中五味杂陈。
厉建国想,厉苛说的是对的。
自己到底不像他,太心软。
而凌思远则心软得更甚——计划中那些缜密的不留余地的条目,终于都只是纸上谈兵。
可厉苛还是受到比想象中更大的打击。
以至于第二天一醒来,头发全白了。
苏晏怕厉建国想多,一整天心里都惴惴的。提早下班跑过去——他们俩没公开,明面上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合作伙伴,结婚以来在公开场合一起活动都很少,厉建国那边的员工看他急吼吼地亲自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很是引起了一场小骚动。
厉建国听闻,赶紧下楼来接他。
结果厉苛交接班没什么事,苏晏这一来倒搞了个大新闻。第二天各种小道消息,有的说他们合作要破裂了,有的说他们要有大动作了,厉建国拿给苏晏看:“你怕我捂不住,特地帮我转移注意力来了?”
苏晏做完了贤者时间比他长,还蒙蒙的,从他手里看了一眼就皱眉:“我去楚玄那来来去去都没什么事儿,怎么就你家事多。”
“是你来得太少了,”厉建国说,握着他薄薄的腰顶进去,“以后多来。”
苏晏还没歇过来,闷哼一声,断断续续地问:“不是,今天,不再来了吗。”
厉建国咬他的脖子:“不算数,我吃醋了。”
苏晏懵:“楚玄的醋你都吃啊。”
厉建国心想我吃的醋多了。都说出来怕hp值太低,把你骨头都酸化了。
他们手牵手去了苏晏父母和哥哥的墓。
又去了厉建国母亲和外公的墓。
厉建国握着苏晏的手说:妈,姥爷,我没有变成爸爸那样的人。
然而两人在一起也并不能真公开。
私下和亲密的朋友喝了个酒,就算数了。酒会上楚玄获得主宾待遇,两位主人夹着他,一左一右予以热烈称赞。借此机会,楚玄和厉建国两个人还借此机会,为苏晏声情并茂地重现了告白当天的场景。
苏晏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滚到地上去,一边抖着肩问厉建国:“你傻不傻,这你都信?”
厉建国无奈:“他演技可好啦了……”
楚玄得意:“要不怎么就我就能赚这边的钱呢!”——他最近把手伸进演艺圈,投的电影和电视剧纷纷大爆,还拐了好几个暖床的美人回来,正风光无限。
苏晏翻了个白眼:“咱们凡事得讲点科学啊!老楚就算是泡小柳儿也不会泡我呀!”
楚玄“噗”的一口酒喷的老远:“我也不想泡小柳儿好吗!我兔子不吃窝边草,满世界都是我的森林,哪像你们家老厉,青春期还没到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那时柳咏眠的情况一天天好起来。
虽然还没有醒,但渐渐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
苏晏他们都很高兴。
开始能那柳咏眠玩笑。
不过苏晏还是听不得人说厉建国不好。楚玄这样说,他当然立刻和楚玄吵起来。一会儿说我就喜欢这种青梅竹马一往情深的感觉;一会儿说厉建国也是万花丛中过,有过的情人不比你少;一会儿说人家可是老婆孩子都有了,你到现在还单身,有什么资格说话!
一席话听得楚玄笑得吵下去:“你自己听听,一句话换三个人设,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苏晏哼一声,非常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厉爸爸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楚玄哈哈大笑:“那敢情好,我这肋骨没白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处,正是最靠近心脏的那两根,伤处已经愈合了,感觉不到异样,只能感觉到那之下的心脏凌乱地跳动着。楚玄想,圣经里说,配偶是抽取男人的肋骨做的。不知抽的是哪一根。
一切好像都渐渐地好起来。
他们长大了。
有了力量,可以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保护自己爱的人。
大家都经常去看柳咏眠。
希望把开心的消息带给他,能让他快点醒来。
然而柳咏眠终究没有醒来——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仿佛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模样。厉建国陪着苏晏去送他。苏晏不敢哭,怕惹得柳家大哥伤心。反而是人家安慰他:要哭就哭吧别憋着,我没事的,都这么多年了,眠眠能好好的去,对他也是一种解脱。结果苏晏躲在灵堂的角落里哭到虚脱。如果不是厉建国和楚玄一左一右两个人高马大地挡着他,被记者拍了照说不定能上财经头条。
这边柳咏眠丧事还没办完。
那边柳咏眠的男友——又或者说是前男友——也自尽了。
他来找过苏晏几次,苏晏看他失魂落魄的,有些同情,却更多是排斥。有点“这会儿知道哭,早干嘛去了”的意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这个坎竟真就没过去。苏晏不知该作何感想。偷偷地出钱,找人帮他埋了一个离柳咏眠有点近却又不会让柳家大哥生气的位置。
苏晏就很后怕。
心想自己如果稍微冲动一点,也是一个柳咏眠。
那厉建国该怎么办呢。
他又是爸爸,又是哥哥,又是男朋友。许多倍的伤心。
想想就受不了。
当天晚上缠着厉建国,要了好多次,一定要射在里面。连厉建国都被他榨得有点喘,心想多跑跑还是有用的。最后还是被做得服帖了。缩在厉建国怀里一动都动不了。厉建国抱他去清理,放在浴缸里,从后面环着他柔声问怎么了?害怕什么?
苏晏没有嘴硬,乖乖地慢慢把理由说了。
厉建国听到一半就笑出来。
苏晏气得踢他:“我吓死了!你还笑!”
厉建国揉他湿漉漉的头发:“你不会的。”
“什么?”
“就这么撒手而去,你不会的。”厉建国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几岁,姆妈过世了,你一个人就办那么大一个葬礼,大半夜的,听到哥哥生病了,还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往外面跑,一歪一歪的,叫你多睡一会儿你都不乐意——你这个人啊,责任心太重,哪怕刀子握在手上,想想合约刚签,会给合作方添麻烦,还是算了;面前一个药瓶,想想公司这一季度奖金还没发,那么多人等着还贷,还是算了;站在高楼边上,想想等下场面好血腥环卫工人好辛苦,还是算了……”
苏晏被他说得笑出来。又气。就咬他:“你是一点不担心的咯。”
“嗯,不担心。”厉建国倒很笃定。
苏晏更气了,抬腿踢他,水溅了一地,被厉建国捉住腿,顺着光滑的脚踝吻上去:“你心里有我,我不担心的。”
噫。
其实厉建国自己责任心也算比较重。
于是两个人能一起胡闹的时间其实很少。
就算在一起,也不能真的天天腻歪在一块儿。因此点滴的时间格外珍贵。厉建国少年时,苏晏住过的两套房子,如今又成了两个人的巢——苏晏也是交往后才知道,这房子厉建国谁也没让动,连里面的管家、保姆、厨娘都还是自己熟悉的那几个。看到苏晏来,也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他“小少爷”。
苏晏得了空就跑去,两个人疯一晚。
门一关,好像就能止住流动的时光。
然而到底是有老婆又有孩子的人。
时不时还得回家去。
为了多见面,两个人有想要带上老婆double date。一次之后发现,两位夫人的积怨比两位先生还深。询问之,得到的答案奇妙的统一:这个世界对于男人总是要宽容一些。再问就问不出什么。也只好不再问。
苏夫人不多时就有了抑郁症。
苏晏每周抽时间陪她去看病。两周过后变成苏晏和厉建国一起陪她去看病。苏晏以为厉建国吃醋,就由着他。夫人在里面做咨询,两个人在外面等待是超幼稚地玩各种无聊的小游戏。
其实厉建国并没有吃醋。
他只是想多和苏晏呆一会儿。
以及有些隐隐地担忧:苏夫人长得很小,眉眼很柔顺,和柳咏眠气质上有点微妙的相近。厉建国知道苏晏每周都跟着来,是真的有点心虚的,他在这方面好像运气特别的不好,从小到大,从保姆开始,到哥哥、到父母、到好朋友,和他关心亲密的人,除了自己,好像都非常容易就死了。
现在苏夫人有这个病,苏晏当然怕出事。
可这种事情靠防是防不住的——苏夫人到底还是从苏晏办公室顶上跳下去。
一时间,全城哗然。
苏晏刚从国外飞回来,一开手机就听到这个消息,明明上飞机之前才打的电话,下飞机人就跳下去,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幸亏厉建国听了消息一早就在机场等他。不过苏晏倒没有厉建国想象中那么软弱。呆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原状,安抚儿子,开新闻发布会,安排后续事宜,有条不紊。期间被失控的谭逮住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只是安静受着,没有回嘴——厉建国要护,还被他拦住了:“她也不容易,让她发泄一下吧。”
不久原因查出来,是苏晏以前一个情人做的。
苏晏大怒。
继而有大骇:他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不知道的儿子。
苏晏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一天之内,厉建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长出白头发来。
苏晏说:人活着,想要不做错事,真难。
厉建国知道他其实内心特别重视家庭——小时候缺这个,一生都在找补。天不遂人愿。最终还是结了个商业婚。两个儿子个顶个遗传的都是苏旭阳的智商,十几岁的年龄,主意就比苏晏还大。大儿子苏文悦好歹会给老爹留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