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幸福人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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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回道他:“没有,我觉得很好,你现在看起来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顾庭生就笑,这是他进来后露出的第一个笑,我看着竟是个很真诚的出自肺腑的笑。
顾庭生说:“你还是老样子。”顿了顿,他察觉了我刚刚那句话的不妥,他皱了眉:“小鹿,什么意思,你刚刚那句是说我以前不是个男人吗?”
“是的。”我点点头,也笑了,在顾庭生变脸前继续说道,“你以前是个男孩,但现在你是个男人了,你长大了,大哥。”
顾庭生脸色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还是老样子,还是爱和我说一些混账话,你不要说话这么弯弯绕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语文不好。”
说到最后,语气隐隐亲昵亲密,我有些不习惯这突然亲昵如玩笑话的话从顾庭生口中说出来。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二十六,顾庭生再次开口,他向前一步,他身边那个中年男人——曾经的顾氏科技一位董事,被我亲手从顾氏送出的一位董事。
这人递给顾庭生一沓文件夹,顾庭生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茬文件,我走到顾庭生面前,看到文件上有我的签名。
顾庭生身后的人见我走近了顾庭生,有人上前要阻拦我,被顾庭生拦住,那几人便乖乖后退。
顾庭生又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我,示意我看,顾庭生身后那位曾经的顾氏董事忍不住开了口:“顾总,这些都是原件!”
顾庭生说:“这些文件的处理是我/的/自/由。”
那人便不说话了,其他人也噤了声,都不再说话。
我发现顾庭生真的成长了很多,他现在是一个有威严有权有势的人,且这些东西全是他单枪匹马自己打拼下来的东西,他说得对,有些东西你可以靠不正当手段得到,但是你没有真正的实力保住这些东西。
我相信顾庭生如今到手的东西,他有足够的实力稳稳握在手中,他就像是如来佛,他的手下是孙悟空,孙悟空一个筋头十万八千里也跳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一如我,但我甚至连孙悟空都不是,孙悟空一个筋头要翻出如来五指,我却是心甘情愿留在他的手掌之中。
我接过这些文件,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确实是那些我曾经签过的原件,顾庭生说:“复印件我全部销毁了,电子版的扫描件我也用软件粉碎了,你手上的这份是唯一的一份。”
我想想:“你打算用这些原件送我坐几年牢?”
顾庭生回道:“杨露,这些文件你都是自愿签名的吗?你难道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哥,我也是其中获利人之一,难道你没有查过我的银行账户吗?”
顾庭生沉默了,沉默后他愤怒了,他对着我大喊:“杨露!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需要这么多钱吗?你从小到大,除了在孤儿院呆了几天你根本没有穷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看着顾庭生,很认真的告诉他:“大哥,你不了解我,我是一个非常非常贪婪的,超乎你想象的贪婪之人。”
顾庭生听了这话,喘起了很粗的气,他向前一步,我们两个几乎面对了面,顾庭生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他露出了很浓重的悲伤,他说:“小绵羊,是我没有把你教好。”
我再次摇头,我问他:“准备让我后半生都不出来吗?”
顾庭生伸出手,他犹豫了下,手放在了我头上,一如小时候,他总是比我高一头,就很趾高气扬的把手放在我头上笑话我是个小矮子。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我要把你带回家,这些文件我会留着放在我的保险箱里,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话,不听话我就拿这些文件威胁你。”
我以为我听错了话,这些话简直不像是一个成年已久,并且经历磨难的二十九岁男人能说出来的。
我想我的表情真的很惊讶,惊讶的让顾庭生红了脸,恼羞成怒,他咬着牙强调:“听着,杨露,这些文件就是你的把柄,而且是对你来说致命的把柄,我告诉你,我现在握着你的把柄,所以你以后都要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我咧起了嘴角,我说:“大哥,我以为你恨我。”
顾庭生伸出手,他的食指曲起要触碰我的眼睛,他说的是:“小鹿,别哭。”
我才知道原来我流下了眼泪。
但顾庭生的食指终究没有碰到我的脸,我的倒下是我自己都毫无察觉的突然倒下。
我先听见了“啪”的一声,是手机脱了手先落了地。
紧随着我听见了很沉重的一声,是我躯体的落地之声。
我一直认为自己在成年男性中算是瘦弱一类,没想到倒下落地的声音竟会如此沉重,也许是因为生命的消逝都是如此沉重?
我不知道,我没有能力再思考这些问题了,文件落了一地,那些足以让我后半生都要呆在监狱中的文件成了轻飘飘的纸,顾庭生没有去捡,我听见他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尖叫了一声。
然后他跪在地上将我抱进了怀中,我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我颤着音;全身痉挛般的剧痛,我张嘴,口水与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我很痛苦,我听见自己对顾庭生说:“大哥……好……好痛……
顾庭生胡乱的擦去我因为痛苦冒出的眼泪和涎水,我觉得心脏已经开始痛到麻痹,我本能的意识到——
我要死了。
在这样意识到后,视线已经开始模糊,随着全身血液的骤然降温,我逐渐感觉到了冷,我的思维随着身体的生理反应本能的开口:“好冷……”
我感受到我的口中涌出了粘稠的液体,感受到顾庭生的手正在不停的去擦拭我的嘴唇。
我还朦朦胧胧的感受到他哭了,他大喊着哭,眼泪落到了我的眉间、眼中、唇上,他将头贴在我的嘴边,我原本僵死般的思维突然回光返照一般的,和听力一起回来了。
我听见顾庭生说:“杨露,你怎么了,你醒醒!”
我动了动嘴,这次大哥听见了,因为他的耳朵紧贴在了我的唇边。
我说:“庭生,我好冷。”
原来死亡是这么冷的一件事。
极度的冰冷过后,我全身一松,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这一瞬过去,我看到面前的顾庭生正抱着我,抱着我的尸体。
我走到他面前,我想原来死是这样的,人死原来真有灵魂。
我看着顾庭生,蹲下身子,顾庭生耳朵离开了我的唇,他看着我,他大吼大叫像是个神经病一样的喊了起来:“医生!叫医生啊!你们他妈的快叫医生啊!”
顾庭生身后的人早在他喊出声前就纷纷打了120,还是那个中年董事走过来,他摇摇头,他大概想说什么,然后对上了顾庭生的脸。
他就只说了一句:“顾总,节哀。”
顾庭生一直在落泪,很大颗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落,他似乎承认了我的死亡——但似乎也没有承认。他抱着我开始擦我脸上的泪水,他说:“小鹿,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大哥不好。”
我说:“庭生,那不是我的泪,那是你的眼泪。”
但是他听不到,我伸出手想擦掉他的眼泪,手却徒劳的穿过了他面颊。我这才感受到了悲伤。
顾庭生又突然紧紧抱住我,他说:“还冷吗,小鹿,我抱着你,你还冷吗?”
我很悲哀,因为现在的我开口说话他听不到,而尸体的我大概再也不会开口回答。
“我不冷了。”
我还是开口了,我回答了顾庭生,但是顾庭生听不到。
他突然费力的抱起我的尸体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刚走了两步顾庭生就脚下一滑抱着我摔在了地上。
他摔得很严重,他摔倒了还紧紧抱着我的尸体,我走过去一看,他踩到了我的手机,手机大概坏了,自动亮起了屏幕,显示的依旧是阅读app的那段文字。
我看了眼,又看顾庭生,顾庭生倒在地上不起来,他带来的人跑过来扶他,他却支起了点身子搂着我,他面色很迷茫的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我的尸体。
我看到他缓缓张了嘴,一声长而嘶哑的嚎叫从他嘴中撕裂般的喊了出来,那是一种好像人类并不会发出的声音,如果要我仔细形容,那更像是死了幼崽的母兽才会发出的哀嚎。
我走过去,我想哭却没有眼泪落下,我蹲在顾庭生面前,徒劳的说:“我不冷了,庭生,我不冷了。”
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
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三十五,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谁知道在这一天我死了。
我死的这一天,天气很好。
第三章
我醒来时,身体有些冷,我第一反应是怎么会觉得冷,因为当我脱离自己的肉/体是灵魂状态时,我发现灵魂是不会感觉冷的。
我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光芒涌进来,我闭了下眼才再次缓缓睁开,然后我再次感觉到了*的沉重。
“小露。”
有人喊我,是个小女孩的声音,我完全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一个散着头发的十一二岁的女孩看着我。
女孩走近,手伸出来碰了碰我,她眼中有着很浓重的无措和彷徨,还有一丝歉意,她说:“小露,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看着她,迷茫的开了口:“姐姐?”
我认出了她,她是我的堂姐夏绾绾,只是年龄对不上。
我的堂姐当年与我被分开收养后,因为收养的两家人都在锦城,所以亦未断开联系,堂姐大我三岁,与庭生同年,所以断不可能是现在这个小女孩模样。
我向下一跳,发现自己坐在了一架破旧的秋千上,我又去看周围,地上草木衰败杂草丛生,四周的墙壁白/粉掉皮,显出了一股老旧冷硬的破败。
我认出了这里,幸福之家,一家基金管理会赞助的公益福利院。
这家孤儿院的员工凭心而论,算是负责,但是福利院中总是时时刻刻充斥着悲哀的气息。这是在所难免的事,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极度缺爱。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我只是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露。”夏绾绾走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她面色焦急,眼圈一红就落了泪,“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别生气了,你还不明白吗,这世界上我们就剩彼此一个亲人了!”
我脑子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我是在做梦,看夏绾绾哭的这么真实伤心,我便去擦她的眼泪,结果堂姐瘪着嘴含着泪花躲了过去,她说:“你手脏。”
紧接着堂姐大概觉得这话不妥,委屈的冒了个鼻涕泡:“爸妈说要讲究卫生,我不是故意嫌弃你。”
然后,我想是因为堂姐提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下她就真的哭出来了,因为按着现在的时间线,我们的父母就在不久前死掉了。
我觉得这梦过于真实了,干脆凭着自己的意愿拉着堂姐的手,沉默的按着记忆寻到建筑物中的厕所,我踮着脚开了水龙头洗干净手,在衣服上擦干了去给夏绾绾擦眼泪。
夏绾绾哭了会儿,哭够了又去拿了些厕纸狠狠擤了鼻涕,然后她发现了不对。
她问我:“你怎么不哭?”
我很沉默的看着她,夏绾绾后退一步,她一直是敏感的,我很惊讶的听见她迟疑着问我:“你……是谁?”
我看着她,我想这个梦太真实了,梦里的夏绾绾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于是我意识到——这大概不是梦。
从我有意识来,我触摸到的眼泪的潮湿,人肌肤的温热,这些真实的已经超出梦境。
于是我抬起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牙齿穿透了柔软温热的肌肤,紧接着鲜血染红了唇和牙齿,然后顺着手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
夏绾绾再次后退,眼中出现了明晃晃的惊恐,她这次直接小声的、短促的尖叫了一声,但马上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皱了眉松开嘴,想了想,骂出了声:“妈的,疼死了!”
原来不是梦太真实,而是这就是现实,我回到了八岁那年,我再次回到了被顾家领养前的时光。
夏绾绾那一声尖叫短促而小声,并没有引来工作人员,她的眼泪好像被我的举动吓回去了,转身做出了想跑的动作。
但是她还是没有跑。
她跑去撕了长长的一段厕纸,抽泣着托着我的手,将卫生纸包住我的伤口,然后摁着开始止血。
夏绾绾说:“小露,你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