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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铁-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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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然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漂亮的让人感觉危险。关于秦生的母亲,子安是知道的,很精明利己的一个女人。既不可能让子然给自己家带来任何麻烦,又不想让儿子和丈夫贫贱祸水勾引做出什么荒唐之事。
  他为秦生做一百个假设,假设他向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情成功同意接纳子然,假设没人不敢给秦家这个面子成功将子然从那个男人手里接回来。接下来的,可能就是子然挑不出任何问题的意外身亡,或者又被哪个冒出来亲友接走照顾。
  他们太弱了,对此真的无能为力。
  子安尽量婉转的向秦生表达意思。大概离开社会太久,子安与人交流很有问题。他一个又一个短句往出蹦,说的磕磕巴巴好不累人。发木的脑袋都疼了起来。
  “除非你父母疯了,才会同意去找子然。”
  “拜托,不要和你家人说。他们会恨死我。”
  这回轮到秦生沉默了。
  子安打起精神继续和秦生商谈。他说他想明天去陵园看看父亲。
  好。
  帮我弄张票让我走,gz那里的。我没证件。B市查的这么严,你有把握?
  可以。
  最好后天就能让我走。有人追我,我得抓紧。
  好。
  你能凑出来多少钱?
  子安知道秦生父母从小对他掌控就有点变态,对账对的丧心病狂,一点财务自由都没有,任何一笔支出都是透明。
  你不用担心,路费能弄出来。
  子安凑上前去,双手搭在他肩上。谢谢你,秦生。你要真想帮我,不如好好读书,磨练能力,将来不靠家里或者权力大些。
  他问秦生他和师姐的近况。秦生心不在焉的讲着。
  子安闭着眼睛听,偶尔回应两句。他面容平静,手下却扣的沙发快要破了。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秦生那张年轻阳光很风发的脸,轻声沙哑的说:“你们,真好。”
  声音低不可闻恍若叹息,不像和秦生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很诡异,听在秦生耳朵里有些发毛。秦生拍拍子安的肩膀:“你怎么了?”
  子安摇摇头,觉得嗓子发梗,想想子然的未来,再听听他们的人生,五脏六腑都快要被烙铁烫穿了,疼得都喘不过气。愤怒,绝望,妒忌,憎恨,不甘齐齐涌向心头,强忍胸中翻腾回答他:“没怎么。”
  天气非常好。
  绿柳成荫,芳草萋萋,松柏成群。
  子安将一大捧白色的鲜花立在墓前,向坟墓弯腰鞠躬,久久不起。他倒了两杯酒,恭敬的放在阶前。提着酒瓶踩过汉白玉的石阶走过短短的围栏,找了一个挨着石碑的地方随意坐下。
  他侧身搂过石碑。石碑上方是阮正宋飒的小小浮雕人像,轮廓清晰笑容明朗,按着生前小照来的。上面铭文刻着慈父母阮正,宋飒。孝子女阮子安,阮子然,敬立。
  子安轻声道,爸,妈。
  阮正死之前没有任何交代。没有遗书,没有口信。走的干净利落似乎没有任何放心不下。阮正做好早饭,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桌上没有唉声叹气死气沉沉,阮正挑有趣的事情讲,子然欢快的笑。子安有种错觉,大概阮正的事业慢慢好起来了,他们的家不会倒。
  阮正穿着深蓝色西装,没有扎领结,身长玉立儒雅一派。他亲切自然的手指抚过子然的脸,上去不合常理的亲了亲侧颊,说,我马上就回来。拍了拍子安的脑袋嘱咐,最近家里忙,你就别出去乱跑。
  谁能知这是生离死别。再见时阮正大片尸斑,嘴唇紫黑,神色狰狞,大脚趾挂着细绳穿的牌子。旁边工作人员问他,你是死者家属?
  子安抖动的双唇,一片茫然:“等等,我再看看。”
  毫无真实感,停尸房里的死人是他父亲。
  出殡时已深秋,来宾不少。子安一个人毫无操办经验,作为一家之主将葬礼磕磕绊绊的办完。虽然往日亲友朋友都对他们家唯恐避之不及,但葬礼还没有太凄凉。
  黑黑白白的人群,色彩斑斓的花圈,字体冰冷的条幅,漫天飞的都是白菊花的花瓣。父亲的尸体就在身边放着,人群中已经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子安却找不到任何悲伤的感觉,因为阮正就在他身边,似乎随时都能站起来。
  等到尸体投入狭窄的焚尸炉,火舌卷起。子安才攥紧子然的手,找到一点哭的感觉,木然的对妹妹说:“他真的死了。”
  他捧着滚烫的骨灰盒,子然捧着他的遗像。像树一样死死定在地面,似乎脚下生根让人无法动弹。看无数来往人群向他们投向怜悯的目光,听他们吐出安慰的话语。
  往事如昨全在心头,子安竟是一点都忘不了。
  子安不愿意去看父母的眼睛,觉得死者的眼睛太过凶残锐利,讽刺的像四把冷刀。他已经不止一次梦见阮正的尸体跳出来,指责他作为哥哥没有照顾好妹妹,对不起子然。从未谋面的宋飒,用与子然那张相仿的脸,冷冰冰的对他说:“生了你,就这样做哥哥。”
  他记得他和子然分开的那天,狂风暴雨,天昏地暗,铅色层云凝固在天上。他崩溃的大哭,趴在地上拼命的向前爬去,抱着男人的大腿,疯狂的嘶吼:“你们停下!你们停下!别带走她,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我是阮正的儿子,冲我来啊,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们带她去哪儿!去哪儿!”
  他指甲迸裂,手指皮肉翻卷。以头抢地,额头鲜血淋漓,被踢踹得无法站起,却死死抓住眼前唯一能抓住的脚,不肯松手。抬头看着那人:“求求你,放过她,啊。”子安颤声道,“放过她好不好。我才是阮正的儿子,阮令行的孙子!我们全家都死了,再算我一个够了吧!放过她!求求你!”
  他像条狗一样狂扑撕咬面前有些衰老的男人,被人扭断手臂强行分开。男人踩着他的头,低声笑:“你们阮家,全完了。”
  石子沙粒蹂躏着他的脸,鼻尖是皮革和腥气,冰凉的雨水混着泥土在他口中,子安觉得心肺痛的不能自已,他大口喷血,半身麻痹,丧失了意识。
  子安心里是恨阮正的。他父亲眼里只有宋飒,儿女不过是他们爱情的附赠品。冷漠自私到以死逃避,全然不管身后一双儿女如何面对残酷人间。他走的毫无留恋。
  子安一口口的饮酒。倚着墓碑咬牙轻声道:“你个老废物,就这么狠心,自己死得潇洒快活,留下我和子然在这里活受罪。别指望我为你哭,别想着我和子然以后记住你。我告诉你,我和她过的非常不好。你别想在地下过的安心,一定要放心不下我们才好。”
  子安垂下头无力地说:“我都要恨死你了。”
  他恨每一个人。很仇人搞的他家破人亡,恨父亲不发一言将他抛弃,恨被好多人从中买卖调教受尽羞辱,恨穆川将他永无休止的一次又一次强奸。恨自己无能肮脏下贱。
  他捂着自己的脸,暗道,我还有妹妹,我还不算完。不把仇人全家宰个干净,都没脸到地下再见阮正。他做人委实不必太悲观,既然逃了出来,那人生还由得自己选。
  子安走回到父母坟前,低头敛身弯下腰。他有种凄凉无依的感觉,原来人生竟这么短。他和他父亲只认识了十多年,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可惜十多年里他和父亲并未有多少父慈子孝的美好回忆,全是争吵与责打。
  “对不起。”
  他枉为人子,不配做兄长。
  “等下次再看你,又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了。”【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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