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云梦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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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恋田田的事熊胖也知道,一早给他打过预防针。
“你不要太扎劲,网上的东西烫得很,你连人家滴点火门都摸不到,咋晓得她是咋生起在?。这儿年生骗子那么多,好多利用网络诈骗,大妈冒充小妹儿,三陪女冒充大学生,这个田田妹儿老家在哪儿,是不是在东大念书都还要打个问号,你光凭几行字几句话就憨痴痴喜欢人家,万一是假的咋个办?”
熊胖世故老练,担心朋友吃亏上当,足足跟踪审查一年多,确定田田没有过借钱、求保之类的可疑行径后稍微放松警示,但仍提醒孟想别陷太深。
“她不跟你见面又不愿意打电话,看起来还是有点玄,可能长得丑,也可能身份造假,怕见了面就现相。”
孟想对田田深信不疑,说熊胖对女人有偏见,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狡猾,尽逮着男人骗。
熊胖大怒:“老子就是女的生的,未必我对我们妈都有偏见啊!?龟儿子为好不讨好,跟你打招呼硬是不听,我还正想说,这个叫田田的还有可能不是女的,你没看新闻啊?最近国内好多男的装成女的在网上行骗,你连她声音都没听过,说不定就是个青钩子娃儿假扮的,吃饱了没得事逗起你耍。你不信爸爸的话,二天遭骗来瓜起,喊你娃娃哭都哭不出来!”
那次争吵致使这对朋友冷战了三个月,还是熊胖主动道歉双方才言归于好,他这人八面玲珑,一旦摸清朋友底线就会避而不谈,再也不在孟想跟前质疑田田,还时不时故意说对方一些好话讨他开心。孟想也不跟他计较,照旧嘻嘻哈哈,全当没这场矛盾。
从这件事上他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喜欢田田,对她的在乎超过对好朋友,背上“重色轻友”的骂名也甘愿,将来一准要找机会向她求爱,再把她的名字写进自家的户口本。
“孟想,你半夜还要打工,快去睡吧,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
聊了没几句,田田便体贴地催他休息,孟想依依不舍,最近诸事不顺,他太需要在田田那里找动力,不禁又生起见面的愿望。
“田田,这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去台场坐摩天轮吧。”
“对不起,周末我要去名古屋实践,你知道我们的报告没有工地的实际数据做参考是写不出来的。”
田田的答案又一次令他失望,本来失望在意料之中也是他早已习惯的,却由于近来境遇坎坷,变得像隔夜的咖啡一样愈发酸涩。他郁闷地叹了口气,回信的口吻若无其事。
“没事,功课要紧,至于玩,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孟想,周末你打算怎么过呢?”
“我嘛,就去学校图书馆复习吧。”
“难得有假期,放松一下不好吗?”
“哈哈,对我来说学习就是放松,我喜欢我的专业,当成兴趣来做很带感的。”
“恩恩,你加油,快睡觉吧,晚安~”
结束通信,孟想躺着逐字逐句回味田田的话,心荡神驰如痴如醉,真像坐着摩天轮,节节高升,等升到云端便被久候的周公请去做客了。
第6章 故交
实际相处后孟想发现野口真是个不错的老爷子,大概日本东西两方民风迥异,野口这关西老头粗声大嗓热情健谈,耿直豪迈个性鲜明,和寻常的中国老大爷差不多。他对孟想非常照顾,虽说两个人作息时间不同,一天打不了几个照面,但他每天收店回家都会带一些卖剩下的肉排肉饼放在冰箱里,让孟想半夜打工前吃些垫底,早饭也让他到店里吃,还不坚决不收钱。
孟想吃人家的住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周日早上下班后主动去“乐村”帮忙,野口在他诚恳央求下勉强答应,让他做收碗擦桌这类的轻活儿,并且只许干半天。
“我帮助你是因为你是来我们国家学知识的,并不是图你能干活儿,你做完这半天下午就去学习吧,或者睡觉休息养养精神,总之要把体力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一席话质朴直率深明大义,更令孟想感动,庆幸自己能在贫窘中遇到他和阿橘这样的长者。
乐村这不起眼的小店生意还挺红火,中午来吃饭的人不少,孟想跑前跑后手脚不停,纳闷平时店里只有野口和一个伙计,如能应付能这忙碌景象。接近1点终于闲下来,他正帮伙计刷碗,听到外面又来了客人,赶忙跑去迎接。
来人是个穿戴时髦的女客,戴着宽边的法式帽子和能遮半边脸的大墨镜,他顾不上打量,挤出服务生的规范笑脸上前鞠躬:“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
“あら(哎呀)!”
那女客愣一愣,飞快摘下墨镜,盯着他猛瞅两眼,惊喜低呼:“这不是罗布师兄吗?好久不见!”
这下孟想也看清对方那张半老徐娘的浓妆脸,脊椎骨里“嗤”地窜出一股寒气,犹如负债累累的人遭遇债主,恛惶失色,木腾腾瞪着女人,五十音图都丢到了百慕大。
好在野口及时出场,熟热地跟女人打招呼。
“莉莉桑,好久不见,最近很忙吗?”
这莉莉的笑脸像在表情加工厂里订做的高级模板,顷刻流溢出友善、活泼、娇媚、亲切等讨人喜欢的元素,日本女人深谙笑的诀窍,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是呢,前不久刚去南亚出差,回国后都快累死了,可是因为太想念野口先生您,所以一有空就马上赶来了。”
“哈哈哈,难道不是想念我店里的炸猪排?”
“都想都想。”
莉莉撒娇卖俏炒出一团和气,狐媚的眼珠在孟想身上一转,悄声问野口:“这是您请雇的伙计?”
野口摇头:“不是,这孩子是阿橘的朋友,是个中国留学生,这几天借住在我家。莉莉桑认识他?”
莉莉做出日本女子常用的,一只手轻轻握拳顶在下巴处的卖萌姿态,欢笑:“是啊,他是我在佛学会的**。”
野口喜道:“那真是太巧了,孟君,快招待莉莉桑,你不用干活儿了,好好陪朋友聊天吧。”
孟想脑子里熬油似的,心虚又慌迫,支吾道:“我碗还没洗完呢……”
野口正要发话,莉莉抢着说:“没关系,你去忙吧,待会儿我们到别的地方慢慢聊。野口桑,我肚子好饿哦,麻烦给我来一份特制猪排盖饭,再炸两个螃蟹腿。”
她无疑是店里的常客,轻车熟路坐到吧台边最宽敞舒适的座位上,孟想背对她洗碗,眼睛看不见,她和野口的对话却字字句句听得分明。
“昨天听邻居们说您府上被闯空门(日语,入室盗窃)了?小偷抓到了吗?”
“没有,警方只调取了周边的监控,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撬锁进去的?”
“恩~警察现场勘查过痕迹,说他先从东边的院墙翻进去,破坏了室外的警报装置,然后砸开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入室以后还把家里的摄像头全弄坏了,您说这该有多可怕。”
“太嚣张了,肯定是老手干的。在没抓到罪犯以前,您可得多加小心啊。”
“唉~您知道我平时都是一个人,有时还经常工作到很晚才下班,发生这种事,我都不敢回家了,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真的很不方便啊。”
“单身女性独居确实不太、安全,可惜了那么好的房子。”
“是呀,房子才盖好两年,贷款还没还清呢,搬家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家里会随时进来小偷,我就没勇气继续住下去。”
“先别太担心,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多打电话去警察局催一催,让他们尽快抓到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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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莉莉桑的女人仪态娇柔声气稚嫩,外在感觉很年轻,不是知根知底的人绝难看出她是个生于1967年的中年妇女,今年50岁擦边。孟想对她的了解肯定比野口多,莉莉说过她会对外人撒谎,但对佛学会的师兄弟百分百诚实,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也是藏地高僧的皈依弟子,法号“晋美卓玛”。
前面提到孟想是个有神论者,幼时常随外婆四处烧香拜佛,对佛教很有好感。日本国内宗教盛行,各种宗教团体百花齐放,在许多大学也设有据点,信徒们自发地向周围人推广教义吸纳成员。两年前孟想就在校友影响下加入到一个总部设在涩谷的佛学会,会长是藏传佛教高僧,时常来日本为国内的贫病儿童筹措善款,顺便弘扬佛法,端的是学识渊博,佛心圣口,感召了大批日本信众。
孟想入会后有幸得他摩顶受戒,获赠法名“罗布旺波”。
跟莉莉就是在那时认识的,莉莉全名松本莉莉,是佛学会骨干,上师不在的时候就由她负责带领十人小组的师兄弟们开展半月一次的佛学讨论会。会里的女人以家庭妇女为主,莉莉却是个精明强悍的职业女性,经商开公司钞票大大的有,平日珠光宝气排场不小,只在参加会里的活动时打扮素净。她对上师有着狂热的崇拜,爱屋及乌地喜欢中国人,孟想皈依不久就被她拉进自己的小组,说是方便照顾。她也确实言出必行,帮他介绍工作,赠送不少高级餐厅商场的餐券购物券,认识时间长了还会跟他聊私事,有时干脆用中文聊天。
莉莉的中文水平足以吊打孟想的日语几条街,就是带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儿,这是怎么回事呢?据说她继母是早年日本留在东北的战争遗孤,长大后嫁给当地农民,中日邦交正常化后,继母的哥哥去中国寻亲,兄妹团聚,继母便和丈夫离婚回到日本,同莉莉的父亲重组家庭。莉莉的生母死得早,她6岁多才有记忆,那时父亲已经再婚了,她是被继母抚养长大的,母女感情深厚,她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妈妈,也跟着学了一口地道的中国东北话。
“俺妈说中国老乡善良淳朴,待她恩重如山,俺也喜欢中国,以前常跟她回佳木斯探亲,俺两个哥哥的孩子现在全在日本,都是俺给他们办过来的。”
孟想在日本无依无靠,得她多方关照,十分信赖这位平易近人的“大姐”,如果不出那场意外他们也不会中断联系。为此他常常喟叹,人的记忆为什么不能像硬盘或者书页那样能够任意存储删除,背书学习时记性不够用,对一些羞耻阴暗伤心痛苦的事偏偏久久不忘,随时随地弹出清晰画面给人暴击。
大约一年前的冬天,他骑车时不慎压伤了一位日本大妈的宠物犬,被对方扭送交番,警方判令他赔偿医药费,狗狗被送到宠物医院住院治疗。在日本宠物治病比人看病还贵,进医院的第一天就报销掉10万円,医生说还要接受进一步检查才能估算出总体治疗费。当时正值考试周,他为此事烦恼,考试临场发挥不佳,很担心拿不到全优第二年的奖学金会泡汤,正是愁情满怀,六根不净。当晚佛学会组织聚餐,莉莉催着他去,饭后又集结另一群人去酒吧喝酒,孟想到日本后还没逛过酒吧,总归心烦便跟去凑热闹。
那家店的调酒师在法国进修拿过证,调得一手好鸡尾酒,莉莉让孟想随便点着喝,账单全记在她名下,孟想好奇,更兼想用酒水浇一浇心火,便照着菜单上的名目点了十几杯五花八门的鸡尾酒。说来也玄,那些酒喝到嘴里只觉香甜润滑,完全感受不出辛辣刺激,可劲头比白酒还足,没多久他便打起醉拳,神智也飞到了异次元,竟在莉莉送他回家时,跟她在车里玩了一把419……
俗话说“男怕失意,女怕失身”,孟想在失意中失身给一个年龄足以做自己母亲的日本阿姨,那打击和国破家亡有一拼。更想不通,自己一没贼心二没贼胆,怎会犯事?想来想去,只能怨胯、下的老二自作主张,不好好安守裤裆,居然借酒造反篡了脑子的位,害得他白璧蒙尘,名节含垢,真恨不能把这二两贱肉栓在门把上举起藤条一顿狂抽。
为此他在家里一蹶不振地躺了两天,失魂落魄茶饭不思,中途熊胖找他聊天,他拿起手机悲声大作,熊胖唬得不轻,听他哭丧:“熊胖,我遭人家那个了。”,震惊道:“我日!咋个回事哦!你是不是跑到新宿二丁目(东京同性恋聚居地)去耍,遇到黑娃儿了?我晓得美国有群黑娃儿同志周游世界到处爆菊,尤其喜欢爆亚洲人的,是不是拿给你遇到了哦!?报警没得?哎呀,赶紧先去医院查个血,染起艾滋就惨了。”
又悲唤:“孟瓜娃子欸,你咋个这么霉嘛,啥子鬼事情都拿给你遇端了,你们家祖坟上头硬是没栽弯弯树啊这下咋个整嘛,我的天王老子诶~简直是背坛坛儿时,滚起滚起背啊……”
熊胖在那边捶胸顿足,听着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