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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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浔从碗里抬起头:“我不,不是说要带你出去玩两天吗,过段时间我就有任务了。”
“不用你了,”路妈妈说,“白深就够了,等你走了他和我去。”
路浔啧了一声:“妈,我才是你儿子。”
路妈妈看着他俩,认真地说:“只要你们没有闹着玩儿,我就认可你们,我说这个是想你们不要有压力。”
白深也抬起头看着她。
认真的吗?没有闹着玩儿?
他想了想,才说:“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会再伤害他的。”
路浔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埋头一言不发地吃饭,不过嚼了两口,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他突然有什么情绪涌上来,让他一下子……想哭。
他和白深都不容易,他们能在一起,更是不容易。
他只想以后,转眼有他,寸步不离。
他只想余生,他们都能一如既往地坚强。
路浔虽然没有说,但是他知道,其实白深承受得最多,到最后失去了还要被惩罚,亲手推开喜欢的人比得不到更让人难过。
白深是他的心理医生,会倾听他,会开导他,会安慰他,会不遗余力地治愈他。
可是他能为白深做什么,白深经历过的那些又有谁能听,谁能够让他释怀那些他轻描淡写说出口的东西?
吃过饭之后,他们一同出去,没有买衣服,就随便逛逛路浔一直觉得只有大妈大爷才会来的花鸟虫鱼市场。
“这种多肉好养活,”白深捧着一小盆多肉植物,花盆是蓝色星空款式的玻璃,他突然想起来,说,“我记得之前在游乐场套圈儿,我好不容易套到一个跟这个差不多的星空马克杯给你了。”
“啊,是,”路浔点点头,拿起旁边的一盆多肉看着,心虚地瞟了他一眼,“我去年生气的时候摔了。”
“好吧,”白深说,“是我的错。”
不是谁的错,就算怪到阎王老子生死簿上,都不该归罪到他们身上。
“买几个,多买几个,”路浔说,“以后我不在家,你要是想我了,就给它们浇点儿水。”
“恐怕要被淹死,”白深说,“这些东西,只是用来打发时间,治愈内心,多看看这些,有助于排解情绪的。”
路浔偏头看了他一眼。
白深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路浔又偏头看了他一眼。
白深啧了一身,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看个屁。”
“看的就是个屁。”路浔说。
白深被气笑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我就想看你,”路浔手里把玩着小盆栽,轻声说,“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了。”
“我回来了啊。”白深说。
“不是,我是说看不见了。”路浔叹了口气,大概是不太想仔细去解释。
白深这下反应过来,看花架附近没什么人,他伸手捏了捏路浔的脖颈:“乖。”
“我特别害怕,”路浔看着手里的盆栽,语气听起来非常平静,谁也不知道这平静之后的波澜,“看不见的时候,就特别害怕。”
白深沉默着捏着他的脖子,顺便抓了抓发梢。
“每天醒来都是灰蒙蒙的,就像走在一片雾里面,肖枭和李恪在叫我,我拼命往外走,可是怎么都走不出去……”路浔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有强烈的被压制着的颤抖,“我害怕。”
白深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赶紧回去吧。”白深突然开口。
“怎么?”路浔低头吸了吸鼻子,抬起来看他,“东西还没买。”
“不买了,”白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现在想抱一下你。”
“我就不,”路浔瞪了他一眼,“谁给你的权利抱我?”
白深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多肉盆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他脸边亲了一下。
“你发烧了,”路浔笑起来,“传染我怎么办?”
“我,非典,打钱;”白深兜住他的后脑勺,飞快地在他唇上掠过,“你,被迫传染非典晚期,等死吧。”
路浔把手里的小盆栽举起来,遮到自己脸前面,没忍住笑起来。
“脸红了?”白深无情地揭穿,“脸皮像钱包一样薄。”
“你的爱人要去赚钱养家了,”路浔放下盆栽搓了搓脸,“你在家里养狗就行。”
“还有你妈妈呢?”白深又说。
“她要回老家找亲戚一起住,”路浔说,“不过我都没见过。”
“好久咱俩也去看看吧?”白深说。
路浔点头,想了想说:“过年的时候?”
“今年不行,”白深说,“答应你的老北京传统春节还没过,今年过年不要接任务,要腾出时间和我去北京。”
“遵命,”路浔行了个美式军礼,“白叔叔。”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过年接任务啊,是不是一直在查我,说!”
路浔拿起一盆仙人掌抵住了白深的脖子,白深往后仰了一点儿:“啊,是,你还小不懂事,白叔叔不放心。”
路浔眯着眼睛仔细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放下仙人掌笑起来,一巴掌打在他肩上:“傻逼。”
“彼此彼此,”白深说,“阿浔小朋友,赶紧给老子回家,白叔叔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想要一个这个,”路浔扬了扬手里的仙人掌,“好看。”
“别这么看我,”白深叹了口气,“我现在钱包空荡荡,全靠你养活。”
“行,”路浔笑了,“我把钱都给你,拿去花吧。”
“你家底也不多了啊,”白深看着他挑了挑眉,“院长,那个气派的大院儿花了不少钱吧?车都卖了改骑摩托了,倾家荡产了吧?”
“滚,”路浔简短地回答,“小心今晚不给你饭吃。”
“哎呀,好怕怕哦,”白深呛他,“还不知道今晚的饭是谁煮的呢?咦?该不会是厨艺精湛的路院长吧,嗯?”
路浔气得笑了:“你就是欠收拾,我迟早给你整得规规矩矩恭恭敬敬服服帖帖。”
白深给他鼓了鼓掌:“不得了,叠词一串串的,AABB。”
路浔看着他,不说话了。
白深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被他一把扯着往外走:“买你大爷的,走!回去!收拾你!”
白深笑起来,路浔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现在!Now!”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要军训,所以我往后半个月更新很有可能是断断续续的!!不过我会抽空拼老命写的!!
所以呢!我计划国庆假期的时候完结!!
OJBK!虽然这是我的第一本长篇,我没得名气也没什么本事,不过很感谢收藏阅读的兄弟姊妹伙些!鞠躬!!
第69章 69
白深抽出手:“等会儿,东西买回去。”
等到买完东西,路浔已经暂时没有要收拾他的兴致了。
白深写收货地址的时候,突然把笔递给了旁边的路浔:“你写。”
路浔接过来,转了转笔,由于旁边有老板在,不好意思说什么打情骂俏的话,他清了清嗓子,斜眼看了看白深:“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写字啊?”
白深本来还没想到这个,他只是不太清楚路浔家里的地址。不过路浔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路浔拿着笔刷刷地写下一串地址,丑得酷似幼儿园大班的同学的字。写完之后他转了一下笔,冲白深很是嚣张地挑了挑眉。
白深配合地给他鼓了鼓掌。
两人走出市场,路浔跨到摩托车上,回头把头盔递给白深:“我带你去飙一圈?”
“可以啊,”白深戴上头盔坐到后座,看着他的后脑勺,“哪儿?”
“公园吧,”路浔想了想,慢慢开出去一截路,“人少,风景好。”
说完他抓着白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腰上。
白深的脑袋抵着他的后背,路浔开上公路,加了速,冷风呼呼地从两个人身侧刮过,在初冬的天气更加凉飕飕。
开了一会儿,路浔突然停下了车,一只脚撑着地,取下头盔回头看他,说:“我突然想起,你是不是不能吹风啊?”
“嗯?”白深愣了愣,“能啊。”
“你都四十度了,”路浔皱眉,“还是慢慢回去吧。”
“不用,”白深也取下头盔,往对面路旁仔细看了看,“走吧。”
路浔没开车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有一家气味博物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深:“买不?”
“不用,”白深笑了笑,一看就是商业假笑脸,“走吧。”
路浔下车放好头盔,向白深伸出手。白深看了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里。
路浔啧了一声,一巴掌翻过来拍在他的手背上:“头盔。”
“哦。”白深把头盔递给他,也抬腿跨下了摩托车。
“去买点儿吧,我给钱,”路浔说,“你眼睛都要把人家店看穿了。”
白深笑了笑,跟在他后面进了对面的店门。气味博物馆里有很多罐装的气体,白深东挑西拣,买了一个“寺庙”和一个“天空”。不过这些味道路浔感觉都差不多,跟煤气似的。
“我,老公,打钱。”白深拿着两瓶小罐子,伸到路浔眼前晃了晃。
“好的,”路浔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回头又压低声音凑近了轻轻说,“老公。”
白深小心地拿着两罐儿煤气……味道坐回摩托车后座,路浔给他把头盔戴好,慢慢骑回院儿里。
路妈妈出门交朋友去了,院儿里只有小白金在石桌子上晒太阳,看见两个人回来了兴奋地摇着尾巴跑过来。
“亲。”白深放下煤气罐儿蹲下来,捧着小白金的脑袋亲了一口。
路浔停好车也走过来,坐到石凳上,仰头看着他:“该我了。”
白深捧着他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正直起身的时候,路浔突然伸手压住他的脑袋,兜住后脑勺,伸头吻了吻他的嘴唇,低声说:“你以前见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用熏香?”
白深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知道?”
“本来不知道的,”路浔松了手,白深直起腰站好,他看着他接着说,“我现在要知道答案。”
“我的诊疗室一直都会用熏香,是为了每一个病人,不单单是因为你,”白深在他身旁坐下,“那些熏香有舒缓情绪的作用,辅助治疗的。”
白深转头看了看他,才继续说下去:“我接触的病人,基本都有一些……心理问题。甚至有的病人在会诊的半年里一句话都不说,每次疗程我跟她都是干坐着。”
路浔没说话,白深接着说:“我在家里见病人的时候,也会用一些熏香,所以见你的时候也用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良久没说话,路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突然抬头伸手一把拽住了白深的衣领,拽得指尖都有些发白,他双眼发红地盯着白深,样子急躁又狠戾,声音里有强烈压制着的轻微颤抖:“我要是一直好不了怎么办?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你怎么办?”
“路浔,路浔,”白深扯下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加大力道攥在掌心里,“冷静,不要急。”
等到路浔静下来一些,白深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我在,不要害怕。”
路浔鼻子一酸,眼睛埋在他的颈窝的位置。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会有害怕的情绪,别人,甚至包括他妈妈,可能都以为他什么都不怕,大难将至也孤注一掷或者干脆破罐破摔。只有白深一个人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很害怕,非常不安。
白深依旧轻轻拍着他,在他耳畔轻声说:“路浔,你记住,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一直喜欢你。”
路浔没动静,良久,脑袋才在他颈窝蹭了蹭,突然闷声闷气地说:“鼻涕。”
白深叹了口气:“没关系,以后我也蹭你身上。”
路浔离开他的肩膀,低头吸了吸鼻子,突然笑起来,一巴掌甩在他肩膀上:“傻逼。”
他们吃完饭之后,三人一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小白金能不能看懂家庭伦理婆媳争吵大剧,反正路浔是看睡着了。
路浔迷迷糊糊地洗完澡回到新布置的房间的时候,白深已经在床的一边睡着了,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路浔轻轻关上门趴到床上,从白深手里把手机抽出来,拿着看了看屏幕,上面是关于精神障碍的一本书,已经阅读到了第六十五章。啧啧,原来白老师也有看书看睡着的时候。
他伸手关了灯,掀开被子躺好。外面静谧无声,冬天连蝉声聒噪也听不见,他失眠的时候还觉得挺无聊。
不过昨晚白深睡在旁边,他倒睡得还不错。今晚躺着,这么一会儿也已经有睡意了。
好不容易睡着,路浔突然在半夜被饿醒了。
他悄悄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吃,冰箱里东西倒是满满当当,不过全是些没加工的新鲜食材。
他在要不要生吃生菜这件事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到房间里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只有靠睡着成死猪来解决饿。
路浔往那边挪了挪,挨着白深,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后颈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结果这样也没能睡着,反倒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