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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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人打扰,谢景安算是清净下来,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对朝廷诸臣和康平帝来说这是道选择题,可对谢景安来说这件事根本不存在选择,不管和亲的是不是康安,他都不可能会跟颌曷谈和,更不可能送一个还是孩子的公主去和亲,这完全踩过了他的底线。
只是他的态度虽坚决,可想要达成他的想法,却难如登天,不用刘主薄说谢景安都能猜的出来,长安那群人绝对会答应颌曷的条件,所以他必须赶在朝廷下圣旨之前扭转眼前的局面。
好在这个事虽棘手,却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平州离长安万里之遥,哪怕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有七八天的功夫才能到长安,有这个时间,他快马加鞭都能到平州了,说不得还能亲眼见着颌曷与大周朝打两场。
谢景安一边想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将他先前用来丢刘主薄的文书捡了起来,先前因被文书上的内容触怒,他只匆匆看了几眼,并未看的太详细,如今算是勉强冷静了几分,便打算将文书仔细看一遍,再想对策。
这一看果然让他发现了什么,只见文书的最后面夹了一张被折起来的薄薄纸张,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字迹谢景安很熟悉,一看就是林言的。
林言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便是写信也是简明扼要,如今骤然写了这么长一封信,定然是有很重要的内容在上面。
谢景安精神一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张,逐字逐句细细看起来,他初时神情是忐忑和期待,可等看完就变成了凝重和犹豫。
他是不想和颌曷谈和,更不想用原主那个才八岁的亲妹妹和亲,可不意味着他能牺牲任何东西,只是他的想要做成的事实在太难,不冒些险显然是不可能的,林言的计划初看大胆,但仔细想想未必不可能,若真是如他所说将这件事做成了,那大周朝未来十几甚至几十年内都不必担心颌曷再掠边,谈和同和亲的事同样泡汤了,林言甚至还能凭借此事立下大功,声名鹊起,为林家翻案,简直是一举数得的事。
谢景安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阻止这件事的理由,更何况他了解林言的性格,林言在这方面与他极相似,平时乍看脾气极好,可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在这儿想着怎么阻止林言,他倒不如想想能为林言做些什么的好。
谢景安一扫方才愤怒的心情,在书房冥思苦想能做些什么,而书房外面被谢景安赶出去的刘主薄心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有些垂头丧气,他自从跟着谢景安到莫州之藩,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对待,沮丧之余还有些茫然,不明白谢景安为何对他的劝诫会这般生气。
最后还是魏长史看不过去,拽着他走到王府的一处角落,四下看看没有什么人,才皱着眉头道:“殿下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何苦这时候顶撞他,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枉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形势,若你以后还是这般,我劝你还是早日辞官吧,也好过你兢兢业业半辈子,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话说的有些重,若是往常刘主薄定然以为魏长史是嘲讽自己,少不得要跳起来与他理论一番,可如今听着却实在是为他着想,刘主薄也顾不得他说话中不中听,一伸手便抓着他困惑道:“我知晓我说的话殿下不爱听,可忠言逆耳,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啊,这桩事一旦传进长安,势必不会有人反对,即便殿下不同意,可他只是个藩王,又能做些什么,与其被圣上厌弃责罚,朝臣纷纷弹劾,不如一开始就秉持赞成的态度,圣上说不得还能看在他深明大义的份上,更善待康安公主一二,这么简单的道理,殿下怎么就不明白呢?”
看到刘主薄还是如此固执己见,魏长史都险些气笑了,伸手挣脱开刘主薄对他的束缚,似笑非笑道:“你怎知殿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论起对殿下性情的了解,你不比我差到哪儿,怎的就在这个关头犯糊涂呢?殿下若是这种深明大义的人,又何苦惹怒圣上,被发配到这荒僻的地界来。”
刘主薄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让康安公主和亲,他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比你跟在殿下身边时间短,你明白的,我自然不会不懂,只是既然明知殿下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说不得还会因此获罪,我岂有不劝诫的道理?殿下好不容易才将封地经营到如此局面,我实在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毁于一旦,难道你就忍心?”
“忍心如何?不忍心又如何?”魏长史轻笑了一声,看着刘主薄慢慢道:“更何况你又知殿下一定不能阻止了?咱们殿下创造的奇迹还少么?”
第178章 不忍心
“这……”听了魏长史的话; 刘主薄对于自己的观点有些动摇; 可思索片刻后; 到底摇摇头; 苦笑一声道:“殿下的聪明才智; 是我平生仅见; 我相信给殿下几年时间,颌曷自然不是殿下的对手,可如今颌曷已然倾巢而出; 除非殿下是传说中的神仙,有通天之能; 可点豆成兵; 不然即便殿下再天纵奇才,也……”
刘主薄说到这里顿了顿; 到底没说下去; 但魏长史心知肚明,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 魏长史也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 显然他嘴上虽对谢景安支持,心里却终究却没什么信心; 毕竟颌曷此次来的不是一两万兵马; 而是颌曷整个部族全部出动; 即便有朝廷的三路大军支援,也顶多险胜,更不要说三路大军还没到; 也不知一旦拒绝颌曷谈和,仅凭平州的那点人马,能支持几天。
书房外魏长史和刘主薄的满腹担心谢景安自然不知道,此时想到了他能做什么后,就有些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喊来崔同,吩咐道:“你去找一趟秦总管,让他准备车马,尽量轻车从简,再让沈卫点齐人手,明日一早本王要去平州。”
任谁都想不到谢景安不过是独自待了一会儿,就做出要去平州的决定,崔同不禁面露愕然,片刻后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劝阻道:“殿下要去平州?平州如今被颌曷围城,可谓是岌岌可危,殿下身份贵重,怎可冒如此大险,若是殿下想知晓边关的消息,大可派人去就是了,怎能自己去?”
谢景安早知他身边的人都不会同意,闻言也懒得理会,摆摆手说:“本王心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多费口舌,只下去按着本王的意思办差就是。”
崔同平日虽听话,可也不是言听计从的人,见谢景安劝不动,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书房,却并未如谢景安吩咐去找秦总管,而是问过院中守卫的宿卫后,径直去寻了魏长史和刘主薄。
彼时两人尚还在商谈,见崔同来寻他们以为是谢景安有什么吩咐,不想听到却是这样的消息,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难以置信又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殿下是疯了吗?怎地这个要命的时候去平州,他是打算以命抗旨吗?不行,我得去劝劝,无论如何也得打消他这个念头。”
两人方才还意见相左,这会儿就同仇敌忾,撩起衣摆一路小跑着进了书房,不等气息喘匀,就要跪下求谢景安收回成命,不想膝盖才一弯,谢景安就像是已经知晓了他们的来意一般,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们就别白费这个力气了。”
两个人心立即一凉,却不肯就这么退缩,依旧跪下劝道:“殿下身为藩王,身份何等尊贵,怎能轻易犯险,若是殿下这一去有个什么意外,可让殿下封地里的这些百姓怎么办,在殿下的治理下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有盼头的好日子,难道又让他们回到从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吗?殿下还请三思啊。”
谢景安早就知道这些人会反对,闻言也不意外,甚至表情都没有变换一下,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慌什么,本王是去平州,可又不是去送死的,本王既然敢去,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你们只要听本王吩咐,各司其职就是了。”
谢景安看起来似是胸有成竹,可两人根本不敢信,摇摇头坚持道:“平州不是莫州,战场瞬息万变,即便殿下有再妥当的法子,也难免会有什么变化,依微臣看殿下还是在莫州坐镇的好,不论殿下想做什么,微臣都可以代劳。”
看这两人的表情,谢景安知道是说服不了他们了,他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冷冷道:“除非你们敢以下犯上,将本王囚禁在这王府中,否则平州本王是一定要去的。”
这句话让还有许多话要说的两人顿时哑口无言,谢景安也不管他们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看着他们道:“你们来的正好,本王正有话想与你们说,本王此次去平州,不欲带太多人,再者莫州还有许多封地事宜要人主持,因此本王思前想后决定此行王府属官中只带魏长史与沈卫两人,其他皆留在莫州,刘主薄的两个徒弟倒是可以带上,他们是报社的人,少不得要亲自接触战场才能写出好的文章,只是不知他二人可有这个胆量,稍后还要刘主薄帮着本王问一声,若是敢去,就收拾好细软明日一早与本王一同出发,若是不敢就也留在莫州,只是这写文章的活计就要麻烦魏长史了。”
谢景安完全一副知会的口吻,刘主薄与魏长史两人再不相信也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不禁心情复杂的沉默了片刻,刘主薄还欲再劝说,魏长史却已认命了,站起身后拱手道:“谨遵殿下谕令。”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无论王府的人再怎么反对,可在谢景安的坚持下还是整个王府都动起来,忙着准备明日一早去平州的事。
顺王府这么大动静,莫州的各世家商贾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们虽没收到确切的消息,可谁都不是蠢人,稍一联想就明白了谢景安打算做什么,有的窃喜,有的却是惊慌起来,纷纷到王府求见想要证实,可如今谢景安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哪有功夫搭理他们,只让崔同传了句话从明日起封地一切事宜由刘主薄主持,就彻底关闭大门不接见任何人。
因为时间仓促,整个顺王府的人几乎是忙了一夜,才堪堪将一应准备好,谢景安也几乎一晚上没合眼,他倒不是准备什么,而是仔细推敲林言的计划,再结合自己的计划,看是否能真的帮到林言,而不是忙中添乱。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天不亮队伍就准时启程,在谢景安日夜兼程花了四五日的功夫终于到得平州后,宋良压了多日的公文也终于开始启程,一路披星赶月直奔长安。
平州离莫州距离不算远,但离长安就是万里之遥,即便是不眠不休,一路上跑死了数匹马,等将文书送到长安,也是十日后了。
这个时候的长安正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时节,虽百姓们还沉浸在边关战事的恐慌里,但长安城的世家贵族却已经换下厚重的冬装,呼朋唤友的踏青设宴,就连后宫之中也好似这场战争必赢一般,恢复了往日的气氛,唯有前朝康平帝与太子以及几个重臣还满腹担忧,时不时聚在一起议论一番。
今日也一样,康平帝一收到边关关于战事的文书,立即召来几个心腹大臣,太子虽被他禁足,但关于这等大事,还是将他传唤过来。
说是商讨,其实没人反对,就连康平帝自己也沉吟了一番,笑道:“朕原以为这场仗要打上许久,即便能赢,也是惨胜,说不得三路支援的大军也会十之去三,不想这才月余的功夫,三路支援的大军还没到,颌曷就忍不住想要谈和,看来镇守平州的宋良果然有些本事,只是颌曷谈和的条件,着实让朕有些为难,朕记得康安今年还未到生辰,尚才八岁,大周朝从建国以来,还没有八岁的公主远嫁和亲的先例,再者康安与锦安同出一母,依锦安的脾气,怕是不会同意此次谈和,平州又是在他的封地上。”
康平帝越说越觉得有些麻烦,眉头也忍不住紧紧皱了起来,显然对顺王有所顾虑,几个重臣想到当时顺王将那个小国王子痛揍一番的场景,也觉得有些棘手,唯独太子身为储君,又对顺王深恶痛绝,几乎未做考虑,就直接道:“儿臣以为父皇多虑了,顺王即便再喜欢康安,可身为父皇的儿子,大周朝的藩王,论情论理,都不该在这个关头反对,不然岂非不孝,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若当真如此,只能说他不配当父皇的儿子,不配做这个藩王,父皇只让人将他锁回来问罪就是。”
这个法子虽简单粗暴,倒也不是不可行,几个重臣你看我我看你打了会儿眉眼官司,就纷纷附和起来,康平帝半晌没说话,也不知在深思什么,片刻后才长叹了一声,怅然道:“为了天下百姓,朕什么都能舍得,康安身为朕的女儿,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的,只是到底是朕对不起康安,这件事先别传出去,让朕再好好想想,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