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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产科医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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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不吃夜草不肥,我又不是上市公司的小开,不让收红包,我什么时候买的起保时捷?”何权斜楞着郑志卿。
  脚疼,头疼,但是嘴不疼啊。
  知道何权是故意揶揄自己,郑志卿轻咳一声,刚想说话突然看见工人拉的钢卷尺碰歪了何权身后挂着的人体神经分布图,装图的玻璃相框照着何权的脑袋就拍了下来。他条件反射地冲过去将何权护到身下,下一秒玻璃框“哐”地贴着何权的座椅靠背砸到地上,给乔巧吓得惊叫了一声。
  虚惊一场。
  郑志卿松了口气,直起身问:“阿权,你没——”
  “郑大白你给老子滚出去!”
  何权简直出离愤怒——郑志卿这一扑扑得他手里端着的咖啡撒满了笔记本键盘,电脑瞬间黑屏。
  好像还有“噗”的短路声。


第9章 
  要不是乔巧拦着,何权得把笔记本电脑拍郑志卿脑袋上去。俩工人都看傻了——病区主任敢跟专务动手,这得是业务水平多高才敢这么以下犯上?
  郑志卿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抚何权,可被乔巧一个劲的使眼色,只得从何权的办公室退到走廊上,边整理被何权揪歪的领带边听里面传出“姐你别拦着!今儿不打死那丧门星我就不姓何”之类的骂声。好心办坏事,也难怪何权生气。但对于郑志卿来说无所谓,何权本来就一炮仗脾气,他多少年前就习惯了。以及令他略感欣慰的是,刚何权顺手拿来砸他的是早上送到办公室的那瓶跌打损伤药。
  郑志卿边走边给工程部打电话叫人来帮何权修电脑,迎面韩骏急匆匆地过来,俩人错身不及时,郑志卿被韩骏的肩膀撞了一下。这一下撞的还挺狠,郑志卿的手机被撞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结果韩骏抢在他前头把手机捡了起来。
  “抱歉,郑专务。”韩骏将手机递还给他,笑容里没有丝毫歉意,“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何主任伤了头,着急去看他。”
  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郑志卿皱皱眉,将手机放回兜里。他比韩骏高半头,视线不在同一水平位置上,出于礼貌说话时需要略略低头:“他没事。”
  何权的骂声回荡在走廊里,中气十足一听就特别有精神。
  “听的出来。”
  韩骏自然是瞧见了那道裂痕,于是补充道:“手机算我的,专务,你修完了把账单送我办公室就行。”
  “不用,家里还有新的。”郑志卿抬手示意,也不多做逗留,继续往前走。
  韩骏在他的背后微微勾起嘴角。这就是何权喜欢过的人,看起来倒是挺有风度的。可能让人指名道姓地骂,这得是干了多操蛋的事?
  乔巧出门韩骏进门,俩人打一照面,互相打了声招呼擦身而过。何权一看韩骏进来也不好意思再骂,生生咽下口气,抓起面巾纸泄愤似的擦着桌面。擦着擦着,一根棒棒糖递到嘴边,他张嘴叼住,冲韩骏撇撇嘴角。
  韩骏也不说话,就帮他把桌子擦完,然后拎起嘀嗒水的笔记本电脑摆成个倒“V”字架到窗台上。等那俩工人量完尺寸都出去了,韩骏才对何权说:“过来点,我看下伤。”
  一看何权得扶着东西蹦跶着从桌后出来,他赶紧抬手把人搀住扶到沙发那坐下:“脚又怎么了?”
  “老毛病,三角韧带松弛,昨儿崴了一下。”何权一脸生无可恋地嘬着棒棒糖。
  “头上的伤什么时候撞的?”韩骏看到桌上有瓶跌打损伤药,顺手拿起来拧开瓶盖。
  “上午十点。”
  点点头倒了点药水在掌根上搓开,韩骏抬手扣住何权额头的青肿,并不揉搓,而是使药水借着手掌上的热度缓缓渗入皮肤。跌打以及扭伤在前十二小时内需要冰敷,先把破裂的毛细血管收敛住,然后才能揉搓化瘀。一开始就上手搓的话,淤血面积扩大,明天何权得出个熊猫眼。
  药味熏得何权眯起眼,念叨着“再这样下去我得辞职了,要不得把命搭上”。
  “那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跳槽。”韩骏笑着说。
  “别,你走了NICU里那帮孩子咋办?再说了,全国也找不出比这条件设备更好的新生儿病区。”何权拍拍韩骏的胳膊,“你就好好干,将来肯定能提副院长。”
  “我对当官没兴趣,这你知道。”韩骏收回手蹲下身,撸起何权的裤管,看到他脚踝上异样的肿胀后眉头微皱。
  发现韩骏要帮自己脱鞋,何权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去,赶紧上手拦他:“诶诶诶!你别上手!”
  “不信任我的业务水平?”韩骏挑眉看向何权,“儿科大夫可是全科大夫,你以为我就会拿手术刀?”
  “没那个意思。”何权赶紧抢过对方手里的药,“我这人全身都痒痒肉,怕碰,你还是给我我自己来吧。”
  闻言,韩骏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全身都是痒痒肉,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敏感。何权每次被点后颈上的痣反应都那么大,那到了床上得是多招人兽性大发的一副模样?
  想到这,韩骏莫名燃起了对郑志卿的妒火——那哥们一定见识过。
  强压下心里的不悦,韩骏说:“脚这样,晚上下班你别开车了,我送你回家。”
  何权蹬掉鞋,往手上倒了点药水,盘起脚边搓边说:“我今儿晚上的大夜班,再说自动挡的又不用左脚。”
  “这样还值班?”韩骏笑笑,“真来急诊,让护士用轮椅把你推过去?”
  何权撇撇嘴:“我查完房就睡急诊观察室去。”
  “那我也调个班,遇到急症也好有人能把你背进手术室。”
  “几个意思?说我胖?”何权刚想说“胖咋了,吃你家大米啦”,突然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叼着人家给的棒棒糖,于是又把话就着口水给咽了下去。
  “没有,不然也不会给你糖吃。”韩骏站起身,“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没事的话我就先回病区了。”
  “忙你的,我这电脑挂了正好歇会。”
  “行,那你注意点,别再受伤了。”
  目送韩骏离开,何权长长出了口气,心说又他妈不是我乐意受伤。
  凌晨一点多,何权正窝在急诊观察室里睡得直打小呼噜,突然被急诊的护士摇醒。
  “车祸伤者,何主任!”
  何权瞬间清醒,拿过支在床头的拐杖撑着赶到急诊抢救室。人是被救护车送来的,听随车医生说,伤者在家出现临产征兆,丈夫开车去医院途中闯了红灯,通过路口时被另一个方向正常行驶的大卡车拦腰撞上。好在大卡车刹车及时,小车没被撞翻碾过去。
  伤者不是在大正产检的,何权手头没有对方的任何资料,只得先安排护士抽血做必要的紧急检查。人伤得倒是不重,但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躺在轮床上扭来扭去,看上去极为痛苦。何权上手一摸发现宫底位置很高并伴有强烈的压痛,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推那边做B超,我怀疑是胎盘早剥。”
  多普勒图像证实了何权的猜测——不废话,剖。
  跟着轮床往手术室赶,何权没想到在电梯那碰上了郑志卿。郑志卿要和美国那边开电话会议,因为时差关系留到了现在,刚要回家。他一看有急症,问明情况后对何权说:“阿权,我来吧,你脚这样哪站的了手术台。”
  “你行?”何权皱眉。
  “不放心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郑志卿说着,松开领结将领带解下来团好放进外套兜里,动作从容目光沉稳。这让何权不禁想起当年对方在赛场上投罚球时屏气凝神的专注模样。早已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共同经历过的喜悦犹如发生在昨日般记忆犹新。
  “阿权?”郑志卿抬手扶住电梯门,“想什么呢,电梯都到了。”
  何权拄着拐杖挪出电梯,进到手术室更衣区,打开自己的柜子换衣服。郑志卿拿了套适合自己身高的手术服,脱去上衣后问何权:“我没自己的柜子,能把衣服先放你的柜子里么?”
  何权侧过头,目光正好撞上郑志卿宽阔的胸肌,大量不可描述的画面冲破尘封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立马错开眼说:“贵重物品丢失概不负责。”
  “没什么贵重物品。”郑志卿褪下腕表,置于叠好的衬衫上放进他的柜子里。
  何权扫了眼表盘,抽抽嘴角:“呵,江诗丹顿,这还不是贵重物品?”
  “大众款而已,在欧洲买的,比国内标价便宜很多。”郑志卿套好上衣,又开始解皮带换裤子。
  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刚劲的肌肉线条,何权默默捏了捏腰上的软肉。
  妈的,有空得去去健身房了。
  等何权从手术室出来跟那个脑袋上缝了好几针的丈夫报平安,对方当场就给他跪下了,弄得他赶紧扔下拐杖搀人:“别谢我,又不是我主刀,再说现在也不兴这个,您别逮谁跟谁跪。”
  手术室的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看到有人给何权下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呦,这是干嘛呢?过年发红包啊何主任。”
  “我还等着别人给我发红包呢。”何权费劲巴拉地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赶紧的,抱你儿子,六斤二两,有点轻度缺氧,不过问题不大。等出院回去开车可千万别闯红灯了啊,哪有你这样的,把老婆孩子往卡车轱辘底下送。”
  对方接过孩子,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绝不闯红灯了,我刚……我刚就是太紧张了……一没留神就……”
  看人又跪又哭的,何权也不忍心再骂,就只是善意地提醒道:“遇事不能乱,真出事你不得悔死?”
  “是是,一定,一定。”那人抹了把脸,朝手术室里面张望,“我爱人他……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还在缝合,你稍等片刻。”何权转身交待护士,“给三区护士站打个电话,让安排俩人来接轮床。”
  他拿起拐杖转身返回手术室。看他瘸着进来,郑志卿边缝合边说:“坐那歇会,脚那样还跑来跑去。”
  “也不想想怪谁?”
  “怪我。”
  麻醉师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抬眼左右看看。何权没打算给同事增添八卦材料,探头去看郑志卿手底下的动作,咂了下嘴说:“呦,技术不错嘛,还会单手打结。”
  “约翰霍普金斯的创伤外科在全美排名第一。”郑志卿平静地接受称赞,“主任是整形外科出身,对缝合要求极其严格,我在那工作第一年没少挨他的骂。”
  “严师出高徒。”何权点点头,“我在中心医院实习的时候,也天天被主任骂得跟狗一样。”
  “所以你才有今天的成绩。”
  “打住,别以为拍我两句马屁就能一笑泯恩仇,还是那句话,你离我远点,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禁不住折腾。”
  麻醉师的眼神儿又开始在他们俩之间飘——嗯,一定有八卦。
  好在是赶上周末,郑志卿熬了半宿夜,回家冲过澡就睡了。十点多被电话吵醒,郑志杰打来的,提醒他别忘了回爸妈家吃晚饭。老实说他还真忘了,刚进医院工作事务繁忙,再加上洛君涵那档子事儿,脑子里塞不进其他东西。
  正好今天回去和父亲把分手的事说了,他攥着手机扣住额头。这是大事,得慎重,在他父亲的社交圈里几乎无人不知郑洛两家的联姻消息。现在突然说分了,父亲和洛伯伯那肯定得刨根问底,而他并没有准备好一个像样的理由。
  肯定不能说洛君涵在外头胡搞乱搞还嗑药,让洛君涵自己跟他爸承认行,可这话要从他嘴里说出去让洛家丢了面子,一定会被对方记恨。
  睡意全无,郑志卿翻身坐起,掐着鼻梁盯着手机。那道裂痕斜贯手机屏幕,看起来像是保护膜碎了。他揭开保护膜放到床头柜上,结果发现屏幕也裂了,还好没有漏液。莫名的,他有种韩骏是故意撞他的感觉——难道对方知道自己是何权的前任了,故意挑衅?
  不不。摇摇头,郑志卿将这个幼稚的想法甩出大脑。又不是学生了,不服打一架。再说了,何权的立场很明确,跟他划清界线,看那样恨不得在办公室门口贴上“郑大白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牌。
  不过……郑志卿抬手扣住眼睛。
  在更衣室里看见何权光/裸的后背时,那条深凹的腰线结结实实地勾起了他压抑许久的欲/火。
  将车停到路边,郑志卿下车顺着路基通往别墅的石阶往下走。别墅建在海边,出门就是沙滩,屋顶和路面持平。别墅后面是两排郁郁葱葱的乔木,四季常青,也恰好将正对着路基的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以确保屋主的隐私。
  郑志卿一进院子,趴在鱼池边的两条杜宾犬便竖起了耳朵。这两条杜宾都有血统证明,是当初郑志杰花了大钱从瑞典买回来的,又专门请训过军犬的人来训。之前有个盗窃团伙把沿着沙滩建的这一片别墅都给偷了,唯独到了他们家,让狗给追得上了树。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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