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意-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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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桓煜以为莫陵肃是醉酒晕了过去，赶紧站起来要去看。
“我没事！”莫陵肃却突然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
桓煜皱眉。“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
莫陵肃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二哥，你说我做错了一次，真的就会被老天爷记恨一辈子么？”
“为何这般说？”桓煜道。
“我爱无意，爱到骨子里，可是。。。”莫陵肃又开了一坛酒，这次喝的倒是不急，一口一口慢慢喝，也开始慢慢讲起了他与谢无意这一路走来的事情。
莫陵肃边喝边说，说到最后酒也差不多喝完了，人也有些开始犯迷糊。“我真的很努力的在弥补当初犯下的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当初会那般做，也是因为少不经事且真的爱他。”桓煜道。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莫陵肃迷糊着眼道。
“我看无意小兄弟对你也不是无情，且昨夜你们不是。。。”说到最后桓煜轻咳一下，有些事情还是含蓄些好。
“昨夜。。。”莫陵肃抱着酒坛又是一大口。
“所以你为何还要这般？”其实对于莫陵肃现在这个样子，桓煜不解，若是往事，就他所见到的谢无意，并未看出他有怪莫陵肃的意思。
“无意有个义兄，叫谢云尘。”莫陵肃道。
“是淮北已覆谢家堡堡主遗孤？”桓煜道。
“是！”莫陵肃点点头。
“他怎么了？”桓煜道。
“大约是死了，那日我们一起去救无意。”莫陵肃道。
“所以无意小兄弟是知道了他义兄的事情？”桓煜道。
“我不想瞒着他。”莫陵肃道。
“他怪你没有保护好他义兄？”桓煜道。
“如果他怪我，我受着便是。”莫陵肃又饮下一口酒。“可是他只怪自己。”
“恕我冒昧问一句，无意小兄弟那义兄可是。。。？”桓煜之意不言而喻，相信莫陵肃会懂。
“他护了无意七年，爱了无意七年。”莫陵肃道。
“原来如此。”桓煜点头，总算是明白了莫陵肃为何会一人伤神。“一边是所爱，一边是恩情，也难为无意小兄弟，更难为三弟要承受他的摇摆不定若即若离。”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一直默默守护无意，就算他不接受我也没关系。”莫陵肃身体下倾，几乎是趴在了桌上。“可是明明我已经得到了，再要失去。。。”
“多情总比无情苦啊！”桓煜轻轻一摇头，隐约可以听见莫陵肃渐渐均匀的呼吸，只好站起身去将莫陵肃扶起来，然后出了雅间往楼上去。
桓煜扶着莫陵肃到了楼上，有心先让莫陵肃去他与萧明玉的房里休息，可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直接到谢无意的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将房门推开，扶着莫陵肃走了进去。
此时的谢无意正坐在桌子边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被开门的声音惊回神就看见莫陵肃被桓煜扶着进了屋。
“他怎么了？”谢无意皱眉，显得有些担心。
“喝多了。”桓煜回答的简单明了，也不与谢无意打招呼，便直接将人扶上了床。
“他。。。”谢无意本想问他为何喝酒，却只看了莫陵肃一眼，便直接闭了嘴，莫陵肃还能因为什么喝酒。
“我去为他找些醒酒的东西给三弟，无意小兄弟便先照顾下他。”桓煜说着也不等谢无意回应，便直接出了房门，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静，谢无意侧过身静静的看着躺在旁边的莫陵肃，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一滴忍了许久的热泪终究是滑了下来，落在莫陵肃散在床上的头发上。
“陵肃，你这又是何必。”谢无意坐上床沿，用指尖轻轻描摹着莫陵肃的脸。“你又让我该怎么办？”
许是谢无意太过悲伤的情绪，影响到了酒醉中的莫陵肃，本是紧紧闭着的双眼竟然缓缓睁开，正好看见谢无意痕迹还在的脸颊，赶紧伸手去为人擦拭。“无意，你别哭，你不要哭。”
“陵肃。”谢无意轻声唤道。
“嗯，嗯，我在，无意我在。”莫陵肃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谢无意张郃了下嘴唇，然后将莫陵肃一摁，摁在了床上。“你先睡，睡醒了再说。”
莫陵肃其实已经醉的差不多没了意识，自己也躺身下去，方才是潜意识听见谢无意的声音坐起身，此时再次躺下去，自然不会再起来第二次，便这么沉沉睡去。
桓煜在站在房门外，手里端着个托盘，那碗醒酒汤终究还是没送进去。无奈的耸耸肩，就准备去处理了那碗东西，回自己房间去，却见苍轸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苍轸公子来此为何？”桓煜道。
“来问问三皇子，找的东西找到了么？”苍轸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该如何用？又由谁来用？”桓煜道。
“在下可否先问三皇子一个问题？”苍轸道。
“苍轸公子请问。”桓煜道。
“若此事解决，可否让明玉师弟回一趟禅宗？”苍轸道。
“这是为何？”桓煜口中在问，其实心里差不多是有底。
“三皇子又何必明知故问？”苍轸道。
“好吧！我也不与苍轸公子装糊涂，我就明说是不愿意明玉在见苍箕。”桓煜道。
“大师兄一直觉得愧对师弟，想再见他一面。”苍轸道。
“见过之后呢？”桓煜道。
“我会努力让大师兄放下。”苍轸道。
“呵呵！”桓煜轻笑。
“三皇子笑什么？”苍轸道。
“苍轸公子也是个多情之人呐！”桓煜笑道。
“三皇子不也是。”苍轸被道出心事，倒也丝毫不逃避。
“好吧！若此事真能圆满解决，我便与明玉一起再去一次禅宗。”桓煜道。
“多谢三皇子。”苍轸欠身行礼。“那首脑秦祸之事，便交由在下来解决吧！”
桓煜上下打量苍轸。“传言秦祸武功极高。”
“在下武功也不弱。”苍轸道。
“秦祸算年纪也得五六十岁了，几十年的修为，苍轸公子今年未过二十五吧！”桓煜道。
“三皇子是信不过在下？”苍轸道。
“那倒不是，只是如若苍轸公子不敌丧命，明玉会怪我。”桓煜意有所指的看一眼不远处的房门。“变成三弟那般境况着实痛苦。”
“三皇子放心，在下不是不惜命之人，会量力而行。”苍轸说完去推开了旁边那间房的房门。“准备好的东西便劳烦送到在下这里来吧！”
第79章 七十七
屋内，谢无意坐在床沿，静静守候着酒醉不醒的莫陵肃，指尖在其轮廓上划过不知几次，落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谢无意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到底毒是解的差不多，走路没什么大碍，几步出了门，到了门口走了一段，再左右几经张望，似乎是想找什么人，只是看过几圈这才想起，这个客栈对他来说还很陌生，他醒来便在那房间里面，根本未外出过。
依猜测他要找的人应该就在临近，可是门关着，也难知道是哪一间，正犹豫要不要随意去敲了看看，一只手掌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
虽然谢无意此时是刚解了毒，身体未愈，内力使不出，但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还在，一掌便向后拍了去，却被人稳稳接住，甚至都撤不回。
“柳楼主？”谢无意认出来人正是宿烟楼楼主柳云舟。
“无意小兄弟这是在找人？”柳云舟收回手，淡笑道。
“在下正想找柳楼主。”谢无意道。
“哦？”柳云舟思绪一转。“是想问关于你二哥的事情？”
“我想问柳楼主那日当真四周都找过，未见其他人么？”谢无意道。
“我们从并州而来，那日我们途径那处发现昏迷不醒你与三弟，苍轸公子看出你身上的毒，觉得事情可能不一般，便叫人四周仔细搜寻，真未见过其他人。”柳云舟道。
“ 就没有遗漏之处么？”谢无意道。
“你想去找？”柳云舟道。
“二哥下落不明，我当然要去找。”谢无意道。
“无意小兄弟你可莫冲动。”柳云舟道。
“二哥是谢家堡留下的唯一血脉，如果他真的没了，要我如何跟死去的义父全家交代。”谢无意的眉头已经完全皱在了一起。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这真不该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柳云舟道。
“我。。。”谢无意如何不知道在秦祸勉强，他的渺小，可是要他放着生死未卜的谢云尘完全不管他如何做得到。
“我知道无意小兄弟内心定然是十分自责。”柳云舟轻叹一声气，然后道。“但是三弟已经为你差点右手不保，你二哥现在也下落不明，你再回去，要再有什么意外，你不是让他们白白牺牲么？”
“可是二哥怎么办？”谢无意是真的急了，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如今你身上的毒才刚解，就算去也无济于事，只怕都走不到目的地就会倒下。”柳云舟略一思考。“我派人再去探查一番，也许会有线索。”
“多谢柳楼主好意，此事还是我自己解决，如果二哥真不在了。。。”谢无意垂着眼，情绪实在是不太稳。
“你当真非去不可？”柳云舟道。
“非去不可。”谢无意沉声道。“还麻烦柳楼主和三皇子照顾陵。。。莫公子。”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柳云舟说着让到一边，示意谢无意过去。
谢无意便真迈开了步子准备下楼去，可是才走没两步就突然眼前一黑，人也朝前栽去，原来是被柳云舟点了昏睡穴。
“一个有伤还喝醉，一个中毒还要往外跑，就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么？”柳云舟无奈的摇着头，先是将谢无意扶着，但是人身体是软的，干脆直接将人架起来，也不送回房了，直接就带去了苍轸房里。
苍轸此时正在捣鼓他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物，见着柳云舟架着谢无意进来倒也不惊讶。“柳楼主是想让我做什么？”
“弄点药，不要伤身体的，让他好好睡一觉。”柳云舟边将人往苍轸的床上安置边道。
“用得着这样么？”苍轸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往外跑。”柳云舟道。
“倒的确是如此。”苍轸理解性的一笑，然后自桌上拿起一个药瓶。“这个给他吃了吧，能睡到莫公子醒来。”
柳云舟接过药瓶，倒出药丸，掰开谢无意的嘴便喂了下去，然后才回到桌边。
“柳楼主还有话说？”苍轸道。
“也无事，就是想告诉苍轸公子，那些个武林门派的人，约莫就这几日该到了。”柳云舟道。
“那柳楼主有何打算？”苍轸道。
“苍轸公子有几分把握能对付秦祸？”柳云舟道。
“五成该是有的。”苍轸道。
“加上我与二弟呢？”柳云舟道。
“约莫是有七成。”苍轸道。
“剩下那三成？”柳云舟道。
“若是有秦祸身边的人能补个刀，就差不多十成了！”苍轸道。
“若有秦祸身边的人可用，哪还用我们动手？”柳云舟笑道。
“所以只有七成。”苍轸道。
“本是以为此次江南之行不会太难，想不到竟是需要搏命。”柳云舟叹道。
“身在江湖，命是最不稳的。”苍轸淡然一笑。“何况还是要维护江湖的安宁。”
“这倒是实话。”柳云舟道。
“东西我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何时去莫家庄？”苍轸道。
“如果可以便明日吧！”柳云舟道。
“就听柳楼主安排。”苍轸说完起身。“这谢小公子今夜就留这里吧！”
“那苍轸公子睡哪里？”柳云舟道。
“我？”苍轸一笑。“听说江南的夜景最是好看，夜市最是繁华，我看天黑的差不多，趁着还有时间，出去走上一走，就不劳柳楼主挂心了！”
“苍轸公子倒是好雅兴。”柳云舟也是一笑。“那在下便先告辞了，明日之后的事情会如何，还真难预料。”
“柳楼主请。”苍轸摆出请的姿势。
柳云舟离开之后，苍轸静静的看了谢无意片刻，然后轻声一笑。“也难怪那莫家公子会对你这般痴迷，确实是好皮囊，男儿生成如此，倒不知是福是祸。”
夜幕已经降临，这江南的街上倒还真是比白天还热闹，苍轸自客栈出来，慢悠悠行走，走过半条街，却转了道，不继续走热闹之处，而是专挑僻静之处走，直到一漆黑的小巷，这才停步。
“阁下跟了我半个时辰，可以出来了！”苍轸道。
黑暗中一条黑影一闪，闪出一个黑衣人来，就站在苍轸身后不远处。
“阁下何人？”苍轸道。
“跟你们目的一致的人。”那黑衣人道。
“跟我们目的一致？”苍轸心念一转。“你也想杀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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