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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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啊。哥哥，我想要你。”苏桥放软了声调，他在苏杭面前蹲下，他眼神里带着深情，声音里却带着哄骗。
“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自残了，我的病就好了。”苏桥越说声音越魔怔，他眼里带笑，那笑意叫苏杭连心跳都停止了。苏桥张开手要抱住苏杭，苏杭抬起手肘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击，苏桥没料到他会动手，一下子反应不及，苏杭趁机赶紧爬起来！结果刚走两步，就被苏桥抓住了手腕。
“你跑什么？”苏桥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听在苏杭的耳朵里，像是阎王在叫他一样。
“你别过来！”苏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美工刀，那把刀是早上他从老师那里拿回来的。他放在裤兜里一时忘了拿。现在他推开刀片，把利刃对准了苏桥。
苏桥一窒，他的眼神渐渐冰冷，他松开苏杭的手，不敢置信地勾了下唇角说：“你拿刀对着我？你要杀我吗？”
苏杭已经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思路什么伦理全部崩断了，他惨白着脸，手晃得厉害，他不停地摇头，嘴唇都哆嗦。
“你别过来……苏桥……你不要逼我……我求你了……”苏杭的声音都像被割烂了的绳索，他一张嘴，喉底发出的痛苦像绳索一样毛躁。
苏桥看着苏杭，他张开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他逐步接近苏杭，边走边温柔地说：“我不逼你，你把刀放下来，别伤着自己。”
苏桥往前一步，苏杭便往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身体贴上墙壁，苏杭才闭着眼睛彻底大叫道：“我说了你别过来了！”
“……”苏杭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低下头，脸色瞬息万变！美工刀捅进了苏桥的身体里。黄色的小刀身扎在苏桥的胸口，薄长衫一下子就被捅破，胸口开始淌血。
“……苏桥？苏桥！”苏杭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抖着手去碰苏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抽干了血。
苏桥还是笔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只是他因为疼痛脸色不好。苏杭甚至都不敢碰他，苏桥白着脸笑笑说：“别怕，是我自己扎得……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苏桥！”
苏桥被送进医院抢救了。苏杭坐在医院冰冷的地砖上，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杭！杭！”方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杭费劲地抬头看她，方晴赶紧跑过去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给他戴上一个口罩。
“杭，没事的……弟弟会没事的……”方晴紧紧地抱住苏杭，苏杭反应全无，他的眼睛都肿得快睁不开了，眼底充血严重，眨眨眼睛都痛。
方晴接了苏杭的电话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车过来，没想到苏杭的情况比她想象地还要严重。
方晴怕医院人多眼杂，一个不好又招来媒体。于是第一反应就是给苏杭先戴好口罩。她问苏杭出了什么事，苏杭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哪位是病人家属？”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方晴先一步冲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好在刀不大，而且也没有伤及要害，不过扎得挺深的，伤口不小。”医生这几句话几乎要了苏杭的命。苏杭头晕脑胀又受了强烈的刺激，竟一下子昏倒在金属椅上。
“杭！杭！”
苏杭再醒来后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一睁开眼睛就慌乱地四处乱摸，他边找边说：“苏桥呢？桥桥呢？”
叶青站在他旁边，赶紧扶住他的肩安慰道：“杭杭！苏桥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住在普通病房里，就在你隔壁……”
叶青的话还没说完，苏杭就急匆匆地撩开被子下床，他连鞋子都不穿，光着脚踩在地砖上，他一下子拉开门跑到隔壁病房，叶青根本拦不住他。
“苏桥！苏桥！”苏杭慌里慌张地喊，苏桥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桥桥，我的桥桥……”苏杭不管不顾，一下子抱住苏桥。苏桥的眼底闪过狂喜和震惊，他回抱住苏杭，然后贴着苏杭的耳朵亲昵地说：“哥哥。”
叶青追出来看见这一幕，眼色忽然一沉，表情有点难以言说。
“桥桥，你疼吗？是不是很疼？”苏杭的种种表现都很反常，叶青看得心里很是担心。苏杭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只肯缩在苏桥的旁边，一时半会都不能分开。他时不时就去看看苏桥的伤口，然后不停地道歉，说到喉底都干燥。
苏桥丝毫没觉得他哥哥变成这样，他罪魁祸首。他反尔欣喜若狂，太好了 ，他抱我了，他害怕失去我了。
苏桥抱住苏杭，手在苏杭的脸上不停磨蹭，他不断地小声重复：“哥哥，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想和你在一起。”
苏杭一个劲儿地点头，乖巧地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苏桥叹了口气，觉得这一刀挨得真值。
隔天，“苏杭疑似自杀精神紊乱”的标题党就出现在了各家网页门户上。苏杭再一次被推向风口浪尖。他微博下的谩骂指责多到都炸了号。
第四十四章
“这些缺德的记者，我真是咒他们！”方晴用手机刷了下苏杭微博下面的评论，很多恶毒到让人发指。
“这是在艹病娇人设？前段时间不还手伤了吗？这会又自杀？”
“这是又要新戏要上了？准备艹流量了？”
“这么病就别出来了啊，来来来，送张遗照给你，不用谢。”方晴的手指一僵，手一抖点开图片，跳出来一张被恶意P过的黑白照跳了出来。
“我X你妈！”方晴平时根本不会骂那么难听的字眼，但是她真得被气到口无遮拦了！她在原地来回踱步，根本冷静不下来。
“快，花点钱把这些东西都删了，别让杭看见！”方晴指挥着下面的人，她捏着手机眉头皱得很紧。《一束桃花》的票房再度破了纪录，本来是开心的事情，谁知道出了这么一片通告，苏杭崭露头角的时刻被横插了这么一杠子，方晴比谁都懊恼。
苏桥的伤势不算重，所以住了两天就回家了。苏杭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生怕他哪里又不舒服了，又疼了。苏桥抱着苏杭一刻都不想松手，他撒娇说：“哥哥，我想吃你做得茄汁排条，你给我做好不好？”
苏杭忙不迭说好，苏桥黏黏糊糊地贴在他身边，甚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头依在门上盯着苏杭做菜的样子。
苏杭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他被苏桥的那一刀吓得神志不清。都两天了，好像还没缓过来。苏桥说什么他都应。他好像变成了苏桥的提线木偶，在苏桥控制的领域里，由着苏桥摆布，根本都走不出去。
看着这样的苏杭，苏桥反尔好像变得“正常”了，他没有再阴阳怪气地说话，也没有再作什么过激的动作。他的病因为苏杭的乖巧听话而有所好转。
苏桥没收了苏杭的手机。苏杭所有的通讯记录都被他翻看了个遍，方晴发短信关心他，叶青也发了微信过来，顾赟风也是。
苏桥的眸子停留在这三个字上，一瞬间就怒极攻心，他砸苏杭的手机，把他的手机屏幕都给砸烂了。
苏杭浑然不知。他都想不起来要去看手机。直到那天，顾赟风上门找他。
开门的是苏桥，他一见来人，脸色马上就耷拉下来。
“杭杭呢？”自上次来看苏杭之后，顾赟风再见到苏桥，心里就不怎么舒服，甚至是有些反感。
苏桥没说一个字，抬手就关门，顾赟风伸手卡住门，挤进去半个身子，他大喊：“苏杭！苏杭！”
苏杭在里屋晾衣服，听到顾赟风的声音，他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桥桥，你快让顾大哥进来啊！”苏杭急着去拉门，苏桥顺势松开了力道。顾赟风才推门走了进来。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也发了很多消息，你都没回，我有些担心。”顾赟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苏桥重新折回餐桌边，继续吃东西。
他用叉子叉了一口煎蛋送到嘴里，无声地咀嚼。
“是吗？我好久没看手机了，都没看到。不好意思。”苏杭听完顾赟风的话面露抱歉，他一摸口袋没摸到手机，然后他抬头对着苏桥说：“桥，我的手机你放哪儿了？”
顾赟风震惊地看着苏杭，苏杭咽下嘴里的蛋又喝了口水才慢吞吞地站起来。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苏杭。
苏杭自如地接过，他自言自语道：“屏幕怎么都碎了？是不是摔过了？”苏桥没搭话，他用叉子绞着盘子里的食物，把煎蛋都戳烂了。
“怎么没有消息呀？顾大哥你真得给我发了消息吗？”苏杭皱着眉，眼神在顾赟风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顾赟风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头一回有点粗暴地从苏杭手中夺过手机。手指在上面迅速点了点。
顾赟风心一冷，他发给苏杭所有的信息全被删了，包括通话记录。顾赟风一下子抬头去看苏桥，苏桥好整以暇地回看他，嘴里嚼着桑果子，汁液混在口齿间，像凝固的血。
顾赟风此时再也压不住火气，他几步冲过去，单手揪着苏桥的衣领把他拎起来！
“顾大哥！”
“苏桥！收起你那些龌龊肮脏的心思吧，别他妈痴心妄想了！”顾赟风使了浑身力气，手指骨节因为愤怒都泛白。
苏桥的眼睛通红，他怒瞪着顾赟风，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说：“你他妈才给我滚远点！凭什么站在我们中间？你算哪根葱？”
“你以为你捅一刀，你就得到他了？他是你哥哥，你这辈子都别想！”这句话仿佛是戳了苏桥的心肺，他双目猩红，他怒吼道：“你闭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吗？！玩他妈苦肉计呢！”
“咣当！”一声巨响，顾赟风和苏桥同时收声朝苏杭的方向看去，苏杭掀翻了茶几上的茶杯，玻璃碎了满地，他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桥，你是故意的？”苏杭每说一个字，心里就被扎一刀。
“哥哥，不是，我……”
“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我一直认为是我一刀捅了你，从你伤了以后我每天都小心翼翼，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戳到你的神经……”苏杭边说边后退，他声泪俱下，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心口，好像这样压着，内心的废墟就会重塑。
顾赟风心疼死了，他松开苏桥，转回去抱住苏杭。苏杭在他的怀里抖得厉害。苏桥哑口无言，他确实是故意的，他就是在赌，赌苏杭会心软。他凭对苏杭那么多年的了解，专挑他的软肋攻心计。
他是成功了，也失败了。
苏桥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他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这两人抱在一起仇视着他，仿佛是在说他才是敌人，他才该滚。
苏桥感觉胸口疼。奇怪了，被扎得时候也不怎么疼，怎么这会疼得那么厉害？他咳了一声，没憋住，又连着咳了好几声。他脸色也泛白了，但是苏杭却没有看他，他的脸埋在顾赟风的怀里。
苏桥无声地笑了笑，他扶了下墙，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没人挽留他。而且这一别，竟然是四年。
第四十五章
“过！杭哥辛苦了！”“杭哥，咖啡！”苏杭刚拍完一条镜头，他站起来活动下身体，小助理立刻就端了咖啡过来。导演在监视器里又回放了一遍苏杭刚才的表演，他赞赏地朝苏杭比了个大拇指，苏杭不以为意地笑笑，他低头喝了口咖啡，朝小助理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小助理立刻把剧本递给他，苏杭接过了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研究起剧本。
“给。”面前忽然投下一个阴影，苏杭抬头看去——是顾赟风。他笑了下然后伸手接过暖手蛋道了声谢。
“等下要清场了，杭杭，你紧张吗？”顾赟风在苏杭旁边坐下，他靠着苏杭，转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苏杭捏了捏暖手蛋，手指绞在了一起。
苏杭如今的咖位已不同往日，四年里片约不断，《一束桃花》将他推向了巅峰，虽然伴之而来的争议也不少，但是不可否认他红了。这次有个新锐导演找了他，拍一部文艺片，名字叫《无人之境》——是一部同性电影。
讲述的是一个摄影师和一位穷画家在阿根廷偶遇，俩人相互吸引，天南海北一同奔走，最后却因为现实、梦想等等原因中渐行渐远，无人之境，心中的那块境地，无人能够走入。
苏杭被剧本吸引，而演员最大的乐趣便是可以体会不同的人生，苏杭倒是没什么忌讳纠结的，他和导演聊了一次便接下了这部戏。直到入组那天，他才知道对手演员是顾赟风。
这四年，他和顾赟风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当年苏桥一走了之，苏杭发了疯地找他，他走得却连头都没有回。
苏杭通过各种方式试图联系苏桥，最后再事隔一个月后才收到苏桥的消息。
我去法国了，勿念。
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