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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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摇头道:“我不懂朝中的事情,焉能有什么好主意。只是我想起之前听说的一件事情来,如果是真的,这未必不是我们的着手之处。”
杨钊道:“什么事?”
王源道:“我听说王鉷这个人跟很多人都有矛盾,你和他们接触的多,你觉得王鉷和杨慎矜之间有没有矛盾?”
杨钊讶然道:“你是想挑拨离间?”
王源笑道:“这不叫挑拨离间,若他们之间本有过节,只是利用他们之间的过节生些事端罢了。现在看来,王鉷和杨慎矜是李林甫忠实的左膀右臂,若是这两个人先干起来,岂不是将水搅浑的一个办法?浑水才能摸鱼,对杨度支而言,那是百利无一害的。”
杨钊张着嘴巴搓着手,既有些惊喜,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可是一旦这么做了又不能得逞的话,那岂不是将自己搭进去了?”
王源咂嘴道:“那要看这两人之间是否真的有矛盾了,而且还要看挑拨的手段如何?”
杨钊想了想道:“王鉷和杨慎矜倒是经常互相之间言语攻击,不过那也算不得什么仇恨。事实上,王鉷和杨慎矜还算是亲戚呢,杨慎矜和王鉷的父亲是表兄弟,王鉷若是论辈分还要叫杨慎矜一声表叔呢。”
王源哦了一声道:“那看来这办法是不可行了。”
杨钊道:“也不用太担心,刚才那些都是我们额推测,未必李林甫便会得逞,且看看再说。至于你说的这个办法,倒也是个思路,只是据我所知这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生死不容之事,回头我再命人去暗中查探一番再说。”
王源点头称是,微笑道:“度支郎说的是,一时之间也确实无从下手,此事从长计议便是,感谢杨度支今日前来,我必尽我所能得到虢国夫人的认可便是。”
杨钊点头道:“也好,我也不能耽搁太久,午后要陪陛下和贵妃去兴庆宫栽花,后日一早我也不能亲自前来,我命手下人骑马来引路便是。”
王源躬身答谢,杨钊摆摆手,厅外跟随的随从从马上取下一个木箱子搬进厅来,杨钊笑道:“你乔迁新居,我不能没有表示,这是八十贯钱,权当贺礼,你且收下。”
王源忙道:“如何使得?”
杨钊摆手道:“有何使不得的?我走了,后日再见。”
王源送着杨钊出了院门,杨钊翻身上马在随从的簇拥下打马而去。
第九十八章 关系
杨钊离去后,王源回到厅中,见公孙兰站在厅中看着箱子里满满的铜钱发愣。见到王源进来,公孙兰淡淡道:“这杨钊对你还挺不错的。”
王源点头道:“是啊,我也不知他为何对我这么好,搞得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公孙兰笑了一笑道:“你会不知道?不过杨钊这么拉拢你,显然是想将来借重于你。如你让他失望,怕是他翻脸起来也是极快的。”
王源笑道:“未必如此,何必把人想的那么快。今日他来透露了不少事情,这些事他完全不需要跟我说,但他却说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心腹了。我很欣赏他待人的态度,哪怕他是要利用我,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公孙兰哼了一声不语。
王源道:“你想不想听他告诉我的那些事?”
公孙兰道:“我在厅后全部听到了,你不用复述了。”
王源讶然道:“原来你在偷听?”
公孙兰道:“我只是想听听这杨钊打的什么主意罢了。”
“那你可有什么结论么?”
“结论倒是没有,他说的事情也挺让人震惊的,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李林甫经过此事之后气焰高涨,朝中再无宁日了。”
王源叹道:“可惜无人钳制他,除非陛下能明白到李林甫一家独大的不妥。”
公孙兰蹙眉道:“其实你提的那个主意挺不错的,让他们窝里斗内耗起来或许会是个办法,杨慎矜和王鉷若斯斗起来,无论谁赢谁输,李林甫都会断一臂膀。”
王源道:“然而并无什么用,这两人是亲戚。”
公孙兰冷笑道:“这杨钊从巴蜀入京不到两年,他知道什么?王鉷有今日固然得益于杨慎矜的提拔,这两人之间也确实是亲戚,但你若知道杨慎矜是如何对待王鉷,两人之间这几年的一些过节的话,便不会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撼动了。”
王源讶异道:“其中还有内情?愿闻其详。”
公孙兰缓缓道:“说起这杨慎矜,先要知道他的出身如何,你若以为他是靠着李林甫发迹的,那你可错了。若论出身血统的话,他可比李林甫高贵了不知多少倍。”
王源更加惊讶道:“此话怎讲?”
公孙兰道:“我大唐灭隋,隋乃杨氏基业,隋亡之后,王子皇孙并未被诛杀,相反大唐为昭显开明大度,还封了杨氏后人官爵,让他们在大唐为官。”
王源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杨慎矜……是隋朝皇族之后?”
公孙兰微笑道:“何止是后人这么简单,这杨慎矜便是隋朝末代帝王杨广的嫡系玄孙,其曾祖父乃杨广次子隋齐王杨暕,深受杨广喜爱,若隋未亡,这位杨慎矜有可能是皇帝呢。”
王源瞠目道:“来头果真不小,大唐开国帝王可真是有些气度,连隋帝直系血脉也敢留下,竟不怕他们怀有复国之念么?”
公孙兰皱眉道:“大唐立国初期动荡不安,此乃收复人心之举,和气度有何干系?再说亡国皇族都在严密监视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
王源心中一动,在得知杨慎矜的身份之后,王源觉得也似乎看到了杨慎矜的命门所在,一个身上流着前朝帝王的直系血脉的人,任他再表示忠心,恐怕也很难让人不去怀疑此人的忠诚是否真实,而诱发这一切,只需要一个小小导火索罢了。
“王鉷虽是杨慎矜的表侄,但和杨慎矜比起来出身便低贱太多了。据我所知,杨慎矜对王鉷并不待见,若非是亲眷关系,当初杨慎矜绝不会拉王鉷入御史台。现在王鉷当了御史中丞,同杨慎矜平起平坐,又深得李林甫的信任,早已不把杨慎矜放在眼里。杨慎矜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他私下里故意透露王鉷的出身,惹得王鉷和他在御史台公开叫骂,都惊动了陛下出面调停。”
王源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公孙兰道:“这王鉷并非正室所生之子,而是王鉷之父与家中奶娘通奸所生,此事被王鉷视为耻辱,王家上下讳莫如深。而杨慎矜知晓王家之事,见王鉷忘恩负义便借酒抖落了出去,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王源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档子事情,表姐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今后朝中掌故需要表姐多多跟我说一说了。”
公孙兰冷笑道:“那你当我愿意听到这些破事么?这件事也只是当年我在宫中陪驾之时,宫中内侍前来禀报时被我听到了,在场的嫔妃宫女乐师无数,可不是我一个人。”
王源呵呵笑道:“无论如何,你当年听到了,我现在知道了,这就叫做天助我也。或许这上面大有文章可做,我需要好生的研究一番。”
公孙兰看着王源兴奋的脸,叹了口气道:“你慢慢的想吧,我可没兴趣陪你在这里算计人。对了,你昨日不是说想学些武艺防身么?傍晚去老地方练功,可别忘了。”
王源眨眼低声道:“知道了,老地方见。”
公孙兰见王源笑的暧昧,脸上微红怒道:“你作死。”
王源笑而不语,公孙兰赶忙转身离开前厅,消失不见。
……
三月阳春天气,万物疯长,一日一变。
大妹黄英在东院墙根下开辟的几畦菜垄才种下去菜籽没几天便抽出了嫩芽儿,后园中新种的花种也冒了尖儿,小池塘中残败的莲藕也露出了尖尖的小角儿。整座宅院再不像半个多月前那般死气沉沉破败不堪,而是处处呈现出生机勃勃之姿。
三月初三清早,王源起床洗漱完毕吃完早饭,来到前院中端了凳子坐在一棵槐树下喝茶。公孙兰从大门外疾步归来,手上握着短剑,脸上一片健康的红晕,王源知道她是练功归来。
“在等杨钊的手下来接你么?”公孙兰道。
王源点头道:“是,今日三月三了。”
公孙兰道:“要不要欣儿或者我随你一起去?”
王源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你若知道虢国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告诉我些讯息让我有所准备那是最好,不过昨日你说对虢国夫人不甚了解,恐怕这方面你也帮不了我。”
公孙兰点头道:“我确实帮不了你,这位虢国夫人是近两年才来的长安,我并不认识她。不过你要知道她的名声可不太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除品行上的事之外倒也没听说过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王源知道公孙兰所指的品行之事是什么,大概就是街面上小道消息流传的那些所谓此女骄奢淫逸,生性放荡,喜欢长安城中的一些俊俏的公子哥儿,据说还因为出入宫中方便之故和风流倜傥的玄宗也有一手。
“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被她勾引的。”王源微笑道。
公孙兰脸上发红怒道:“你又要作死?分筋手的味道还没尝够?”
王源忙退后数步,回想起这两天公孙兰逼着自己练什么筋骨,用一种叫做分筋手的手法来作弄自己,讲自己的两条胳膊差点都拗断了,一想那分筋手的滋味,王源的臂膀便不由自主的颤抖。
“何必当真?开个玩笑罢了,再说你提醒我这些,不就是要我当心那个"dang fu"的手段么?”
公孙兰冷笑道:“你把自己看的高了些,你以为这杨玉瑶人尽可夫么?我可听说,她看上的都是大唐豪族子弟,可不是你这种穷酸名士。”
王源耸肩道:“你不必这么打击我,她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她,谁也不稀罕谁,她若看上我才是麻烦事呢。再说了,自有人稀罕我,我何必去招惹这种女人?若非杨钊逼着我去,我可不想去见什么虢国夫人。”
公孙兰笑道:“你知道就好,不跟你说啦,我要回去洗漱了,祝你顺利吧,能否平步青云就看今日了。说实在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多讨好讨好这个杨玉瑶,没准会有意外之喜呢。”
王源听出她的调笑之意,故意咬牙道:“由得你奚落我,好,今日我便去勾搭她,瞧你又如何?”
公孙兰自觉失言,转头就走,丢下一句道:“你若敢这么干,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不过欣儿会拆了你的骨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假夫妻,欣儿可都告诉我了。”
王源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道:你管闲事管的真宽,我和你徒弟是天天抱着睡,这你也要管。欣儿这个没脑子的,这等事也告诉你师傅,真是岂有此理。
第九十九章 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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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初,杨钊派来接王源的一名仆役到来,骑着一匹马儿,身后还拉着一匹马儿,这是给王源预备的。王家众人送了王源出门,瞧着他吃力的爬上马背大呼小叫的样子,都捂着嘴巴笑。
黄三倒是真实诚,对着那仆役叮嘱道:“我家二郎不会骑马,你路上可要照顾些个,别让他摔了。”
那仆役连声答应了,两人缓缓上路,一到南边的小巷子里,王源立刻挥鞭策马,在街道上疾驰起来。
仆役慌忙纵骑跟上,焦急叫道:“王公子小心,不会骑马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人第一次骑马摔断了两根肋骨呢。”
王源哈哈笑道:“你瞧我像不会骑马么?”
仆役见王源动作娴熟,身子像是钉在马背上,根本就不像是不会骑马的样子,疑惑道:“那刚才公子为何装作不会骑?”
王源笑道:“你不懂,博佳人一笑,就算装的再狼狈又如何?”
仆役瞠目良久,终于挑出大指赞道:“王公子果然高人,难怪我家婆娘就只会骂我,原来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该装的愚笨些,让她觉得比我聪明,哎!原来这才是相处之道。难怪王公子能搞定那么多女眷,我连一个都搞不定,这便是差距啊。”
王源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两人快速出了靖安坊上了主街一路往东疾驰,再不进任何一坊,小半个时辰后,王源看见了高高的殿宇和宽阔的广场以及穿着鲜艳盔甲来回巡逻的许多兵马,于是疑惑的问道:“聚会之所在前面的殿宇之中么?”
那仆役笑道:“公子想什么呢?那里是兴庆宫,是陛下和贵妃待的地方,寻常人怎会进去?咱们是沿着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