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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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末,内监出来拉起手脚酸麻的杨国忠扶他进里间觐见贵妃,杨国忠跌跌撞撞的进去,一进门便跪地磕头放声大哭。本已止住泪的杨玉环又跟着哀哀哭泣起来,杨国忠又忙着劝解贵妃娘娘节哀顺变,又责怪自己不该引起贵妃娘娘再次悲伤,折腾了好一会,两人才止住悲声。
“堂兄,此事太过突然,我简直不敢相信。三姐平素活泼开朗,怎地忽然如此想不开,另外这绝笔书上所提之事是真是假,你可曾查出些什么?”杨玉环眼睛红红的道。
“娘娘,臣正是要请娘娘示下。这封绝笔书臣命人对了笔迹,确系三妹笔迹无疑,只是臣也怀疑这当中有些猫腻。一来三妹不像是想不开的人,三妹正当青春,日子过得逍遥快活,怎地会突然自寻短见。二来,三妹府中之人也从未听闻三妹患了那……那暗疾之事,这便是蹊跷之处了。”
杨玉环蹙眉轻声道:“难道说你怀疑三姐是为他人所陷害?谁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害了三姐之命?”
杨国忠忙道:“这也不能下结论为他人谋害。毕竟笔迹是三妹笔迹,绝笔书是三妹所写。虽然没查出三妹患那暗疾的直接证据来,但从三妹死前晚上的行为举止来看,也确实有些异样。三妹给府中下人下药迷倒了她们,还用酒坛子砸死了一名婆子的脑袋,这么做很让人疑惑。唯一的解释便是,三妹的神智有些问题,似乎是那暗疾严重导致神智迷糊不清,否则怎会做出这些反常举动?另外三妹投湖时身上所穿的衣物正是她当年年轻时穿着的衣物,这也是奇怪之处,倒是真有些像死去的裴家妹夫缠着她的模样。因为裴家妹夫在世的时候就希望三妹不要浓妆艳抹穿着华丽,而喜欢她穿着朴素的少女衣衫。那绝笔书上写着裴家妹夫经常入三妹梦中指谪她呵斥她,恐怕也是缠着她不放。被鬼魅缠住导致神志不清投湖自尽,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杨玉环蹙眉道:“说了半天,都有可能,那便是说你还没有丝毫的头绪了?”
杨国忠听杨玉环言语中有责怪之意,忙道:“娘娘息怒,臣正是要先请贵妃娘娘示下,然后才能着手去认真严查。”
杨玉环道:“查便是了,请我什么示下?”
杨国忠忙低声道:“娘娘,查自然是可以立刻去查的,但却又些忌讳处。娘娘,绝笔书上的内容我尚未公开,只是公开了不相干的一小部分,一旦要彻查,则必须公开绝笔信的内容。这信娘娘您也看过了,公开此信便是告诉世人……三妹……三妹身患花柳之病,这对我杨家的声誉危害甚大,对死去的三妹也是……也是不敬的。三妹……哎……留下这封信来,虽是告诉我们她的想法,但却让我杨家着实难堪了。”
杨玉环根本没想到这一节,经杨国忠提醒,这才明白这当中的为难处。如果虢国夫人确实是自杀而亡,平白的怀疑死因,岂非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公开出来,那会查出很多不堪的东西,譬如这花柳病也会为世人所知,那对杨家的声誉大大有损。要是查出他杀还好,若确实是自杀,岂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依你之意,此事该如何办?”杨玉环毫无计谋,闻言只得求助于杨国忠。
杨国忠忙道:“娘娘,我的建议是,咱们对外便称是三妹想念死去的妹夫,实在是煎熬不过,殉节而死。葬礼还是按照规格大操大办,让三妹入土为安。这封绝笔信也没人看到全部内容,我也不会公开。但暗地里,臣命人暗查三妹死因,我自己请仵作验尸,一来查验是否是溺水而死,二来也查一查是否真有那种病。再在三妹府中奴婢口中探问探问,看看是否有所发现。我们也不必太过张扬,只要有证明三妹确实是自尽了,咱们便也心安了。总之不能闹的杨家没脸,给外人以可乘之机。”
杨玉环微微点头,觉得杨国忠考虑的很周全。虽然也知道三姐生活糜烂的很,但人已死,总不能还要糟蹋她的名声。杨玉环虽然不太懂权势倾轧之事,但也知道杨家的声名是极为重要的,自己是杨家的一员,决不能让杨家声名狼藉。若是公开三姐的绝笔信,光是三姐得了那种病的事情,便足以让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让自己也脸面无光了。
“堂兄考虑的周全,这件事便按照你说的办吧,那封信……我看还是烧了的好,万一叫陛下看见了这封信,也是很不好的。其余的事情你也慢慢的去查,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姐的葬礼一定要风光大葬礼,设下灵堂,我要亲自去三姐灵柩前拜祭吊唁。三姐……三姐对我好的很,我……我很伤心。”
说着话,杨玉环又眼圈发红,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杨国忠忙宽慰她,也不敢久留于此,免得贵妃伤心陛下怪罪,于是抽个空子告退出宫。
杨国忠走后,杨玉环呆呆坐在房里,想想虢国夫人的音容笑貌便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发一会呆,云鬓散乱,妆容都花了,也没心思去打理。午后玄宗要来陪坐安慰,都被杨玉环拒绝了。
就这样,痴痴的坐到天黑,玄宗派人送来了两碗珍贵的千年首乌莲子羹来,杨玉环看着那两碗羹汤,忽然想起一事来。起身让贴身的陈女官去将梨花木床头梳妆柜的暗格中藏着的小盒子取了出来。
一个多月前,也是差不多的天色将囊雇硎狈郑焦蛉私磁阊钣窕匪祷啊P谝彩敲松痛土肆酵胧孜诹痈锤忝昧饺撕取Q钣窕房吹侥橇酵敫溃鋈幌肫鹆说笔钡那樾卫础�
当天的虢国夫人有些兴奋,像是得了什么宝物一般,笑的比平时都大声。自己觉得异样,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却绝口不提。之后临走时,虢国夫人留下了一个封了口的信封要自己替她保管着。说无论如何请自己不要打开那封信,除非她有什么变故发生。
当时的杨玉环其实并没有当回事,因为三姐这个人夸大其词惯了,自己也早已习惯了三姐的夸张言辞。记得小时候一起出去玩耍,三姐说发现一条大蛇,比划着好大好粗的模样,吓得众人四散奔逃,结果抓到的那条蛇比小拇指还细。很多事情虢国夫人都一惊一乍的,连陛下都说她的话不可信,可见她的话有多么不靠谱。杨玉环性子沉静,虽然不喜他人夸大其词,但自家三姐的这副作风却很能容忍,因为在杨家几姐妹中,虢国夫人和自己从小便要好,自己也习惯了有虢国夫人的陪伴。其他几姐妹关系虽然也好,但杨玉环却总是喜欢虢国夫人多一些。
如今,三姐突然自尽,这应该就是一个大变故了,这时候自己应该看一看三姐留下的这封信里有些什么了。也许这信封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三姐又一次夸大其词的结果。但杨玉环还是决定打开它,毕竟这是三姐留在自己这里的一封遗物。
挥退众人之后,烛火下,杨玉环缓缓的剪开信封上的封条,从里边取出一叠写满了字的纸来,轻轻打开之后在灯下一页页的翻看。
“查上元之夜失踪之相府女子乃公孙大娘之徒李十二娘。同时查知,此女上元夜失踪于永安坊周边,天降大雪,掩其踪迹,武侯搜查未果。……查知数日后永安坊坊丁王源家中出现不明身份女子,坊正言:李适之欲聘王源为幕宾,故而无意深究此女身份,此女后嫁王源为妇,面貌特征与李十二娘相若……”
“奴婢马平康禀报,王源四月十九午后时分于大明宫含元殿南小竹林中与东宫内监李辅国面谈三刻钟,内容不知,王源未时二刻离开,面色不悦。稍后李辅国自回少阳院中,面容不悦。”
“奴婢马平康禀报,五月十七下午申时左右,王源于大明宫含元殿南小竹林会李辅国,谈一刻钟,于申时中散开,内容不知……”
“奴婢马平康禀报,六月初九下午未时三刻,王源同李辅国会面于翰林学士院西侧垂门内,未时末离开,其间双方笑语不绝,内容未知……”
“……”
第二九六章 夜询
(诸位,我回来了,累得够呛,心也是散的。今天晚上早点睡想想剧情,明天恢复两更。)
七月十六上午,虢国夫人府中设下灵堂,供人前往吊唁。一时间前来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声势浩大之极。
上午巳时,贵妃凤驾亲临,一身缟素的杨国忠携杨家姐妹和一干杨氏宗族亲人跪倒相迎,一时间哭声震天,响彻坊间。杨贵妃还带来了玄宗亲手书写的一幅挽联,杨国忠赶紧命人高悬灵堂两侧,联曰:女星沉宝婺,仙驾返瑶池。陛下亲自书写挽联送来吊唁,一来是给杨家莫大的脸面,二来也足见虢国夫人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来往的王公贵族朝廷大臣络绎不绝,大多数人其实并非是因为虢国夫人,而是看着贵妃和杨国忠以及杨家的面子。杨门一族如今蒸蒸日上,宫中有享受独宠的贵妃娘娘,朝中有大权在握的左丞相杨国忠,自然是礼数俱到,绝不肯落于人后。
吊唁的人络绎不休,从早到晚几乎从未间断,杨家众人也累的够呛,直到傍晚掌灯时分,杨国忠才有空坐下来喝口茶。
坐在偏厅之中的一把太师椅上,杨国忠眯着眼享受着婢女的粉拳敲打着酸痛的腰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管事的拿着今日吊唁的名册和礼单在旁轻声禀读。身子疲惫,加上管事的声音很是单调,让杨国忠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老爷,都读完了,一共三百九十七人前来吊唁,所有的礼金均已入账,礼品也造册收纳入库房之中,名册和礼单请老爷过目。”管事的弓着腰对着眯眼打盹的杨国忠说话,他知道杨国忠看似睡着了,但其实他肯定没睡。
果然杨国忠眼睛未睁,口中却发声道:“知道了,放在那里,一会儿我自己瞧一瞧。”
管事的答应一声,将名册礼单摆在面前的茶几上,躬身要退下。杨国忠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刚才你读的名单里边,我好像没听到王源的名字,王侍郎今日没来吊唁么?”
管事的想了想道:“回禀老爷,确实没有,⊕style_;小人记性好,确定没读到王侍郎的名字,好像确实没来。”
杨国忠微微睁眼,脸色有些凝重,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管事的走后,杨国忠坐起身来脸色不善,王源是跟杨家关系极近的人,从昨日虢国夫人去世到今日的吊唁大会,王源连个照面都不打,这多少有些不同寻常。就算是政敌方的李林甫和太子的人明面上也来吊唁走过场,偏偏他却如此反常。
再加上昨日简单了解到的关于虢国夫人生前几日和王源交往甚密,甚至好像还有了很亲密的行为的事情,更让杨国忠心中满是疑窦,同时也升腾起一股莫名之火。杨国忠认为,王源的行为如此反常,定然是心中藏着事。或者不客气的说,心中必然有鬼。
杨国忠下了决定,既然王源不露面,那么自己便去找他,杀他个措手不及,瞧瞧他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顺变也要问一问王源,虢国夫人死之前他和虢国夫人交往甚密的事情,看看是否会察觉些蛛丝马迹。
黑云沉沉,遮蔽了天空中的一轮皓月,将个本是皓月当空清辉万里的夜晚变得黑漆漆,阴沉沉。天气闷热的似乎要下暴雨,蚊虫也格外的多,就连池塘里的蛙鸣也比平日显得更加的鸹噪。
杨国忠带着数十名随从飞驰入靖安坊中,马蹄踏碎长安之夜,沿途惊醒了无数百姓的美梦。来到东南方王家大宅的门前空地上,杨国忠手下的卫士奉命上前叫门,但人还没到院门旁,忽见王家大宅院门大开,四五人提着灯笼簇拥着一人出门而来。
杨国忠看的真切,出来的正是王源,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倒像是知道自己要来似的,拱着手在门前行礼。
“杨左相,便知道今夜您会来,王源等候多时了。”王源施礼道。
杨国忠皱眉下了马,面色严肃的走上前来,拱手还礼道:“王源,你怎知我今晚要来?”
王源点头道:“我自然知道,三夫人突然去世,我本该在旁帮着张罗丧葬之事,但我却一直没有现身,杨左相自然是心中不快的。再说了,三夫人去世的事情恐怕有很多难解之谜,杨左相一定想找人谈论谈论,我想不出除了在下,还有谁最适合同杨左相来讨论此事的。”
杨国忠面色一变,冷哼道:“看来你心里明镜一般,不过你架子倒是蛮大的,躲着不露面,倒要本相亲自来见你。”
王源微笑道:“杨左相误会了,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但却要迟一些,等人定之后才可。”
“哦?你会主动找我?又为何要人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