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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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敌人毫无撤退的迹象。麦克阿瑟对自己的计划遭受的这一挫折甚为关切,要他的参谋人
员着手制定一个短期的速决作战方案——在汉城正南一百英里处、位于西海岸的锦山实施一
次登陆。可是,在这个方案的最后阶段尚未制定出来之前,敌人终于表现出无心恋战的迹
象。仁川登陆成功了,北朝鲜人民军处于被消灭的危险境地。九月二十三日,艾伦将军通过
电话向东京总部说:“肯定要出什么事了。我们已经有一整天没有遭到反击了。”不久,位
于最南部的那些很可能被切断退路的敌军部队开始北撤。沃克立即命令实施追击,指示各路
纵队置两翼安危于不顾,毫不迟疑地向汉城方向发起猛攻。部队执行了沃克的命令,他们象
所有作好战斗港备、终于看到胜利曙光的部队一样全力投入了这次追击。
九月二十七日,向北卷击的第1骑兵师的士兵们在水原附近与向南突击的美第7师的先
头分队会合。口袋终于扎了起来。这时,北朝鲜人民军开始土崩瓦解,数万人被源源不断地
送进了由第8集团军和第10军临时建立起来的许多战俘营。
麦克阿瑟又表现出他那一贯过于乐观的情绪,在没有真正赢得胜利之前就认为已经取得
了彻底胜利。九月二十五日,他和阿尔蒙德将军都宣布,汉城“已再次掌握在我们手中”。
可是,第10军所属部队,尤其是陆战师所遇到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们在这之后还进行了三
天激烈的巷战,战斗人员和居民又遭到一些伤亡。直到九月二十八日,该城的所有残敌才最
后肃清。接着,在一次简短而激动人心的庆典上,麦克阿瑟将军正式将朝鲜的都城转交给李
总统。
参加这次作战的所有部队都得到了荣誉,而这次作战的卓越组织者麦克阿瑟将军则获得
了特殊的荣誉。在我们军界领导人中,差不多唯有他独具慧眼,看到了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做了之后又能得到些什么。但是,随着战争第一阶段的结束,许多人的心中更是对史密斯特
遣部队堪称英勇的作战行动,当然还有第24师的作战行动,充满了感激之情。史密斯特遣
部队是一支装备不足、人数甚少、几乎被人忘却的弱小美国战斗部队,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
缺乏实战经验的年轻新兵。正如杜鲁门总统在赞扬他们的抵抗行动时所说的,他们确实“进
行了一次军事史上最出色的后卫战斗”。总统说,“由于几位杰出的将军指挥的一小批英勇
的年轻人能力挽狂澜,我们才得以集结起反突击的兵力。”
确实,由于我们的空中力量不断给北朝鲜人民军以沉重打击,我们才有可能进行抵抗。
但是,事情并不象某些正式材料肯定的那样,我认为,粉碎北朝鲜人民军、使我地面部队能
比较容易地吃掉他们的真正原因,既不是这种沉重的打击,也不是被一枚地雷炸死的北朝鲜
人民军最得力的领导人姜健中将(美国人称之为金空)之死。沿釜山环形防御圈与北朝鲜人民
军对抗的士兵们发现,这是一个凶猛、狡诈、残忍和坚决的敌人,他们不得不通过地面战斗
来战胜这个敌人。
第三章 进攻中的联合国军——仁川登陆及由环形防御围出击
仁川登陆作战即“铬铁行动”,从发起到整个行动的实施都是一次典型的麦克阿瑟式的
作战行动。这次大胆的五千比一的冒险,使我们在朝鲜的部队恢复了主动,没有被敌人赶人
大海。当我们这些人差不多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我国已处于战争之中时,麦克阿瑟就已经开始
拟定这次两栖包围计划了。这次行动集中反映了他整个太平洋战略的特点。按照这一计划,
麦克阿瑟将在敌人最难预料的地点打击敌人,切断敌人的补给线并使其腹背受敌。当其他人
在考虑如何平安地撤出我们的军队时,麦克阿瑟却在为取得胜利而拟定计划。
起初,没有多少人支持他。我知道,当他就这一计划向参谋长联席会议作扼要说明时,
不只是我一个人对他的计划是否可行表示怀疑。有些人直到这次行动的成功既成事实之后才
放弃自己的看法。但是,麦克阿瑟将军不仅仅是一位军事天才,他还是一位很出色的能言善
辩的人。他能很雄辩地论证自己的观点,以至那些决心反对他的人都能被他争取过来,转面
对他表示热情的支持。
正当我们数量上处于劣势的经过浴血奋战的军队撤往釜山环形防御圈的时候,正当麦克
阿瑟急切地要求给他补充越来越多的兵员和物资的时候,在国内有许多人发出了冷静面又合
乎情理的呼声,提醒我们不要把已经缩减的兵力过多地投入到这次行动中去,因为这次行动
可能仅仅是一场小规模冲突的序幕,而这场小规模冲突可能又会很快蔓延到欧洲,并且迅速
席卷整个世界。在其他战区,我们还有比朝鲜更加重要、更便于防御的地点需要保卫,况
且,我们当时几乎没有什么兵力可以抽调到朝鲜。在远东地区,我们有一支重要的野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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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第8集团军。这支占领军实际上并不负有防守朝鲜的任务。为了完成其在日本的占领任
务和治安任务,该集团军分散地驻扎在整个日本。它只有很少的几个训练地域;也许,通过
在这些地域进行训练,其所属部队能保持战备状态。可是,这些部队助战备训练任务早巳降
至次要地位。
尽管麦克阿瑟告诫说远东确实存在着危险,他还是眼看着自己的部队不断地被削减。第
8集团军所属四个步兵师(含第1骑兵师)中的任何一个师,实力都低于规定的中万二千五百
人的临时编制数,即使这个数字也大大低于一万八千九百人的战时满员编制数。每个师都缺
少一千五百支步枪和应有的全部90毫米反坦克烟,每师九个步兵营缺少三个,师属炮兵的
三个炮连缺少一个,此外,团属坦克连一个也没有。仅第1骑兵师保留有一个建制的中型坦
克营。集团军下面没有军部及军部掌握的中型和重型炮兵、工兵以及通信兵等重要的军属部
队。
海军和空军同样不足编制数额。海军的作战舰艇、各型登陆舰艇、扫雷舰艇与器材等都
低于规定的数量。空军最初根本没有喷气式战斗机,其他作战飞机和运载部队的飞机亦很
少。如前所述,由于缺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空中目视侦察与照相侦察能力均受到严重影
响。
然而,兵力单薄的状况不只表现在远东地区。在国内,整个总预备队只有被精打细算的
人们搞得仅剩下骨架的第3架子师,加上第82空降师。
这就是遣散军队给我们造成的状况。此外,遣散军队还使我们陷入了这样的困境,除了
那些后备役人员亦即那些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复员的老兵之外,我们已无处搜寻受
过训练的兵员了。这些老兵大都刚刚安顿下来,已经有了他们在整个战争年代梦寐以求的称
心工作和家庭。这些人已经流血流汗,备尝艰辛,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因此都不愿意重返军
队,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再重新吃一次苦头。他们的这种思想状态是可以理解的。政府也不
愿意再征召他们入伍。可是,此外还能到哪里去寻求所需要的人员呢?如果征召成千上万的
年轻人入伍,并使他们具备参加实战的能力,那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可是,眼前的战斗是如
此紧迫,以至于不得不把部队空运到前方去。所以,除非让退伍的军人再次服投,否则别无
它法。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麦克阿瑟急切地要求抽调越来越多的部队投入战斗。开始,他要求
上级投入一个团战斗队,后来又估计需要两个齐装满员的师。七月七日,他要求派出四至四
个半满员的师并加强一个空降团战斗队和一个由四个中型坦克营组成的装甲群。两天之后,
他电告参谋长联席会议,说他还需要马上获得一个“至少由四个师组成并带有全部建制兵种
勤务部队的野战集团军”。不难理解,他对五角大楼的上司是很不耐烦的。他的上司们对于
把我们当时的全部军事力量用于一个我们并未选择过的也许还是非常次要的战区感到犹豫不
决,这也是不难理解的,更何况这些军事力量当时还没有在那个战区展开。
对于远东方面请求的兵力是否过大也有人感到怀疑。
有的人还担心,我们这样地消耗手中现有的军用物资和军事实力,也许花一两年的时间
都补充不上。还有一点也不很清楚,就是杜鲁门先生的方针(迫切希望尽一切可能避免在我
们没有作好准备的被动情况下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是否已经被东京的麦克阿瑟完全理解
了。因此,决定派总统的特别代表艾夫里尔·哈里曼专程前往东京与麦克阿瑟将军商谈。拉
里.诺斯塔德将军和我奉命随同前往。
当我们离开华盛顿时,五角大楼内有一种很强烈的意见,我也有这种意见,反对批准麦
克阿瑟抽调第3师的请求。该师实力严重不足,毫无战斗准备,而且、抽调了该师,总预备
队就会只剩下唯一一支主力部队:第82空降师。至于说抽调第82空降师,或者为了向麦克
阿瑟提供他们所要求的空降团战斗队而削弱该空降师的战斗力,我是准备坚决反对的。但
是,正象我们所有的人一样,我在考虑这些问题时还没有获得机会亲身感受麦克阿瑟那很强
的说服力、自信心、雄辩的口才以及提出一个大胆的军事计划时那种高超的技巧。
会议在东京从六日开到八日,这次会议是麦克阿瑟个人的一次胜利。他用了两个半小时
扼要地阐述了自己关于朝鲜问题的总计划以及完成这项计划所必需的条件。当时在场的人只
有哈里曼先生、诺斯塔德将军、阿尔蒙德将军和我。在他说完之后,他的观点赢得了我们一
致的支持。
通过麦克阿瑟这次出色的解释,以及在我对“铬铁行动”计划亦即仁川登陆计划进行研
究之后,我自己的疑虑已大部消除。在乘飞机回国的途中,哈里曼先生、诺斯塔德将军和我
都同意回国后支持麦克阿瑟的请求,因为其他方案看来危险性太大。
麦克阿瑟主要论述了在冬季到来并压倒我们之前在南朝鲜迅速取胜的必要性。他指出,
朝鲜严酷的冬季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可能会超过进行一次短期战役所造成的战斗减员。他警告
我们说,到十一月中旬,大雪和寒风就会向我们袭来。同时,他现在一天要损失一千人,而
补充的人数甚至还不能使他的部队保持现有的实力水平。他强调说,如果迟迟不能获胜,还
会增加中国和苏联军队进行公开干涉的危险性。但是,为了歼灭在南朝鲜的敌军,必须在九
月二十五日发起这次攻势,而且,为能稳操胜券还要以足够的兵力发起这次攻势。否则,在
敌人巩固阵地并得到增援之后,我们就会在更加不利的时机进行一场更为困难、需要付出更
大代价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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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的远东司令煞费苦心提出的那套详尽而令人信服的论据远不止这些。
在这次会议的始终,以及在开会前一天我在午餐桌边坐在麦克阿瑟将军身旁所度过的那
段时光,都可以明显看出,他是尊重上级、按自己的指挥系统办事、明确自己的职责范围
的,而且也是忠于政府的。
对此,我的印象极为深刻。所以,在这次会议之后,当我第一次与哈里曼先生和诺斯塔
德将军单独在一起时,我曾几乎用同样的话谈到过这种印象。他俩都表示赞同我的看法。
哈里曼还谈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他说:“应当把政治问题和个人考虑撇在一边。我们的
政府应当把麦克阿瑟将军作为一大国宝加以器重,他确实是个国宝。”
我们回国后都准备做些说服工作,争取尽快满足麦克阿瑟的请求,立即把第3师调拨给
他(第3师已得到一定的补充,来自波多黎各区的第65步兵团和当时还在巴拿马的第33步
兵团的一个营均已编入该师)。
我的有关东京会议的笔记(这些笔记从未复制过,至今仍归我个人保存)表明,那是一次
内容广泛的坦率的会谈。会谈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