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宠妃Ⅱ·荷鲁斯之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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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咬住没有血色的嘴唇,带着几分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不愿去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艾薇只听他轻轻地叹气一般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在距自己不足一步半的地方停下,低沉而淡漠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上传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艾薇想了想,将手里的盒子捧了出来,强忍着心里几分挥之不去的酸楚,硬是挤出一个开心的微笑,“为了这个,你看。”
拉美西斯看着她举起的那个破旧的小木盒,眉毛不由得微微蹙起,头轻轻地撇开,“这是什么?”
看着他淡漠的神情,艾薇自嘲地笑笑,将拿盒子的手放了下来,“我以为是与荷鲁斯之眼相关的东西,我想——我想早点找到荷鲁斯之眼,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遗憾地去……”
闻言,拉美西斯又将头转了过来,视线淡淡地落在艾薇的脸上,嘴唇轻轻地抿起。
一旁的大祭司擦着汗,连连附和:“是,陛下,艾薇殿下确实是来询问一些关于荷鲁斯之眼的事情,一定是想为陛下分忧……”
“安静。”拉美西斯也不看大祭司,只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已经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喘。
“退下。”
话音刚落,大祭司立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快速向神殿内侧跑去,不出数秒,宽阔的通路上就只剩下了艾薇和拉美西斯。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沉重得宛若凝固的硬质,将这直长的通道滴水不漏地封闭了起来。
他们不看对方,也不说半句话。
气氛又开始变得压抑,面对着他,她感觉不到关心,感觉不到爱意,只有痛苦的忧郁、沉默,还有……疼痛。
艾薇轻轻地捂住胸口,心脏好像被人揪住那样疼痛。想起初次回到这个时代时,莫不是他对自己那绝情的一杖,将自己这个身体弄出了什么问题吧?她用力地吸气,竭尽全力地不去想这件事情,等到那让人要流出眼泪来的痛苦稍微减轻之后。她用力地开口,苍白的脸上却再也挤不出半分笑容:“那……我先走了……”
“等等!”还未转身,一直没有开口的他却突然将她叫住。
她迷茫地转过头去,一刹那,只看到他透明的琥珀色眸子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愠意。他看向她,嘴唇微微抿起,浓密的眉毛重重地皱了起来。她不由得奇怪,为什么……他会生气?自从回到这里,每次面对的都是那张扑克脸,连发怒的神情都看不到了……
是啊,很久没有看到了。
她用力地跑着。
活了这么大,头一回跑得这么努力。周围的士兵渐渐少了。自己究竟跑到哪里了呢?
呼吸已经有点困难了,但是她却一步都不敢停。身后宛若有洪水猛兽,她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正在渐渐逼近自己。
可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气啊?
为什么那个人还要这样不辞辛苦怒发冲冠地追过来啊?
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唉!唉!”艾薇终于跑不动了,就在她的步子渐渐缓慢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双脚骤然脱离地面,飞起来似的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前进。
“啊!不要杀我呀!”她真是无助得只能这样叫了。
“奈——菲——尔——塔——利!”
呜……实在是不敢回头看他。
拉美西斯单手横揽着艾薇,将她一下子就拽到马上来,左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右手一边抓着宝剑,一边握着缰绳,双脚用力,战马就快跑起来了。看着怀里娇小的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琥珀色的双眸不由得更加怒气四射。如果自己能够做到,他真想干脆一刀杀了她,做成木乃伊!是不是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四处乱跑,踏踏实实地留在埃及啊?
“那个……究竟为什么生气?我这次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艾薇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不过此时还是聪明地采用了温和的口气,试探地问向自己身后暴躁的男子。
“我觉得这次你应该表扬我才对……”
“你闭嘴。”
?居然对她这样说话!艾薇一怒,颇想转身大骂他一顿,可眼角一瞥他右手上染着血污的宝剑,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忍耐,一定要忍耐。不然自己的生命就只好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画一个不算完美的句点了。
“奈菲尔塔利,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扔到尼罗河里喂鳄鱼。”好像是开玩笑的话语,今天由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恐怖。艾薇不受控制地点起头来。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难道果然还是要屈服于强权了吗?
“你和雅里·阿各诺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艾薇愣住了。
见她不答,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添了几分冰冷。握着宝剑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些,隐约地可以看到凸现的青筋。
“薇……”
她被人突然扣住了肩膀,一股毫不怜惜的粗暴力量让她猛地抬起头来。艾薇眼前一阵眩晕,视线里的那张脸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意,竟是那样熟悉。
滚烫的液体瞬间漫溢出了她的眼眶。
那种感情再也无法抵挡,那种委屈再也无法隐瞒。
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她用力地伸出瘦弱的双臂,手里拿着小木盒,手臂紧紧地拥住眼前的人。耳朵努力地贴近他结实的胸膛,集中精神,她听到心脏扑通扑通、强有力地跳动着。
就像每一次进入他的怀里。
每一次。
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就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抱紧了怕她会疼,抱松了又怕她会跑……
心脏。
他的心脏总是这样强有力地跳动着,却在稳健中带着几分紧张的紊乱。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她也用力地抱回他,抱回拉美西斯,抱回她想念了三千年的那个人。
她强压着哽咽,用力地说:“谁……也不是,什么关系也没有……”
熟悉的声音模糊地从头顶传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的非常想你,我喜欢你。”
“艾薇!”
突然,这句话好像惊醒了她。她猛地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里还满是泪水,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微微的红晕。而看到面前拉美西斯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不解与怒意的脸。
那是他的脸啊?
“艾薇!你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对话……为什么要叫她艾薇呢?
那个人,是不会叫她艾薇的……
“他是……只叫我‘薇’的……”她喃喃地说,手突然一松,破旧的木制盒子顺势掉到地上,哗啦一声,碎裂了开来,破碎的木屑缓缓地飘到空中,在阳光下慢慢地浮动,最后沉默地落到地上。
那一刻,就像一个华丽魔法的终结。刚才浮现在眼前的回忆,令人心酸而又甜蜜的错觉,在木盒落地的那一刻,骤然画上停止符,好似美丽透明的肥皂泡,啪的一声碎了,消失在了空气中,再也找不到半分残余。
她丢失了灵魂一般,缓缓地垂下头去,看向那破碎的盒子,静静地躺在残旧木片当中的是一个青铜制成的荷鲁斯之眼图章。
明知这是假的,她却多么希望这就是真的。
明知即使这是真的,也无法将她带回那个时代,永远回不到他的身边。
拉美西斯在这里,但是比非图却不在了,和她一起分享过那些快乐、那些痛苦的那个人不在了!不管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哪里都没有了,那个时空就像这破碎的盒子,早已烟消云散。不管如何付出,不管如何努力,都不会回来了,哪里都找不到了!她微微地颤抖着,小小的肩膀不住地晃动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脸,大大的眼睛仿佛不能聚焦,嘴唇苍白得好像要死去。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失去名为希望的支撑来得恐怖,因为一旦绝望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结束了吗?结束了?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不想离开他,不想再也见不到他……不想结束啊!
“艾薇!”
心中突然扬起难以抑制的烦躁,他用力地扣住她的肩膀。
她的发丝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她的眼睛里映出了旷蔚晴空的蓝色,就好像梦中的少女隐约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名数年前就不时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带着令他心动的淡淡微笑,莫名地,成了他心里最无法放下的珍贵影像。她曾说过她就在他的未来,于是他耐心等待,在心中作出一百种假设: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环境下,再一次与她相遇?
在荷花池畔,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她。怀抱她的手微微颤抖,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敲打着胸口。而发现自己只是将自己的妹妹看错时,失望几乎将他推入冰冷的谷底。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地迷恋这位梦中的神秘少女。即使他从未真正地见过她,从未……真实地碰触过她。
而现在,那少女的影像又一次与艾薇的影像相互交叠,却在他的面前,伤心地述说着另一个人的事情。
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究竟在说什么?
他已分不出此时心中那份怒意究竟是因为谁,他已分不出眼前的究竟是自己奇怪的妹妹艾薇,还是金发的少女。他只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口中提起的那个“他”是谁?
那片大雾又一次疯狂地弥漫了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乱,乱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对艾薇的迷茫也好,对梦中少女的渴望也好,一切纠结在了一起,眼前人的面孔变得模糊,他只觉得她看起来是这样柔弱,那绝望的身影就像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
他用力地摇着她,她的视线却迷茫地无法在他脸上聚焦。
“你想要荷鲁斯之眼,我已承诺你!”为了那秘宝,他今天亲自来到这里。他已经承诺了她,为什么她还要露出如此的神情?
那样的迷茫,就像侵入他内心的那片雾,一片不属于自己的雾。脑海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出乎意料地清晰。
这里是埃及,一切,都应该是他的!不管她是谁、是什么!
他双手不禁微微用力,结实的关节稍稍泛白,修长的手指陷入她瘦小的肩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秀气的眉毛因为些许疼痛而微微皱起,略带焦躁地等待她的视线再一次真正地落到他的身上。
但——如果她真的看向他,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陛下,冬参见——”年轻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冬单膝跪地,头垂下,任凭浅棕色的头发深深地挡住了他的一切表情。
听到这个声音,艾薇仿佛猛地惊醒,双眼睁得大大的,略带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低头看了一眼冬,又看回一脸慌乱的艾薇,俊挺的眉毛微微蹙起,扣住她肩膀的宽厚手掌慢慢松开,在她的肩膀两侧缓缓地握成拳,停留了片刻,然后倏地收回了。他轻轻地一带身后的斗篷,转身离开艾薇几步,站在了单膝下跪的冬的面前。
少年穿着洁白的长衣,衣角沾着少许鲜血。拉美西斯微微垂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冰冷却淡漠的光芒,“怎么了?”
“结束了。”冬干脆地回答。
“嗯。”拉美西斯也简短地回复了他,仿佛早就知道一切,也不去提及究竟发生了什么、经过又是如何。
“起来吧。”
冬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快速地扫过艾薇,随即就恭敬地垂下头,退到了一边。
“陛下。”
“陛下——”
熟悉的男声不急不缓地响了起来,后面尾随着颤颤巍巍且异常恭敬的老人的声音。
几个人回过头去,一位身着祭司礼服的青年带着医官走了过来。俊美的青年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直直地垂到腰间,皮肤白皙得仿佛吹弹可破,优雅的唇型微微扬起,隐隐透出几分宛若初春阳光般柔和静丽的笑容。高挺而秀气的鼻子衬出一对深深的眼窝,长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眨眼而扇动,被正午的太阳照射出的影子,打在那一对仿佛黑曜石般的眸子上。
他步伐急促,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和,带着安静的笑容,犹如阳光流水,令人不由得想多看几眼。这就是被称为帝国双璧之一的、埃及历史上最年轻的第一先知——礼塔赫。
看到法老回过头来,礼塔赫便深深地鞠躬敬礼。一旁的医官随着连忙拜行大礼,极其恭敬地将额头贴到了地面上。
“免礼,过来吧。”拉美西斯轻轻一甩斗篷,转身背